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女尊:权倾武林

第一百零七章多年后的再见(二)



他们这些手握朝中大权,人物关系网遍布整个朝廷,那么,那个时候,他们要是反叛的话,必然是万里白骨,流血天下,最受罪的必然是那些无权无势的黎民百姓,并且,到时候一旦出现这种状况,要死的人必然要比那些大臣们的九族加起来的数字,不知道多上多少。

小黄帝无论是处于何种目的,是为了天下苍生将来免受战乱之苦也好,是为了自己皇位的稳固也好,是为了报复以前那些人为了不让他登上皇位,使用阴险残忍的手段暗算他,都应该那样做。

白亦然听谢容止说,当初他只是作为太子的伴读,因为偶尔的疏于防范,在很多次那些人明里暗里的对付之下,还受了不少次的伤。那个时候,那些人在皇帝身边早就安插好眼线,并且,一个个时间都不短,在皇帝身边多年,自然是深得皇帝信任。在前朝之中有小人对老皇帝不停的进献谗言,使他的亲生父亲对自己总是若即若离,对自己说不上讨厌,但是也绝对不会有一点儿喜欢,要不是他身上流着他的一半血液,估计,一直视他为毕生耻辱的老皇帝,估计连一个眼神也不会施舍给他。不过,那些人在宫中安插的棋子,让他们父子两人的关系更加冷淡,直至老皇帝死去,那位即将登基的小皇帝,也没有体验到父亲给予的一丝丝父爱的关怀,当然,除了给他留下那个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皇位。那些人在后宫之中,经常对他投毒、刺杀、绑架等等,这些年遭受的许多不堪的经历,他好几次都差点儿因此而死去。有好几次被老皇帝疾言厉色的责骂,差点儿废了他这个太子,还有好几次,几乎因为那些人的刺杀,因为伤势太重,差点儿就去见阎王。可想而知,那个时候,还是太子的小皇帝整日遭受着怎样的危险,在风平浪静的大内深宫之中,一日一日得如何的小心翼翼,细心谨慎,过着怎么样的日子?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二皇子。

二皇子由皇帝和自己的原配夫人所生,也就是老皇帝一生之中最为敬爱的皇后的亲生儿子。这个皇子从小就待人温和有礼,又十分聪颖,深得宫中夫子和朝臣的喜爱,在他长大了以后,又博学多才,但是又非常得谦虚谨慎,彬彬有礼。所以,二皇子一直很受皇帝皇后的宠爱,一直都是众多朝廷大臣心中皇帝之位的不二人选,先不说二皇子母家独孤氏一族手握朝廷之中大半兵力的势力,只说二皇子平日里的气度和学识,是向来心胸狭隘的大皇子怎么也无法比的上的。再加上他身上颇有那种圣贤君主的清明之气,大臣们不选他作为将来的皇才怪。

两个皇子夺位,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权利象征,为了坐上那个天下之中,最为尊贵的位子,双方人马必然死伤无数,尤其是那个时候,小皇帝既没有强大的母家可以支持他夺位,也没有什么朝中手握重权的大臣站在他的身后支持他,他所有的不过是只有谢容止和他所代表的谢家一族,以及那些手中没有任何权利,只是担任一些闲职,郁郁不得志,无法融入那些已经是由老官员拉帮结派组成的关系网,这些从科举中新上来的官员,除非有自己的亲戚官员在朝廷中任职,否则那些人是不会接纳新开的官员的,并且,新上任的官员,往往要被那些人暗中耍手段欺负。

当时太子身边是只有这些人,所以,力量悬殊之下,平日里有时候,那些人会明目张胆的给他一些难堪受,并且,通常都处于无缘无故之下。要说,小皇帝心中没有仇恨是不可能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遇见这种情况必然任何人都会在心中萌发仇恨的种子,任何人都会牢牢的记住那些自己处在弱势的时候,别人给自己的侮辱,更何况,是像小皇帝那样一出生就是皇子,自尊心强到一种可怕的地步的人。所以,后来他将那些人灭了九族,斩草除根,让当时几大家族断子绝孙,绝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当初埋藏在心中的仇恨,一下爆发出来的缘故毕竟,人总是让自己舒服了,才会想到其他的。或许,忧国忧民,以防将来那些人叛乱的这个原因,只是占了一小点吧。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像如今这样的远见卓识,当时,他不过是一个整日流连于花街柳巷青楼楚馆中的浪子,书虽然读了不少,但是,那个时候的他。主要心思是放在女人的身上,对于其他的事情根本懒得管,尤其是那些母亲经常在耳边唠唠叨叨的国家大事,意图让他早日接任名将城的城主之位,将来一旦有机会的话,譬如天下大乱之时,中原四处有大将手握重兵,拥兵自重称霸一方,不受朝廷的管理,与朝廷对抗,意图颠覆中原皇族,夺得天下取而代之。那个时候,白亦然就可以将八荒军倾巢出动,平定乱世,收服各地的自称的王侯,平定天下战乱,为中原皇朝保卫四合的稳定,选出贤明的君主,选贤任能,诛杀意欲夺得天下的乱臣贼子。

到时候,白家必然是中原第一大族,权势地位必然是和皇帝不相上下,甚至很可能超过皇室的地位。白亦然一直知道母亲要是一个男儿的话一定是一个叱咤风云于天地之间的好男儿,母亲有野心,有比父亲还大的野心,那样的女子心怀天下,有比世间大多数男人都有野心,有抱负。可惜,是一个女儿身的这一个先决的条件,身为一个女人必须嫁给一个男人,必须养育孩子,遵守妇道,相夫教子,这人世间所有的女人都是如此,他的母亲也不例外。

值得庆幸的是母亲嫁给了父亲,那个无论贫贱与富贵都会爱她一生一世的男人,那个男人可以为了她,连性命都不要,不留恋于红尘之中,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黄泉路上等着另一个人的到来,可惜的是,父亲去世的时候,母亲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纪,也是人生中最健康的年龄,除非天灾人祸,在哪一天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还有好几十年,,母亲才可以正常的死去。那么,父亲一个人在天地间作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存在,在黄泉之路上等的多辛苦,毕竟还有那么多年的岁月需要一日一日得煎熬着度过。

白亦然每当想起这些来,就不由得心酸起来,仿佛看见了一缕幽魂在天地之间恍恍惚惚的飘荡着,无依无靠,对自己深爱的人无法触摸得到,只能凭着一些心中对爱人的念想,一直一直等下去,不入轮回,不入六道之中,放不下心中的执念。

白亦然将自己的手指放在手心里用力的搓了搓,温热了以后才将它伸向夜长欢的脸。

自从五年前,在昆仑山下,白亦然受了夜长欢那拼尽全身功力的一掌之后,他的心脉受到损害,那个时候差点儿就死去,再加上他在受伤以后坚持不回名将城,并且,将那个时候跟随他的手下,一个不剩地都从昆仑山赶回江南。

他不需要别人管着,更加不需要母亲来左右他的生活,从此他就在天地之间,无论能活下来也好,无论是被冻死以后,被出没的野兽当做食物吃掉都很好。总之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觉得在那一掌之下,觉得自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所做出来的决定,快要死去的人是不需要承担什么振兴家族的责任的。

他只是想与怀中的这个女人可以在一起,他抱着她渐渐没有温度的身体,觉得自己胸口剧痛,自己好像已经没有了呼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在心中不只是有爱人死去的心痛,还有一种隐藏在心底的疼痛,那种疼痛非常隐秘,让他知道如今都还不理解。只是觉得心中痛苦是痛苦,但又不全然是痛苦,好像有一点儿快乐,但是,更加不全然是快乐。

直至今天他还没有从中悟出来,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感觉。可能和当初父亲在母亲怀中死去的时候,母亲心中的那种情绪一模一样的。不,也许是不相同的,毕竟,那个女人在那个时候已经不爱他,不,或许,她从一开始两人的遇见,到最后两败俱伤的分离,一直以来她都没有爱过他,心里没有一天装的是他。

夜长欢的心中只有舒歌,除了那个男人,无论是对她的真心,还是本领,什么都比不上他的男人,什么也没有。那个男人只有一个方面超过了他,那就是他得到了这个女人的心,让这个女人,一直以来,都心甘情愿死心塌地的陪伴着他,无论生死,无论贫贱富贵。

白亦然轻轻的笑了笑。其实,这个女人和自己是一样的人性,爱上一个人就是一生一世,爱上一个人就必然会专心致志,绝无二心,所爱之人在心中的分量视最重的,世界上没有其他的人可以代替对方的地位。

也许,自己就是看上了这个女人这一点了也说不定,否则,想他堂堂称霸江南一带的名将城白家家主,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会偏偏的看上她,直到如今许多年过去了,还念念不忘,处心积虑的让她回到自己的身边,希望自己每日可以看见她,不要在深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子里是这个女人各种各样的影像,冷酷的、嘲讽的、还有极少的如同盛开的琼花一样的笑脸,美丽异常。甚至,有时候,他是希望他们两个人可以重新来过,从认识、相知、一直到修成正果的相爱,心中抱有一丝丝可以彼此倾心,以后都生活在一起的幻想。可是,有时候,尤其是那夜那名大夫为她拔剑和施针的时候,女人在剧痛之中喊出来的名字,都是那个男人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时而高,时而低,有时候是因为疼痛迷迷糊糊从喉咙里发出啦的闷哼声,有的时候,是难以抑制的拔高的尖叫声,这些声音停停歇歇,但是从未断绝过,听的人心脏发寒,尤其是陪伴在床的他,那个治疗的过程中,夜长欢将他的手臂紧紧的抓在在手里,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女人处于昏迷中的心思混乱,浮浮沉沉,在陌生的环境之中没有任何的依靠,在受伤的状态下,浑身充满了孤独感和不适感觉,或者是由于其他什么原因,总之,是那个女人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

白亦然看了一眼从袖口中隐隐约约露出来的白色,那是缠绕在他自己的手臂上纱布的一角。其实,一般不容易看的出来的。因为,白亦然向来只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其他颜色的衣服,从来不穿。并且,他衣服上从来不爱绣上什么花花草草,上面只是纯白

一片,什么也没有,十分干净的颜色,如同他做人处事的态度,干净利落,更像是他对于女人感情的洁癖一样,不容许自己心爱的女人背叛他,否则,他宁愿亲手将那个女人杀死,毁灭于这天地间。

当然,是这个女人曾经深爱着他,和他海誓山盟以后,却又变心爱上别男人,将从心底扔开,将他孤零零的抛弃在人世间。很显然夜长欢并不符合这个条件,所以如今,她还可以活着,还可以被这个男人接回来亲自命名医救治,还可以好好的躺在这张大**睡觉。

白亦然忽然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除了白色的山峰,就是半空中飘飞着的雪花,白色白色四处都是这样的颜色,一大片一大片的簇拥而来,即使没有太阳光也晃的人眼睛睁不开,如同他挂在腰间的那把共白首锋利的剑身,肃杀之气迎面而来。

白亦然眯了眯眼睛,黑色浓密的睫毛忽而上下轻轻的颤动了几下,好像是受不住这天地之间的肃杀之气,也受不住这刺目的白光。从眼睛开合的细小缝隙之中,映入瞳孔的是正在簌簌了落下的雪花,并不是特大的暴风雪,甚至连暴风雪这三个字都算不上,只是一场小雪而已,并且,给人的感觉很美,雪花轻飘飘的落下,又被寒风带着在从窗口正好可以看见的半空中,舞动上几圈实在是美丽。

白亦然想这就如同是一个江南最大的青楼之中的那位名为花落的花魁娘子,身穿白衣,手抓住半空中垂落下来的白丝带,正在扭动柔软的腰肢翩翩起舞似的,那位女子的舞蹈在这几年里,白亦然经常欣赏,因为如今那位女子就住在白府之中,白亦然的别院之中,当然,她能够住进天下女子都想进入的豪门大宅的白府之中,倒不是是因为这位花魁娘子样貌长的和夜长欢相像,其实,花落和夜长欢的长相是完全不相同的,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白亦然觉得她跳舞的时候,身体上有一种很像夜长欢欢的东西。至少,跳舞的时候那张脸上那种天下之间唯我独尊的骄傲神色,还有那种冷静纯洁的眼神,很像夜长欢。那是,在夜长欢刚刚嫁入白府之中的时候,白亦然曾经无意间撞见夜长欢在琼花树下练剑,一身红衣如血,在无数朵洁白如玉的琼花的映衬之下,更加显得她容颜绝美,那种锋利的美丽,仿佛在刹那间就可以将天下间任何一个男人的心俘获。同时,也可以将那些对她一见钟情,爱上她的男人,用那样的美丽把他们的心都灼伤了。至少,那个时候,白亦然第一次见夜长欢伫立于琼花树之下就有这样的感受。再后来,那个女子开始练剑,让他惊讶的不是夜长欢的剑招有多么的稀奇古怪,出招的角度是多么的刁钻,刁钻到出人意料的程度,而是,夜长欢所练的剑术竟然是那种,大开大阖,以一介女流之身所出的剑招,仿佛是包含了天地间的浩然正气,那是一种坦坦荡荡的剑术。

白亦然看的出来,那是大佛寺正宗的佛门武功,以正宗的佛门慈悲心法为根基,这种心法不是人人都可以修炼的,是那些得道高僧佛法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的人,才可以修行的。因为,这种心法对学习的人要求甚高,学习之人必须六根清净,遵循佛门的清规戒律,戒贪戒躁,最是忌讳激功近利,并且,对弟子的武学悟性也要求极高。

所以,大佛寺成立几百年来,所有资格可以学习这门心法的人,不超过十个人,这十个人后来无不是拥有非凡的成就的人,即使中原的朝代如何更替,天下的主子是谁,这些人只要生在那个朝代,并且有幸学习了这项心法,那么,不是辅佐新主平定天下的国师,最后名留青史,就是当时救苦救难的高僧,为老百姓上书朝廷,提出一系列保障老百姓生活的措施,朝廷对于以民间很有影响力的佛家人士,总是向来敬仰不已,有求必应。所以,往往朝廷会出台许多对老百姓好一点儿的措施。

那些从大佛寺出来的高僧,白亦然小时候,有幸见过一个。那个人是慈悲方丈的师弟,果然是一个四大皆空的人,那时候,虽然他年纪小,但是还是可以看的出来,那个人的眼睛空明澄澈,就如同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的眼睛。

他曾经被那双眼睛看着,感觉那双眼睛里好像空空洞洞什么也没有,又感觉好像那双眼睛里有了世间万物的一切,完全相反而复杂的感觉,白亦然那个时候,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据说,就连慈悲大师也因为悟性达不到练那一个心法的变准,所以,一直以来,到了如今快要到了百岁高龄的时候,还是不能练。就连他的那位师弟,也是在四十岁之后,当佛学修为达到了一定程度,当时的老方丈允许之下,才开始修炼的。

可是,没有想到夜长欢如今的年龄不过是刚刚十四五岁,就已经身具那种内功心法,并且白亦然就算用膝盖看,也可以看的出来,这种心法她一定已经修习多年,因为,白亦然曾经看过慈悲方丈的师弟,用运这一心法来练武的过程,只不是夜长欢的内功深浅和他比起来,有一定的差距而已。毕竟,夜长欢修行的时间并没有那个人修行的时间那么长。

当时,在白府的琼花林外看着她用那种心法,心中的震惊程度,不亚于有人告诉他,他明天可以谋权篡位,或者是说,夜长欢亲自走过来,站在他的身前告诉他,她其实一直都喜欢他。白亦然那个时候,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如此的聪颖强悍,要比这世间的男人都要厉害上百倍,让他们男人以后面子何在?可怎么活下去!还有,就是,他怎么娶了这么一个强悍的女人,自己今天才知道。

白亦然看着窗外愣神着,脑中胡思乱想,思绪一片混乱,不过,从他的神情可以看的出来他非常的惬意。所以,他没有看见夜长欢忽然睁开了眼睛。

夜长欢见自己的床边有一个人坐在那里,粗略一瞟,还是一个男人。心中不由得一紧。任哪个女人在一觉醒来,在屋子里看到一个男人,并且这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都会被吓的小心肝颤上几下的。所以,夜长欢也不例外,她真的有一种被这个人吓到的感觉,自己刚刚入睡的时候,明明细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屋子里千真万确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没想到刚刚小小的睡了一会儿,刚刚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有人在旁边坐着,还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因为虽然夜长欢身体上受了伤,但是,她的眼睛可没有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当时,这个男人正对着她的那个脖子上的不大不小的喉结,出卖了他的性别。

可惜的是,夜长欢全身上下都是包扎还时间不长的伤口,也不知道如今结痂了没有,要是动手的话会不会扯到伤口,会不会将刚刚才愈合的口扯开。夜长欢一边在心中犹豫着,如今在她这种伤势一旦要是遇到强敌,就只有束手待毙的分,还不如先发制人,说不定可以几分把握。可是,在中原盟军之中,她也算的上是白亦然的客人吧,应该是不会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这里做出什么伤害她的行为,一边努力的转着头尽量不扯动身上的伤口,试图看清眼前的人的脸,说不定这就是她认识的人。

这时候真好白亦然稍微朝夜长欢的位置上转了一点儿脸,夜长欢满脸忍者不小心弄出来的疼痛,顶着一副呲牙咧嘴的表情,将脖子拼命的向前伸,感觉已经拉长到了极限,脖子上青筋明显的凸出,再拉就要断了。

果然是熟人,并且,这个人对于她来说,还是熟的比锅里面煮出来的东西还熟上十倍。毕竟,她嫁给白亦然的时候,不把他的老底调查清楚,她怎么敢将自己嫁过去,虽然,她对这个男人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毕竟关系到她以后过得日子会不会有很多的麻烦和不如意。更何况,她嫁给这个人也有几年的时间,怎么会一点儿也不了解这个人的本性呢。

夜长欢突然看着白亦然的侧脸,她自己脸上的表情可想而知是多么的惊讶,还有一点儿不知所措。

当年,夜长欢听说舒歌从大佛寺中出来之后,一入江湖就开始还俗,然后,就是在媒人说了一家家境殷实的员外的女儿以后,虽然这家员外因为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的关系,要求,舒歌入赘在女方家,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是因为员外一家对他实在是很好,平日里非常的照顾他,他感念人家的恩情,又或许那个员外家的女儿长的美若天仙,秀外慧中,这个女人的所有都非常符合他的审美,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妻子的样子,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在当年,舒歌答应了未婚妻子一家的入赘要求,在她嫁给白亦然多年之后,在他在桃花镇一直等着,等了她整整五年的时间,在那个期间,舒歌不只是和师父告别,撒谎说自己是去江湖中历练一番,实际上是去了桃花镇定居下来一直等她来找他,那个时候,夜长欢已经和舒歌私定终生,定了三生之约,因此,舒歌就在那个小镇之中一直生活,等着夜长欢外出办完事情后,回来兑现她对他许下的承诺。

这样一等就是五年,在这期间,夜长欢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这并不是夜长欢不想出现,而是,早在舒歌下山那一天,夜长欢就和一直养育教导自己的师父说要还俗嫁人,言辞肯切,里面却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倔强。慈悲方丈养育了夜长欢整整七年的时间,当然是比谁也要懂夜长欢的固执,不过,那时候,慈悲方丈听了以后十分的震怒,自己多年用尽心思培养出来的弟子,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那种佛学和武学上的悟性,无论是先人还是后辈,都是很少有人可以比得上的。况且,这些年任何大佛寺中的弟子都是可以看的出来,慈悲方丈是真的把夜长欢这位入室弟子,当做自己亲生的孩子来养育,明里暗里疼惜护短的要命。可是,如今这个弟子却要说下山还俗,然后去嫁给一个男人,受那红尘之中燃烧不尽的情火,这无疑是将她自己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修得佛心破灭,连同他这个做师父这么多年的苦心,还有她自己夜以继日在佛学和武学大道上的探究,所做的所有的努力,全部都白白的浪费了。

试想一下,慈悲方丈怎么可能答应。其实,当时慈悲方丈不答应,并且对她用那种从未用过

的疾言厉色的神情,将她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这些都在夜长欢的预料之中,就连师父发完火之后,问她是不是和她成亲的那个男人是不是舒歌,这个问题,她也早就预料到了。所以,那一刻,在师父问完那个问题后,夜长欢认真的看着慈悲方丈的眼睛,全身上下透着一股让信任的感觉一字一顿的认真说道,不是舒歌。

至于,慈悲方丈后来追问她那个男人是谁的时候,她只是沉默着,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她这是一种无形的对抗,当然是对于在场的另外一个人慈悲方丈来说,他不得不说夜长欢这个当初需要他出面从死亡中救下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大了,不知不觉的已经长成大姑娘,要不是她整日呆在藏剑阁中,不是练剑就是悟剑,除了自己的首席大弟子舒歌,平日里和是兄弟们接触的少,不然,她的女儿之身如何可以藏到如今这一天。不过,在长大的同时,她也有了她自己的思想,甚至是有了作为一个女人应该有的感情,一种他出家之前也有的感情,只不过是对象的性别不同而已罢了。不过,都是佛经之中所说的七情六欲罢了。

至于夜长欢的回答,慈悲方丈必然是不相信的,甚至一点儿也不相信。夜长欢这几年一年之中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和舒歌在一起切磋武艺,两个人共同研究佛学,钻研祖师爷留下的修佛的经书,除此之外,夜长欢几乎从来没有下过山,要是要从大佛寺中下山的话,也绝对不是一个人,必然是有舒歌陪伴着。况且,他老人家的年龄虽然大了,但是并不老眼昏花,毕竟是习武之人,内功本身深厚,所以,他的眼睛恐怕要超过一般的武功还不错的年轻人的。

所以,他们两个人整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的,两人之间有什么变化,他肯定是大佛寺中的人第一个知道的。两个人早就倾心相爱,平日里对对方故作冷淡,但是,大佛寺中的明眼人就可以看的出来,他们两个人之间不同于普通弟子之间的情感。再加上,联想到今日早上舒歌忽然说他要去江湖中历练一番,慈悲方丈猜测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肯定是要私奔。两个人必然是约定好的。

这些话是后来,无忧替师父转告给夜长欢的信件中写的,慈悲大师说出了当时他听到夜长欢要还俗嫁人后的一系列想法。最让夜长欢感动的是那些信件之中,没有一句半句批评指责她当年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自己是女儿身的真实身份,千年名刹之中,居然藏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并且一藏就是多年,天下的武林豪杰无不在开始听了以后感觉到一点点的震惊外,开始当着那天的主角,也就是那天的寿星慈悲方丈的面,不顾武林同道的面子,开始破口大骂,甚至,多年后,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的今天,还有人每当提起多年前的那件事情,脸上会一如既往的露出那种鄙夷和轻蔑的神色,好像看见了自己正要经过的小路,被一坨巨大屎给堵住了的表情,恶心而又有一种气急败坏的不甘心。

夜长欢的脑袋搁在枕头,嘴角轻轻的勾了勾,笑了笑满是嘲讽。

呵呵,那些所谓的人名门正派,以为自己是有多干净呢!还不知道他们家里面那种真正让觉的恶心的事情,出过多少呢,只不过是不对外宣扬罢了,向来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名门大派的人,又怎么会将自己的丑事宣扬出去呢。

不过,他们说对了一件事情,她的确是红颜祸水,将大佛寺百年来的名誉毁于一旦,据说,多年来,自从那天师父寿宴后面的佛堂里,无论如何都不答应她的请求,她一怒之下,将那件事情宣告全天下,大佛寺的名誉就此扫地,从此成为武林中的一个笑柄,据说,这么多年以来,大佛寺中的弟子已经走了一大半,因为那些老百姓和那些达官贵人视居然里面不干不净的藏着一个女人的佛寺为肮脏的地方,所以,大佛寺这么多年来,都几乎没有什么香油钱,并且,那些人对大佛寺的和尚,不是打就是骂,大多数人都避如蛇蝎,所以,他们那些弟子连化缘都化不到。听无忧说,要不是当初慈悲方丈收过几个俗家弟子,当然包括花小侯爷,他们家里都是富贵人家,平时时不时的托人去给大佛寺送一点儿钱财过去,恐怕那些还坚持留在寺庙中的和尚,也都各自谋生离开了。

以前她还是白亦然的夫人的时候,不用她亲自吩咐,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下人隔三差五的跑去大佛寺中,并不是白给,那些平日里十分木讷的仆人,也不知道是授谁的意,而是以各种毫无意义的求子,求签,拜佛等等一系列理由,变着花样给大佛寺中进贡香火钱。那个时候,大佛寺日子过得还算好一些。

听无忧说,自从她离开江南叛逃名将城白家,大佛寺越来越衰落,整个寺庙之中都像蒙上了一层阴影似的,连那里的山都不怎么如同以前那样翠绿,再加上他们的师父慈悲方丈的身体每况愈下,天气稍微转凉就要病上十天半个月,就连十年前皇帝才下令漆金的大佛像,都开始蒙上了一层灰色的影子。

夜长欢又看了一眼还在看着窗外出神的白亦然。

难道这个男人正如她猜测的那样。为了当年的那件事情,一直记恨到她现在?不然,他为什么再也不时常去派人给大佛寺中送香火钱?这难道还不是因为对她当年不告而别的恨吗?

胸口的那块地方的伤口又开始疼痛起来,迅猛的疼痛传到大脑的神经之中。夜长欢闭上眼睛,用力的咬紧牙齿,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懦弱的声音出来。

她如今还没有准备好和白亦然面对面,可以很平静的说上几句话。她可保不齐这个如今对她到底怎么样的男人,心里没有半分的底!或许,是因为恨吧,因为恨,她才会觉得自己有时候的确是对不起他。

夜长欢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任性的人,自私自利,任性到通常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只顾着自己快活就好。事实的确就是如此,不然,为什么如今会让自己的心和身体都受伤,还伤的这么重。

白亦然恨她,这个毋庸置疑。在多年后的这段日子里,她体验到了被深爱之人背叛后的心痛,那种要比千刀万剐还要痛上百倍的痛楚,才明白当初她佣金全身功力拍在白亦然胸前的那一掌,是有多么的痛。那种疼痛不仅仅是肉体上的,就如同舒歌那把剑将她透胸而过的时候,除了身体上的剧烈痛楚以外,更加痛的却是心里,被自己一直以来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背叛的痛,痛里面也不只是痛,而是痛里面还夹杂着如同冰凌一样的好冷,仿佛已经将那个千疮百孔的心脏慢慢的冻结成冰。

夜长欢忽然想笑,虽然她的胸口很痛很痛,痛的要命,但是,她忽然想到了风水轮流转的道理,他们两个人所受的痛苦都是一样的,都是被自己深爱的人给予的,只不过是一个是在五年前,一个是在五年后,就连地点都是同样的,都在西域的雪山,在这白茫茫的大雪之中。舒歌在密道中给了她一剑,白亦然在雪地中被她打了一掌。就是这样,他们的遭遇还真是像呢。

舒歌是恨她的。夜长欢一直这样认为,因为,没有一个人不会对杀死自己,并且没有征求他的同意就把他自己变成一个活死人,人不人鬼不鬼的吸血魔头。更何况,当年,舒歌在桃花镇中,等了夜长欢整整五年,夜长欢却一次都没有去过,那个她对他郑重许下的承诺,就如同一个可笑的笑话,就连那相约三生都好像是她和他开的一个玩笑,她不来兑现,没有丝毫的真诚性和可信性。

直到有一天舒歌听说了夜长欢在五年前,在她对他许下那个诺言的第三天,就嫁给了白亦然,进了名将城白家的门,那同样是他至交好友中的家里。当时,听了以后,任谁也是不信的,直到他亲自登门拜访,在白家见到被丫鬟嬷嬷们前呼后拥而来的人女子,女子已经不是那个在大佛寺中,整日只是穿戴着样式简单古朴的白色僧衣,并且,是男人穿的样式。如今,的她如同中原皇朝之中所有的那些王侯贵族的贵夫人,身体比当初不知道丰腴了多少,整个人都有一种慵懒的贵气,满头玉翠,肤白如玉,虽然,依旧是一身以前私下里经常穿的红色衣服,但是款式早就不是那种简单样式,款式应该是帝都中最为流行的样式,布料就不用说了,必然是最好的。

舒歌看到这一切,心中那个充满希望的起泡,就如同被人用针扎破了似的,有什么宝贵的东西,快速的从那个洞中流出来,渐渐的那个起泡变瘪了下去,最后,直至消失不见。就如同那五年的时光,忽而来了,但又忽而去了,来的时候,充满了快乐,就连一日一日寂寞的空等,每天等不到有人来的孤独,这一切之中都是带着甜味的,至少,心中充满希望的时候,心中确确实实的是痛苦的,可是,那种痛苦中所有的东西却是甜要命。

夜长欢在那一天是专门穿成那样去见舒歌的,她平日里连头发也从来不梳,只是任由乌黑的长发披在自己的身后,有时候,还会打着结显得非常的凌乱。

断绝一个人的念想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就是让他看到他心中最害怕看到的东西,最不相信会发生的东西。当然,那一天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自导自演,必然是不够的,否则,要是她一个控制不住,很可能被他看出什么破绽来,所以,白亦然也来参与其中,对于爱自己的男人,你想让他来的话,并不难,你想让他走的话也并不难,这是一样的道理。

结果,他们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演了一对快要让她吐了的甜蜜夫妻,那个人果然被气走了,她达到了自己额目的,如同她自己预想的那样却并不快乐。

后来,听说舒歌要和另外一个女人成亲,才惊觉那个男人要属于另外一个女人了。夜长欢变得疯狂,在两人的大婚当晚,在新人的喜房之中将两人杀死。当初她嫁给白亦然,不去找舒歌,是有一个说不出口的原因的,这个原因至今也不能说,因为,她无法说出口。

白亦然转过头来,指尖描绘着她的眉眼,从上至下,如同清风一样轻轻的抚摸着这个让从很多年前的某一天开始,让他一直以来,爱着的,恨着的,却又怜惜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