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莺娇

第三十章

沈随砚另一只手拿着梳子, 但是指腹滑过姜皎的耳廓。

登时间,那处似是火烧起来。

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意味在姜皎的身体中四处蔓延开。

她不自觉的缩着身子,可是腰腹处的大掌还没有挪开。

不得不睁开美眸, 看着镜中的两人。

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才沐浴完的缘故, 只感觉眼前水汽氤氲, 瞧得并不真切。

指腹仍旧在耳廓处不停地摩挲, 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但是更多几分让人难耐的感觉。

姜皎声音微小, 缓声问他, “怎么收?”

沈随砚淡笑一下, 身子缓缓靠近姜皎。

只感觉他薄唇渐渐向姜皎贴近,温热的气息都喷洒在她耳后。

姜皎只觉空气都变得稀薄, 如此一来,倒是有些喘不上气。

胸腔前在不断的起伏, 寝衣薄透让人一饱眼福。

沈随砚沉哑的嗓音缓缓在内室响起, “夫人是不是还欠我一个洞房花烛夜?不如现在——”

姜皎如今听不得这些,脸涨的通红。

猛然将沈随砚给推开, 可是他修长的指尖已经按住她寝衣的系带,瞬间,春光乍现, 惹人眼热。

姜皎被他吓得说话都开始结巴, “王爷,说笑了吧。”

沈随砚眸色愈发暗沉,眸中似是有些火束在不断地跳动。

脑海中的筋始终绷着, 若是不克制一些, 今夜会发生什么当真是不好说的。

他什么都没说,然而笑意却足够让姜皎紧张, “夫人可知,欠的银两若是迟迟不还,利息钱是会越来越多的。”

姜皎莫名就有了底气,什么利息钱,通通与她无关。

可不要忘记,如今她还生着气,什么洞房花烛夜。

姜皎转身就欲走,一句话都没有说。

可是下一刻,却被沈随砚给拽住手腕。

不可避免地朝后仰去,姜皎下意识想要惊呼。

但是很快,唇瓣就被沈随砚修长的手指给抵住。

她才沐浴完,身上都是花露的香气,丝丝绕绕的缠进沈随砚的心间,勾住他。

洁净的面上连一分的口脂都没有。

沈随砚指腹上有稍许薄茧,在姜皎的唇瓣上来回剐蹭。

可就是这般,她朱唇的颜色愈发地红艳。

方才那一下,姜皎有些发愣。

她好似什么都没做,就跌入沈随砚的怀中。

但是下一刻,唇瓣微微的刺痛又让她缓过神来。

两人间的距离太近了,近到姜皎仍旧可以听到沈随砚吐出的呼吸来。

她刚想说话,却又想到什么,挣扎着要起身,“你的腿。”

开始时沈随砚是不让的,他不知姜皎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然而听到姜皎的话,心中有些发胀。

原来,她不是因为闹脾气,只是因为自个的腿才是如此。

沉沉道:“无事,萤萤坐在此不会怎样。”

姜皎半信半不信,看着他腿又看向他眼眸,“当真如此?”

沈随砚点头,将她抱的更紧些。

外头不知怎得下起雨来,水滴顺着屋檐朝下,不一会儿外头似是被一层朦胧的烟雾蒙上,看不见,也够不着。

姜皎被雨水的声响一惊,才想起。

她还在同沈随砚闹别扭呢。

挣扎着要起身,沈随砚这会儿不明所以。

狭长黑眸看向姜皎,里面稍带疑惑。

但是握住她的手腕,是没有松开的,一直紧紧抓住她,不让她离开。

姜皎恼了,“殿下想耍无赖将事情赖过去不成?”

沈随砚见她主动开口,竟然还生出了一丝笑意,“萤萤说的什么事?”

姜皎见他竟然还笑,更是羞恼。

这人,竟还要自个提醒不成。

若是说出来,她成了什么。

姜皎咬着银牙,什么话都不愿说。

见她倔强的样子,沈随砚叹口气,“那日你看到的人,是慧乐,不是旁人。”

姜皎顿时不动了,慧乐?慧乐公主?

才觉着是自个冤枉沈随砚,可是转念一想,好似有些不大对劲。

像是发现沈随砚的破绽,姜皎说出的话语掷地有声,“王爷若是要糊弄我,也得找个好的借口吧,慧乐如何能出宫,又怎会去到宁国公府的院子,还好巧不巧——”

姜皎上下看着沈随砚,极为小声地将后面几个字逼出,“倒进你的怀中。”

沈随砚笑意更深,他轻声道:“前几日是慧乐的生辰,她求了父皇让她出宫玩,恰逢宁国公夫人进宫,就要了慧乐;我与慧乐还算是亲厚,她听闻你要去,就想着带份贺礼给你,不想她来晚了,迎她的小厮中途说腹疼,慧乐不认识路,跌跌撞撞去了前头碰上我,本是想将贺礼给我她赶紧离开,但河岸边苔藓湿滑,她不慎滑了一跤。”

听见沈随砚解释完,姜皎莫名有些心虚。

如此说来,她竟是生了沈随砚与他妹妹的气,还将沈随砚赶去书房。

不成,面子可是不能失的。

姜皎将眼神撇开,一副自个有理的样子,“我怎会知晓那是慧乐,我与慧乐也不相熟,那日进宫,她母妃又不是咱们的母妃,自然也没见到她,我错认很是正常,而且,我根本就不是为这件事气恼。”

沈随砚盯她半晌,倒是没有拆穿她。

只问道:“可是饿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倒是有些。

姜皎僵硬的点头,两人朝桌前走去。

可才一靠近,姜皎就闻到一股子浓烈的醋味。

好似方才沐浴出来也是这样的味道。

她捂着鼻子,美眸中全然都是不敢相信看着坐在那处气定神闲的沈随砚。

“殿下如今是换了口味?还是府中换了位厨子,怎得如此酸。”

沈随砚用竹筷轻轻夹起一筷子,“为夫倒是不觉着。”

放下竹筷,沈随砚十分认真的看着姜皎,“难道王妃不觉着,最近府中都是这般的气味?”

本以为这茬已经过去,没想到沈随砚竟是在这处等着她。

她冲过去捂住沈随砚的唇瓣,“殿下不许说,都是没有的事。”

趁着这一空档,沈随砚将姜皎的手给拉下来紧紧握住。

六月的天儿,他这样做也不嫌热。

姜皎装个样子想将手抽出,但也只是做做样子。

其实解释开的那刻,她便已经不介意了。

有这么一个机会,何不直接将话给说开。

沈随砚让姜皎坐在椅子上,两人面对面看着对方。

以往从未在沈随砚眸中出现的认真,在此时出现。

外头的雨还在不停的下着,方才烟青的雾气也被拢在黑夜中。

房中烛火通透,花香蔓延。

沈随砚一字一句,让姜皎听的十分真切,不受外头的干扰,“我此生,只会有一位妻,一个王妃,绝不纳妾,绝不会有二色。”

姜皎的心尖震了一下,她没料到,沈随砚竟会与她说这些。

如此早,就要这样决定吗?

两人间尚未圆房,往后若她身子又出现问题,子嗣要如何是好。

姜皎想的长远,完全忽略沈随砚的那抹紧张。

他不知姜皎是如何想的,也不知自个这般说,是不是会吓到姜皎。

姜皎看着他眼眸,说上一句,“王爷如此说,倘若日后违背誓言怎么办?”

其实她只是想让沈随砚将话给收回去,不料沈随砚竟然道:“若真有这么一天,便叫我所求所得,皆不如愿。”

姜皎用柔荑将他唇瓣掩上,眸中有丝懊恼,“你莫要如此说。”

沈随砚将她的手拉下来,“看来,萤萤是信了?”

姜皎拿起竹筷,状似不经意的说:“殿下都如此说,我如何不能信。”

其实她心中开怀极了,只是没在面上显露出来。

高门大族中,谁家都有些污龊事在。

就连她父亲,也有着几房的妾室,也常见过妾室为了让父亲去她们院中使得力气。

可沈随砚却从未这么想,他没有通房,也没有侍妾,甚至明知两人可能无法圆房,还说这样的誓言。

姜皎心头舒展许多,连带着桌上的饭食都不觉醋味大。

两人有说有笑的用完饭,沈随砚这才去沐浴。

等他出来时,姜皎已经躺在床榻之上看着话本。

床榻上仍是没铺他的被子。

沈随砚挑眉,站在原处,一句话不发,可神情中却什么都说了。

姜皎被他看的心虚,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小日子来了,夫君还是先去书房住上几晚的好。”

寻常人家都会忌讳这个,女子小日子在他们的眼中都是污秽之物。

可沈随砚却淡淡说:“为夫昨夜,一夜都没睡着。”

又看向窗外,外头的雨半分都没停歇的意思,甚至还越下越大。

他轻轻咳嗽一声,“为夫的身子,只怕受不了冻。”

说的两句话,直接将姜皎想要说的话给堵死,她等了半刻,终究还是喊了婢女进来铺床。

王府婢女都是训练有素的,动作十分快。

姜皎与沈随砚再次躺下时,心头不免生出几分紧张的情愫来。

虽只有两次没有同床共眠,但好似这会子的感觉与从前的不太一样。

姜皎想了想,好像是从沈随砚说出那些话时,她的想法就开始变了。

然而沉思的模样,落在沈随砚的眼中就是有些不安。

握住她手,只觉她手冰凉,眉心一拧道:“怎得如此冰?”

姜皎被他的话语扯回现实,“来了小日子,总是这样,我让榴萼帮我灌个汤婆子就好。”

说着姜皎就要起身,却被沈随砚一把按下。

手紧紧贴在她小腹,胀痛和不适的感觉都消散不少。

温热的劲渐渐朝渐渐的身上传去,她开始有些昏昏沉沉。

手指紧紧抓着沈随砚的臂膀,没有松开。

两人什么都没有做,却好像说尽衷肠事。

没承想,今夜的梦,措不及防的到来。

可是今夜的梦,却并未发生什么。

只是,沈随砚与姜皎站在河的两岸,姜皎哭的似是个泪人,想要追上沈随砚,却怎么都追不上。

她不断喊着沈随砚的名字,不想沈随砚只是转过身来,眼色冷淡,那副模样,仿佛只是在看一个陌路人。

姜皎不断道:“夫君,我并未想要和离。”

原来,竟是成亲前她想的事情,等事情都解决好,便去与沈随砚和离。

可是如今,是在做什么。

沈随砚缓步走过来,站在姜皎的身边,用手扣住她下颌,迫使她逼近自己,“原来萤萤,从开始都在骗我,原来,你对我从没半点真心。”

姜皎下意识想要否认,可话堵着,怎么都说不出来。

她要如何说,说她并未利用沈随砚,说她其实早就已经不那么想。

但是都已经晚了。

姜皎眼眸一闭,再睁开时发现自己回到府上,回到主院。

她不知是在什么地方,只知道自个被绑了起来,不能动弹。

眼前蒙着一块布,可身下的异样却传过来。

沈随砚挺弄,在姜皎耳旁道:“萤萤,你走不掉的,想要和离,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