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掉包计

李龙良己举家入迁县城，住沿江路，冶炼厂建在城郊，冶炼厂规模不大，一亩来地，两个煮货炉，两个煎货炉。低含量的货他一般不进，主要是炼金或替侨县冶炼老板提纯黄金。他的提纯水平己达四个“9”即“99.99％”的标准。

这天，他把做成的四块金砖带回家摆在桌子上，觉得格外好看。两个大的两个小的，就象一对父母带着两个儿子，煞是可爱。他把两个大的一一放在天平上称，每个重1000克，又把两个小的一一放上天平，配上法码，每个重500克。几乎与国家铸造的金锭一模一样。只差没打上“中华人民共和国铸造”的钢印了。他购置了一套黄金提纯仪器，凡他提纯铸造的黄金送往中国人民银行湖南省分行照收不误。正因此，省分行指定凡金银湖生产的黄金，均须李龙良提纯铸锭之后方给予收购。此时的李龙良在金银湖冶炼人中，钱不算最多的。但中国人民银行省分行把侨县黄金提纯和铸锭资格定在他身上，无形中奠定了他在金银冶炼业中的泰斗地位。他与省分行的领导常坐在一起谈天说地，搓麻将，玩字牌。加上他是天生的牛皮王，手舞足蹈，乐此不疲。不少人传，他是金银湖的首富，有多少多少万了。其实以钱论，他离首富差远了，但不管怎样李龙良名气很大。有时，名气大却并非好事。

这天中午，一抄广东口音的年轻人找到龙良，说是慕名来买黄金，比银行收购价低1元/克即101元/克。他说我买得多这是批发，你不用去外面卖，没风险，也省旅费开销。李龙良说正因为多，应该比市场价略高，你免得到处问，也省开销，赚得也多，我是4个“9”的金子，你可以试验。说着他拿出试金石验了，又放在天平上一个一个用法码称了。年轻人说，就因你是4个“9”的金我才慕名求购，其他人的金送上门我也不买。因为价格争执，没有成交。

第三天中午来了位中年人，说是来介绍一笔业务。龙良说你和我三不熟两不熟怎么知道我？那人递给龙良一张名片，是成都冶炼厂的业务副经理张百川。他说李老板大名鼎鼎谁不知道，你还是我们四川的女婿呢！两句话说得李龙良轻飘飘的，又递烟又敬茶问有什么业务。他说他除了本厂的业务还与几家大首饰厂的领导熟，他们有大批的下脚料要处理，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如果没货，我负担全部差旅费；生意成功后，你按行规付给我信息费；另外，下脚料炼出的金按市场价由我收购转手赚点差价。李龙良对名片并不相信，但他说的很实在，要求是互惠互利。于是问，如果我手头有现成的黄金你收不收？那人说，只要是3个“9”以上的黄金，按银行收购价收。于是，李龙良拿出四个金锭给那人看。那人看了，并不惊讶，一副见过大世面的神态。只说要，102元/克，全部要。但款没带来，我们先过好秤，由你带着，跟我去宾馆拿钱。龙良说不要现钞，30多万，难点数，也怕假钱。那人说，也可以，我当面把款存入银行，给你存单。说定后，开始检验纯度和用天平测重量。那人说，李老板，不好意思，这样大一笔生意，最好是由我两人办理。龙良懂规矩，人家怕人多了在验货和过秤时做手脚这可以理解。龙良说我不是这样的人，但还是把老婆孩子都叫开了。两人把房门关起来，张百川认真地验了货，一块金砖一块金砖过了秤，合起又称了总共3000克。再顺手从桌子上拿过几张洁白的卫生纸把四个金饼分别包好，然后从装金砖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黑线团抽出线一个个扎好。扎好后，手托金砖掂了掂说：“他妈的，就这几坨家伙，30多万。李老板，先你自己拿着。”但他又象突然想起，说不好意思，为慎重起见，我得在上面签字作记号，免得到宾馆又验货。龙良知道，张百川是防他掉包，说这样好，这是行规，过硬。张百川一摸口袋说忘了带笔，李龙良转身到客厅的电话台上拿来一支圆珠笔；张接过龙良的笔在每个包上面画了个“#”符号，草签了“张百川”三字。递给龙良时又说：“李老板别介意。”李龙良把四个金包揣进口袋，向张百川竖起拇指说，老练！佩服！

李龙良家离县宾馆两里路的样子。他顺手招来一辆摩托两人上车去宾馆取钱存银行。从公安局门口过时，公安局的几个熟人跟龙良打招呼，龙良举举手回答：“今晚我请兄弟们喝两杯。”到宾馆门口下车，龙良问他住几楼，张百川说308房。在楼梯口，前天那个后生握着龙良的手用广东话问：“李老板，前天那个生意谈不谈得好哇！”龙良说：“下次吧，下次吧。”他指指已上了楼梯平台的张百川说：“这次已成交了。”广东人说：“李老板，祝你好运哦！”走了。

就只两句话的工夫，张百川已到一楼。龙良也不急，金子反正在自己身上。谁知到308敲门时，开门的是个坦胸露乳的女人，笑眯眯地柔声问：“先生找我，请进？”说着用手来拖。龙良犹豫了一下忙说：“找错了，找错了，对不起！”这时，龙良才开始着慌，意识到被掉了包，而且就是他去客厅拿笔时掉的包。他马上冲到208房，也没找到张百川。从身上掏出金包一一撕开，傻了眼，四个全是黑得泛白的铅锭——铅和金的比重相等，先后两人是合计好的。公安局的接到报案，立即封锁车站，搜遍大街小巷，哪里还有他俩的影子。

李龙良一下子被骗走30多万，半个多月饭菜无味，睡觉不着。他把骗子的骗术反复想了个透透彻彻。“他妈的，骗子可鄙智商高，这骗局设计得简直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