第三十三章 矛盾
半夜醒了一次,才看见她没睡,在阴影里坐着形骨单薄,问她怎么了,接着又被猛地扑倒在床榻,她学得很快,摸清他浑身上下每一处**,于是每次欲望爬上来很快。
放肆了彻夜,直到完全夜深了,连窗外不休止的虫鸣都静默,腰累得弯折,酸软沿着尾脊骨往上窜。
她一次又一次发了狠地索要,光滑的脊背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汗,摸着又滑又腻,她蹭他的心口,唇贴在他耳边,不停地轻声要他保证永远不会离开。
他嘶哑着嗓子说好。
可保证只是口头的,她依然不安稳,随着身子一癫一颤的,好像只有他身上肉与性掺和的味道才能让她安心。
桃花开了又谢,接着又开,粉嫩嫩的花越来越艳,像得了病,发肿了,累倒时她又问了他一遍。
他喘着粗气,还是说好。
春天在入夏前孕了一场雨,酝酿了整夜,还最后是没下。
……
在天还微微亮的时候醒来,朦胧的日光落在**成一团,她瓷白的肌肤透明,侧躺着,可以看清她身体蜿蜒的曲线,睡得恬静,空气里弥漫着事后淡淡的性味。
身上黏糊糊的,很难受,苏语不想起身时惊扰她,动作很轻,只稍稍动了动身子,却还是低估了她的**,搭在他腰上的手臂很快收紧,很快她就醒了。
“怎么了?”
夏千歌睡眼朦胧,说话慢慢吞吞的,有股奶声奶气的娇惯,看了眼他,又看着外面才半亮的天,回过神,便调笑他,“又想要了?昨天是谁说偷偷钻别人被子的是流氓来着,做的时候也没看你轻点…”
她腰上的淤青现在还印着,是紧握在上面残留出的手掌印,那时候她像是成了他的东西,被使用,被爱怜,她被生理与心理上的满足感填满。
她想或许她生来就缺那么陷进去的一块,他进去了,也就圆满了,成就了完完整整的她。
可欲望再热也有冷下去的时候,然后就要分开。
苏语看她没什么血色的唇,两个人都互相把对方折磨地不清,他声音里有疲倦,“休息会儿吧。”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额头埋进他颈窝里,猫儿似的蹭着,手脚很凉,所以往他怀里钻,“阿语身上真暖和,不想松开。”
手里肌肤每一处纹理她的爱不释手,他身上的温度很烫,足以融化她从头到脚,烫的想松开,又舍不得。
手揉进漆黑柔顺的发里,从根部撩到发梢,栀子花青涩的香味扑出来,他替她盖好被子,两个人在狭隘的空间里抱团取暖。
女孩轻轻哼着歌,握着他的手放在眼前细细端详,像是找到了钟爱的玩具,眼睛里都是喜色,看纤细的手指,骨节分明的力感,越看越喜欢。
是她的,就在她手里。
苏语沉默下去,他完全不清楚这样的和谐能维持多,像一块立在悬崖边上的巨石,他需要时刻绷紧神经地顶着,松懈片刻,跌下去就要摔得稀巴烂。
“明天…我可能要回江南一趟。”,他毫无征兆地开口,手还附在她脸颊上。
僵住,笑从嘴角散掉,那个抱住她的温暖的人一下子凉下来。夏千歌松开了握住他的手,头偏偏偏向另一侧,她沉默地望向没亮透的天空,耳边静得能听见他缓慢而有温度的心跳声。
很久很久,她抽了抽鼻子,推开他,声音冷的。
“我不同意。”
……
不大的屋子里只剩下沉默,洗漱时淅淅沥沥的水声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慢慢构建出生活的气息,却又处处生硬,他们在狭窄的空间里疏离的互相礼让,偶尔擦身而过,手碰上手,肩抵着肩。
都没人先开口,他在厨房忙着做早餐,她一个人在浴室里默默清洗另一个人留在身体里的欲望。
锅里的水扑腾扑腾冒着气泡,水蒸气从气孔里迫不及待地窜出来,在湿冷的空气里化成更散的雾。
他把眼神从手机屏幕上挪开,看水再烧下去快烧干了,火急火燎地想要揭开锅盖,猝不及防,热气咬了手腕一口。
他疼得啐了一口。
新锅的盖子要沉不少,一不小心就脱手,砸在地上,铁色的金属砸在瓷砖上,噼里啪啦的声响震耳,在本就拥挤逼仄的空间里吵得闹人。
刺耳的声好像指甲重重地刮在黑板上,心里控制不住地发酸,在气压低下去的小空间里闷着难受。
苏语愣了几秒,恍惚中回过神,弯腰要去捡。
“怎么了?”
浴室里的脚步声急促,又慌乱,盖过淅淅沥沥的水声,她浑身上下都湿着,粗糙地围了一圈浴巾,海藻般微卷的发梢耷拉在雪白的双肩,额发垂落,眉眼不清,声音里却透着焦急。
夏千歌看见锅里的水**在空气里吐着泡,锅盖滚到角落里静静地带着,好像刚刚那闹声和它没关系,她又看见他往后藏的手,虎口那儿起了一小片扎眼的烫红。
“疼不疼啊?”,她几乎要扑在他身上,抓过疼早经过去的手腕,放在凉水下冲洗,语气控制不住地重,像是在责备他,“烫到了就用水冲啊,愣着干嘛,起泡了怎么办?你多大了,怎么这都照顾不好自己?”
他张了张口,想说就疼就疼了那么一下,没什么感觉,却被她又凶又恼的气势哑住。
她看着手被凉水冲到发白才罢休,指尖划过他骨节分明的手背,轻轻叹了口气,责怪的口吻又慢慢软柔,声音轻的没有重量,湿热的吐息吹抚着手心。
沸水在锅里扑腾扑腾地吵着,水声急匆匆地淌过手心,又陷入之前那种疏离的沉默。
突然意识到不对,刚刚跑的太急,打在腰侧的绳结已经松了,浴巾从背后往前掀,露出大片白花花的雪肉,她惊叫一声,低下头用布料把身体遮住。
苏语看她爬了红的耳垂,颈侧热烫,他乱着搂住她,拉住浴巾,重新替她绑好绳结。
夏千歌微红着脸,水润过的唇嫩透,咬着不说话,她从他怀里挣出来,退了几步,神情不自在。
慌乱中忘了手还没松开,她后来反应过来,又不松了。
好一会儿,她低下头,心里只原谅他一半。
脚尖轻轻蹭了蹭他的。
“你小心点,别伤到自己。”
“好,下次不会了。”,苏语任由她抓着手,细不可闻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