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正文完结
“……”
话筒的声音舒漾听不太清楚, 但她敏锐地察觉到,陈彪的脸色瞬间变了,小眼睛里闪烁着惊疑不定的目光, 看向她和钱诗玉的眼神里渐渐带起恶意。
“沈总?沈总不是早就来了吗?”陈彪下意识问道。
舒漾心下一跳,完了,真正的沈总来了。
她指尖轻颤地摸向口袋里的手机,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打电话报警。
陈彪那边已经知道了这两个女人不是沈总, 到底是什么人, 还不确定。他眯了眯眼, 眼尖地看到了她的小动作,舒漾一惊, 腾的站起身, 明艳的小脸上平静被打破, 从口袋里迅速掏出手机。
陈彪大步走过来, 想要抢夺她的手机。钱诗玉见状,大喊一声:“快跑!”
舒漾当机立断,起身往门口跑去, 钱诗玉说完, 一把将手旁的抱枕扔向陈彪,陈彪一挥手,将朝他飞过去的抱枕砸开,大步走向钱诗玉。
钱诗玉面色惊慌,又要端起茶具往他身上砸, 陈彪面色一愣,更加生气了:“你他妈敢?!”
这套茶具十多万, 砸了他要弄死这女人!
钱诗玉见他一脸心疼地看着这套茶具, 觉得对方会投鼠忌器, 抓着茶具,一脸害怕地瞪着他,脚下却是不动声色地往门口移动。、
陈彪见另一个女生已经打开门了,快要逃出去了,他害怕到时候把事情闹大,咬咬牙,大步往钱诗玉走去。她心下害怕,一个男人凶神恶煞地走向她,这么多年,她见多了凶恶的歹徒铤而走险的社会新闻,如今这件事就要发生在她身上,难免不会恐惧。
她用力将茶具砸向陈彪,转身就跑。陈彪一侧身,躲开了茶具,“咔嚓”声清晰地响了起来,他看着地上裂成两半的茶具,眼底满是怒火。一把抓住逃跑的钱诗玉,用力在她颈后敲了一下,将人打晕了。
他毫不犹豫地把人扔在一旁的沙发上,跑出去追另一个小姑娘。
舒漾心里担心钱诗玉,但又不敢停下脚步,只是她刚跑了没两步,就被陈彪大力拽住了手臂。
他的手指粗糙,力气又大,像个铁钳一样,舒漾吃痛,蹙起漂亮的眉。
“你打电话干什么?!是不是要报警?”陈彪恶声恶气地质问道。
他伸手来抢她的手机,大力拉扯着她的手,手臂上传来的痛苦让她脸颊泛白,她开始用力地挣扎起来,想要挣脱开他的手。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力气一点都不小,她四肢纤细,哪里能是他的对手。
挣扎间,手机掉落在地上,一道清冽的嗓音在闹腾腾的空间里响起,明明声音不大,却莫名地清晰。
“喂,绵绵?”
谢朝时!
舒漾明眸里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她大声喊道:“阿朝……呜呜呜。”
忽的,陈彪伸出手捂住她的嘴,脸上满是怒意,舒漾被人捂着唇,面色痛苦,眼睁睁地看着陈彪抬起脚,用力地踩在了手机屏幕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那道低沉悦耳的嗓音也消失不见,舒漾眼底缓缓漫上绝望。
那一瞬,她忽然有些后悔。
不是后悔成为记者,而是后悔,没能亲口告诉谢朝时那三个字。
我爱你。
很爱你。
*
另一侧,谢朝时温柔的眉眼瞬间沉凝下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舒漾没错,刚刚那边声音凌乱又嘈杂,舒漾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害怕。
他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他此刻想在她的身边,无论她处于何种境地。
他冷着脸又拨了一个电话给舒漾,却是提示对方无法接通。他目光一停,倏地起身,办公椅被大力地撞向身后的墙壁,发出猛烈的撞击声。
谢朝时沉着脸,大步走向办公室门口,桌椅的碰撞声让门外的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助理刚想要进来查看情况,就发现深黑色的大门被人从里拉开,男人满脸戾气地从里面走出来。
“将下午三点去港市的航班取消,立刻去订最快的航班去港市。”男人的声音像是淬了冰,让人心底发寒。
助理愣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样子的谢总。
“我说话你没听见?”谢朝时冷声呵斥道。
助理回过神来,立刻去订机票。
谢朝时尽力压着嗓音,“车钥匙。”
另一个助理连忙将车钥匙递给谢朝时,谢朝时一把捞过车钥匙,脚步迅速地离开了总裁办,背影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慌张。
谢氏集团的人就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大步流星地往电梯走去,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冷沉。
众人屏息凝神地看着,眼眸里满是好奇。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这跟昨天发结婚请柬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难道是婚礼办不成了?
昨天很明显地能看得出谢朝时的好心情,开会的时候,有人汇报工作出了错,谢总竟然没有像以前一样散发冷冰冰的威压,只是轻描淡写地让他以后注意。
大家都觉得结了婚之后的谢总更有人情味儿了,没想到,一夜之间,怎么变得比以前还要让人心惊胆颤呢?
在众多员工的惊异目光下,谢朝时离开了谢氏大楼,来到了地下停车场,亲自驱车往机场的方向赶。
*
港市,郊区金矿。
陈彪将碎裂的手机捡起来,左右翻转看了几下,见开不了机了,随手扔进自己的工装口袋里。
他挟持着舒漾,强硬地拖着她往集装箱的方向走,招了招手,随便喊了两个人,吩咐道:“把这个女人和另一个昏过去的女人锁到仓库里去,绑起来,别让她们弄出动静来,听到没?”
被喊过来的两个工人有点害怕,小声道:“这不好吧?”
陈彪咒骂了一句,大力踢了他一脚,骂道:“老子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管那么多干什么?!”
工人吃痛,陈彪在金矿工作前,就是街头上的小混混,早些年打架斗殴进去蹲过几年,后来靠着亲戚的关系在金矿上谋了个负责人的职位。矿上工作的人都有点怕他,知道他真要狠起来,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而且平时陈彪在矿里也都是说一不二的暴虐性子,大家都不会轻易去招惹他。
现在看陈彪有点生气的样子,他们就不敢多说什么,下意识就按照了陈彪的话去做。
只是看着舒漾漂亮纤细的模样,倒是不忍心像他那样动作粗暴,只是轻轻抓着她的手臂。
舒漾咬唇,莹白的脸上还有红印子,那是陈彪太用力捂她的嘴留下的,她皮肤本就娇嫩,刚刚挣扎中就弄出了不少红痕,看着有点楚楚可怜的味道。
她明眸下蕴着怒意,像是一团火,将她整个人烧得格外耀眼生动,明艳得不像话。她努力稳着声线,让自己听起来镇定又从容:“你不能动我,非法拘禁是犯法的,而且,你要是伤害了我,我家里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陈彪嗤笑了一下,眼神格外不屑,随后目光上下扫视了一圈,直勾勾的:“不管你是谁,进了这里,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实话告诉你,我这背后的人,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那目光黏腻得像是一团扯不开的蜘蛛丝,粘在人身上就让人浑身犯恶心,舒漾眸光轻颤,心底升起了一丝害怕。
陈彪在一旁迅速找到了绳子和胶布,用绳子将她的双手绑起来,又在她的嘴上贴上了胶布,又用同样的方法把晕过去的钱诗玉也控制起来了。
最后他拍了拍手,厉声对着他们说道:“别让她们闹出动静?懂?”
工人忙不迭点点头。
陈彪现在要去招待那位真正的沈总,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不能让她发现,否则,闹大了,那位沈总追究起责任,他担心承担不起。
亲戚将他安排进来的时候,告诉过他,这个金矿背后,是一位他惹不起的人。听说是京市的名门望族,那种地位的人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陈彪是混,但他也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这两个女人,等把京市来的那尊大佛送走了,再来处置。
陈彪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去,很快,不远处驶来一辆黑色卡宴,缓缓停在了金矿门口。
副驾驶下来一位高瘦的男人,恭敬地将后座的车门打开,陈彪低着头,就看见眼前多出来一双红色的高跟鞋,稍稍抬起眼皮,一双笔直的腿映入眼帘。
“沈总,欢迎光临,我叫陈彪,您喊我小陈就好了。”陈彪毕恭毕敬地说道。心底却是在暗骂自己,这才是真正的上位者有的排场,刚刚那两个人一看就是冒牌货,自己也是眼瞎了没看出来。
“嗯,金矿怎么样了?”头顶传来一道威严的女声,听着很有气势。
陈彪抬起头,态度恭敬:“金矿没问题,一切都能继续运转,就是那两家人还一直要坚持登报纸曝光我们……”
陈彪也就看清楚了这位沈总的样貌,四十多岁,保养得宜,短发,黑色套装职业裙,很女强人的打扮,样貌冷艳,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人,只是陈彪欣赏不来这种太强势的女人,他还是喜欢娇弱纤细的,**哭起来更带感……
脑海里不期然地浮现起刚刚那道窈窕的身影,浑身燥热起来,啧啧啧,那才是极品啊……
他强压下心底的想法,专心应付起面前的人,这个沈总看起来不是很好糊弄,还是要多花点心思。只是他相信自己能瞒天过海,到时候钱有了,女人也有了……
沈沛岚皱眉,“那两家先不管,有查出来他们想找哪家报社吗?”
陈彪摇了摇头:“抱歉,没查到。”
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去查,反正背后的人会把所有的事情摆平,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沈沛岚叹了口气,“行,我待会儿亲自去查。”
她又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开矿的工作不能耽误,毕竟后续还需要加工,这也是一大段时间,必须要给接下来的程序留够足够的时间。
陈彪躬身道:“沈总,您要不要进去坐一坐?我买了顶级的西湖龙井,您要不要尝一尝?”
沈沛岚目光略有些嫌弃地在集装箱上划过,没有打算进去:“不了,我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
顶级西湖龙井?他这种人,能买到多顶级的?
沈沛岚说完,头也不回地坐上那辆黑色卡宴离开了金矿。
陈彪目送着那辆车离开了金矿,等了一会儿,见人的确是离开了,就迫不及待地往回走。
集装箱办公室凌乱无比,他捡起沙发上的包,随手翻了翻,找到两本记者证和一只录音笔,冷笑了一下,原来这些记者都已经来了啊!
秋铭杂志社?没听说过。
他打开录音笔,刚刚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再次呈现出来,他眯了眯眼,一把将录音笔掰断,又随手叫了个人来收拾东西,就绕到不远处的一个小仓库里去了。
远处还有一个更小一点的集装箱,是当仓库用,平常都用来放一些器材和物资的,门上了锁,门外还站着两个人守着,远远地看着陈彪来了,连忙将锁打开。
陈彪一把抢过钥匙,对他们说道:“你们走远点,都让他们离这里远点。”
其中一个瘦一点的工人面露不忍,显然是猜出来了陈彪想要做什么,他想到刚刚那样柔弱细嫩的小姑娘,也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开口道:“陈哥,算了吧,闹大了不好,人小姑娘肯定也怕了,下次也不敢了……”
陈彪瞪圆了眼,咒骂道:“关你屁事,还想不想干了?不敢就滚!”
瘦工人一噎,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家要养,心底的善良也开始迟疑了。一旁的同事拉住他,让他别多管闲事,就强硬地拉着他离开了。
瘦工人也只能回头多看了几眼这个仓库的方向,在这个男人的心里,家庭比那些所谓的正义和善良更重要,可能日后他也会后悔吧,但现在,他别无选择。
舒漾听到开门的声音,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本来听到有人劝说陈彪,但被他呵斥走之后,眼底的那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这个男人,不是个好人,言语上的劝说并不能唤醒他心底湮灭的良知。
昏暗的仓库缓缓泻进来一丝亮光,照亮了整个仓库,舒漾蜷着腿,像是一只警惕的猫咪,柔软的身躯尽量贴着破旧的器械,冰凉的触感让她脊背缓缓爬上颤栗,寒毛直竖。
陈彪眼底却浮现了一丝兴奋的光。
眼前的小姑娘缩在破败肮脏的角落里,莹白的小脸泛着柔光,好似这世上最名贵的珍宝,明明身处脏污的地方,却纤尘不染,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整个仓库都因为她的存在而发着光。平常那些让他嫌弃的东西,看上去可顺眼了很多。
陈彪猥琐地笑了笑,走进来,反手将门关上。
仓库再次暗了下去,陈彪没有开灯,舒漾眼底泛起一丝细微的光,不动声色地紧紧捏紧了掌心的铁钉。这里全部都是废弃的器械,随便找一找都能找到一些能够防身的东西。
只要陈彪敢动她,她就是挣个鱼死网破,也不会让他得逞。
黑暗中能够隐蔽许多东西,舒漾紧张地呼吸着,努力靠着缝隙里的光线,看清楚仓库里的情形。
当那只肮脏粗糙的手摸上她的脸上,舒漾尽力压下喉间的恶行,那股汗臭味和烟酒味让她觉得反胃,卷翘长睫不停地颤动,只能紧紧攥着掌心里的铁钉。
那双油腻的手顺着脸颊往下滑,碰到了她的衣领,就在他呼吸越来越粗重的时候,舒漾忽然挣开了腕间的绳子,一把扬起铁钉,狠狠地扎进了陈彪的掌心。
绳子早就在刚刚就已经磨断了,只是害怕他发现,一直假装绳子还是完好无损的,只是为了让她能够在他最没有防备心的时候刺伤他。
本来她该再忍忍的,可是那双手,让她觉得,这种屈辱又肮脏的东西,不该碰到她的一丝一毫的肌肤。
陈彪惨叫一声,捂着手倒退几步,舒漾害怕力气小了伤不到他,几乎是用尽了全力,那枚铁钉几乎将他的手掌扎穿,温热咸腥的**溅在了她的脸上,被汗打湿的掌心更是多了一层黏腻腻的触感。
空气里弥漫开血腥味,陈彪挣扎着打开了仓库的灯。刺眼的灯光瞬间照亮的整个仓库,舒漾身上满是血点,瓷白的小脸上绽开一朵朵灼目的红梅,她明眸燃着一团火,从容地,无畏地望着他,像是要将他灼烧至死。
陈彪看着掌心的那枚铁钉,扎的太深了,鲜血一直在流,更何况,这里的废弃物,生了锈,他必须要立刻去医院处理伤口。
他死死咬着牙,额间满是冷汗,他青筋直冒,胸中一股怒意,踉跄着走向舒漾,却见那纤细柔弱的女生从一旁抓起一根铁棍,警惕地看着他。
陈彪脚步顿住,咒骂起来,但害怕失血过多和破伤风,他骂骂咧咧地离开了仓库。门被反锁,仓库又安静了下来,舒漾握着的铁棍的手一松,跌落在地,叮铃哐当一阵响。
她浑身僵硬,此刻才像是浑身脱力般缓缓坐在了地上,眼眸里慢慢晕开泪意,双臂抱住自己,忍着颤意,将脸埋在膝盖上。
她好想爸爸妈妈阿莹。
她好想谢朝时啊……
不知过了多久,钱诗玉幽幽转醒,她睁开眼,入目是破旧的仓库,愣了一下,开始挣扎起来,舒漾闻言,抬起脸,立刻跑过去替她将绳子解开。
“你没事吧?”
钱诗玉眼底满是担忧,她看着舒漾脸上和衣服上脏兮兮的血印子,惊叫出声。
“这不是我的血……”舒漾抬起手,看了一眼,又讪讪地放下手。
钱诗玉一愣,见小姑娘眼底还有些后怕,温柔地笑了笑,她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很勇敢。放心,会没事的。这毕竟还是法治社会,他们不敢乱来的。而且我们来金矿出差,公司的人都知道,要出事了,他这里逃不掉调查的。”
舒漾眼睫颤了颤,沉默地垂下眼。她知道,也许不会失去性命,但陈彪有的是方法让一个女生闭嘴。
仓库陷入沉默,钱诗玉倒是很佩服舒漾,她看上去格外镇静,不像是经过一场恶战的人,比她这个久经风雨的人还要更稳重一点。她此刻心里也害怕得不行。
她也有点后悔,第一次就让小姑娘遇见这种事,恐怕以后心理都会留下阴影。
两人起身将整个仓库都找了一遍,除了门,根本就没有其他出口,而铁质的大门在外面被反锁了。
两人沉默着,蓦的,一声突兀的咕咕声响起,她们都饿了,刚刚经历了一场打斗,尤其是舒漾,觉得身心疲惫,肚子更是饥饿。钱诗玉看了眼手表,中午十一点了,她们是早上八点出发来的金矿,折腾了这么久,居然才过去了三个小时。
舒漾想起来自己早上没吃完的那个面包,下意识去拿包,记起来,包在刚刚逃跑的时候落在办公室了。她眉心微蹙,想起来那支录音笔,怕是也被发现了。
夏天天气热,集装箱里密不透风,今天又是晴天,头顶上悬挂的太阳炙烤着这个金属盒子,温度上升得格外快。很快,两人就有点遭不住了,窒息感和燥热感将两人包围了。舒漾感觉到自己眼前发晕,额头上也开始冒冷汗了,想来怕是中暑了。
要是没有人将她们放出去,怕是时间久了,她们可能也会有性命危险。经常能在新闻上看到那些被锁在车里暴晒的人去世的消息,她们这种情况和它也差不多。
舒漾腿脚发软,她缓缓地坐在地上,额间抵着膝盖,尽力保持清醒。她想,她要想一些幸福的事情,来保持清醒。
脑海里闪过一些零星的画面,却是第一次遇见谢朝时的情景。
潮湿的空气,铃兰清新的香气,明亮温暖的灯光下,男人清冷矜贵,淡然投过来的眼神让人心动不已。如今想起来,历历在目,就连咖啡厅的背景音乐都如在耳畔,她想,那个时候她应该就喜欢谢朝时了,否则按照她的性格,不会主动搭讪,贸然地提出相亲的要求。
画面一转,又是他和她站在马路旁的那一幕。当时她生出退却,觉得相亲太过草率了,想要和谢朝时一笔勾销,两人沉默着,夜风习习,她的长发微扬,不知为何,此刻的舒漾却以一种第三者的角度,看到了那个男人小心翼翼触碰她发尾的动作。原来那时候他也喜欢她呀。
舒漾不自觉唇畔带起笑。
又是一幕,民政局前,谢朝时目光黑沉沉的,眼神格外认真地和她说,他永远不会后悔和她结婚,就好似,许下这一生的承诺。
下一秒,又是两人新婚之夜羞怯又紧张的初吻,和汗意涔涔却彼此交融的满足。
她惶惶无助地在街上被人搭讪时,他宽厚温暖的怀抱,和那句极具温柔的“别怕”,带给她无尽的安全感。
那句面对舒敬元的压力下深情缱绻的“我爱你”,让她心动万千。
那句“我想你”的悸动感,给予她冰凉夜色中的一丝温暖。
……
画面越来越迅速,就好似人生的影片,一帧帧地在脑海中掠过,她的人生,好似在那个潮湿的雨夜,在她羞怯又期盼地向男人提出相亲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心脏闷闷的疼,好可惜啊,她还没来得及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又要失约了……
就在她意识开始昏沉的时候,仓库的大门发出了剧烈地拍击声,舒漾心头一颤,但她此刻根本没有力气再和陈彪周旋。
“舒漾!”
恍惚间,一道急切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唔,有点熟悉……
舒漾慢吞吞地冒起一个想法,有点像是谢朝时的声音。
她抬起头,呼吸几不可闻。
大门被人粗暴地踹开,刺眼明亮的光倾泻而下,她不适地眯了眯眼。热烈的阳光下,一道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他头发凌乱地耷拉在额前,清隽的脸上满是急切,从容不再,惶惶然像是一只迷了路的小狗,目光在触及地上那道纤弱的身影时,满身的恐惧似潮水般褪去。
他脚步凌乱地走了进来,力气很大地将她抱在怀里,用力地将她揉进怀里,像是在抱着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进来,她脑袋有了一丝清明,于是,她缓缓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语气很低,带着一丝不确定。
“阿朝?”
掌心下的身躯僵硬了一下,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是我。”
他好像是荒漠中干涸了许久的旅者,喉咙干涩,嗓音沙哑,像是失水很久。
“你找到我了?”舒漾轻飘飘地问道。
“嗯,我来带你回家。”谢朝时喉结滚了滚,低声道。
“哦。”舒漾轻点了下脑袋。
男人单膝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人打横抱起来,舒漾双手勾着他的脖颈,那一丝清明开始褪去,强烈的眩晕感快要将她的意识吞没。
“你要不要许愿呀?”
谢朝时脚步一顿,薄薄的眼皮垂下,眼底多了一丝酸涩。
这傻姑娘啊,还记得这种小事。
“……不许愿。”
谢朝时忽然心底生出了一丝想法,会不会他太贪心了,本来就是没有人在意的生日,这本来就是一个不被人期待的日子,可他却想着,这一天能幸福,能够亲口听到心爱的妻子的爱意。
爷爷在意他的生日,可他现在却患上重病,时日无多。
而现在,舒漾也开始在意他的生日,他却险些失去她。
他不该妄想太多的。就该安安分分的,接受本该就不被人爱的命运,那样,爱他的人都能很好,很好地活着,长命百岁。
舒漾察觉到男人对自己的自责,潋滟水眸里泛起一丝心疼,仰头看着男人紧绷的下颌,“我爱你。”?婲
舒漾嗓音轻软,一字一句说道。
“我没许愿。”谢朝时黑眸漆黑,掌心缓缓收紧,心跳微滞。
“嗯,我知道,只是我想告诉你。”舒漾说完这句话,意识被吞噬,眼前缓缓暗下去,也就不知道,那个矜贵沉雅的男人,因为这句话,蓦的红了眼眶。
谢朝时唇线紧紧抿着,他的心脏,猛烈又迅疾地跳动起来,外面阳光刺眼,他怀中的珍宝安静地躺在他怀里,燥热的空气席卷而来,好似要将他那颗坚硬外壳的心融化。
在这样一个午后,在肮脏破败的小仓库里,他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了,本来想着写完婚礼,但是我觉得我爱你这个告白就很完美,选择在这一刻完结。婚礼和崽崽都放番外吧,到时候还会有抽奖活动。
下一本写《执迷不悟》,求个收藏呀,也是甜文!顺便也收藏一下作者吧,谢谢大家的支持哦。先婚后爱+暗恋成真的题材。文案如下:
接受徐帆告白的第二天,许知雾就撞见他和豪门千金出轨,还十分嚣张地给她发了结婚请柬。
及时止损,但许知雾咽不下这口气,转身就和当初曾被她拒绝的高中同学结了婚。
多年不见,当初的高中同学成了商界新贵,矜贵清冷,身家不菲,想和他结婚的富家小姐千金名媛大约能从城南排到城北。
会答应许知雾的求婚,大约是想让她深刻认识到当初的自己多么的有眼无珠。
婚后第一天,程见喻亲手给她戴上了十克拉南非蓝宝石钻戒。
第二天,他递给她一张无限度黑卡。
第三天,他把衣帽间塞满了各类名牌包包。
许知雾承认,她的确后悔了。
婚后三个月,许知雾感觉自己快要被金钱腐蚀了,于是朝程见喻脸上扔了一份离婚协议书:“你现在应该满意了,离婚吧。”
程见喻慢条斯理地撕掉离婚协议书,目光晦暗又炽热,“谁说我满意了?”
*
一场同学聚会将人聚集起来,夫妻两人都十分冷淡地隔对方很远。曾经不起眼的男人仍然选择坐在了角落,却成了话题中心,程见喻冷眼明里暗里的谄媚,不发一言。
“当初许校花是不是追过程见喻啊?”有人好事地提起高中往事。
另一侧的许知雾愣住。
程见喻淡声道:“谣言。”
众人讪讪一笑,就听男人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是我追的她。”顿了顿,又道:“不过被拒绝了。”
就在大家想要揭过这个尴尬的话题时,他转向许知雾:“对吧?程太太?”
嗯?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我人生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遇见你,爱上你。娶你大概是我下辈子也值得骄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