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能继承夫君的遗产吗

第五十五章

“三房终于遭报应了。”单慧君笑着拍桌。“陆明洲失宠, 日后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夫人小声些,要是被其他房里的丫鬟听到,可不得了。”

喜翠紧张地向院门外张望, 没有看到旁人才松了口气。昨儿个宫里来了圣旨,三少爷被撸了指挥使之职,被贬去巡街, 一个晚上的时间, 府里所有人都知道了。昨儿个自家夫人已经高兴一晚上, 到了今天那高兴劲也没有消退。

清风苑里有些刚来的丫头不懂得府里的深浅, 跟着二夫人一样都很高兴。

府里的老人经过前一年的洗礼, 对三房的那位夫人异常敬畏, 就算三少爷现在被太上皇厌弃,她们也不敢如从前一样说风凉话。就怕被听去后被三房的记在小本本上。

喜翠一直跟在单慧君身边, 经历的事情更多。深知三房夫人的厉害, 一直谨言慎行,就怕入了对方的眼被针对。心里叹口气,小声劝慰。

“夫人可别太大声,如今三少爷还在府里,到时候让他知道怕是……”

“怕什么, 他还敢打我不成?”单慧君冷哼。“只要他敢动手,我就敢敲登闻鼓,让全京城都知道陆明洲对嫂嫂动手。”

“按照三少爷的性子, 倒是不会对您动手。但宁少爷就可能……”

单慧君脸上的笑容僵住,想要说什么又即时住了嘴。偏头扫了喜翠一眼, 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怎么三房的事情不能提了, 一说就打断我。还让我小声, 凭什么, 这是我的院子。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哪一房的丫头?”

“没有没有。”喜翠急忙摇头。“昨晚宁少爷特意过来交代奴婢们让劝着您,别让三房抓到把柄。”

“哼,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东西。”单慧君沉下脸,一巴掌拍在桌上。

喜翠垂着头,不敢再说话。

最近二房也不平静。原因是二夫人常常让表小姐单漪送汤给宁少爷。前几天被禁止入院门。

二夫人叫来少夫人骂了一通,还说不贤惠。当天晚上宁少爷就来了清风苑。

“母亲不要再为难宜静了,不让表妹进院子是孩儿下的命令,与她无关。”陆子宁温声说。

“心疼了,迫不及待来为她开脱?”单慧君冷哼一声,面对陆子宁眼底透出慈爱。“你也老大不小了,成婚快一年了也该纳个妾。漪儿早年丧母嫁到别人家我也不放心,你纳了她岂不是正好。多生两个孩子,我睡着都能笑醒。”

“母亲在说什么胡话,单漪是我表妹。单家虽然落魄了,但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单家的女儿怎么能给别人做妾室。”

“武安侯府的门第不差,你也不差。嫁过来我这个当姑母的还能照顾她,哪里不好。”

“母亲慎言,这话切莫再提。若是让我那些同僚知道你逼让表妹给我做妾,不知会怎么耻笑孩儿。”

“我什么时候逼你表妹了。你听谁胡说八道了?是她自己愿意给你做妾。”

“不管她到底愿不愿意。”陆子宁板起脸。“表妹如果再敢踏足我的院子,孩儿立刻派人送她回家。”

“你——”单慧君愤愤拍桌。“梁宜静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护着。”

“宜静很好。”

单慧君深吸一口气,半晌挤出笑脸。“不要你表妹也行。我给你两个漂亮丫头抬做姨娘如何?”

“母亲。”陆子宁每个字都喊得特别重,顺利让单慧君转头看他。“我们武安侯府家风清正。上至祖父下到三叔,哪一位婚后纳过妾。就连父亲后院的姨娘,也是未娶您之前的通房。父亲有你之后连她们的房门都没进过。孩儿成婚还不到一年就让我纳妾,让别人知道怎么想。”

“谁会多想?京城里的公子哥哪家不是妻妾成群。”

“有时候孩儿觉得江清波说的很对。”

单慧君:???

“表面对梁宜静很好,背地里不停往我这儿塞人,给她添堵。”陆子宁叹口气。“母亲对她哪里不满,你说出来我让她改。”

“我哪里有针对她,母亲是为了你好。想让你早点为家里开枝散叶。”

“那您怎么不给父亲纳妾。”

单慧君不可置信瞪大眼。“陆子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都不能接受父亲纳妾,为什么要逼宜静?”

“你你……你为了梁宜静居然忤逆我?”单慧君指着陆子宁的手不停地颤抖,脸上有伤心,有难过,还有愤怒。

“孩儿只是想让母亲感同身受,日后不要再为难她。”陆子宁偏头不去看单慧君,平静的解释。

“你给我滚。”单慧君指着大门。

“母亲先休息,孩儿先回去了。”陆子宁起身大步离开,走到门口忽地顿住脚步。“太上皇当初赏识孩儿,一是因为家风清风,二是孩儿洁身自好。母亲切莫在胡来。”

“滚——”

“孩儿告辞。”

“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东西,当初就不该生你。”脚步声远去,单慧君气红了脸,抬手砸了茶杯。

砰——

茶杯砸在石桌上。拉回了喜翠的神智。瞥了眼絮絮叨叨数落宁少爷夫妻的二夫人,头垂得更低了。

“夫人菜上齐,该吃午饭了。”另一名大丫鬟说的。

单慧君收敛怒容,长出一口气,脸上**着笑。“去把我珍藏的好酒拿出来。今儿个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我要喝几杯。”

“夫人可不能多喝,今儿个下午郑国公夫人会来做客。”喜翠提醒道。

“小酌几杯,不妨事。”

两人移步小厅。喜翠接过酒壶,亲自给单慧君斟酒。每次只倒小半杯,就怕对方喝醉后误了今天事情。到时得罪客人,主子没气撒,她们做丫鬟的就要遭殃被罚。

三杯下肚,单慧君脸颊泛红。喜翠不敢再倒酒,只能不停地给对方夹菜。饭后扶着微醺的主子躺上床。

“行了去外面守着,到时间在喊我起来。”单慧君不耐烦挥挥手。

“是。”

一个时辰后,喜翠轻轻摇醒单慧君。等到对方睁眼,不悦的目光扫过来,忙开口解释。

“夫人,郑国公府的人快来了,您该起来梳洗了。”

“知道了。”单慧君掩唇打了个哈欠,坐起身。“你去把二小姐叫来一起见客,让她打扮漂亮一点。”丽嘉

“奴婢立刻去。”

*

陆明洲被贬去巡街,有人高兴也有人真正担忧。大房裴淑娴母女帮忙协助管理中馈,让江清波能有更多时间照顾病人。明镜堂送来好药材。

武安侯更是亲自来到秋水苑。江清波听到禀告,立刻走出寝房迎上去。

“公爹亲自过来是有何事交代?”

“明洲伤势如何了?”武安侯停住脚步,站在秋水苑院门口问道。

“好些了,说会话还是有精力的。”

“方便吗?我去看看明洲。”

“公爹请。”江清波往旁边走了两步,让出中间的路。等人走过,偏头看向身旁的绿梅。“去泡杯茶。”

“是。”

武安侯走进内室,自觉地拉过凳子坐下,看向躺在**一动不动的陆明洲。

“睡着了?”

“???”

她出去的时候陆明洲还是坐着的,怎么回来就躺下来。还闭着眼装睡,就差在脸上写上‘不想见你’四个大字。江清波无语地扯了扯唇角,都一把年纪了还如此幼稚。

“大夫开的药会使人困倦。儿媳叫醒就是了。”她坐到床边暗自在男人的胳膊上掐了一把。陆明洲睁开眼。江清波挤出笑容,无视对方控诉的眼神,扶着人坐起身,又在后面塞了三个枕头。

“公爹来了。”

“父亲有何事?”陆明洲面无表情开口。

江清波瞪了一眼陆明洲,就不能带她出去再问?忙起身笑看看向武安侯。

“你们慢慢聊,儿媳先去小厨房看药煎好了没。”说着接过绿梅端上的茶盏,放在武安侯旁边。感受到父子两之间紧张的气氛。想了想又开口。

“夫君得伤很重,生气容易崩裂。还请公爹担待些。”

“放心。只有他气我的份。”武安侯笑着说道。

江清波带着绿梅离开内室。刚走出房门,身后响起武安侯的细小的声音。

“看老子给你讨回来的媳妇多好,别不知好歹。一天天对老子拉着个脸。”

江清波摸摸鼻子。公爹有时候真暴躁,尤其面对陆明洲的时候。她在门口站了一会,没有听到陆明洲的声音,想必懒得搭理。这两父子的相处模式真令人捉急。她叹息一声,转身前往小厨房。在里面转了一圈,走到廊下的摇椅坐下晒太阳。

“小姐。”绿衣走上石阶站在江清波面前。“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那边答应了。”

“真快,看来对方也忍不了。”江清波失笑。

“那可不,谁让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绿衣嫌弃撇嘴。

“你先别回应,晾几天。看看那人的反应再说。”

“好的小姐。”

江清波剥好橘子,分了一半给绿衣。“一会你去左大夫那里问问御医给的药丸有没有问题。”

“奴婢一会儿就去。”绿衣咽下橘子肉,点头回应。

“晚点再去。你先去歇一会。等小厨房的点心好了,你顺便给左伯伯带些过去。”

“好。”

江清波吃完橘子,闭着眼躺在摇椅上。偏头看向寝房大门。恰好看到武安侯从里面出来。她茫然眨眨眼,两父子不是要好好谈谈么,公爹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抱着暖手炉起身迎上去。

“公爹,你们这么快谈完了?”

“我跟这野小子没什么好谈的。”武安侯嫌弃地说。

武安侯的比喻真恰当,陆明洲的确是野,不然也干不出拿刀捅自己的事情。又野又狠。

“你身体也不好,照顾明洲要量力而行。坚持不住就把他扔给底下的婆子伺候。”

“多谢公爹关心,儿媳省的。”

“天气冷,回去吧。”武安侯说完,大步流星离开。

江清波目送武安侯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门口,转身回了内室。刚进去听到有序的敲击声。陆明洲凝望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指曲起轻轻敲击床板。

“想什么呢?”江清波坐到床边看向陆明洲。

“没什么。”陆明洲回过神,停止了敲击声。“今天晚上吃什么?”

“喝粥。”

“又喝粥?”陆明洲面如菜色,长长叹口气。“夫人,为夫的食谱能不能换一换?”

“左大夫交代清淡为主。”江清波打量他,秀眉皱起。“好像瘦了,晚上多吃点。”

“天天喝粥,没胃口。”

“一会我让小厨房多做点大菜,晚上我坐在对面吃,你应该就有胃口了。”

“……你在哪里学的残忍手段。”还对面吃,这是人干的事情?

“怎么能说残忍,妾身是在激励夫君呢。”

“……你想吃就直接说。”陆明洲扶额挑明。

“嗯,妾身想吃。”

江清波长叹一口气,陪着陆明洲一起吃了半个月的粥,不止舌头淡了,连人都淡了。现在她只想好好吃一顿全肉宴,鸡鸭鱼肉都要吃。

“……要不我们一起吃?”

“夫君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

“睡会吧,粥好了叫你。”江清波拿开枕头,手腕被抓住。她眨眨眼,疑惑抬头。“怎么了?”

“先扶为夫去如厕。”

“夫君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讲。”江清波扶着他起床,想了想开口。

“什么话?”

“你一天如厕十多次,是不是肾不好?要不找时间让左大夫看看。”

“……”陆明洲解裤带的手顿了顿,咬了咬后槽牙。“为夫每天喝粥。”

“可我从前生病也喝粥,也不像夫君一天如厕十几次。”

陆明洲;……

“夫君有病要趁早治疗,不要讳疾忌医。”

“……”

陆明洲深吸一口气,好半晌才挤出一个笑,余光瞥向垂着头的江清波,眼底暗流疯狂涌动。

“等伤好立刻看,绝不耽误。”

“好。”

*

转眼半个月过去,陆明洲的伤势好的七七八八,马上要去上任巡街。

江清波起了个大早,旁边的枕头已经空了。伸了个懒腰,看向绿衣。

“陆明洲什么时候走的?”

“姑爷和往常一样天不亮就走了。”绿衣说。

江清波挑起眉,眼底**开疑惑。巡街也要这么早去?之前被贬的圣旨下来,她就有点担心。但陆明洲自己像个没事人一样,她也不好特意安慰,怕对方不好受。今儿个本来打算早起送一送,结果人早就走了。

“奴婢看姑爷心情挺好,走前吃了一碗阳春面。”

“???”

好友心情吃面?那应该是真没事!

“小姐,奴婢听到一点消息。”绿衣拿过衣裙,小声说道。

“什么消息?”

“二小姐和郑国公的嫡次子前几日交换了庚帖。”

“单慧君的动作真快。之前怎么没有听到风声?”虽然她待在秋水苑照顾陆明洲,但不像上次一步不能出。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保密工作很到家啊。

“这次二房做得隐秘。奴婢也是前几日偷听到明镜堂的姐姐们说的。”

“偷听?”庚帖都换了,有什么不能明着说吗?

“听说侯爷不同意。”绿衣说。

“为什么?郑国公?婲的嫡次子不好?”

江清波想了想对郑国公府没有什么印象。她想想又觉得不对。陆子慧是单慧君的亲女儿,应该不会害她。

“郑国公的嫡次子寂寂无名,倒也没有不好的传闻。但她的姑姑曾经是太上皇最喜欢的宠妃,年老了也在宫里有一席之地。”

“这家世也算不错。为什么不同意?”江清波皱起眉,心底涌起好奇。

“可不是。听说二少爷和陆子宁一起找了武安侯谈了一夜,这桩婚事才成。不过还有要求,不让宣扬。”

订了婚不让宣扬?

江清波越听越糊涂。按照她对武安侯的了解,对小辈是真的疼爱,不会坑自家孙女。二房又在搞什么鬼?

“留意一下,有什么动静报上来。”

“放心小姐,奴婢盯着呢。”

“今儿个管事们有事情报上来吗?”江清波抬起手让绿衣方便套上外袍。

“有几件,奴婢按照小姐从前的处理方式解决了。”系衣绳的绿梅接话道。

“最近我看你们几个忙的进进出出,忙不过来吧?”江清波的目光扫过绿梅脸上的疲态,面露心疼。侯府人多事杂,她带过来的可用之人又太少了。想了想,双眼一亮。

“莹姐儿最近跟着你学了不少,适当放事情让她做。从厨房采买开始吧。”

“厨房那块?”绿梅面露犹豫。“小姐,厨房是重地。贸然给子莹小姐练手……”

“你在旁边盯着就行。每日支出的银子定额,让她自己安排。等她熟悉厨房采买,嫁人之后能更快掌控中馈,不会被下人愚弄。”

“倒也是。奴婢一会儿就去找子莹小姐。”

“陆子慧那里我在想想让她管什么。”

“小姐要用陆子慧?”绿衣拔高声音。

“当然。”江清波平静点点头。“她也要嫁人,也该学着理家。当然要利用起来。你们难道不想轻松一点?”

绿衣and绿梅:……

她们想轻松一点,但让陆子慧管家……真的不敢想。也就她们小姐不仅敢想,还敢做。

一时间,她们不知道该同情自己,还是同情即将被奴役陆子慧。

饭后,江清波坐在亭子里的摇椅上,惬意的晒太阳。捧着侯府的账册翻开,张嘴咬住绿梅递上的柚子。

真甜!

“夫人的日子真惬意。”

熟悉的声音响起。江清波循声望去,看到陆明洲站在院子里,震惊的挑起眉。放下账册迎上去。

“今儿个这么早回来?”江清波抬头看看天色,日头刚刚偏西,这个点还没到下值时间。

“没什么事就先回来了。”陆明洲从身后拎出个盘子大的篮子。“巡街的时候看到一家点心铺子,她家奶糕做得不错,很多人买。”

“还不错,闻着挺香。”江清波掀开外面的白布,嗅了嗅,满意点头。转手把篮子递给绿梅。“拿去装盘。”

“你今天在家干什么?”

“看账。”江清波拉着陆明洲到亭子坐下,剥了个橘子塞进男人的嘴里。“怎么样?”

“还不错,挺甜的。”

“这橘子是你名下的庄子种的。收成不错。卖了一些,自家留了些。给相熟的人家送了些。”

“我名下的庄子?”陆明洲失笑。“从前我都不知道自家种的水果这么甜。”

“往年成熟之后一下子卖不完,只能贱卖了。”江清波指着果盘。“冬枣、柚子,山楂茶都不错,你尝尝。”

陆明洲净手后一一品尝,“嗯,都很甜。”

“是吧,我打算把那个庄子弄成果园,到时候让各府想买自己摘,体验别样快乐。”

“你做决定就好。”陆明洲握住江清波的手。“夫人辛苦了。”

“小事。”绿梅放下盘子,江清波拿了一块奶糕,食物在舌尖化开,眉梢舒展开来。“甜而不腻,奶香浓郁。挺好吃。夫君在哪家店买的?”

“东城青锣巷。要早上去,否则就没了”

“早上?”江清波皱起眉。武安侯府在西城。前往东城骑马大半个时辰。

“你那么早就巡街到东城了?”

“嗯。东城那边最近不太平,先去看了看。”

江清波对他竖起大拇指。“夫君真是个好官,有你盯着东城,那些想要闹事的坏人绝对不敢放肆。”

“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是好官。”

“以后会听到更多。”江清波握住男人的大手,安慰道。

傍晚。

两人一起吃晚饭,又一起在院子里散步消食。从前江清波常常一个人吃晚饭,一个散步,如今多了一个人倒有些不习惯。她躺在**盯着帐顶,想到陆明洲。估计不习惯的人也还有他。从前是拱卫司左指挥使,现在被贬去巡街,落差之大,心里怕也不好受。

她刚才悄悄观察过男人,表面上看不出来。这事表面上看着越是没事的人,心里指不定已经千疮百孔。她不好直接问,怕陆明洲伤心。

“夫人。我里衣被打湿了。能否帮为夫拿一套新的?”

“马上。”江清波爬起床,拿了一套干净的里衣送进浴房。放下里衣准备离开,转身时一片青紫从眼前掠过。她猛然愣住。眨眨眼,眼底**开疑惑。刚刚她好像看到陆明洲左臂上有一片青紫。不是很确定,脚步慢下来。准备不动声色再看一眼。刚巧陆明洲转身把左臂挡得严严实实。

“夫人若想看为夫直接说,倒也不必偷偷摸摸。”

江清波沉默了。沉思一会,点点头。“行吧,你站起来我好好看。”

陆明洲:……

“夫君?”江清波偏头看他。

陆明洲扶额,笑着摇摇头。“我的伤刚好,这几天有心无力,夫人今晚放过为夫吧。

“……”

她只是想看看身体,没有想要做不和谐的事情。

“如果夫人坚持,那为夫咬咬牙——”

“别别别,我立刻出去。”

江清波疾步走出浴室,再待下去不知道陆明洲会说出什么话来。钻进被窝,她眉梢皱起。刚才是她看错了吧?男人身上怎么会有淤青呢。

看错了,应该是看错了。浴房里的烛光有些暗,可能是阴影。江清波越想越觉得没错。提起的心放下,平静地闭上眼梦周公。

翌日起床,陆明洲早已经去巡街。

江清波吃完早饭,前往议事堂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散步的单慧君。

“三弟妹早啊。”单慧君笑着说道。

“二嫂早,这么早出来散步?”

江清波扫过对方脸上灿烂的笑。怀疑对方故意等她,毕竟单慧君之前从来不走这条路。

“无事一身轻。从前从早忙到晚,一刻都不得歇。如今有了时间多走动走动,当锻炼身体了。”单慧君抿唇一笑,转了话题。“听说二弟伤得重,如今可有好些。”

“二嫂的关心挺及时。夫君已经巡街两天了。”

“巡街啊?哎哟,巡街也蛮好的。”单慧君笑笑,一脸惆怅开口。“弟妹常年不在京城,很多事情不知道。拱卫司前两任指挥使下场可惨了,被太上皇抄家灭族。三弟能保住命已经很不错了。不像我……每天都要为子宁担忧。担忧他起草诏书的时候没做好,惹了太上皇生气被砍脑袋。”

“二嫂说得对。其实我早就想让夫君离开拱卫司,如今巡街多好,危险少,还能按时回家吃饭,陪我散步。”江清波**开灿烂的笑。“多谢二嫂关心。没想到我们的想法居然一样。”

单慧君:???

好赖话你是听不懂?

“需要让侄子安全退下来吗?我跟阿爹说一说,暗地里操作一下也是可以的。”

“……???”

好不容易爬上去,怎么能退下来?单慧君连忙摇摇头。“不用不用,怎么好劳烦二弟妹。”

“不麻烦。我爹和太上皇的君臣关系还算可以。上道折子替子宁侄子挪下位子,还是可以的。”

“……真的不用。其实让子宁在那个位置历练一下也有好处。”

“但太上皇阴晴不定,万一惹怒他老人家被砍头怎么办?要不还是趁早挪一挪,比如礼部?”

“真的不用劳烦。诶,三弟妹很忙吧,我就不打扰了。”单慧君强硬转了话题。

“的确有点忙。那我就先走了。”江清波走了两步顿住,回头看向单慧君。“二嫂哪天需要帮忙就说一声。”

“好好好,到时有事一定找三弟妹。”单慧君笑着挥手,等江清波的身影远去,脸上的笑容敛下。冷哼一声。“神气什么,陆明洲现在只是个巡街的小卒而已。一条太上皇不要的狗。等着瞧,日后指不定巡街的差事都要丢。到时候看公爹还会不会将世子位传给他。”

隔天,又一道圣旨进入武安侯府。各房跪在地上,听着前方的年轻公公宣读圣旨内容。

“奉天承运……前拱卫司左指挥使陆明洲……逸群之才,册封为武安侯世子。”

作者有话说:

拔牙真的好痛,再也不想体验。

补一章昨天的。明天再补一点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