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娇养日常

第77章 防骗指南

“娘娘, 您何必总这么触怒陛下?”两个贴身的宫女一左一右随侍两旁,茉香当先温言开了口:“陛下爱重娘娘,可到底人主在上, 何样绝色不可得, 娘娘风华虽无人能及,可如今那些颜色鲜亮的秀女儿也进了宫,虽说都是不值一提的玩意儿,但也得防备着哪个蹄子入了陛下的眼......”这话说着说着便不由打了磕儿,茉香顶着薛素兰泠泠似冰的眼,一时间只觉自己心骨都被冻透了。

“你在教我做事?”薛素兰蓦地笑出声来。她伸出手, 以扇支起了茉香的脸,上下仔细端详了一回:“果真有几分姿色, 怎么, 如今是觉着自己攀上了高枝儿, 上了那些臭男人的床, 就一并跟着飞上枝头,变作凤凰了?”

“娘......娘娘......奴婢......”

“瞧瞧这张小脸儿,可怜见的, 本宫看了,心里头都觉着疼得很呢。”薛素兰收回了手, 面上的笑越发深了几分。

她左右瞧了瞧, 又抬目遮眼望了望那轮大太阳,而后笑吟吟道:“我给你出个主意, 帮你试试看,看你心里头的夫主到底是怜惜你更多, 还是玩弄、利用你更多, 你说好不好啊?”

“娘娘饶命, 娘娘恕罪,奴婢......奴婢昏了头了,奴婢该死,求娘娘抬抬手,求娘娘......奴婢绝没有私心,绝不敢对娘娘无礼......”

“嘘......”薛素兰指尖抵唇凝目看着她:“小点声,这儿离蓬莱宫还没有多远呢,你说说看,这里有多少皇帝的耳目?”

茉香浑身一激,眼角嘴角一并抽搐了起来,良久,她深深低下头去,俯身叩拜,用极尽谦卑恭敬的语调道:“奴婢知罪,请娘娘责罚。”

“啧。”薛素兰撇撇嘴,摇着扇子好没意思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前头尾巴都翘起来了,这会儿膝盖倒是弯的快。”她举扇遮阳光,四下一望,漫不经心道:“真是没劲,你呀,和你那主子一样,都是块贱骨头。”她说罢便抬手一搭,将自己的手按在了身旁另一个侍女身上:“茉雪,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茉雪微微一笑,垂首躬身道:“主子说的话奴婢不敢评断,只要您高兴,那就都是对的。”

“你看看,这才是聪明人,所以嘛,你就只能在大太阳底下任人糟践,人家就能安安生生地陪着我说话取乐。”薛素兰说完提步就走,一行走一行道:“茉雪,你可千万别学她,要不然,我这宫里头可一个得趣儿的都没有了。”

“娘娘放心,奴婢这个人旁的好处没有,唯一的长处就是惜命,奴婢一定会保住这条命,陪着您长长久久地取乐。”

薛素兰笑而不答,只是望向东宫的方向,惋惜道:“今日太子那儿想必极是有趣,可惜了,那么一场大戏,我连看都看不着一眼,真是可惜啊。”

日头越发地烈了,外头的祈福仪式一直都未休止。

陆钺今日专意给苏绵寻了个观戏的最佳地点,在这小小屋阁里,她可清晰地看到庭中诸人的一举一动。

只是她尚能躲懒,陆钺身为东宫之主,却不能陪着她一道在这里偷闲。

外头的情形和苏绵先头想的一样好笑。

许是后世所见的多了,这些骗术骗局也不知被人在书中纸上戳破了多少回。总是些惑众妖言,不过为邀名图利。

苏绵一想到这郝允升用这些骗术所得来的种种尊荣和做出的种种恶事,心里就觉着一阵厌恶痛恨。

大约她先头儿是太高看姓郝的了。他的确通些化学之道,却并不是十分地精通。也就陆瑄那个被酒色蚀空了的脑袋才能对这样的事笃信不疑。

若换作陆钺,绝不可能被这等拙劣之法蒙蔽了双眼,做出种种昏聩之举。

不过这大约也不能只怪郝允升一人,若不是他的进言正中了皇帝的本心,又何能凭着这肮脏肝胆,立于朗朗乾坤之下。

说到底,不过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皇帝当真对郝允升如此信任敬重吗?只怕也是未必,不过是心有所谋,需要一个事事出头的伥鬼罢了。

此刻外头的做法倒是颇为热闹,苏绵喝着温温的枣子汤,兴致缺缺地瞧了一场不如何精彩的戏法。

比从前后世看过的那些差远了。

说他们这是猴戏都是侮辱了猴儿。

原本苏绵想着若是郝允升甚通化学之道,是不是还能从他那脑壳里掏出些有用的东西,如今看过,她这严刑逼供的心也先息了一半儿。

欺世盗名,罪大恶极之徒,垃圾分类都不知道该分到哪一堆儿。

苏绵百无聊赖地趴了一会儿,忽然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便将手边的碗一推,教人拿了纸笔过来,自己先草草列了个大纲。

封建迷信要不得,害人害己又害国。

若是正经研究,心意坚定也就罢了,偏偏是想利用其祸民乱国,这就让人不能忍了。

确定了陆钺绝不会吃亏,苏绵也就没有兴致一眼不落地把这场闹剧看完。

总归东宫里头的防守已经足够严密,他们若还能掺进手来,那就该怀疑身边有内鬼奸细了。

“您说他们那是做什么呢,弄得怪瘆人的。”双福几番欲言又止,才忍不住说了一句,忽又想到自家姑娘从前的那些事儿和家里头供奉的云鹤仙师,一时间也就不敢说话了。

“做什么?”苏绵一心二用,冷哼一声道:“装神弄鬼呗,你见咱们家从前那位云鹤师傅何时出过这样的丑。”

“那倒是。”见姑娘也是这样想,双福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奴婢也说呢,从前咱们家也没有这样的事,怎么到了这儿......”

“双福,去给娘娘端碗牛乳来。”木槿摇摇头打断了双福的话,待她出了门,才叹了口气,无奈地给苏绵扇了扇凉风:“您也太纵着她了,这会儿在这里说了这些话,传出去可就不好了。”

“木槿姐姐我错了,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苏绵笑着认了错,木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时没有什么话能拿出来说。

姑娘在家时是千娇万宠,进了宫后原以为是得过上步步当心的日子,谁知道宫里这一位比家里还能宠,护着、容着、爱着,虽然是天家至尊,却比寻常人家的男人还要体贴。

这是姑娘的福气,她们看了,心里也只有高兴的份儿。

就是......这天家情爱,谁知能有多么长久,姑娘这一颗真心坦坦****,毫无保留,若是所托非人,到了最后岂不是伤痛惨重?

但也怨不得姑娘动心。

太子殿下乃人中龙凤,那样一个威势万千的男人肯放下身段,无视规矩地处处宠爱讨好,便是个铁石心肠的也都该被捂化了,何况自家姑娘素来就是个最最心软的。

“这几天冷宫那边怎么样?”

“照您的吩咐,都仔细看着呢,没有大碍。”木槿应了声,不由微微皱了眉头:“您这几日身子不适,还是别这么耗心罢,歇一歇再来理这些杂事不好吗?”

“这也不费心啊。”苏绵闲闲摆了摆手:“我都这么咸鱼了,再不做点事只怕都要摊成一张懒饼了。”

“您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木槿失笑,也没有深究,转而道:“家里头送了些银钱过来,都是食铺和糖场的分红,您看......”

“银子?”苏绵的双眼立刻晶晶地亮了起来:“快点让我看看,有多少啊?多么?”

“您也不缺银两,怎么就这么......”

“财迷不分贫富。”苏绵搁了笔,随意往外看了一眼,又探着脑袋瞧了瞧顶着烈日的陆钺,心里一时老大的不痛快。

他们在这里唱大戏偏偏要带着陆钺一起熬,真是太不地道了!

“多不多的,奴婢也说不上来,就是送进来的除了银两还有账簿,也在殿下那儿过了明路了。”

苏绵点点头。

这事她本来就没想瞒着陆钺,而且东宫里的事若是能瞒过他去,那才叫个危险。

“晚一些你和双福陪我一道理一理这些簿册,回头把银两整一整,我这里有些用处。”

“是。”木槿没有多问,苏绵吩咐了,她便记在心里,自有成算。

苏绵这里正来回地打着主意,忽见双福肃着脸走了进来。还没等她出言询问究竟,就听双福说:“娘娘,皇后娘娘那里来人了,说是有点事想请您一道过去商议商议。”

“这会儿?”苏绵托腮想了想,心里也先提了起来。

若不是急事,皇后不会在今日这样的日子匆匆召她往见,但应该也不是事关生死,立时就要见分晓的生死之事。

“好,我收拾收拾,过会儿就去。”苏绵一行说一行起身,随手将手中纸张递到了木槿手里:“收好了,事关重大,别让人看了去。”

苏绵前头走得快,双福好奇往纸上瞥了一眼,看着了“防骗指南”几个大字。

后头的一些小字她没及看清,便提步紧跟上了苏绵的步伐。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