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相拥
◎“我昨晚都做了什么?”◎
卫明姝见他躺下, 仍睁着眼睛静静地平躺着,盖着他的被子, 枕着他的枕头, 丝毫没有往里面移的意思。
沈轩只着了件里衣,身上还散着些刚沐浴的潮气,枕头本就窄小, 此时两个人紧紧挨着,连胳膊都无处安放,只得别扭地塞在两人之间的空隙,鼻梁离卫明姝的脸颊不过一寸。
过去他们睡在同一只枕头上, 都是他主动贴过去,姑娘总是背对着他,多多少少有一点抗拒的意思。
这样挺好, 这酒也不是一无是处。
此时已是深夜, 沈轩折腾了半天, 如今刚躺在**, 便觉得困意袭来。
他刚心满意足地闭上双眼,却听见身旁幽幽的声音传来,似是带了些怨气, “你刚才是不是沐浴去了。”
“没有。”沈轩猛地又睁开眼,脱口而出。
卫明姝听他不承认,忽然侧过身,唇瓣几乎贴上了他的脸。
沈轩见她转过来,以一个极近的距离面对着他, 还没缓过神, 便见卫明姝从被子底下探出手, 拽起他的一缕头发, “你骗人,你头发还没干。”
“......”
“你去沐浴为什么不带我一起?”
“我......”
沈轩只觉得自己很冤枉,她嘴上这么说着。
和他共浴,她敢吗?
“我也想沐浴。”她一手拽上他的袖子,嘴里嘟囔着。
沈轩抿了抿唇,一时不知所措。
她这是在和他撒娇?
“你能不能带我去沐浴......”她又摇了摇他的袖子。
那领口随着动作敞得更大了些,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在黑夜中也能看得清楚,直烧人眼。
沈轩只觉得好不容易浇冷地火气又开始往上冒,抓住她的腕子,扯下袖子上的手,给她摆放在被子上,“别闹。”
卫明姝见他不答应,刚被松开的胳膊又不安分起来攀上他的袖子,沈轩来来回回扯下来好几次,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有些乏了,洗不动了。
她眨了眨眼,拽着袖子的手停了下来。
“咱们明天再沐浴好不好?听话。”
“哦。”卫明姝犹犹豫豫地松开手,“那明天你洗的时候叫上我。”
沈轩想也没想便敷衍道:“好,快睡吧。”
她醉得厉害,睡醒当是不记得这些事了。
卫明姝的手老实了下来,却仍是面对着他不打算入睡。
半晌过后,卫明姝似想到什么,兴奋不已,“你能带我一起去北境吗?”
“嗯?”沈轩已经有些朦胧,一时没有听清。
“你要是回北境,可不能不带上我。”
沈轩这回听了个清楚,仍旧闭着眼睛,“自然。”
他们这些戍边的将领不常归京,家中正妻要在家操持,不会跟着随军。
可他娶她,不是来让她打理内宅的,他求的是个长相厮守。她若是肯,他自然是要带她一起回北境。
“一言为定。”
卫明姝似是听到了满意的回答,没再喋喋不休地说下去,又往近凑了凑,将自己裹着的被子分给他一半,一只胳膊和腿搭在他的身上,弯着嘴角合上了眼。
“......”
沈轩忽然睁开眼睛,见她这般肆无忌惮地抱着他睡了过去,瞬间没了困意,许久过后,才轻轻抬起手臂紧紧揽住那娇小的身子。
身旁之人轻轻咂了咂嘴,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却仍旧闭着眼。
待到那呼吸逐渐平稳,沈轩还清醒着。
许是他这几日睡惯了她那又软又暖和的闺床,现在只觉得家里这张床硌得腰甚是不舒服,还真睡不着了。
长安虽是刚刚如秋,清晨却已明显多了几分凉意,白昼渐短,沈轩如往常般早起上朝,天幕却仍旧昏暗。
两人相拥而眠了一晚,沈轩只微微抬身,便惊扰了枕边之人。
卫明姝轻皱起眉头,只感觉到这格外暖和的被窝里钻进来了一点冷风,搭在沈轩身上的臂膀不自觉地动了动,在摸到那滑顺的布料时顿时清醒。
她昨晚好像喝了一口桂花酒。
然后呢?然后她都干了些什么?
她现在这是个什么姿势?
她猛地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帐内仍是漆黑一片,倒是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卫明姝像是碰了利刺一般,缩回胳膊,低头看了眼,又迅速收回那只腿,往床里翻了个身,离了那温暖的被子,随即便感觉到头脑发胀,手脚无力,“我昨晚......”
“你昨晚喝多了。”沈轩声音有些沙哑。
他一直在床边一动不敢动,一宿也没睡着,此时只觉得头痛欲裂。
卫明姝努力想了想,只能隐约记起自己后来好像就着酒坛子喝了起来。
喝得好像的确有些多。
她知道自己没什么酒量,从小到大没喝过多少酒,昨夜他非要拉着她赏月,说起那些旧事,她也是一时兴起,放肆了一回,没想到喝醉后竟是连做了什么都记不得。
沈轩看她仍是晕乎乎的模样,轻叹一声,下意识想要平躺,却差点栽出床外,慌忙撑住手往里挪了挪。
卫明姝见他一连串的动作,这才发现他一晚上都被她挤在床边,“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说罢他便要起身。
卫明姝微张着嘴,沉默片刻,这才感觉到那锦被紧贴着肌肤。
下意识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裳,随后倒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臂,将衣裳拢紧,系好衣带,“我昨晚都做了什么?”
沈轩正准备下床,掀开被子的手一顿,“你什么都没干。”
卫明姝听他这般说,便知她昨晚一定是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沈轩没再想让她开口,只将那床被子严严实实地裹在她身上,不容置喙地说道:“别问了。”
言外之意,再问他也说不出来了。
“......”
卫明姝便没再多问,耳边一缕头发挡在了眼前,一只手臂伸出被子正要把头发别在耳后。
沈轩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下意识抓住她那只刚伸出来的手又塞回被子里。
卫明姝问道:“你手为什么这么凉?”
以往两人牵手的时候,他的手总要比她的更暖和些。
沈轩这才察觉到卫明姝的手有些滚烫,当即一手覆上她的额头,“你发热了。”
卫明姝一愣,她以为她全身上下酸痛无力,是昨晚喝酒的缘故,没想到竟是发了热。
沈轩慌忙穿鞋下榻点上灯,昏黄的烛火映在卫明姝脸上,双颊已是烧得通红。他简单地披了件衣裳,二话不说便出门吩咐人熬药。
兰芝端着碗热腾腾的药走进来,见卫明姝无力地盖着被子躺在**,眉毛拧成一团,“昨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烧成这样?”
两人谁都没有答话。
卫明姝一时心虚,她昨晚只不过是在外面多坐了一会儿罢了,分明已经披了那么多层衣裳,谁知自己这副身子还真是一点风都吹不得。
沈轩也很是懊悔,昨日便不应该拉着她在后院赏月,还让她喝了那么多酒。
卫明姝见沈轩仍旧坐在床头,“你先去上朝吧,这里有兰芝。”
沈轩抿了抿唇,又给她窝好被子,简单洗漱后忽然想到什么,朝着灶房直直走去。
安嬷嬷刚吩咐人煎了药,此时正安排着人端着早膳,见主子只身走进来,惊诧了片刻,擦净手便赶忙迎了上去,“世子怎么来这里了?”
“嬷嬷可是刚着人煎了药?”
安嬷嬷点了点头,不知沈轩是何意。
“以后煎药这事,找些府中可靠的人专门来做。”沈轩说道:“嬷嬷今日找个时间,告知府中所有人,就说是我的意思。若日后再有关于夫人的闲言传出,一律军法处置。”
“军...军法?”安嬷嬷愣在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
军法可是要剥了人衣裳,那打下去是能活生生能要了人命的。
“嬷嬷可是觉得不妥?”
他的妻子也不过才十八岁,难道还要她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迁就府中的人?
没这个道理
安嬷嬷看着自家主子板着脸的肃杀模样,往下咽了咽,“没有不妥,都是应该的。老奴今天就给他们说到。”
沈轩叫住安嬷嬷,“对了,嬷嬷可还会梳头?”
他记得从前杨英梳头都是由安嬷嬷负责,杨英从前时常头疼,便会找安嬷嬷梳梳头。
安嬷嬷不知他是何意,点了点头老实答道:“还会。”
“可否找时间教教我?”
安嬷嬷又是一愣,“这......”
世子是要梳头,给谁梳?夫人吗?
这世上只有女子给丈夫束发的规矩,世子一个男人,给夫人梳头,传出去不大好吧.......
沈轩见安嬷嬷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安嬷嬷可是有什么要说。”
安嬷嬷回过神,摆了摆手,“没有,世子若是想学,随时差老奴过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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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工部夜以继日地赶工,东城门恢复如初,此时城门大开,商贾络绎不绝,巍峨的城墙俯视着渺渺众生,让那皇城拾起了往日的威严。
朝堂上仍旧争执不休,转运使梁衡因失察之过左迁益州司马,户部尚书及左右侍郎罚俸三月,停职待查。
沈轩今日奉命亲自带兵巡查东门附近来往商贾,以彰天威,待到城门下钥时才得以归家。
夜幕降临,街边的不少摊铺早已打了烊,唯有几处酒楼勾栏通宵达旦,觥筹人影,灯火映在街道上,欢笑碰盏声自楼阁而下,一派热闹。
沈轩带着几个沈家的侍从在空阔的东巷驾马而行,却是不曾抬头,归家心切。
他今日没能告假,却是来来回回派人回家问了好几趟,一想到卫明姝仍旧发着热,饭都没吃进去几口,当下一踢马肚,又快了几分。
南实跟在一旁,刚想提醒他京城内不能纵马,却见沈轩在街头忽然勒住了缰绳。
一仆从打扮的人正站在街巷中间,恰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沈将军。”那仆从拱手行礼。
沈轩紧皱眉头,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待街道两侧没了人,才笑着指了指一旁的酒楼开口,“在下是受冯大人之命,请沈将军去楼上一叙。”
作者有话说:
沈府待遇:从养老集团到体罚再到军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