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上限 4K

生死什么的，暂且不提，这面具人和周昀的实力，荀武确实是惊着了。

按说，他也见过不少宗师级高手了，但那些宗师高手整出来的“大场面”都没有周昀这么夸张。

不提陈剑师和冯刀王这两个玩“技巧”的，圣武帝也是一个非常喜欢玩大场面的人，他能使用本身的内力，直接增强一整个会场几乎所有人的力量，堪称一个强大的立场放射器——放到游戏里，就是个拥有削弱敌人、增幅己方的强力“光环”的领主类角色。

战斗力什么的，因为圣武帝很少亲自揍人，所以荀武也不好估摸，但统帅能力，是显然非常高的，也非常符合他的个人表现、追求、喜好。

这之外，荀武能够见到的宗师高手，就只有左燕寒和玄武星君了。

但就算这俩也有超大范围的攻击，可也有个区别——左燕寒追求的是传承，在爆发宗师力量之后，尽力地收束，直到完全收不住寒毒的时候，荀武他们也早就离开了。

而玄武星君自从那之后，也就一直都没有完全状态，后来理念受到冲击之后，力量的范围也变得小了不少。

而周昀这个...近百米长，五六米粗的巨大青龙...荀武真是看得目瞪口呆。

当然，他也知道，这种大场面虽然威武，但未必能有多大用，毕竟那个面具人能顺利离开，就表明周昀和面具人的实力应该没有什么明显的差距。

但他还是好奇，好奇周昀是如何做到的。

“如何做到？”周昀摸索着挂在腰间的辣椒，忍不住掏出一根恰了一口，火红的辣椒把周昀的嘴角染得发红，看的荀武和楼绍元眼皮一跳，“没什么难度，就是内气多而已。”

他看着荀武和楼绍元，稍微一停顿，随后又圦开口：“说起来，楼绍元应该也在朝着宗师之路走吧？”

楼绍元挠了挠后脑勺，虽然很尴尬，但还是摇了摇头。

他离宗师还远的远。

他虽然也是个非常“纯粹”的人，但他并没有找到自己的武道，而且他也不是很“聪明”，目前也没有找到能让他奉献一生的目标，若是单纯说壮大绝天会，他只是觉得这是一件“事业”。

“哦，那也没关系。”周昀伸出手来，摆了摆手，说，“厚积薄发也没有什么不好。

虽说过了三十，大概就无法成为绝世强者，但...想来这世上能成绝世强者的人，古往今来也没几个，晚点儿成宗师，也没什么坏的。”

“至于内气...我拥有【一百二十年】的内力。”

“啊？”

“一...一百二十年？”楼绍元目瞪口呆，“这是人能练出来的吗？”

周昀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楼绍元立刻意识到失言，连声道歉，周昀倒也没跟他说什么，而是继续说：“正常修行，是没法练出一百年以上内力的。

因为人体其实是有【极限】的。”

“通常来说，这个极限在【一百年】左右，当你拥有一百年内力之后，你基本上就无法再修行内力，而且，百年级别的内力，也有可能影响你的其他修为，使得你的势、意稍微衰弱...”

这还真是荀武从来没听说过的事情，他第一次听到，原来内气还有“上限”的。

“自然有其上限。”周昀摇了摇头，对荀武说，“不管是内气也好、气势也罢，亦或者是意志，都有其【上限】。

这并非是天地之间的上限，而是人体能承载的【上限】。

一般来说，一个正常的、普通人的【储量】差不多在六十年内力左右，如果成为了二流武者，那么能提高到七十年左右，如果能成为一流高手，那么就有八十年的上限，再突破成宗师，那么就有百年的上限——并非是说人只能练到这么高，再往上就练不出来了，而是人体能承受的极限就是这样。

举个例子——你们可曾听说【爆体而亡】的传言？”

荀武和楼绍元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所谓的“爆体而亡”，就是指那些意外在深山老林中，吃了什么绝世大补之物，虚不受补、内气撑爆身体，自己内脏炸了个开花，最后七窍流血而死的传言。

不过这种事在江湖上虽然流传的很广，但见是真没人见过。

毕竟那种级别的神药...是真的只在传说中存在。

直到今天，周昀跟他们讲起来，他们才知道，原来这种事是真的。

“当然，也有其他额外的方法，扩展人之极限——比方说【外功】。”周昀又撮一口辣椒，用半截辣椒在半空中画着圈圈，“高强的外功，能够拉高人体的承受极限，比方说罗少阁主，他的内力承受极限就比常人高，因为他的外功练得也非常好。”

荀武大致上也听明白了。

“至于我为何能突破这等上限...说来惭愧，我也算是【天生异象】吧。

我生来...就不太正常。”

周昀自己，乃天生“异人”，与左燕寒一样，天生就拥有奇特的能力。

但不要以为，这是什么好事。

通常来说，这些天生拥有异常天赋的人，其天赋是很难发挥出来的，因为不管是人类的这些“异能”还是自然中的那些异兽，他们都是完全随机的发展、变异，没有人能说清楚他们到底是好的变化还是坏的变化。

和整个族群来比，他们都是异常的，因此一些族群适应的东西，他们未必能适应，更有甚者，有如左燕寒这种天生寒毒，运气稍微普通一点儿，年轻的时候就要冻死自己。

周昀也是这等天赋异禀之人，甚至，他与左燕寒一样，都是“天生恶劣”之辈。

相比于左燕寒天生寒体，差点儿将自己活活冻死的情况，周昀的情况要“温和”不少。

他天生血脉非凡，耳聪目明，但代价是，他的身体非常“脆弱”，或者说，正是因为他可以接受的“上限”实在过于高，所以迎风一吹，很有可能就会出现“内气爆体”的现象。

虽然不是真正的内气爆体、膨胀，但也严重限制了他的行动，几乎干任何事情，他身体都会疼痛，因为就算是在一间屋子里，空气中的内气也在自住地伤害他。

至于出门，那是绝对不可行的，因为只要稍微风吹草动，他就有可能吐血乃至昏迷。

但至少，他不用担心被冻死，只要老老实实地呆在屋子里，忍受着肉体的疼痛，也能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

而比起左燕寒，他的童年，也不能说差或者说好。

说差，是因为他天生病弱，几乎不能出门，所以只能呆在家中，每日看着其他孩子玩耍。

说好，是因为他生在周家，周家虽然称不上世家大族，但好歹也是富贵人家，虽然他无法出门，见不了风，练不了武，拿点儿重的东西都费劲儿，但他有的是时间学文。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所以他自小就比其他孩子更加刻苦读书，毕竟也没别的事情干。早早就打好了儒家学识的基础。

但——

在他还是七八岁孩子的时候。

一个改变他一生的人，忽然出现了。

那个人，便是镜中人。

几十年前的镜中人，可不像现在这样，当年的他被人称为“万恶之源”，哪怕成了宗师之后，也有无数江湖人前仆后继地想要将他铲除，为江湖除一大害。直到镜中人成为绝世强人，渐渐在江湖上消失声迹，这才逐渐安宁了点儿。

年轻时候的镜中人可没现在这样“温和”，早就受够了江湖人那些乱七八糟东西，并且被烦得不得了的他，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乐就行了。

所以在那个年代，江湖上各种乱七八糟的神功遍地都是，也就诞生了非常多的恶劣高手，江湖乱的很。

而在这个时候，镜中人发现了周昀这个“好玩具”，二话不说，直接掳走，天天研究周昀身体经脉，琢磨着如何调整好。至于说周家或者影响什么的，他才不管。

是的，在最初，周昀只是镜中人的一个“玩具”。一个镜中人自己解闷、开心的“实验品”。从周昀被掳走，到镜中人改造其身体，都不是出自周昀自己的意愿。

至于他能成为镜中人的弟子，甚至得到镜中人的亲传，被镜中人承认、认可，那便是另外的故事了。

总而言之，被镜中人掳走，在镜中人的神功庇护下，周昀自然不会再被自然环境伤到，跟着在江湖上游历了一阵子之后，周昀也得到镜中人的“赐予”，学会了控制自身，得到了解放，算是“第一次重生”。

“后来我回了周家，才发现我爹和我娘又给我生了个弟弟，哈哈。”周昀讲故事的本事那不用说，讲的是绘声绘色，时常从旁观的角度调侃自己曾经的举动，让荀武这个老说书先生的听众都非常入神，“后来我寻思也正常，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我就琢磨着我爹我娘整天背着我干啥，估摸着那时候就准备给我变个弟弟了——哈哈。”

他这个心态，你也说不了啥。

反正人家从小就没寻思过继承周家家业，更何况，周家现在都被诛三族了，他自己都不介意，吐槽好像都吐不了什么。

“说这么多，总之就是跟你们说，我这确实是个特殊情况，所以能拥有超出百年的内力...但，作为一个过来人，我还是建议你们尽可能多兼修点儿别的，尤其是意。”

楼绍元茫然地点了点脑袋，他平日对“意”并没有太关注，毕竟，光《四相奇功》就有数之不尽的秘密还没有被他发现。

荀武则直接点了点脑袋，他离宗师也不远，只是中间有一个可怕的“守卫”，而且，这个“守卫”可要比霜满秋可怕无数倍。

毕竟霜满秋最多也就缠个人，逛个街，吃个饭，打个闹，荀武的死劫可是要命。

周昀这话也只是跟楼绍元讲的，荀武多掌握点儿知识也就够了。

周昀知道荀武来帮罗曼是为了“破除心魔”的，知道他有死劫要渡，甚至，就在刚刚，荀武居然又说出了“只求真相，不惧生死”这种话。

不过周昀心思缜密，并没有冒然开口，而是讲了讲自己过去的故事，稍微缓和了一下气氛。

他会来帮荀武，那可不是他闲着没事或者单纯的热心肠。

除了出于职责方面的事情，他会跟荀武说，只要荀武需要，他就可以出手的原因，正是想要看看荀武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他的年纪，也不算小了，五十来岁，在这个时代也算高龄，虽然是宗师，可也未必能活到七老八十，何况，就算真活到那年纪，也未必有足够精力。

而希尔达之前给他的“临别礼物”，让他对荀武的了解又加深了不少。

虽然...

希尔达个人非常崇拜荀武，所以在其中的一部分内容上，显得有些“想太多”——用荀武那个时代的话说，就是超厚滤镜。

总之，虽然希尔达个人有比较重的滤镜，但周昀自己眼睛明亮，觉得荀武这个后辈，的确非常优秀。

虽然这个世界上的人想法总有变化，说不定哪天，某个表面光鲜的大侠，就有可能堕落，然后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宗师”之后，基本上就不太会变了。

若是能有荀武这种嫉恶如仇的人，顺利成为宗师，对天下来说，都算是一件幸事。

但——

过激的【正义】，也不是什么好事，周昀有见过那种为了正义过激的江湖侠客造成的悲剧，所以虽然对荀武非常满意，但却不会太插手。

让荀武发挥，看看荀武能做到什么，看看荀武在这件事上的处理，看看荀武会不会因为“死劫”偏激，或者作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

如果——如果荀武真的作出那种事情。

那到时候，周昀就会出手。

但在“真的发生”前，周昀不会对荀武怎样，毕竟他虽然见过，虽然身边也有这种人出现过，但他不能认定荀武也会这样，不能认为天下都这样。

毕竟，他不能去断言未来之事，在真的发生问题前，他会一视同仁，将所有人，都认为是“充满期待”的人。

三人一边聊天，一边回到了周府，临别之际，周昀停了下来，若有所思。

荀武挑了挑眉，恍然大悟，立刻明白，周昀这是在等他开口，等他讲讲之后准备干什么。

“我准备在后天医者大会正式召开前，跟诸位大夫一起坐下来谈谈。”

“是吗...”

神秘人没有留下任何的破绽，甚至在战斗中，把衣服碎片和面具碎片都收集走了，再加上有快速回复的功夫，荀武单从看，是看不出来的。

但——这个人，必然在济世阁之内，荀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罗曼、医者们开诚布公，实际上，不就是在挑衅那面具人？

毕竟，面具人今晚才特意警告荀武...

这可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

周昀在心中轻轻摇了摇头。

希望荀武只是相信我的战力，而不是开始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