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她婀娜可欺

第55章

知闲说得不错, 此事若是求助怀柔侯,自然可事半功倍,是最简单不过的一条路了。

杳杳本有些顾虑, 却见二婶娘又要向她磕头下跪,简直把她当做救命稻草一样的看待。

她心里乱乱的,不知这个时候去见他,是好还是不好?

知闲自告奋勇,“你又顾虑什么了, 不然我同你一起去。”

杳杳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便这样说定了。”

怀柔侯府距离佟府还有一程子的距离。

知闲伸手将杳杳的双手拢在手中,“我怎么觉得你这一阵子有些忌讳提到怀柔侯。”

“没有的事。”

杳杳装作并不在意, “只是听说怀柔侯将郦下的亲人接到了京城侯府之中, 不知我们这样贸然前去, 会不会引得人家反感?”

知闲却说:“郦下来的家人那不是正好, 你在那边同他们熟悉, 难不成从前生了什么过结么?”

“这自然没有,我和哥哥在郦下李府也是极有分寸的。”

“我猜便是,你和匪年又哪里是会得罪人的性子。”

知闲对此抱有积极的态度, 若是杳杳出马, 那怀柔侯定是不会说一个不字。

怀柔侯府上下果然对二人是极熟悉的。

她二人没费什么功夫, 便被人引进了门去。只是她们到府上略早, 怀柔侯此时还未下值回府。

也不知他从前对府上之人有何交代, 丫鬟说着便径直将二人引到了怀柔侯书房旁的厢房中小坐。

丫头一路引着她二人过来, 一边解释着, “侯爷回府换了衣裳便会到此处, 两位姑娘稍作休息,咱们府上已经派人去给侯爷传了消息, 二位不必着急。”

两人规矩的跟着。

这是杳杳和知闲第二次来到怀柔侯府,只不过这处倒是头一次来。

过了迎春亭,便见一敞亮的楼宇,足有五层之高。

“这哪里是书房,应当是藏书楼才对。”

杳杳还未见过有藏书如此之多的地方,她和哥哥皆是爱书之人,长守姚家却也只辟了一间屋子供兄妹二人读书罢了,侯府这样壮观的楼宇,里面藏书想必要过数万之众了。

知闲看杳杳将这地方看得有些痴了。

“此处可真是个好地方,是不是?”

杳杳甜笑着,“这自然是天下读书人皆喜爱之处了。”

二人正要进屋,却迎面碰上了抱着几件衣物出门的檀之。

“檀之姐姐。”

她惊喜地唤她,“杳杳。”

杳杳同她寒暄着,“你这是……”

“有几件衣物要洗罢了。”

檀之实在有些开心,嘱咐手下几个丫头将那衣物抱去浆洗,杳杳看了那深色的配色,分明是怀柔侯惯常穿的几件常服。

“今日可真是不巧,我母亲在京中的几个密友要来府上小坐,我还要同去招待,若有机会我当去佟府找你小聚。”

“你母亲也来了京中?”

杳杳脸上还挂着方才得体的笑,也殷勤的回应着。

“是。”檀之居然有些害羞。

看杳杳的模样似乎还不知道,不过一应事情还未定下,不好现在就透露,便说:“是有些事情要做,过不久你应当就能知道。”

杳杳的笑容有些僵在脸上,但还是要维持着表面的体面。

“檀之姐姐这样的好姑娘,过后给我的消息也一定是好消息。”

檀之甜蜜的点了点头,又轻抚了抚杳杳端在身前的两手。

杳杳看她蹁跹离去,立马又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咱们进去吧……”

知闲对檀之没什么审视的兴趣,她只当是怀柔侯的姊妹罢了。

知闲和杳杳足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人来,再等下去恐怕就要等到宵禁了。

她只觉有如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凉水。

知闲看她一眼说:“今日恐怕是等不到了,贵人事忙。”

又给旁边伺候的小丫头说了声,“我们这里留了封书信,烦您待侯爷回来之后,亲自交到他手上,我们今日便不等了。”

杳杳一路无话。

“不想贵人近日竟如此忙碌,想必新年之后任务颇多吧。”

知闲安慰着杳杳,“我瞧四叔每天也早出晚归的。”

杳杳却说:“他们一文一武,做得事情全不相同,怎可相提并论呢?”

“二人皆地位斐然,在他们这个位置上的人,又有哪个是轻松的呢?总之我们留有书信,贵人看了自然会明白。”

杳杳捧着脸又有些懊悔,“我们是不是应当先去求求四舅舅,怀柔侯毕竟是外人。我们直接求到他府上,许人家是觉得为难才不露面的。”

“你胡说什么?从前怀柔侯对你向来是有求必应的。”

知闲又在逗弄她,杳杳心里却不像她这样乐观。

“此一时彼一时吧。”

知闲也不知她今日为何如此低沉,变着法子的逗了她一会。

杳杳却说,“你莫再耍宝了,我只是是累了,有些疲倦罢了。”

杳杳身体娇弱,从前也经常犯懒犯困,知闲并未觉察什么,便将杳杳扶到自己肩膀,让她小憩片刻。

杳杳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情绪,她只是觉得闷得慌,可这日风朗气清,本是个十足的好天气。

杳杳以为此事能告一段落。

……

那日杳杳和知闲亲自去贡院接匪年回来。

匪年是肉眼可见的疲累,大概这几日都未睡好,贡院隔间既窄又冷。吃睡皆挤在这小小一方天地。好在匪年多年行军的经历,叫他不至于不习惯这样艰苦的环境。

他精神还算勉强能撑得住,杳杳看到陆昶晟出来时已是脸色铁青。

二人不多说什么便要各自回府休息了。

匪年足睡满了一天,第二日起来漱洗之后,杳杳才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同他详说了。

“你怎的把手头所有的银票都给了二婶娘。我若未归你用钱之时,可要怎么办?”

匪年就算不喜杳杳同姚家走近,也是很有分寸的替杳杳考虑,不忍对妹妹说一句重话。

杳杳却觉得无妨,她乐观地想,“总还有知闲给我帮忙。”

匪年想得比杳杳要多上许多,杳杳一次给了他这么多银两,想必要将姚二爷的胃口撑大,日后这事恐怕还没完。

杳杳倒不觉得自己鲁莽,“二婶娘算对我有恩,哥哥你是知道的。再者说,我这也是救急。”

匪年也不想过多责怪妹妹,她一个小姑娘要应对这复杂的亲属关系,实在是难为她了。杳杳的世界,人总是非黑即白。二婶娘既然对自己有恩,那她便是个好人。

匪年却知道,在姚家这样的家族里浸**多年,纵然从前是个好人,如今怕是也剩不了几分良心和真心了。

佟四爷对匪年的京试颇为上心。休沐之时特地将匪年和杳杳叫去,听他讲了这几日的考题和他所做大致回答。

杳杳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便一个人坐在旁边抠手指。

佟四爷有意无意的将眼神瞟向她。

这几日见她次数不多。杳杳脸上表情没有往日丰富,情绪也低落了几分。

他其实有些怨气,直觉告诉他,她情绪不高极有可能是同怀柔侯有关。

“听说前些日子姚家来了人,似乎还遇到了什么难处?”

杳杳并未吭声,匪年接过话头同四爷说起。

“是我二叔和四叔来了,四叔的儿子也参加了今年的京试,同我在一场,只是我们并没碰上。至于二叔家,似乎出了些事情,我那位堂弟在京城犯了事儿,如今不知偷跑到了哪里去躲了起来,只管问爹娘要银子,死活不肯现身,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一人应当也能摆平。”

哥哥回了府,这些事情自然也不需要杳杳再操心。甚至姚家后面有没有再来人她都不甚清楚,每日只管同知闲准备着她的婚仪,如此混日子罢了。

佟四爷心里却想着,杳杳现在难过便难过吧,她年纪还小,过不久便会把这一茬儿丢到后头。姑娘过了年也不过才十六岁,来日方长,纵然是恨他也好怨他也罢,李赐是绝对不行的。

“考试已毕,你兄妹二人便在府上静待放榜之时,不要到处乱跑了,小心惹上是非。”

杳杳并未听出佟四爷这话中的意思。他本也无事,还能逛去哪里。

京试放榜是在二十日之后,杳杳在佟府里两耳不闻窗外之事,一直挨到那日放榜,匪年不紧不慢的先是沐浴更衣,又向先圣画像恭敬的敬上三柱香,杳杳倚在门上等了又等,知闲更是想直接揪了匪年便走。

如此郑重的过了一套大礼,匪年这才领着两个妹妹出了门。

她们果然去迟了,榜前已经围了好大一堆人,想要挤进去都成问题。

“哥哥怎的一点都不急,枉费我起了个大早。”

匪年在人群后立着,垂头看看有些无奈的妹妹们,“急也无用,成绩就在那儿挂着,左右也不会跑了。”

她看杳杳费力的点着脚尖,“你同知闲在家中坐着多好,我回去说与你听,不必到这里同人挤在一起。”

他说着正有人挤了过来,匪年赶忙将两个姑娘护到一边。

知闲拉着杳杳走向一边,“咱们分开找,还能快些。”

大概是怕人多踩踏,今日朝廷派了多人到此维持,杳杳抬头正看到怀柔侯带人从此经过。

她赶忙低头,走向另一边,并不想面对他。

她心思正乱着,二婶娘却不知是从哪里冒了出来,“你怎的一个人在此处,匪年呢?”

杳杳被她大力拉出人群,她觉得二婶娘今日力气似乎格外的大,怕她跑了一般,“哥哥就在那边,二婶娘要见他么。”

“哦,正巧了,我确实有事找他。”

杳杳回头正要唤哥哥过来,突然被人从身后敲了一闷棍,立时便意识全无。

作者有话要说:

檀之不是坏人,会有很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