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其二-小女仆如是说连-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前些天魔女小姐很讨厌阴天,但这些天阴天在她眼里居然也变得可爱起来……
虽然她也说不上阴天到底哪儿可爱。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昨天她答应了江酒今天要跟江酒一起去献花。
虽然魔女小姐清楚这其实是件很严肃的事,但她还是控制不了脸上的笑容——对她来说逻辑其实很简单,江酒找她一起去献花,江酒找她,江酒心里有她——或许热恋的确会让人变蠢,但有时候魔女小姐觉得变蠢其实也是件好事……
真可悲。
有时候她会这么想。
有一天她居然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跟那些被本能和激素支配的人类一样,像个傻瓜。
她叹了口气,起身,离开房间,准备去问问江酒打算怎么安排今天的行程。
——毕竟献花之前还要先去买花,虽然作为魔女倒也不是不能凭空搓出几朵花来,但是入乡随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对,首先最需要搞清楚的果然还是家庭地位谁高谁低,什么都能乱,家庭地位绝对不能乱!
魔女小姐一边念叨着待会儿见了江酒必须得问问她谁才是一家之主,一边推开了江酒房间的房门。
然后她愣在了原地。
老婆饼里不一定有老婆,但是江酒的房间里大概率会有江酒……还有,还有潘多拉?
这是什么情况?
魔女小姐看到江酒坐在床边,潘多拉紧挨着江酒,手里捧着本厚重的魔典——当然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魔女小姐不关心什么魔典不魔典,她只关心为什么潘多拉会出现在江酒的房间里,而且居然还跟江酒挨得那么近!
快贴上了都!
熊熊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的魔女小姐面无表情地摸出魔杖,准备问问江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江酒大概是察觉到了开门的动静,她抬起头来,发现是魔女小姐,有点惊喜地朝魔女小姐招了招手:
“莉莉丝莉莉丝,来,你来的正好。”
“……”
诶?
这反应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就像屋里这俩人正你侬我侬呢,她突然冒出来,幽幽地问我来的好像有些不是时候?江酒这渣女却一点都不心虚害怕,相反,江酒可理直气壮啦,江酒看着她就来了句没有,你来的正是时候!
江酒甚至拍了拍床沿,示意魔女小姐像潘多拉一样挨着她坐下。
“……”
江酒很冷静,魔女小姐就冷静不下来了。
她站在门边,扶着门框,感觉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事实上好像潘多拉都要比她冷静,因为在察觉到她来之后,潘多拉最多只抬头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就重新低下头,紧挨着江酒继续看那本被她搁在腿上的魔典。
魔女小姐觉得这是挑衅,就像公孔雀会展开它们那绚烂多彩的尾羽来吸引异性的注意,只有最漂亮的才能获得青睐一样,如今紧挨着江酒坐几乎把上半身靠在了江酒身上的潘多拉无疑是在向她示威。
big胆!
区区赘婿居然敢噬主啦!
在怒火的支撑下,魔女小姐终于勇敢地踏进了房间,来到了江酒的身旁坐下。
然后,江酒自然而然地搂住了她的腰。
“……”
魔女小姐抿了抿唇。
大概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她腰间的那圈软肉是她为数不多的弱点之一,稍微被别人碰一下她就会浑身酥软……可问题来了,江酒这是故意还是无意?为什么她刚坐下就要来搂她的腰?
魔女小姐不知道,当着潘多拉的面也不好意思问,只能强行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
然后她听见江酒喊她:
“莉莉丝,我怎么感觉你这么僵硬呀,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魔女小姐闻言身体真的僵硬起来。
哦,这下她懂了。
毫无疑问,江酒确实是故意的。
魔女小姐开始磨牙,但与此同时她把杀气掩饰得很好,语气很平静地回答:
“没事,就是有些不习惯……对了,你昨天不是说要带我去献花么?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可江酒没有回答。
江酒只是突然像没了骨头似的往她身上一倒,磨磨蹭蹭地给自己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搂着她把头靠在她肩膀上。
“待会儿嘛,”江酒用甜的发腻的嗓音撒娇,“待会儿咱们先去买花。”
魔女小姐的身体更僵硬了。
她被江酒紧紧搂着,承受着江酒小半的体重,忽然就觉得压力很大——可其实江酒很轻,轻得近乎不可思议,在**时魔女小姐每次都担心她会不小心把江酒玩坏。
说起来这也是她的责任,最开始她捏人的时候给江酒的体质调得太低了,是稍微受点凉就得感冒发烧的程度,所以江酒平时看起来永远是副病殃殃的样子,苍白而精致,像个瓷娃娃。
有时候就连魔女小姐自己都忍不住想打趣江酒,问“妹妹今年几岁了,可曾读过书,吃的什么药”。
但就是这样轻盈脆弱的江酒,忽然让魔女小姐感觉到了非常大的压力。
她忽然想到之前江酒都完成了多么艰巨,什么近乎不可能的任务——拯救了不知道多少人,拯救了她这个旧日的残党,逆转了时空拯救了整个宏观世界,甚至杀死了快要变成万恶之源的神明。
这小小的,轻盈的身体却承受了那么沉重的压力,现在江酒抱着她,倚在她身上,她忽然就透过江酒的身体感受到了那令人绝望的压力。
可这些压力本不应由江酒承担的。
老天,这么长时间,这么多人,他们全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江酒,希望江酒能够拯救他们——甚至于整个宏观世界都在等着江酒去拯救。
但魔女小姐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江酒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英雄,相比于拯救世界江酒更喜欢过平静的生活,她是被推上去的,一环一环的,从她把江酒变成魔女开始,一切就沿着似乎是既定的命运轨迹开始运转了,然后,渴望平静生活的利己主义者一步一步成为了英雄。
魔女小姐忽然叹了口气。
接着她轻轻把手覆盖在江酒放在她腰间的那只手上,转过头,小声问江酒:
“你累不累啊?”
“嗯?”原本已经闭上眼的江酒闻言睁开眼,疑惑地问,“突然问这个干嘛?”
“……没事。”
魔女小姐还是嘴笨,她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说什么“辛苦你了”,或者直接强行按着江酒让江酒把头枕在她大腿上,就像江酒以前对她做的那样,让江酒舒舒服服睡会儿。
可到了最后,她也只是干巴巴地对江酒说:
“我就是感觉……你可能会感觉很累。”
“……”
江酒没说话,江酒只是愣了愣,然后微微勾起唇角。
“这样啊……”江酒轻声说,“那不错。”
然后她抽了抽鼻子,转过头把脸埋在魔女小姐肩头,带着蛮重的鼻音模糊不清地说:
“谢谢你关心我啦,主人,不过没事的,小女仆不嫌累也不累,所以主人您尽可以继续命令小女仆的……小女仆一直都是这样,会心甘情愿地为主人您做任何事。”
魔女小姐感觉自己肩头有暖暖的,潮湿的感觉。
是小女仆在哭吗?她不确定,因为小女仆一直都疯疯癫癫的,说的话也都半真半假,就算偶尔会像现在一样疑似展现出了脆弱易碎的一面,也很有可能是在钓鱼。
这下宗师级钓鱼训练师了。
但没关系,魔女小姐可以包容的,不管是不是钓鱼,魔女小姐都能一并接受——反正现在有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咯——虽然在许愿杀死存世神明之后江酒已经擢升为伟大魔女了,而魔女小姐至今还没完全恢复昔日的力量,勉强只能算是个大魔女,但也没关系。
只要她知道江酒爱着她就好了。
对小女仆,对魔女小姐来说,爱是那根连接他们两个人的风筝线,不管风筝在高空中怎样颠簸摇晃,乃至被狂风吹得几乎要失去控制,但只要魔女小姐手里还有那根线在,小女仆这只风筝就不可能跑得掉。
——这才是一同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魔女小姐抓到的,对小女仆江酒来说最致命的把柄。
所以魔女小姐也搂住了小女仆的腰,然后轻声说:
“没事的,以前可能会很累,但是以后就不会了,你有我呢,虽然我其实也没办法为你做什么,但最起码……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等你什么时候真的感觉到累了就回来找我,我让你枕着我的腿睡好不好?”
小女仆却并没有像魔女小姐预想中那样感动,相反,她甚至破涕为笑,咯咯地嘲笑魔女小姐:
“亲爱的主人,虽然我知道你很想让我感觉到你有多温柔,但不得不说,你还是有点嫩呢……你有没有觉得你这话听起来会有点尬呀?”
魔女小姐觉得尴尬,因为尴尬而羞恼,她觉得江酒有点欠收拾了,但这时候她又听见江酒说:
“不过呢……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有点感动呢……”
“不过我真的不累,莉莉丝,或许本来会很累的吧,但一想到是为了你,我就不觉得累了。”
小女仆这么说着,狡猾地眨了眨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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