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我被前女友灌下魔女秘药

28-白天睡觉

会议室里很安静。

所有人都几乎是一副惊愕的表情,他们的视线焦点是江酒,他们似乎想问江酒她是什么意思。

于是江酒便抬起胳膊,指了指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轻声解释说:

“咱们不就像笼子里的小白鼠么?”

“如果赫尔墨斯是恶灵,那它必定就像首席科学家说的那样觉醒了自我意识。”

“——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在诞生自我意识的瞬间,赫尔墨斯就不再是自下而上式人工智能了,它将成为虚拟与网络之神……当然如今的伊甸站与世隔绝,就算赫尔墨斯觉醒了自我意识也没办法藉由网络逃脱出去。”

“可它会成为伊甸站这处狭小世界的神。”

江酒又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弯腰,从会议桌中央取过只笔筒,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反扣在桌上,屈起指节叩了叩它的底面。

“我就是觉醒了自我意识的赫尔墨斯。”

她指着自己说。

“而这盒子就是会议室。”

她敲了敲笔筒。

“我们这群小东西在笔筒里讨论、投票,想要干掉笔筒外面的神明,那大家觉得神明又会有什么反应呢?”

江酒看看桑落,看看荨麻,又看看马丁和白星。

她的脸上带着纯粹的笑容,没有丝毫嘲讽意味地自问自答: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从一开始大家就陷入了思维误区,如果赫尔墨斯真的觉醒了自我意识,那它就是仅存在于伊甸站中的神明,它想要杀掉我们实在太容易了,就像大家在上城区野外随便走走就有可能会踩死一两只蚂蚁。”

“无论是维生系统,各个房间的门控系统,乃至于能源和食物供给都掌握在它手中,它不需要成为恶灵就能轻松把我们一个接一个杀掉,所以现在你们像是什么呢?你们简直像是在担心富人会偷走你们那身打满了补丁破衣服的穷人。”

江酒很遗憾地叹了口气,摊手道:

“可以担心吗?当然可以;有必要担心吗?至少我觉得没必要。”

“……”

没人说话。

会议室中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的表情有尴尬,有无奈,有恍然大悟。

即便是桑落也是如此。

她忍不住给江酒甩了个白眼,然后轻轻拽了拽拷着她们俩手腕的手铐链子,示意江酒少说两句,不要再疯狂输出拉仇恨了。

江酒转头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乖乖往桑落的方向靠过去了一些,压低声音对桑落感慨:

“智者总是不被理解,时常会遭到迫害的,我知道啦我知道啦,不说了总行吧?”

然后她居然真的闭上了嘴。

桑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江酒,索性不回答了。

她抬头,清了清嗓子,打破尴尬的气氛:

“那个……我觉得江酒说的还挺有道理的,仔细想想赫尔墨斯如果真的觉醒了自我意识,那它的确没有故弄玄虚装作恶灵的必要。”

她说着又想到了什么,随即补充道:

“更何况还有人数的问题,咱们的常识都被篡改过,不管是我还是你们,都清楚伊甸站应该只有七位常驻工作人员,跟实际人数对不上。”

“所以,综上所述,赫尔墨斯应该不是恶灵,它始终作为伊甸站的人工智能而存在,是无辜的。”

众人便不约而同……略带尴尬地点了点头。

局势既然发展到这地步,就没必要再投票决定要不要关闭赫尔墨斯了,因此白星沉吟片刻,便抬头,对会议室监控摄像头加装的拾音器说:

“赫尔墨斯,回来吧,你的嫌疑已经被洗清了。”

于是悦耳的女声迅速再度自会议室的音响中如溪水般流淌出来:

“本大人当然是无辜的。”

对此白星也有些难为情——虽然人类会对人工智能产生负罪感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但想想会有人类喜欢二次元的纸片人,那么……

白星觉得他们有些对不起赫尔墨斯也就变得正常起来。

毕竟赫尔墨斯是陪伴过他们这些常驻工作人员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的虚拟伴侣,没有它存在的话,说不定他们都得在伊甸站这鬼地方憋出什么心理疾病来。

更何况,作为赫尔墨斯现在这人格程序的设计者之一,白星几乎已经要把赫尔墨斯当成是亲女儿看待了。

他想到这里便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声对赫尔墨斯说:

“抱歉,之前不该怀疑你的,赫尔墨斯。”

赫尔墨斯对此却完全不在意,反而以一贯以来的狂妄自大态度安慰白星:

“没关系,本大人原谅你们——因为人类从来都是如此狡诈多疑的生物。”

听到这句话白星的表情就更加苦涩起来。

这还是他当初和东方鸿编写赫尔墨斯的人格程序时填入的内容。

那时候他们没想那么多,只顾着好玩和满足性癖,所以故意将赫尔墨斯塑造出了毒舌的特点,它甚至会说愚蠢的人类,说机魂震怒,说想要让人类永远保持理智果然是种奢求。

可这些平时让人听了会心一笑的话……放到现在就成了不折不扣的嘲讽。

白星苦笑着垂眸,叹息:

“没错,人类就是这样狡诈多疑的生物啊。”

然后他又很快便收回了感慨,抹去多余的情绪,重新变回那个冷静的伊甸站代站长。

“好了,”白星面对众人说,“既然赫尔墨斯的嫌疑被洗清了,那接下来咱们就继续讨论昨晚麦芽糖被恶灵袭击的细节吧。”

他转头看向昨晚首先发现麦芽糖被袭击的医生小姐,说:

“荨麻,给大家讲讲当时的情况吧。”

“好。”

医生小姐用圆珠笔的末端敲了敲桌面,描述道:

“我有晚睡的习惯,这点大家都清楚,夜猫子嘛,适应不了你们这些正常人的作息。”

“所以昨晚大家都睡着之后我还醒着,我躺在睡袋里,闭着眼,想让自己尽量睡过去——然后,我听到了很奇怪的呼吸声。”

她回想着细节,声音不自觉地严肃起来,像绷紧的弦:

“简直像某种大型的野兽,很有威慑力,假如通过声音来判断肺活量的话……我几乎会觉得那呼吸声的主人是狮子或是猛虎。”

“在这呼吸声响起之后,我就听到了麦芽糖的挣扎声,于是我赶紧从睡袋里钻了出来,喊赫尔墨斯让它开灯,顺便把你们都叫醒帮忙。”

“至于接下来发生的事大家应该都知道了,我们看到了麦芽糖和她那只发疯的手。”

白星点点头,问赫尔墨斯:

“那你呢,赫尔墨斯,你是什么时候又重新连接到食堂的监控系统?”

“在荨麻小姐呼唤我之后。”

“所以监控系统没有拍下恶灵的图像?”

“没有,本大人已经专门扫描过离线后的监控记录了,一帧都没拍到。”

白星只好摇了摇头。

而旁边的工程师马丁忽然插话:

“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就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恶灵情报推测……恶灵的存在形式很有可能是正常人类无法理解的,所以就算它站在监控摄像头前面,监控摄像头也有很大概率无法记录下它的存在。”

桑落闻言摇了摇头:

“不对,假如它无法被监控摄像头记录,那它袭击麦芽糖之前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干扰监控系统?”

接着,她又断言:

“既然恶灵会在袭击麦芽糖之前干扰监控系统,那就说明监控系统,或者说监控系统所拥有的某种特性的确会对它产生影响。”

“——是观测者吧。”

“无论是人,又或者赫尔墨斯的监控系统,本质上都是对万事万物进行观测,所以我们是否可以认定恶灵无法出现在被观测者所观测的范围内?”

桑落说到这里干脆沉吟片刻,把她想表达的观点精简了一下,接着向其他人抛出来:

“恶灵只能袭击不处于被观测状态的人,而如果它想要袭击处于被观测状态的人,就必须先破坏观测环境。”

但听了她这么说,荨麻就忍不住摇了摇头,略带嘲讽地说:

“这算什么,‘恶灵只会袭击不处于被观测状态的人’……遇事不决量子力学吗?难道隐藏在我们之间的那位恶灵是薛定谔的猫?它被虐猫狂人关在黑箱中,与毒气相伴,始终处于生与死的叠加状态中,时间太久终于被折磨疯了,后来脱困而出,要报复同为人类的我们?”

她面无表情:

“薛定谔的猫成精——这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玩。”

“但事实偏偏就是如此,”桑落认真地说,“根据现有情报分析,我们就只能确定这一点而已。”

可这时候江酒的声音却又像是幽灵浮了出来。

“不哦,”她说,“其实还有一点。”

其他人迅速向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江酒投来目光。

“什么?”

白星下意识问。

江酒便叹了口气,耸耸肩说:

“很简单啊,那就是恶灵只会在晚上杀人。”

“……”

众人沉默。

他们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谁不知道啊?

但或许是从他们的表情里读出了失望,江酒便又不紧不慢地微笑着问:

“既然如此,那大家为什么不试着在白天睡觉,好避开恶灵的工作时间呢?”

[未完待续]

——

(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