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分歧
258、分歧
沉重的棺木，就在眼前，红羌安静地躺在里面。
“红羌一定会疯的。”星璇沉声，我上前去，棺材盖儿打开之后，红羌的头发白的更快了。
面容倒是还不算老，我微微皱眉，黑色冗沉的衣服，加上这满头白发，星璇说她想象不出红羌醒来的模样。
我伸手撩起红羌的双手，修长白皙的手，指甲却黑了，长而尖利，看着尤为吓人，我捏着手里的伤口，顺着红羌的嘴唇滴了三滴血下去。
却见着红羌浑身颤抖，封印解除之后，便看着她睁开眼睛。
那是极其严厉而冷淡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她微微皱眉，坐地笔直，看向我们。
“红羌，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星璇激动得很，她拉过我，给红羌介绍，说是我们全部醒来了。
“帝姬大人。”红羌果然是古板的严肃派，规规矩矩地问安。
星璇给红羌使眼色，可惜完全没有被红羌注意道。
星璇轻声道：“这是帝姬的转世，三世了，故而不能记起早前的事情，红羌，这次你我能醒过来，多亏了帝姬。”
红羌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满是审视的眼神，看得我很不舒服。
“帝姬转世，记忆只能被封存，不可能会淡忘的。”红羌说什么除非是我不想记起来，又除非我不是帝姬。
她果然直白，盯着我看，视线落在我眉间的凤凰印记上，她说倒是没什么奇特的，视线再度往下，红羌看到我戴在脖子上的麒麟玉。
“若你真是帝姬大人，又为什么会戴着麒麟玉？”红羌冷声质问我。
我轻笑着摇头，我能知道什么。
萧如唤正声：“既然红羌醒来了，以后是走是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和欢欢不会拦着你。”
“欢欢？”红羌皱眉，一脸的义正言辞，说我既然是帝姬，总不能流落凡尘，就该把龙玖唤醒，她说既然她醒了，便不会放任我这样下去。
“红羌！她有自己的想法，你又何必去左右她呢？”星璇厉声道。
红羌冷笑着说：“我拿性命护法，换来什么，瞧瞧我满头白发，可是你呢，不重回九重，却要浪迹凡尘。”
红羌说她的牺牲算得了什么，为了守护龙玖，他们四人全部被封印了起来。
我面上没有多余的神情，红羌笑了，笑得那样鬼魅，说什么既然这样，那往后便让我好自为之。
她走得很快，一脸愤然，星璇忙追出去。
我与他们之间注定达不成协议，他们要的是龙玖，而我是白欢欢！
“这红羌还真是烈性子。”夜未凉低声说了一句，我看着红羌消失的背影，忽而松了一口气。
那口空空的棺材，越发让人压抑了，萧如唤察觉到了我的异样，问我这是怎么了，我摇头，说不出来诡异的味道。
“先出去吧，这里面太诡异了。”夜樽讪讪，说什么从前怎么没有发现长渊墓这么复杂。
小蛮瞪了他一眼，说他知道什么，这些都是阵，入阵之人若是找不到出来的法子，就跟沈棠如那样，要在这里面孤苦一生了。
“阵？”夜樽说这里看着可不像是阵。
“天地初开的时候，有神氏预言，我们生就生在一个阵中，就算是长生，这也是阵，一个被篡改了的阵，说来你也听不明白。”
小蛮鄙夷地看着夜樽，鄙视他的智商。
夜樽便来劲了，他说他自幼修习玄学，精通奇门遁甲，对一切天理都有所研究，怎么就比不上小蛮了。
“等你登临九重再说吧。”
小蛮笑笑，她问我有没有感知道素璃和沉砚，我摇头，什么感觉都没有。
“应该需要再找一个别的入口，我们是被星璇领过来的，她肯定知道什么？”萧如唤轻声道，星璇第一个找的便是红羌，是从她的感情顺位来的。
星璇这会儿追着红羌出去，还得等她回来才能继续。
可是一直等到天色暗沉，星璇都没有回来，我们回到院子里，星璇焦灼地站在那儿，她以为我们再次下墓了。
“我以为你们会回来的，就先在这里等你了，红羌她性子如此，给她时间冷静下便好。”
我没说话，故意沉着一张脸上楼，谁都不允许进我的屋子。
星璇在身后喊我，我也没有理会她。
等过了一刻钟之后，我便又重新下楼，却听到星璇找萧如唤说话。
“上君，你明明知道，没有我们四人，帝姬她很难回到九重，红羌走的时候，为什么不拦着她？”星璇沉声。
“为什么要拦着，欢欢说过了，来去随她。”萧如唤冷声道。
星璇执拗，说什么她们属于九重天，而不是这里。
“帝姬不重回九重，还要在凡尘经历生老病死？”星璇皱眉，“你忍心看着她老去？”
星璇不愿意说自己害怕变老，害怕死去，却拿着我在前面做文章。
萧如唤说一起老去未免不是一件值得做的事情，星璇气得脸色都红了。
她咬牙，轻声道：“上君，你何时变成了这副模样，以前纵使您再怎么宠爱帝姬，却也没有任她胡来！”
“星璇，你随封印一起入凡尘，却不想着其中意味着什么，经历过大劫之后，你自然会回到你想去的地方，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向往九重。”
萧如唤轻声道，星璇却依旧满脸通红，说什么她是为了帝姬，为了我好。
这样的争论终究没有后果，星璇冷笑一声，说什么如果这是上君最后的意思，那么她也不会继续留在这里。
“总是有别的法子，能够帮我。”星璇沉声。
“素璃和沉砚，要怎么找到他们？”萧如唤的话很利落，星璇却冷笑，说什么不回九重，找到素璃和沉砚又有什么意思。
“上君可别忘了，星象使曾经说过一句话，帝姬只有三世的时间，这已经是第二次转世了，若还是渡不过大劫，那么帝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不需要你提醒我这些，只需要告诉我，素璃和沉砚在什么地方？”
萧如唤冷声道，我以为星璇会高傲地扭头离开，结果却发现这个女人，竟然告诉了萧如唤。
“辰和巳，按着来找吧，没什么规律。”星璇说道，眼睛盯着萧如唤，“上君就这么愿意为人？”
萧如唤没有听清楚，星璇讪讪，笑得很尴尬，转身便从楼里下去了。
我皱眉，暗自松了口气，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可是听到了信息量还挺大的事儿。
“别躲着了，人都走远了。”
悠悠的声音想起，我吓了一跳，忙从后面探出身子，我不是有意要偷听的。
“辰和巳。”萧如唤说，我点头，表示我已经听到了，所有的一切都听到了。
“她说得是真的吗？”我轻声问，小心翼翼地样子，萧如唤点头，大劫若是过不去，此生便会过完，往后便再也没什么转世，没什么轮回。
我便到了这里，走到尽头。
“所以说无论如何，我都要成为龙玖帝姬，是这样的吗？”我看着萧如唤，他点头。
“欢欢，当初你心口中了弑神匕，香消玉殒的时候，帝尊做主，为你布了这个阵法，并且求取佛祖舍利来加固阵法，为的就是保你转世渡劫。”萧如唤沉声。
我颤抖着问他，那到时候会不会抹去我的记忆，他摇头，说我只要控制好心魔，便不会被另外一个意识所侵占。
“那不过是你性子中的劣性根子，也并非是多生出的一个所谓龙玖意识。”萧如唤解释道，“这么说，明白吗？”
她说这些都是一体的，我入魔，不是因为龙玖意识在作怪，而是我私心里觉得那是龙玖的意识，其实不过是我性子里的一部分。
我点头，萧如唤说就算我重回到九重，留下的也只有这个意识。
“只是劣性根子不除，你随时都有可能走火入魔。”萧如唤轻声道，“江有汜虽说愿意帮你除去心魔，但仍然需要护住你心神的人，素璃和沉砚，他们是最佳选择。”
萧如唤这般分析，我点点头，算是听明白了，他一直在做自己的部署，这还是第一次跟我说这些。
他说他没想到，如果不是看到我的衣角，怕是没想过我会听到。
他伸手，撩起我的头发，俯身下，一个亲吻。
很简短，却很深情。
他说说他以前没有注意过这些细节，以为他在前面斩断一切荆棘，我便可以无忧。
可是没有想到，对于未知，它的存在居然是那么强烈，未知的恐惧甚至可以左右我的心神。
我笑了，踮起脚尖，按住他的脑袋，在他的唇瓣上落下一吻，很深很浅，我故意这样，惹了某人按捺不住。
我忙下楼，对面便碰上夜未凉，他说他该有些事情要做了。
我皱眉。
“我想了办法，如何重塑长渊。”夜未凉道。
“你还没有放弃，那里面不过一个循环，长渊早就没了，又为什么？”我轻声道，夜未凉摇头，说夜家军还在，只要夜家军还在，长渊便不亡，更何况还有我。
我微微有些动容，听着夜未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