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我被前女友灌下魔女秘药

14-神国将陨

“检测到δ级灾难,确认源头为地狱势力的承冠者,认证名为白冠之王,即将启动应急处理预案,各部门准备行动。”

随着冰冷而机械的电子音响彻整个静谧机关,所有工作人员都迅速进入了战时状态。

被一丝不苟封装的高危级收容物重新得到启用,特殊作战小队集结完毕,他们将在中央智脑的指挥下进入白冠之王的领域中,将那位承冠者重新送入地狱或是选择就地销毁。

——为此,小队所有成员均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以人类的个体力量永远无法战胜神话种幻想种长生种……乃至古神,可自从静谧机关成立以来,人类已经累计驱除了数十位古神,二十多个幻想种长生种,同时销毁了几位来自地狱的承冠者。

与此同时,人类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通古斯大爆炸,王恭厂大爆炸,乃至于玛雅文明的覆灭和亚特兰蒂斯的沉没。

这一串事件背后,是数以万计人类的死亡与牺牲,乃至一整段历史的失落。

从来都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负重前行。

人类的血肉之躯脆弱而纤细,宛若蝼蚁,如果想要战胜神明的话就只能用血淋淋的生命去堆,因此通过研究收容物来用魔法打败魔法的静谧机关便应运而生。

他们的任务便是维护上城区的稳定——哪怕付出再沉重且惨痛的代价。

仅此而已。

……

梦境污染了现实,悬浮于高空的云朵便莫名其妙长出无数纯白的鸢尾花来。

它们在转瞬即逝的刹那间便完成了发芽生长开花结果的全部过程,于是凋谢,于是有无数花瓣像大雪般纷纷扬扬地落下。

可地面的普通人却好像看不到这些鸢尾花瓣一样,该学习的学习该工作的工作,该吃饭的吃饭该开车的开车。

在这恍若世界末日的诡异图景中,所有人都如平常那样毫无反应地活着。

只有异类,只有身上携带着与神秘侧有关力量的人才能看到满天飘扬的鸢尾花瓣。

他们茫然地看向头顶的天空,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但江酒知道。

她晃晃悠悠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艰难地扶着墙钻进壁炉中,来到后面的魔女之家里,又缓缓穿过过道,抬手敲了敲魔女小姐的房门。

笃笃笃。

“我能进来吗?”

江酒轻声问。

房门后便传来略微有些冰冷的女声:

“门没锁。”

那也就是默认江酒可以进去了。

于是江酒按下门把手,推开门,却又瞬间好像失去了力量,抓着门框缓缓瘫坐在了地上。

她腿软。

屋里的魔女小姐见她这样却并无办法报复成功的快意,相反,她皱起眉,问:

“你就真虚成这样?站都站不起来?”

江酒小脸绯红,大口大口地喘气,嗔怒地瞪了她一眼,问:

“当初把我这身体设计成这幅弱鸡样的罪魁祸首难道不应该比我更清楚我现在的情况么?再说让我变成这样的人不也是你么?”

“……”

魔女小姐略有尴尬,便干脆闭嘴不说话装高冷。

可或许是负罪感驱使,很快她还是忍不住,转头看着江酒问:

“你……没事吧?”

江酒咬了咬牙,叹口气:

“没事,至少死不了,只不过刚刚走过来扯着伤口了而已——你昨晚就不能轻点?”

“……谁知道你这么经不起折腾。”

“那怪我咯?我这具身体难道不是你造的?”

“可谁让你那么刺激我的……”

“……”

江酒冷哼了声,沉默片刻,又低声说:

“互相推卸责任是没用的,你要是真想对我好的话就把魔杖还给我,顺便把我的魔力解封,这样我自己就能用治疗魔法把自己治好。”

说到这儿她又想起什么,勉强扯起一个笑容,说:

“——至少这样就不用劳烦您再给我送润喉糖啦,我亲爱的主人,毕竟先把我嗓子和身体糟蹋成这样又送来润喉糖这种事你就不觉得有点像脱裤子放屁嘛?”

多此一举不多此一举啊?

就太多此一举了!

江酒她专骂这个。

魔女小姐闻言有点恼怒,几乎按捺不住再把这屑女人糟蹋一遍的冲动,可紧接着她便迅速冷静下来,若有所思地往窗外看了一眼,轻声问:

“你想去救祂?”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的,像谜语人。

可江酒也是谜语人,所以惺惺相惜间瞬间就明白了魔女小姐到底想表达什么。

于是她立刻装出一副可怜怜委屈屈的无辜样子,小声说:

“祂?祂是谁呀?酒酒不懂酒酒不知道,酒酒只是觉得难受,所以求求惹主人,把魔杖还给酒酒,顺便把酒酒身上的封印也解除吧!”

魔女小姐没说话。

她只是看着江酒,冷眼旁观她的表演,却没有哪怕一丝想要把魔杖还给江酒的打算。

江酒便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装了可以摊牌了。

于是懵懂小江酒重新变身慵懒坏女人。

她沉默片刻,看着窗外纷纷扬扬落下的鸢尾花瓣,点头:

“嗯,我要救祂。”

“可刚刚你明明说你只想要平静的生活,你想摆烂,你不想去救祂……对吧?”

“见什么人就说什么话嘛。”

江酒撇了撇嘴,然后又无奈道:

“那要不怎么样?刚才外面人多,魔女姐姐我给你跪下了,砰砰砰磕个头好不好?”

“……”

魔女小姐没说话。

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江酒,甚至一直盯到江酒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

然后,江酒听到魔女小姐说:

“过来——爬过来,江酒,只要你到我旁边,我就把你的魔杖还给你,解除你身上的封印。”

她在微笑。

江酒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叹了口气。

“好的呢,我亲爱的主人。”

她艰难地挪动身体向魔女小姐那边爬了过去,最后扶住床沿努力让自己站起来——但最后她还是腿一软,于是干脆放弃挣扎,顺势倒在了魔女小姐身上。

而魔女小姐便张开胳膊,轻轻把她揽在了怀里。

有微光闪过。

束缚了江酒全身魔力的锁链被解除,她便再度能够使用魔法,接着魔女小姐伸手自虚空中抽出江酒的魔杖,轻轻将之塞到江酒手里。

“挺直背,抬头看着我。”

她小声吩咐江酒。

江酒照做,于是便恰好与魔女小姐对视。

魔女小姐便微笑,闭上眼,揽住江酒的腰,悄无声息地吻上她的唇。

朦胧,轻柔,暧昧而炙热。

许久之后,唇分。

她凑到江酒耳畔,就像江酒对她曾无数次做的那样,她低声说:

“我好像找到你真正的弱点了,江酒。”

……

在白冠之王祂的梦境中,万物皆在哀鸣。

天空支离破碎,凄惨如被人蓄意破坏的拼图,无数透明无色的碎片自穹顶坠落,压碎一大片一大片的纯白鸢尾花。

可鸢尾花们却在疯长。

只是片刻而已,它们便长了半米有余,甚至有极个别者已经一直生长到比白冠之王身旁的那棵巨树还要高——于是它们便成为了新的巨树,成为了鸢尾花的丛林。

但随之而对应的是大地迅速衰竭,土壤中所含有的肥力与水分被瞬息间吸干,于是土地迅速板结,沙化,乃至于变成沟壑纵横的狰狞模样。

失去了养分的鸢尾花丛林也迅速凋零干枯,乃至于被时间的风化为枯碳,重新融入大地之中。

生与死轮回不止。

一边是疯狂的生,一边是沉默的死。

在梦境即将崩溃的瞬间,一切矛盾都被激化,变得尖锐,万物的循环被数倍加速,于是便有正常人类完全无法理解的诡谲景象在此上演。

而白冠之王满面哀伤地站在巨树之下,看着不停迭代的鸢尾花海。

无论是混沌亦或者守序,万事万物的终结免不了归于终结,当生的希望与死的疯狂都被抽去之后,一切便只剩下单纯的静谧。

但结果往往不令人为之悲痛,祂更难以忍受的是离别的过程。

一草一木,天空或者海洋,纯白鸢尾花海中的每一株都是祂的子民,此处梦境即为祂的神国,可如今神国将要崩塌了。

祂听到天空在悲鸣,大地在怒吼,鸢尾花们在惊恐地尖叫。

可偏偏祂什么都做不到。

就像人类无法存活在充满致命污染的地狱中那样,属于地狱的承冠者也同样不能长时间逗留在属于人类的上城区。

即便白冠之王试图将位格与本体剥离,她也终究受到了地狱的呼唤。

即便不被静谧机关驱逐或销毁,祂也无法再于上城区存在多久了。

痛苦,挣扎,哀嚎着撕裂自己的身体。

纯白的辐光淡去,属于白冠之王的躯壳崩溃,不着寸缕的盲人少女悄然出现在一片荒凉的纯白鸢尾花花海之中。

她茫然地抬头看向破碎的天空,皴裂的大地,然后缓缓抱住膝盖蜷缩起来,瑟瑟发抖。

“有没有人……能救救我……”

白冠之王,花店老板,名为风铃的少女小声啜泣。

她痛苦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在即将灭亡的宿命压迫下挣扎着起身,蹒跚地行走于即将毁灭的神国中。

“江酒……”

她呼唤着记忆中仅存的名字。

“我要找到你,酒酒……”

如此,她跌跌撞撞地离开了白冠之王的神国。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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