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准备
枉她还以为可以和李大佬维持住和谐兄弟情, 真是屁唻。
厨房里,中午吃完剩的碗盘筷子就在灶台堆着,那人中午说得那么关心备至的, 她还当他知道要分担了。
结果呢,是她自做多情了, 人只是把碗捡到厨房,就已是了不得的帮忙了。
呵呵,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油瓶子倒了也不扶?
冯莱莱在厨房里来回暴走, 问题出在哪儿呢?
应该是她女汉子表现过头了,又是一副不拘小节的豪迈样子, 所以李大佬跟方大头似的, 当她是没有怨言不该累的老黄牛了。
那要该怎么办呢?
她是个听爸妈话的好孩子。
怕她无依无靠还遇事冲动,最后那一刻, 爸妈都要反复叮嘱她不要和人正面交恶,她从此牢牢记住。
几年下来,她可不就成了遇事迂回弯绕的肚肠。
也轻易不会和人撕破脸。
唯一一次的破例, 就是那天帮冯家搬家, 她砸了茶具又和冯大锤硬刚了。
不过那次她也不是莽撞, 而是因为确知赵四海能做靠山,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此外,就是烦了赵水柳的作派,她也只是不疼不痒地怼过一句, 宁可躲远一些避开。
对于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李大佬, 还有一年多的同居日子,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她就更不可能跟他直白的掰扯活多活少了。
多弯几道,事情也解决了, 你好我好大家好,多和谐呀。
她决定晚上卧谈会时先探探口风,再决定后续是直行还是绕弯。
反正家务全包什么的绝不可能了。
有了计较,她暂时压下要暴走的小宇宙,把碗刷了,准备包饺子。
那天赵水柳的白菜鸡蛋水饺,在冯莱莱这里是不极格的。这两天一直惦记再吃顿料足的,今晚她一定要吃满意了。
五花肉和里脊肉她都给剁了,发泡的木耳,白菜切碎,少许葱末姜末,加上油和各式调料拌匀,就是白菜木耳肉馅。
三年前,冯莱莱还根本不会做饭。
是父母走后,她总是想复刻他们还在的日子。
自己打理生活中的一切,尝试做妈妈味道的饭菜,一天又一天,她很少出去吃或点外卖,好厨艺就这么练了出来。
不止是做饭,生活中所需的技能点,她都是满级的。
老实说,空间里的那点肉和排骨,全做了也只能装满不大的一盘。一个人吃过瘾,两个人吃勉强解馋,三个人吃几筷子就没了,只能算尝到了肉味儿。
所以,冯莱莱做肉时就得多想花样了。
饺子包子就是比较好的选择,那两块肉做馅儿料,就不显肉少了。
花了四十分钟,面和馅料就都搞定了。
包饺子,冯莱莱速度很快,两手合拢,一收一捏,再摊开就是漂亮的元宝大馅儿饺子。
等李重润开门进来,冯莱莱刚好把饺子包完,堂屋饭桌上满满两盖帘的饺子摆着。
“有饺子吃,什么馅儿的?”他眉眼生辉地走过来。
“咦,大佬你是国外长大的,应该不喜欢吃饺子。那晚上你还吃杂粮饼吧?”冯莱莱见不得他称心,故意说。
“我家里长辈更讲传统,饮食上也都是中式,饺子我很喜欢吃。”李重润却没听出她话里的挤兑之意,很认真地解释给她听。
再继续,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冯莱莱越过他去厨房看锅里水开没开。
她这几天也发现了,李重润这人很矛盾,对外强干雷霆,可对他认可的自己人,是有些优容的,如果没见过他外面的表现,会认为他是个很宽容淳厚的人。
看到又跟到厨房的李大佬,冯莱莱是真知道他有多爱吃饺子了。
“还得等会儿,先要煮两盘给我爹妈那边送去,被子缝好了,咱们刚好一起取回来。”水开了,说着话她出来端要煮的饺子。
煮了半盖帘,冯莱莱还要煮饺子,剩的半盖帘没地儿放,她端着很不方便。
原以为都这么明显了,李重润只搭把手给放到外头桌子上多好。
可这人愣是没瞧出来,冯莱莱捞了几下,确定煮的饺子不会沾锅了,看着一直双手插兜跟着自己转的某人,冯莱莱放弃了。
半盖帘生饺子是她自己给放回去的。
饺子出锅,刚好两盘子多一点儿。
没吃,那个鲜味儿已经让人抵不住了。
冯莱莱自己也馋了,多的六个饺子,她两个小碗里各放了三个,递给有点眼巴巴等着的人:“大佬,先尝尝味儿。”这人把舒坦日子作没了,几个饺子先给他甜甜嘴吧,希望之后他能适应良好。
刚出锅的饺子多烫啊,可两人却丝毫不嫌,呼着气两口一个饺子,三个饺子秒没。
李重润这才倒出嘴来:“莱莱,你如果开个饺子连锁,保证客似云来。”
大佬私底下说话是挺会讨喜的,冯莱莱被他夸美了。
她就奇怪了,明明说话这么知机,咋就在干活上这么迟钝,他咋做到这么分裂对待的呢?
给两盘饺子装到藤筐里,上面扣上碗,两人跟赵四海说了声,就往村里去了。
这会儿李大佬绅士风度又灵活上线了,他主动从冯莱莱手里接过藤筐拎着,真的太割裂了。到了三房,刚好赵水柳也在摆饭。
看到冯莱莱端出整两盘子热腾腾的水饺,嘴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闻到香味儿,冯满同从自个屋跑出来,喊了声:“姐,姐夫。”就弯身从盘子里拈起个饺子送到嘴里,眼跟着幸福地眯起,两下咽了,“再没比这更好吃的饺子了,姐,你啥时候有这一手了。”
“你姐我会的可多着呢,还要一一跟你汇报呀。”冯莱莱笑眼弯弯地回说。转头对着赵水柳,笑容却浅淡下来,“妈,我这就拿被子走,饺子凉了不好吃,姥爷也等着吃呢,我不多耽搁了。”
赵水柳赶忙领她去了自己屋儿,两床被子已经被她用麻绳捆好了,只扛着走就行了。
两床连铺带盖,看着一大堆,其实不到二十斤,李重润还是能扛得动的。
看李重润扛被子出去了,赵水柳才给她塞过来几张布票,“这是我下午凑来的,能做两身衣裳了,得再给人四块钱。太贵了,要不别要了?”
四块要得有点多,不过农民每人一年的布票定量确实少得可怜,这些是不好凑。
带了十块钱出来,冯莱莱从兜里拿出来,数了四张给了赵水柳。”
看冯莱莱眼都不眨地就敢花高价买布票,再去买布还要花十几块,只两身衣服二十块差不多就进去看。
这在以前,赵水柳得骂她败家不会过日子。
从上次母女俩说彩礼的事儿后,虽冯莱莱还跟她说笑如常,赵水柳却知道不一样了。
很多话,她就张不开来嘴了,也做不来以前的理所应当。
忖度刚冯莱莱话里的意思,赵水柳小心问,“你喊了你姥爷一起吃饺子啊?”
“这阵子我们都和姥爷一起吃饭,以后也都一起。”见不得赵水柳打探的小眼神,冯莱莱干脆地给了她答案。
有什么直接问不好嘛,这样真让人不适。
冯莱莱也不想管她要咋想,说了声“我回去了”转头出了门。
门口遇到从外面回来的冯有顺和冯满成,两人正跟李重润说话。
冯莱莱过去催两人回屋吃热饺子,总算给李重润解救出来。
只这么几天同居,冯莱莱已可分辨李重润不为人察的很多微表情。
只能说,同居加同炕,很多东西会隐藏不住的。
同样的,她在李重润那里也没什么隐私可言了。
而屋里,赵水柳知道老爹和闺女已经合一锅吃饭了,除了分家给撑了腰,她这里赵四海还是连门都不登,她又不得劲了。
——
回去她继续煮饺子,李重润去喊赵四海来吃饭。
除了过年,请下头看护病人那家帮忙包了顿,赵四海再没吃过饺子了。
他会做饭,饺子包子却不会包,偏还爱吃,馋狠了只能请那家帮着包一顿。
可他这是属于闷声发大财的,不想直白的给人露富,请人包饺子,馅料就不好用足了料。
好在他就爱吃这口,没有的时候,欠点味儿的饺子他吃得也觉着行。
今天冯莱莱这顿饺子吃下去,赵四海觉着别的饺子他再吃不下了。他和李重润一样,成了冯莱莱厨艺的最忠实拥趸。
李重润礼仪规范下,最近虽被冯莱莱带着私下小放肆了些,可在外面绝对还是矜贵范儿。
唯一能看出他对饺子有深爱的,就是吃得太快,开始还是两口一个,后来干脆一口一个,快得飞起。
这样狂野干饭,还能风仪不减,冯莱莱由衷地服气。
赵四海更夸张,一口一个,平时饭桌上他是说话的主力,可这会儿,嫌说话浪费他吃,夸赞都是用各种声调的“嗯”声表达的。
煮出来七盘饺子,冯莱莱还准备吃不完的明天煎来吃。
只能说她想多了,桌上一溜光盘,饺子渣都没剩。
她吃了一盘子多点,剩下的都被赵四海和李重润扫**了。
两人人均两盘子半,赵四海又顺了口饺子汤,可怕。
看着撑到要扶桌起的李重润,什么事儿没有的赵四海实在没看不下去了:“重润,多吃点儿就这样,你这身板儿不行,我看你天天早上要去跑一圈,跑上一年半载也不定有用。要不你早上跟我练两趟拳脚吧,姥爷给你包准儿,三个月就让你换个精气神儿。”
惊喜来得太猝不及防了,李重润都愣了。
知道赵四海是家族的独门传承,他已经歇了心思了。
没成想,赵四海主动要教他。
“姥爷,你的功夫不是不能外传?”他问。
“你姥爷走遍大江南北,以武会友都多少遭了,啥功夫我看几眼就差不离了,姥爷随便拿几样都够教你的,和赵家的关不着。你就说练不练吧?”赵四海问。
“姥爷我练!”李重润坚定回道。
——
古有闻鸡起舞,今有李重润天五点就要站桩。
虽只是教两路拳法,可赵四海一点也不肯打马虎眼。
在武道一途,他从来态度严谨。
想跟他学,就是业余的,也是高标准。
给李重润喊起来,检查了他一番根骨后,赵四海摇头。
“我就说你这身板儿不行,练出来也是花拳绣腿不中用,想练出点样子,要打磨下筋骨,得吃点苦头,你练不练?”
李重润只是想强身健体,又不是想成为武术大家,“姥爷,还用吗?”
赵四海最见不得谁在学武上不思进取。
最近吃得好日子美,他忽然觉着有点闲了。
把外孙女婿教出好身板,他也该抱重外孙了。
虽不能把家学传下去,可他昨晚回去特意费神挑了不少他觉着好的几门功夫,虽然李重润根骨确实不咋地,可好好教教,他自信会比外头那些花花架子要强。
他都做足了准备,哪容人跑了,“我练两趟要教你的功夫,看完了你再回我。”
话落,他整个气势就变了,凌厉如雷电风刀……
等他收势回转,这边李重润已经目光炯炯,眼神热切地看过来。
赵四海就知道,这是上套跑不掉了。
李重润知道赵四海功夫好,可没想到是这样的好。
这已经超出他过去对武道的认知了,他以为都是电影电视里虚构夸张的,根本不存在的轻功刚才竟被赵四海情景再现了。
虽说还不到能一跃就飞身上房顶那么夸张,可赵四海如蜻蜓点水一样,三步点足就轻盈飘逸地站到了不矮的树杈子上,这委实惊到他了。
之后,赵四海再跟他说第一步要先学会站桩,他也二话不说地应了。
然后,他就悲剧了。
冯莱莱做好早饭,喊人吃饭,那边练武二人组才结束。
看着脸部扭曲,痛苦到已难以顾及形象的李大佬,这是练啥了?
近看,更了不得,李大佬原本笔直的大长腿,已经捋不直,罗圈腿还带抖的。
也太凄风苦雨了叭,冯莱莱从没想到有遭一日,过去的李大佬形象会彻底幻灭至此。
冯莱莱有些遗憾,要是有手机给他录个视频或是拍个照发到网上,她是不是可以直上热搜,一夜就会暴涨百万千万粉丝的?
越想越带感,冯莱莱止不住地笑,笑倒在桌子上。
“李重润,你这样子我要记一辈子,这绝对是你的最黑历史。”之前喊着还别扭的名子,兴奋下很丝滑顺畅地就脱口而出了。
李重润当然知道她笑什么,却连过去报复性地拍她两下都做不到。
他每挪一步都困难重重,好容易挨到椅子,他僵尸上身一样,直挺挺地重重坐了下去。
“冯莱莱,全武行睡姿,要我多说吗?”李重润也不是没把柄在手的。
冯莱莱就跟被掐住脖子一样,笑声戞然而止,半晌:“算你狠!”
“承让!”李重润笑得有点痞坏。
面具之下,这人其实有很多面貌。
早饭后,上班的,看病人的,还有无业的分头行事。
今天礼拜六,到了学校,听几位老师讲下午回家要做什么,明天要不要去趟供销社这些的,冯莱莱才知道学校里礼拜六下午不上课,加上礼拜天,老师们周末可以休一天半。
到这里后,除了冬季农闲,生产队是没有休息日的。
上班的人也是,最多休一个礼拜天。
现多了半天,冯莱莱觉着赚大了。
刚好有布票了,她准备中午吃完饭就去公社那边的供销社买布料。
小学老师都是身兼多职的,除了语文数学这两门主课老师们各担一门外,政治,自然,音乐,美术,体育这些课,都是各人拣着自己能胜任的再担几门课。
所以,冯莱莱除了语文课外,孙校长问了她会唱歌后,让她兼了音乐和自然课。孙校长则管着政治和美术课,体育课则是四年级的田老师一起兼着。
学校里加孙校长才八个人,师资是短缺的,不过人多了公社和村里也支付不起多的工资,只能想办法克服。
为了打点开,音乐美术和体育课,都是两三个班一起上。
上午冯莱莱一堂音乐课下来,只觉嗓子要冒烟。
看到教室角落一架手风琴,要是用着伴奏,就不用一直扯着嗓子干唱了。
冯莱莱小时候家里只是工薪阶层,买不起钢琴,她爸妈又不想女儿少了音乐熏陶,最后让她学了手风琴。
等后来她爸妈事业蒸蒸而上,家里跨越到中产,她已经升到了高中,学什么都没时间了。
没给冯莱莱补上钢琴课,一直是她爸妈的遗憾。
冯莱莱原来就计划,等她奋斗到有钱有闲了,还是要去学钢琴的。
现在,上辈子已不可追,这辈子冯莱莱还要接着把学钢琴列入人生计划。
只要她爸妈希翼的,她都要一一做到。
冯莱莱问了旁边的吴老师,知道手风琴看着虽旧,却是好用的。
之前就是原李重润在用,学校里也只有他会拉手风琴。
她一个土生土长的村里姑娘,突然就掌握了门乐器,本来没事都会引出事来。万一被人怀疑成伪装的敌特就麻烦了。
现在好了,她现在和李重润可是一锅吃饭的,李重润会,四舍五入不就是她会吗?这个解释,没毛病呀。
想到就做,冯莱莱立即去找了孙校长,跟他说想背着手风琴回家,让李重润教她,她保证一个月学会,以后学校的文艺活动,她就负责伴奏了。
这若是昨天之前的冯莱莱跟他说,孙校长怕是要嘲笑掉大牙了。
一个农村姑娘,说一个月就能学会拉手风琴,并达到伴奏的水平,他只会认为她太无知可笑,不知自己几两重。
可从昨天听了冯莱莱的语文课后,那样厚实的文学积累,在孙校长心中,冯莱莱属实是农村里的励志才女了。
才女学啥肯定也快,孙校长已经先入为主了。
当即应允了,让她今天下班后就把手风琴给背走,也别一个月了,说再加一个月,争取能学到李重润的水平就更好了。
记忆里,原来农忙和秋收时,老师们下去支援,原李重润干不了农活,就在田间地头拉手风琴鼓舞干劲来着。
外行人会觉着拉得可太动听了,对冯莱莱这个学了十年手风琴的人来说,她虽也是业余的,但自认比原李重润水平高不少。
孙校长的话提醒了她,她到时是不是需要隐藏下水平?
冯莱莱最近可说是沅溪大队的最风云热点人物,没有之一。
不止孙校长觉着她励志,村里人现在也是这样想的。
当然和校长认为冯莱莱是才女不同,村里人是觉着冯莱莱太会抓机会踩点。
被魏冬生甩了,她没哭没闹,接着就爬了李重润的床。
转头逼着人娶了她,还创下了本生产队最高彩礼记录。
这已经够惊掉人下巴了吧,人还有后着,又接了李重润的班儿。
原还等着看她讲不明白课,会被学校给退回来。
可家里有五年级娃的,都说冯老师讲课再没人能比,原来的李老师都不如她。
还在半信半疑呢,她大中午又背着手风琴招摇而过,冯莱莱是不是还想上天呐!
嫁了李重润,抢了人工作还不够,这是还想给自己妆点成才女?
真的是无耻之尤,顾湘昨天还模糊的想法,这一刻彻底坚定下来。
——
看到背着手风琴回来的冯莱莱,李大佬立刻猜中:“想让我给你打掩护?”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大佬。”冯莱莱回着话把手风琴放到屋里。
中午三个人吃饭时,冯莱莱说下午要去供销社,问两人有没有需要的,她刚好一起买回来。
李重润正想去公社看看,他又不愿意挤马车,就等着冯莱莱休息让她骑自行带他呢。
可冯莱莱休息了,他这会儿却行动不便了。
他商量说:“莱莱,要不你等我一天,咱们明天一起去?”
步履蹒跚的人出去干嘛,到时他走不动了,是不是还要她架着?
冯莱莱嫌弃说:“你明天腿也好不了吧?这模样去了,该以为我家暴你了,我不想背这个锅。”
李重润没想到,同炕之谊好几天了,冯莱莱对他还是这么现实凉薄。
“冯莱莱,你明明是嫌我累赘。”他一语道出。
被揭破了冯莱莱索性大方承认,“看破不说破好吧。”
“莱莱,新婚夫妻就该一起,重润愿意陪你是好事儿,明天一起去。”生怕人跑了,赵四海这时肯定要偏帮李重润,“晚上我给他按按,再用药草泡个脚,姥爷保他明天能好大半儿。”
李重润挑眉看过来,有姥爷给他做主,冯莱莱只能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