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每天逼朕营业

第117章 破窗户抄检书房

秦二太太接到礼物后十分高兴:“雅兰这孩子近来越来越懂事。”

以前她担心赵雅兰不懂事, 争强好胜。自从有了孩子,这个儿媳妇越来越懂事, 遇事谦让, 待人宽和,孝顺长辈,都快成了贤妻良母的典范。

想到儿子长期不回家, 秦二太太又叹了口气:“就是仁哥儿总是不回家,让她受委屈了。”

旁边的嬷嬷劝秦二太太:“太太莫要担心, 大爷忙的都是大事, 等将来大爷培养出了更多的自己人,平定了西北和江南, 到时候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就有工夫回家了。”

秦二太太嗯一声:“也只能这样了, 让她先受点委屈,将来更好的日子在等着她呢。”

秦二太太正在翻看儿子媳妇送来的孝敬, 外头人忽然来报:“太太,赵太太来了。”

秦二太太十分高兴,立刻起身道:“快把昨儿那好茶叶拿出来。”

秦二太太还没出二门呢,就看到赵太太已经过了屏门。

秦二太太十分热情:“四姐姐来了。”

赵太太是孙太后的亲妹妹, 孙太后排行第三, 赵太太排行第四,秦二太太是孙家旁支,因为结了亲, 嘴里的称呼就比以往亲热了一些。

赵太太也是满口笑:“妹妹在忙呢, 我不请自来, 叨扰妹妹了。”

秦二太太笑道:“姐姐说哪里的话, 咱们两个还要那么客气做什么。正好, 我这里得了包好茶叶,正准备请姐姐来一起尝一尝,姐姐能来,是没把我当外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堂姐妹两个满脸带笑地进了秦二太太招待客人的花厅里,下人泡茶,上点心,十分好客热情。

秦二太太主动夸赞儿媳妇:“才刚雅兰得了太后娘娘的一些赏赐,这孩子真孝顺,还给我送来了多半。”

赵太太笑道:“都是她该做的,妹妹不需夸她。”

秦二太太对身边的丫鬟道:“你去把大奶奶叫过来,就说亲家太太来了。”

哪知赵太太却道:“妹妹可真是的,我来跟妹妹说说话,把孩子们叫过来,我们说话还得有顾及。”

秦二太太哈哈笑起来:“四姐姐莫不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跟我说,那是不能让孩子们过来。”

赵太太也打趣:“那可不,孩子们在这里,我们还得装个正经。”

堂姐妹两个放开了后开始扯闲话,东家长西家短,谁家儿媳妇两面三刀、谁家儿子是个败家子,两个女人说得热热闹闹,俨然一幅好亲家的样子。

等说了有小半个时辰,赵太太给秦二太太使眼色,秦二太太心领神会,把身边的下人都打发走,只留下心腹嬷嬷。

秦二太太以为赵太太有什么秘密要跟她说,哪知等她这边的下人离去后,赵太太立刻拉下脸。

“妹妹,仁哥儿多久没回家了?”

秦二太太尴尬起来:“四姐姐,仁哥儿太忙了,有一阵子没回来了。”

赵太太冷哼一声:“我好好的女儿入了你家门,年纪轻轻开始守活寡,你们家就是这样对儿媳妇的?”

秦二太太脸上浮现出一丝惭愧:“四姐姐,仁哥儿他确实太忙了,回头我跟他说说,让他多回来几趟。四姐姐放心,仁哥儿在外头是忙正经事,从来没有任何不轨的举动。”

赵太太冷笑一声:“没有不轨举动?你可真是说得出口。”

说完,赵太太起身走了过来,一把抓住秦二太太的领子:“你儿子本事可大着呢,日日留宿宫廷,差点又给你生了个大胖孙子!”

秦二太太愣住了,片刻后听懂了赵太太在说什么,嗓门立刻大了起来:“你胡说什么!”

赵太太挑破了窗户纸,不再跟她客气:“你养的好儿子,这边祸害我女儿,那边祸害我姐姐。你说,我跟你有什么仇怨,你让你儿子这样害我家!”

秦二太太把事情捋了一遍,开始跟赵太太讲道理:“四姐姐,你这话怎么说的,仁哥儿悉心教导陛下,辅佐朝政,哪里对不起你们?为了朝廷,父母妻儿都丢到一边,还要他怎么样?你是他岳母娘,难道你不希望他有出息?他有出息了,得益的不还是雅兰。我知道,仁哥儿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多少人看他不顺眼,我们是他最亲近的人,怎么能跟着别人一起中伤他!”

赵太太对着她的脸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满朝文武,难道只有你儿子是个人才?离了他朝廷就不转了?以往没有你秦家人,朝廷不是照样挺好的?反倒是你儿子当权后,外头先后出了两匹狼。我中伤他?我难道不希望他好?若不是有真凭实据,我能来找你?你现在满脑子想的是母凭子贵,耳塞目闭,全然不管外头的事情,既然你不管,我来告诉你!”

说完,她一把扯掉秦二太太头上的首饰:“你的好儿子厉害着呢,日日留宿宫廷,得宠的很,要不是我姐姐上了年纪保不住胎,你的第二个孙子都要出生了!”

秦二太太终于反应了过来,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但秦二太太也不是吃素的,片刻后反应过来,反手抓住赵太太的领子:“我的好姐姐,这事儿难道是仁哥儿一个人的错?他年纪轻不懂事,又是为人臣子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能怎么办?我还要问问你们的,为何就把我儿逼迫到了这种地步!”

赵太太气得一把扯掉秦二太太的假发髻:“你还要不要脸,男人不愿意,哪个女人能强迫他?”

秦二太太立刻跟她撕扯起来:“你少跟我装清高,女人家撒娇卖痴,日日在一起,哪个男人能吃得住?”

两亲家母就这样撕扯了起来,你骂我儿子,我骂你姐姐,一个不顾对方是自己的女婿,一个不顾那是当朝皇太后,你来我往,十分精彩!

好在二人的心腹都知道兹事体大,把外头人都撵走,一边拉架一边劝。

赵雅兰听说自己的母亲来了,然后婆母的院子里被清场,她冷笑一声:“大爷长久不回来,那书房里落了不少灰,跟我去看看。”

丫鬟看了她一眼,秦孟仁的书房是家里的禁地,他不在家里时,从来不让任何人进去。

赵雅兰不管丫鬟的眼神,当先起身带头往外走去,两个丫头跟在她身后。

到了内书房门口,赵雅兰伸手推开了书房门,果然,几十天没人进来,这屋里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赵雅兰对后面两个丫鬟道:“去打水来,我们一起把这屋里收拾一遍。”

赵雅兰自然不会亲自动手擦灰尘,她在一排一排书架前逡巡,一本本翻看秦孟仁的藏书。

她读书不多,很多东西他看不懂。但她找到了很多秦孟仁的收藏,都是些泛黄的纸张,她把那些东西全部单独放在一边。

等丫鬟们把屋里打扫的差不多了,赵雅兰把二人打发出去,独自一人在屋里仔细看那些东西。

有很多大字,纸张黄的像是从坟墓里掏出来的一样。赵雅兰刚开始以为是秦孟仁年少时练字的留存,仔细一看,上面是两个人的字迹,只是字迹十分相似。

她冷笑一声,将纸放在一边。

有几首诗,看起来像是秦孟仁的字,诗的内容风光霁月,赵雅兰凭借自己肚子里那几滴墨水,勉强看出那诗句里头藏了些东西,表达爱意的。

她的脸色越来越冷。

然后是几幅画,画上面都是一个女子,戴着面纱,赵雅兰闭着眼睛都能认得出来这是谁。曾经她恨这个女子,恨她拥有自己最喜欢的人,后来她觉得自己赢了,现在赵雅兰的心里没有恨也没有得意,她只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赵雅兰看完这些东西后继续在书房里转悠,等转到那副壁画前面,她停下了脚步。

她伸手扯开那副画,果然,后面藏着一幅画,这次画上的人没有戴面纱,只见她面带浅浅的微笑,那笑容看似温婉,却带着一丝疏离,仿佛这世间没有有太多东西能入她的眼一样。

赵雅兰看着柳翩翩的画像发呆,就是这副若离若即的样子,引得他念念不忘,惹得他癫狂入魔,迟早他要毁在你手里……

赵雅兰觉得心里一阵烦躁,她伸手将那副画卷扯了下来,画卷摔到了地上,她正想去踩两脚,愕然发现画卷后面好像贴了一张纸。

她俯身将那画卷捡起来,看了看那张纸。

那上面只有寥寥的几行字,是几首诗句,但看起来又不像是一整首诗,仿佛东拼西凑一般。赵雅兰看了半天没看懂,她伸手仔细地将那张纸从画卷的背后撕了下来。撕完画卷后,她又将那幅画放在了壁画后面,好像她从来没看到过这副画一样。

就在赵雅兰收拾秦孟仁的书房时,秦二太太与赵太太已经打完了架,刚才还势不两立的女人闹了一场后都冷静下来。

赵太太坐在地上哭天抹泪:“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的雅兰啊,我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姑娘,被你们这样作践!”

秦二太太也哭了起来:“你哭什么,你女儿不还好好的,我的仁哥儿啊,将来要是事情败露,他要怎么办啊!那是你姐姐,你不能去劝劝她,但凡她寒个脸,谁还能逼迫她不成?”

赵太太继续哭:“我劝她有什么用,仁哥儿有多招人你自己心里不清楚,我能劝谁啊,我命苦的丫头啊。”

两个女人在屋里哭哭啼啼一场,心腹之人进来给她们洗漱,等收拾好了之后,赵太太冷着脸对秦二太太道:“我不管你们家怎么教儿子,往后要是让我听到我姑娘在你家里再受什么委屈,我拼了这张脸不要也要来闹一闹!”

说完,赵太太扭头走了!

秦二太太一个人坐在那里发愣,等她把前后的事情想清楚之后,心里惴惴不安起来,若是将来事情败露,儿子要怎么办?

不行,要安抚住儿媳妇,不能让她闹。

秦二太太又把儿媳妇近来的变化想了想,心里更凉了,难怪她近来变化越来越大,以往总是抑郁寡欢,现在每天怎么快活怎么过,原来是想开了。

这可了不得,若是她心里没了儿子,又知道这个秘密,保不准哪天不高兴了就把事情捅了出去。

秦二太太开始了自己的怀柔手段,每天对儿媳妇嘘寒问暖,经常帮忙带孙子,家里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先紧着儿媳妇。儿媳妇要出门,她从不反对,还会问她钱够不够花。

过了好久,赵雅兰挑了个不起眼的日子,又去了城外的寺庙。

桃花早就谢了,她一个人在桃林里转了好久,没等到她想等的人。

赵雅兰有些失望,自从宁哥儿去上学,裴谨言再也没去过秦家,连桃林也不来了。她看着眼前没有一朵花儿的桃树,最终一个人落寞地回了家。

又过了几天,赵雅兰再次来到桃林,见到了早就等候在那里的裴谨言。

依旧是一身蓝衣长袍,腰间同心玉佩,头上玉簪,面带笑容,目光温和,手持长笛站在那里,好一个温润浊世佳公子。

裴谨言这几年得的赏赐非常多,除了寄回老家一部分,大部分都用来改善生活。他仍旧住在谢景元的小院子里,但那两家租房子的人先后离去,他多添置了几个仆人,日常生活起居不再那么简朴。

因为天天跟皇帝在一起,见惯了富贵,身上的纯真气质里渐渐多了一丝清贵,整个人看起来高贵清雅。

赵雅兰就这样看着裴谨言默不吱声,过了片刻,裴谨言主动开口:“赵姐姐。”

赵雅兰对着他勉强一笑:“你最近很忙吗?”

裴谨言摇了摇头:“不忙。”

赵雅兰的话问不下去了,不忙,却不肯来。

裴谨言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主动解释道:“我怕别人知道,对姐姐不好,故而上次没来。”

赵雅兰的心里这才好受一点,但想到秦孟仁做的那些个事儿,她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过,只要我需要,你随时都会来的吗。”

裴谨言歉意一笑:“是我的不是,下次我一定回来的。”

赵雅兰这才放弃心中的疑惑,又担心他看轻自己,连忙解释道:“我找你来,是想给你看个东西。”

裴谨言走到她面前站定,先仔细端详她的面容,片刻后轻声道:“赵姐姐瘦了。”

赵雅兰觉得心里升起一股温暖,秦孟仁从来不会关注她瘦了还是胖了,他对自己只有客气和疏离,哪怕关心也是流于表面。

“没事,前一阵子胃口不好。”

裴谨言拿起手中的笛子:“我给姐姐吹一首曲子吧。”

赵雅兰笑着点头,然后将自己手中的笛子递了过去:“你用我的吧。”为了不让别人怀疑这里有笛声,赵雅兰每次来桃林都会带一根笛子。

裴谨言接过赵雅兰手里的笛子笑了笑:“赵姐姐这可是一管上好的笛子。”

赵雅兰笑着回道:“能给裴兄弟用,是它的福气。”

裴谨言对着她温和一笑,然后架起笛子开始吹奏,仍旧是那首长相思,裴谨言吹得婉转动人。他吹奏的时候双眼迷离,眼睑微垂下,赵雅兰看不清他的目光。

一首曲子吹完,赵雅兰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裴兄弟吹得真好听,比我强多了。”

裴谨言的双眼再次睁开,眼里仍旧是温和的光:“赵姐姐客气了,我以前也不大会,都是这几年学的。赵姐姐刚才说有东西要给我看,是什么好东西?”

赵雅兰哦一声,从袖子里找到一张纸,然后幽幽道:“他好长时间没回家了,我去帮他整理书房,在他屋里找到一幅柳姐姐的画像。”

说到这里,赵雅兰抬眼去看裴谨言,只见裴谨言不仅没有变脸,反倒替秦孟仁解释了一句:“他们自幼定亲,想来是以前的旧物,赵姐姐不必放在心上。我从边城而来,我见过柳姐姐与谢将军的恩爱,想来柳姐姐早把那些旧物忘了。”

赵雅兰见他并不像惦记柳翩翩的样子,心里这才高兴起来,笑着回道:“我在那副画像后面找到这张纸,但我没看明白,你帮我看看。”

说完,赵雅兰把纸递给裴谨言。

裴谨言接过来一看,笑了起来:“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这是在摆棋局呢。回头我带一幅棋子来,我带赵姐姐打棋谱。”

赵雅兰笑着点了点头:“那我也跟着裴兄弟学一学。”

裴谨言看完后将纸条还给赵雅兰:“赵姐姐把这东西换放回去吧,想来这是秦大人喜欢的旧物,我们不好动他的东西。”

赵雅兰接过纸条点了点头:“是我莽撞了。”

裴谨言见旁边有一块长条石凳,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帕子,将石凳擦干净,然后又掏出另外一张帕子铺在上面:“赵姐姐,您坐。”

赵雅兰见他这样贴心,心里更加熨帖,坐下来跟他说闲话。

“裴兄弟一个人在京城,身边也没放个贴心人吗?”

裴谨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赵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出身市井人家,我家里没有那些规矩。且正妻没进门,若是添了人,将来后宅不平,对哪一个都不好。”

赵雅兰再次觉得裴谨言是个真君子:“裴兄弟真是磊落,这天下若是人人都能如裴兄弟这般,就不会有那么多庶出子弟不得出头了。”

裴谨言笑起来:“我这没什么,贫寒人家出生,安抚不好内院之争,索性都不要。谢将军那样的才了不起,他本是侯爵子弟,还做过世子,现在又是西北第一人,还能守着柳姐姐一个人。秦大人家里不也是只有赵姐姐一个人,柳姨娘不过是个幌子。我虽比不得他二人,也愿意向他们看齐。”

赵雅兰心里哂笑起来,顺着他的话题道:“倒也是,既然无心,不如不去沾惹。说起来柳妹妹才是个可怜人,到秦家多年,无宠无子,整个人形如枯槁。”

裴谨言笑一声后道:“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柳家二姑娘说给了袁将军家的嫡长子,若是柳姨娘当初跟着去西北,肯定也会有好人家的。”

赵雅兰就喜欢裴谨言这点,说话公道,不偏不倚。她抛开这个话题,继续跟他说了一个多时辰的家常话。

等时间差不多了,裴谨言主动起身:“赵姐姐,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赵雅兰嗯了一声,目送裴谨言从那个角门离开。如以往一样,裴谨言每次走到角门那里都会对着她回眸一笑。

等出了角门,裴谨言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急匆匆往家而去。

作者有话说:

早上好宝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