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院中种着一棵石榴树, 听闻管家说,是婚期定下的时候才种下的。
近期上头已经开花,想来不久后就要结果。
一阵穿堂风吹过, 有朵花被颤颤巍巍的吹落在姜皎的发髻上。
沈随砚朝前进一步, 对她温声道:“不知夫人, 可否朝前进一步弯下腰来。”
姜皎害羞的神情还没散去, 依他所言缓缓靠近他。
沈随砚身上都是才沐浴过后的气味, 与明日中清冽的气息不甚相同。
离得近些, 还能感受到他身上还未散下去的氤氲水汽, 以及那份独有的炙热。
沈随砚抬手, 广袖轻微扫动在姜皎的面上。
有些痒,让人忍不住想要躲开。
姜皎下意识想朝后退, 却被沈随砚给按住。
他声音都有着不可忽视的威严,“别动。”
指尖缠在姜皎的发髻上, 黑与白交杂在一处, 难舍难分。
一瞬而过的触感,沈随砚指尖捏着一朵小花, 不知怎得,看见这朵花,他轻笑一声。
石榴树的寓意不言而喻, 花的寓意更是极好的。
姜皎知晓他在笑什么, 不由分说的直接从沈随砚的手中拿过这朵花,“进去用饭吧,一会儿要凉了。”
沈随砚“嗯”一声, 与她一并进到里头。
厨房摆膳的人刚准备好, 还未退下。
一个小丫头毛手毛脚,不慎将滚烫的热汤全泼洒在姜皎的身上。
如今是春日, 身上的衣衫并不厚实。
姜皎朝旁退让,但还是有些汤洒在胳膊上。
隔着衣袖都能感受到火辣辣的痛感,姜皎没忍住,眼泪啪嗒就落下来。
沈随砚见状,扣住姜皎的胳膊,将她衣袖朝上拉。
红了一大片,看着甚是吓人。
沈随砚周身气息变得冷冽起来,语气中有着风雨欲来的感觉,“你是如何做事的?”
管事的人与小丫鬟一同跪下,“王爷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沈随砚虽是看着温和,可这也仅限于没有犯事的时候。
听闻从前有在书房伺候的一名婢女,不知是无意中见到什么,直接被王爷活活打死。
婢女哭的不停,姜皎已经进到内室之中。
沈随砚话说的平静,可说出的每句话都令人胆战心惊,“如此不中用的人,拉出去发卖都会脏了其他府,拖出去喂狗。”
婢女立刻被捂了嘴带出去,沈随砚难消心中怒火,对着厨房管事道:“你管不好人,一并受罚,五鞭加上一个月的月俸。”
这还是头一次,沈随砚发了如此大的脾气,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沈随砚急急忙忙进到内室之中,姜皎上身的衣衫被褪下,只有小衣还穿在身上。
雪白的皮肤上有处泛红的地方,看着吓人。
榴萼与蔻梢在一旁帮姜皎清理着伤处,可却依旧疼的难受。
眼下什么施旎的心思都不再有,沈随砚冷声对着外头道:“让大夫快一些,平日在府中都是做什么的?”
姜皎秋眸含水,咬着下唇没有发出痛呼来。
可是身上在不停的颤抖,看得人十分心疼。
沈随砚皱眉,缓缓上前,“是我不好。”
他什么都没说,就将事情全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姜皎眼波流转,说话的声调都有些不稳,“不怪夫君的。”
与他说些话,自个好似就好一些。
她想起自个今晚做的酒酿鸭子,“只是我做的饭菜凉了。”
好不容易做给沈随砚吃的,本是想谢他,不想还是没有成功,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心血。
沈随砚听见,喉结上下滚动,一时间心中分外的难受。
他大掌接过榴萼手中的帕巾,一点点细致的帮姜皎擦着手臂处。
这本不应当是他做的,实在是不合身份。
可他执意如此,如若今日他还站着,那是不是就能让她避开这一劫。
“疼吗?”沈随砚语气放缓,看着姜皎有着疼惜的意味在。
姜皎点头,然后却又摇头,“方才是疼的,现下已经好多了。”
大夫很快就来,隔着床帐,姜皎只将手给露出来。
看着她的伤处,大夫不免惋惜,“王妃这处的伤有些重,日后可能会留疤痕。”
姜皎听见心头难受的紧,但这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察觉到她的心思,沈随砚连忙开口宽慰她,“府中有圣上御赐的膏药,我一会儿就让管事的寻来给你。”
“好。”姜皎这会乖顺的多,手臂上敷着凉凉的药膏,减轻一些疼。
经过这么一闹腾,姜皎累的不像话。
榴萼与蔻梢伺候姜皎睡下,沈随砚回到桌前。
看见桌前的那道酒酿鸭子,不住轻笑一声。
果真是卖相极好的,“把酒酿鸭子端下去热一热。”
房中小厮很快就下去,沈随砚看向内室中。
烛火灭掉,只剩下昏暗。
能听见姜皎睡不安稳的声响,也能隐隐约约看见些影子。
很快菜热好,放在沈随砚的跟前。
他拿起竹筷,只动了这一道菜。
味道,果真也是不错的。
萤萤,下次就可一起用了。
毕竟诺言,还是要兑现的。
手臂上伤得重,姜皎第二天没有回成姜家。
沈随砚是个闲散王爷,事情不多就在府上陪着姜皎。
虽说他在府邸之上,可是事却都办得好。
姜皎想要告诉大娘子的话也丝毫不差地都转达,姜家这边咬定不松口,绝不答允外室抬为妾室。
侯府想到派出去的人都一时间消散,更加让人心惊的是,当日侯爷就收到一封信,上头洋洋洒洒都是他做的一些好事。
若是这些事情被圣上知晓,侯府的命数恐怕真的尽了。
没法,他们只得去丞相府又好生将姜酿给请回去,可是外头的流言蜚语,却是怎么都止不住的。
外室的孩子留在侯府,外头的人并不知晓。
侯府大娘子坚持要将孩子给姜酿抚养,可姜酿却绝不要。
她腹中的,才是自个的孩子。
听见姜酿还是回侯府,姜皎不免叹口气。
成亲还没满一个月的时间,她与崔端之间就出现这样的事。
算算,姜酿如今也已经有四个多月的身孕,只盼着后头的日子别再惹出什么事情来。
她与沈随砚之间的传言,一晚上的时间也全都散的干净。
上京中没有一人提及此事,只当作是不存在。
许是她最近闷闷不乐太久又一直憋在府中,沈随砚从外头回来的时候,观墨与观砚手中都捧着一个匣子。
沉甸甸地放在姜皎的跟前,她颇为好奇。
从美人榻上下来,姜皎有些开心,“王爷这是给我的?”
沈随砚点头,“近来赏花宴想必是要到了,王妃看看,这些可还合你的心意?”
姜皎心中突然就有了一些预感。
她白皙指尖捏上匣子开锁的地方,打开一看,里头放着的是一套头面。
看着款式与用料,应当是出自云珮阁的手笔。
且翻过来,背后还有她名字的暗纹,实在是让人招架不住啊。
不仅如此,旁边另一个匣子中也是最近的一套衣衫。
姜皎紧绷住快要外露的笑意,“夫君这是给我的?”
沈随砚捏着茶盏,瞧不出喜怒哀乐,“夫人可还喜欢?”
姜皎本是想立刻点头,只是这样,岂不是显得本姑娘很是没有面子。
好东西见过不少,如今的更是要矜持一些。
她只道:“云珮阁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夫君有心了。”
姜皎一边觑着沈随砚的脸色,一边注意这匣子中的东西。
听到她的话,日后更要给她买更多的好物什才好。
什么没有钱财,什么要典当东西,她瞧着沈随砚定然是在骗她。
不过一时间,姜皎似乎忘记自个看的账册。
沈随砚听闻叹口气,“近些时日夫人不能出府,为夫甚是心痛,想着近些时日夫人心绪不佳,这才想到这一办法。”
他面上鲜少露出肉疼的模样来,“夫人的两匣子东西,为夫当掉了一块玉佩才得来。”
看向他腰间,果真是空空如也。
拿着手中的一箱子东西,姜皎都觉着是不是有些不大好。
看来,开铺子的事情可不能再等。
没有明说,姜皎只让榴萼将东西给收起来。
从前收到漂亮的首饰分外开怀,今日却有些许多不一样的感觉来。
夫君是个身子不好的,这可怎么办才好?
月余后,姜皎的手好的差不多,还是抽空回了一趟丞相府。
事情闹的不好,但是家毕竟还是她自个。
今日沈随砚并未陪她,也不知他每日究竟都在忙些什么。
坐在马车上,姜皎拨动着香炉,叹口气。
榴萼奉上一盏茶放在姜皎的手边,拿起旁的玉扇帮姜皎扇风。
虽说马车中放着的有冰鉴,却也扛不住逐渐热辣起来的天气。
姜皎挑开车帘看了一眼,随后又赶忙放下,“我从前十分讨厌姜酿,可是如今想到她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但却也高兴不起来。”
榴萼也跟着叹口气,“路都是三姑娘自个选的。”
姜皎接过扇子,狠狠扇了两下,“从她向我道歉的那刻开始,其实我心中并没有十分讨厌她了,相反,如若不是姜酿,今日嫁给崔端的人恐怕就是我,遭受这样事情的人也是我。”
榴萼宽慰着自家的姑娘,“姑娘别想这么多,事情都已经过去,莫要如此想。”
话是这么说,近来姜皎总是有些心神不宁,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到了姜府,这点子的烦闷才散去不少。
姜翃与姜宴都不在,只有周氏才府上。
在门口迎着姜皎,周氏帮她打着扇子朝里头带,“如今的天儿是愈发热起来,宁国公夫人下了拜帖,说让我们一道都去纳凉用些鲜果,你可收到帖子了?”
姜皎点头,靠在周氏的身上,“收到了,也去了回帖,之前我胳膊伤了,赏花宴也没去,上京中怎样说的人都有,这次下的帖子总是要去的。”
人总是拜高踩低的,在上京中更是如此。
从前姜皎身份尊贵,但是如今她出嫁了。
虽然嫁的人是皇子还是位亲王,可是在朝中没有半分的实权,且又不受圣上的宠爱,当真是半分作用都没有。
那些以前的贵女,之前总是邀她去各家的宴席,现在倒是一个帖子都没有再瞧见。
周氏也知晓,拍着姜皎的手道:“你与王爷过的好就成,别去想旁人如何说,我看你们现在的日子就好的很。”
姜皎一听就知晓她是因为姜酿的事情伤怀,从周氏的怀中起来,问上一句,“三妹妹,她如今怎样?”
周氏笑得勉强,“还是那般的样子,侯府不敢对她如何,但是一家子都没什么好脸色,我当初真是后悔,就这般答允侯府将她给嫁过去。”
算算日子,姜酿冬日就要临盆,只希望在这期间,可不要出现什么意外。
又好生与周氏说上一番话,到了用饭的时辰,姜翃才回府。
见到姜皎,姜翃面上一怔,“才成亲月余,你频繁回娘家,让王爷心中怎得想。”
姜皎本是想同姜翃问好的,一听见他的话,秋眸中的色彩都黯淡下去不少,硬巴巴道:“我回来瞧母亲的。”
周氏也给了姜翃一个眼色,让他莫要再说下去。
姜翃只得叹口气,“坐下用饭吧。”
本是极好的气氛,如今就这样被姜翃给破坏掉。
登时间,桌上都有些沉闷。
姜翃咽下口中的饭道:“如今朝堂不稳,你频繁回娘家多少会引人侧目,五殿下并不参与党争,但若你频频回来,保不准会惹人非议,是否是在传通消息,如今太子殿下与三皇子斗得厉害,一人是皇后所出,一人是贵妃所出,究竟如何都还是没有定数的。”
朝堂中的事姜皎是一概不知的,她只知晓,自个想要回来,无关其他,只是想与周氏说话。
但却也不得不点头,后头也没什么心思用饭。
周氏握住姜皎的手,“无事,萤萤若是想回来,尽管回来就是。”
姜翃还想说什么,但是被周氏的眼风给瞪回去,只得作罢。
上马车的时候,周氏与姜翃一同出来。
姜翃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对姜皎道:“五殿下不参与党争,是件好事,只是该要注意的仍旧是要注意,牵一发而动全身。”
姜皎抿唇,眼眸中带上委屈,“女儿知晓了。”
随后再没回头看一眼,直接转身上了马车。
晚上的风没有白日那般燥热,姜皎将车帘给掀起,静静看着外面。
她从前,只在意自己要嫁的夫君是谁,其实无关爱与不爱,只要能让她依旧自在快活就好。
可是今日回来,却还是不得不再次明白,她的婚姻,从来都是朝堂之上的买卖。
沈随砚,他当真是自个看到的那般吗?
到回定宣王府,姜皎还有些闷闷不乐。
沈随砚早已回府,看见姜皎一句话不发的直接走向净室,叫来榴萼,“王妃今日是遇到了何事?”
榴萼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沈随砚,但想起姜皎近些时日对沈随砚的态度,还是开口道:“王妃今日回去,老爷说姑娘频繁回娘家,恐怕会惹旁人猜忌王爷与他的关系,姑娘这才有些不大高兴。”
说着说着,榴萼不免要替姜皎说上两句,“其实姑娘也并未回去几次,老爷如此说,倒是真的惹姑娘伤心。”
沈随砚扣着手中的书,微微颔首,“我知晓,你先下去吧。”
榴萼行礼,缓缓退下。
沈随砚看着净室的方向略有所思,眸色微微暗沉,烛火不断的跳动,映衬他面容半明半暗。
薄唇紧抿,眼睛虽是放在书上,可是心思却并不在上头。
从净室中出来,姜皎只问沈随砚可用过晚饭没,得到是他已经用过就径直躺下。
两人颇为平安无事地过了一夜,这一个多月来梦一直没有出现,可是沈随砚每晚都会帮她上药,姜皎觉着应当是不会再来。
当真的知晓梦不会再来的时候,心中却不免又有些落空。
自个不知何时,竟还有些舍不得此梦。
宁国公夫人的拜帖就下在这两日,姜皎收拾好与沈随砚一道出门。
沈随砚无事,索性陪着她一道去。
她也是要让别人知晓,虽然沈随砚不受宠,可是他的模样就已经胜过上京的无数人,谈何她嫁的不好。
两人一到,就引起众多人的侧目。
有人来寻沈随砚,让他前去做对子。
沈随砚用眼神寻问着姜皎,姜皎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两人分开,姜皎走至后边。
才到,她满身都是最时兴的料子,头上也是好几家贵女都拿不到首饰。
如此招眼,自是许多的贵女都上前来与她套着近乎,“许久不见王妃,倒是比从前更甚。”
“那是,也不瞧瞧皎皎如今嫁的是谁,自然是不同的。”
“皎皎身上的与发髻上的,都是云珮阁的时兴的吧,王爷对皎皎可真是好,不吝啬给皎皎买如此好的东西。”
皎皎看着眼前的一众人,心中是在冷哼着,但是面上依旧笑脸盈盈。
她露着笑,却谦虚道:“哪有,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王爷说,若是我想要直接让云珮阁送至王府就是,不必在意旁的东西,我想着从前就是如此,现如今还是如此也并未有什么不好。”
一旁站着的贵女们面上的笑容都僵些。
从前还未出阁的时候,姜皎就是处处压了她们一头,如今还是如此,当真是要将人气坏了。
姜皎见她们都变了脸色,不免心中畅快。
可是转念一想,又在无人瞧见的地方咬着银牙。
夫君,你可定要好生赚些银两,不然你的夫人可就要被人看轻了。
慕听烟与阮桃看见姜皎的时候,她正被一群贵女围着说话。
桌上摆放的是荔枝,用冰鉴乘着。
如今逼近酷暑,酥山也都上了。
姜皎拿着勺子,没滋没味的吃着碗中的樱桃酥山。
一众贵女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听,当真是吵闹的不行。
慕听烟来时,状似不在意的道:“今日上柱国家的段世子也来了,众位姐妹不想去瞧瞧?”
一听见段祁卿的名头,她们都来了精神。
段祁卿在上京颇有盛名,如今更是尚未婚配。
对着身边的姜皎道:“皎皎,听闻国公府的荷花开的煞是好看,我们想去瞧瞧,你可要一并去?”
姜皎吃下勺中的酥山,不紧不慢,拿着范儿道:“不必,王府中有不少,我早就已经看腻。”
她们的心思如今都不在这个上头,更是巴不得赶紧离开。
待她们都走后,慕听烟与阮桃坐下,“当真不去瞧瞧?”
从前见过一面,但是如今倒是无事,三人有说有笑地找处人少的地方朝对岸看着。
一群风流倜傥的人正在亭中对诗,段祁卿与沈随砚站在别处,不知在说什么。
姜皎的目光莫名被沈随砚给吸引过去,虽段祁卿站着,可他的模样却更加耐看些。
一身玄色的衣衫,不仅没能磨掉他身上的气质,反而显得更加翩翩。
面容表情淡淡,看似随性,却又有着无法磨灭的清冷。
慕听烟啧啧两句,“莫说,从前我并未怎得见过五殿下,上次见他还是在戏楼,今日一见,却觉着他比从前的模样更甚些,你夫君当真是不错的。”
阮桃也跟着在一边附和,“若是五殿下腿脚是好的,想来上京中有不少的贵女都想嫁,就算是不受宠,可是一辈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谁不愿意。”
姜皎听完,唇瓣张了又闭上,荣华富贵是有,但并不多,她身上的物什,可都是当来的呢。
那边的贵女也是兴奋极了,今日不仅见到段祁卿,还看见沈随砚。
说话的声音直接就传到姜皎她们这边来,“那便是五殿下,模样竟丝毫不输段世子。”
“可不是,不仅如此,我觉着更甚一些,怎得就被姜皎看上。”
“若是五殿下早一日出现,我定能让他对我青眼有加。”
眼瞧着说着愈发地离谱起来,姜皎实在是忍不住,走过去。
头上的珠钗都在不停的晃动,彰显她现在的情绪。
贵女们看见她过去,都忙闭上嘴。
姜皎笑得一点威胁都没有,在她们跟前站着,“众位不是来看段世子的?”
她们无话说,姜皎继续道:“王爷自是好的,但如今王妃是我,各位妹妹还是将方才的话收回去,免得惹人笑话不是。”
贵女们都在解围,“方才我们也不知是谁,皎皎你现在一说我们才认出。”
骗谁呢,姜皎脸上依旧表现的大度,分毫情绪都看不出。
众人又忍不住地朝对岸看去,不想竟看到让她们不敢相信的一幕。
姜皎也看过去,手攥成拳握得极紧。
不知是谁家的姑娘,竟然去了前厅,不仅如此,还好巧不巧的直接倒进沈随砚的怀中。
这下,这位姑娘就是有八张嘴都说不清她与沈随砚的关系了。
姜皎美眸中都要喷出火来。
沈随砚,竟然也没有推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