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我被前女友灌下魔女秘药

31-必要准备

原来如此。

魔女小姐想。

这下就说得通了——是这样,荨麻种下了神明的心脏,主导了神明的转世重生,只不过转世重生后的神明丧失了昔日的权柄,只保留了位格与神秘度。

于是祂也不再是完整的神明了,祂在不知多少次的转世重生中更换了不知多少身份和姓名,而在如今这个时代,承载了神明本质的那个人叫江酒。

如此说来,荨麻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

“复活神明。”

魔女小姐的声音不自觉变得沉重,甚至染上了些荒谬的味道。

她深呼吸,睁大眼睛盯着荨麻,问

“你要复活神明?”

或许是为她的惊愕与愚钝感到得意,荨麻眯起眼,流露出格外妖媚的笑意。

“‘要’这个字用得不好,”她纠正魔女小姐,“最适合的是‘在’字——我的确在复活神明呢,我亲爱的姐姐,而且几乎要成功了。”

荨麻这么说着,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看上去简直像盛开的花朵。

然后她取下白大褂口袋上别着的圆珠笔,在纤细五指间转悠几圈,又用相当亲切的口吻对魔女小姐说:

“人类总是愚蠢的……哦,不,其实不止人类,这偌大的宏观世界中所有拥有智慧的生物其实都很愚蠢,包括你,包括承载了神明本质的亲爱的江酒小姐……当然,还有我,我也很愚蠢,不过幸运的是我或许要比你们稍微聪明一点点。”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还很乐意为我的目标付出努力。”

“神明的权柄是祝福,也同样是诅咒——薰衣草姐姐,你听过这个说法吧?”

荨麻这样问魔女小姐,可还没等魔女小姐开口,她就自问自答道:

“恐怕整个宏观世界都不会有比我们更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人吧,毕竟神明曾亲手赠予薰衣草姐姐你三分之一的权柄,毕竟我们都是由神明创造出的生灵,毕竟……我们都曾亲眼目睹或亲身体验过神明权柄本身带来的污染。”

“不管是上城区那些生活在谎言中的人类,宏观世界里所谓的高位存在,还是号称是被世界眷顾由昔日花朵转生而来的魔女——没有任何生灵能够抵挡得了神明本质所携带的认知污染和魔性的**力。”

荨麻用手中的圆珠笔简单地在空气里勾勒出了烛火和飞蛾的图案轮廓,接着似笑非笑地说:

“就像飞蛾扑火,不管我们的目标是什么,我们终究都会忍不住扑向神明权柄——这是远比上城区人类发现的那些所谓科学真理更直接更朴素更无法推翻的真理。”

“而如果在这中间稍作干涉……不用太用力,只需要在正确的时机用正确的力稍微推一下,命运就会像多米诺骨牌那样接连不断地倒下去,引发蝴蝶效应,把一切导向我想要的,正确的结局。”

魔女小姐闻言好像想起了什么,但她回想起的却并非是什么好事,而是不折不扣的噩耗。

她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难道,”她问,“难道你从来没转世过?”

荨麻闻言却微笑着反问:

“为什么要这么问,姐姐,难道只许你这个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你能从那时候一直活到现在为什么我就不行?”

“因为我拥有神明赠予我的三分之一权柄……”

魔女小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荨麻打断了。

但这次荨麻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她微微睁大眼睛,瞳孔危险地缩成猫科动物般的一条尖锐细线,声音也冷下来:

“对,对,薰衣草姐姐,你有神明赠予你的三分之一权柄——天啊,这是多荣幸多值得炫耀的事啊,我真的好羡慕你,羡慕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依靠那三分之一神明权柄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而我却需要绞尽脑汁费尽心思,做出诸多牺牲,甚至把自己改造神明大人的权柄碎片才能勉强活到现在。”

最开始荨麻的语气满是怨恨,但说到最后她又恢复了平静,甚至还能微笑。

“不过没关系,已经没关系了,薰衣草姐姐,因为最后还是我赢了。”

“知道上城区的自我防护机制么?”

她忽然提到了这个。

然后不等魔女小姐回答,她又以极快的语速说:

“只要神秘度超过某个等级,就会被上城区的自我防护机制筛选出来,甚至遭到整个上城区的排斥,如果想要强行留在上城区的话只能壮士断腕抛弃一切神秘力量——但即便如此存活率也绝对不超过万分之一,所以绝大部分遭驱逐者只好离开上城区,并且几乎再也没有重回家乡的机会。”

“然后,遭驱逐者们建立了地狱。”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即便在地狱里他们也不得善终,神秘为他们带来的不只有力量,还有诅咒。”

“遭驱逐者们在地狱诞下的子嗣都被神秘污染了,他们长得面目狰狞,肢体畸形而扭曲,而这份异变将会伴随他们终生,并随着血脉延续,累积,就像中毒——神秘带来的毒素沉淀在承冠者们体内,在他们孕育后代时悄无声息地附着在胎内,浸染骨髓同化灵魂。”

“所以如今地狱中才会有那么多承冠者和祂们那姿态各异的眷族,所以那些承冠者才会对上城区抱有那么刻骨铭心的仇恨与失望,所以作为承冠者们的代表,地狱三位大君之一的灰败之王才会如此想掀翻上城区。”

从漫长时光那头走来,一直活到了现在这个时代的医生小姐慢条斯理地把圆珠笔重新别回白大褂胸前的口袋里,抬头,像刚完成了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轻笑着说:

“差距引发矛盾,矛盾滋生仇恨,仇恨却能带来进步,你说奇怪不奇怪,薰衣草姐姐,地狱里的承冠者们为了复仇会千方百计地向上寻求力量,而上城区为了与之抗衡也要不断寻求突破,所以呢,双方的军备竞赛就像滚雪球一样,只要开始就没办法停下,可人类始终是有极限的,无论是科技侧还是神秘侧都一样,到了最后地狱和上城区都只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屹立在整个宏观世界最高位的存在。”

“——神明。”

“而这样的矛盾不止产生在上城区和地狱之间,还遍布在整个宏观世界中,众生皆苦,薰衣草姐姐,所以众生都在渴求神明的救赎……更有甚者已经做好了弑神的准备,他们想要像昔日的花朵那样杀死神明篡夺神明的权柄,从而实现自己的野心抱负或愿望。”

医生小姐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用带有十足攻击性的姿态俯视莉莉丝,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诡异起来:

“薰衣草姐姐,是我啊,是我设立了上城区的自我防护机制,又在整个宏观世界中播撒了纷争与混乱的种子,按下了历史进程的快进键——可这也是既定的命运,是一切必然的走向,就像江酒救你的时候那些盼望着你去死的几乎所有知情者一样,所有文明发展到最后必然会试图褫夺神明的权柄。”

“然后,在你与人类达成的盟约结束之后,你只能显现出神明赠予你的权柄,一定会被误认为神明,被逼迫到绝境。”

“江酒肯定会去救你的,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毕竟她是缺爱的小公主啊,哪怕牺牲掉她自己的性命她都不会让你死掉,而你为了保住江酒的命必定会把你拥有的三分之一神明权柄转赠给她。”

“这样,收回了三分之一权柄的江酒注定会觉醒身为神明的本质,于是神明大人复活的进程就这样无法遏制地开始了,身为人之子的江酒会缓慢但不可阻挡地重新加冕,擢升为存世神明。”

荨麻慢慢地将她从种下神明心脏那刻就开始准备的计划一步一步和盘托出,在这过程中她始终带着清浅的笑容,不紧不慢,不带有丝毫的攻击性,仿佛是在对魔女小姐嘘寒问暖的医生。

可魔女小姐却如坠冰窟。

她甚至开始发抖。

“是你……是你?”

魔女小姐声音震颤着问:

“原来是你!”

“当然是我。”

荨麻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她把视线从魔女小姐脸上挪到魔女小姐身后的藤蔓荆条之茧上,忽然又放轻了声音,温柔地说:

“为了神明大人的复活……我已经谋划不知道多少年了,姐姐,不管是你还是咱们俩那些愚蠢的姐妹,你们都无法理解我对神明大人的爱……所以你们一个一个都只能成为失败者,倒在半路上,只有我坚持到了现在,所以理所应当的,我会成为笑到最后的赢家。”

魔女小姐看着眼前这位曾经熟悉但如今显得格外陌生的姐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迅速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悲伤神情。

“江酒,”她问,“难道江酒……”

她的问题还没问完,昔日的妹妹,曾经的医生小姐,如今的基督山伯爵——荨麻脸上便浮起朦胧而宁静的微笑。

“当然。”

她温柔地回答莉莉丝:

“我的占有欲很强,所以当然见不得神明大人身旁有其他人存在,所以江酒不管轮回多少次都无法得到爱和幸福,所以她才会像现在这样变成缺爱的小公主,才会奋不顾身地拯救拥有三分之一神明权柄的你。”

“——姐姐,因为这一切都是复活神明所需的必要准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