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几日过去, 京中看上去仍旧风平浪静,齐禾等着盼着终于郭暖一行人抵达了京城。
因她们是夜里到的,齐禾得到消息时已是第二日。
“咱们一起过去瞧瞧, 也不知她们这一路可好, 府城一切可好。”齐禾心中担忧的很,拉着苏莺就要往一念居去。
正巧这日顾柏没有跟着顾默书,齐禾便将他们兄妹二人一同带了去。
短短几月,顾柏已经拾起了曾经学过的四书五经,每日他同章远一起去接顾默书下职时, 顾默书都会小考他一番,倒是对答如流, 是个好苗子。
至于他小妹顾柔那更是不用说, 绣技掌握的又快又好,已经开始深入学习双面三异绣了, 不用几年定能成为京中数一数二的绣娘。
“好。”顾柔声音怯怯的,跟在苏莺身后,耷拉着小脑袋也跟不敢看齐禾。
这样聪慧的孩子,若不是家中遭难定不会成为现在这样, 齐禾打量了一番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慢慢来吧, 许多事情急不得。
因出来的早,到一念居时酒楼还未开门,齐禾没让车夫继续绕到后面小巷去,而是带着几人下了马车。
这条街顾柏来过许多次,他站在一念居前望着斜对面那家酒楼, 那曾经属于他们家的酒楼。
“顾柏。”齐禾出声喊道, 这才让他回过神,他蹙着眉头紧跟上来。
“看着那边可有念头?”齐禾偏头看向他。
顾柏衣袖下的手攥成拳头, 他沉默良久,最后还是实话实说,“掌柜的,我恨。”
齐禾听见这二字倒是没有觉得不妥,若顾柏说不怨恨她才觉得荒唐,“那边将这念头埋藏心底,切勿流露在面色,旁人怎么想你不要紧,见到那些人你要沉得住气。”
“晓得,掌柜的。”顾柏沉声道。
这些日子顾柏跟在顾默书身旁学了不少东西,齐禾一番话他便知这是在提醒自己。
果然,等她们几人转到一念居后面的小院时,便见大门敞开,门边放了不少东西,瞧着倒不像是从府城带来的,更多是旁人送的。
“郭掌柜的,您可终于回来了,我们掌柜的这些日子一直盼着能见您一面呢。”院中传来声响,顾柏一怔,直接停立在门前。
那声音实在是过于熟悉,就算这么久未见他也能听得出来。
“顾柏,牵好顾柔。”齐禾提醒他道,毕竟顾柔年岁小,怕是见到熟人会情绪失控。
齐禾现在倒不是怕两个孩子惹事,而是怕那边心思不善,用计陷害。
苏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气氛让她知道这绝不是好事,她快步上前走到顾柔身旁,也牵过了她的手。
“暖~,可回来了?”齐禾故意在门边出声喊道,声音不小,传至院中那前来拜访的官家也听见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齐禾可从未这么叫过她,郭暖抖了抖胳膊,直接迎了上来,将那张管家晾在了一旁。
“今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郭暖脸上带笑,嘴上却占了上风,也只有她们这种关系才能这么说道,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指不定又瞎想了。
齐禾走了进来,目光落在院中那个大樟木箱子上,不过很快她就偏过头,“这不是听说你回来了,一早我便带着一家子过来瞧你,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真是糟蹋我的心。
郭暖忍笑,随她的话接道:“啧,若是真想我定会早早过来,你瞧你都不是第一个。”
郭暖说完,带着齐禾往张管家身旁走去,介绍道:“这位就是咱们对面酒楼的官家。”
介绍完后又对张管家道:“这位是云绣阁的掌柜,您大抵也没见过,在城南是卖绣品的铺子。”
张管事人都傻了,今日怎么这么不凑巧,竟然还遇见了这位,他眯着眼眸往齐禾身后看去,目光落在顾柏和顾柔身上。
他们早就听说这俩孩子被齐禾买了回去,可他们又不敢招惹齐禾,那边可是住着一个状元郎。
即使状元郎当时在翰林院,官职不高,但他们也不敢随意招惹,后来这齐禾的绣铺开张,京中几个大户人家又来送礼,这情形下他们哪里还敢打这边的注意。
本想着相安无事,可没多久对面竟然开了一家酒楼,生意红火到他们酒楼平日里都没什么人去。
这哪里行,那二当家可忍不下这口气,本想着让人来闹事毁了他们招牌,可偏偏又得知这铺子掌柜和齐禾又有关系。
无奈之下这才派张管家过来。
“那我来的真是不凑巧,可打扰你们商量事了。”齐禾故作不知,言道。
“哪能啊,这不我们刚说完你就来了,屋中晾了茶水快进去吧。”郭暖推搡了她两下,撵着人往屋中去。
齐禾歉意的对张管家笑笑,回过头对着身后的人说道:“莺儿,你带着顾柏和顾柔去找一下你们云姐姐,把团团圆圆接过来。”
张管事只觉得头有些发晕,这齐掌柜的刚才喊得什么,顾柏,顾柔,竟然给那两个小蹄子改名换姓了。
竟然同状元郎一个姓,张管事身子都要软了。
“改日我们掌柜的定亲自前来拜访。”他赶忙说了一句,脚下步子却快的很,院中东西都留了下来,说完就要离开。
郭暖客气的点点头,也没有拦着他,等人刚离开院子,她便让人关了门。
“晦气。”郭暖撇撇嘴,说完便进了屋。
至于那张管事,出了院门坐在台阶上缓了许久,将思绪理清后便马不停蹄的回了家,至于他是如何同那二当家说的齐禾就不晓得了。
但是三日后那二当家竟带着厚礼来了齐禾宅院,半月后那酒楼便突然关了门,一行人彻底消失在了京城中。
郭暖此行回来实属不易,路上若不是有许世顷他们一行人护着怕是就折损在路上了。
“是劫匪?”齐禾想到那年她们来京路上便是遇见了惨遭劫匪的江少宣,好在人无事,没了银子保了命。
郭暖默了瞬,“一时也说不清,那些人相貌打扮看着与劫匪一样,但说话时又没有匪气。”
“算了,人无事就好,好在许世顷同你一起来的,你若这次也自己一人来我们是真不放心。”齐禾扯开了话题,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简简单单一句话她就觉出一点端倪,若再多说怕是招惹了祸端都不知道。
说到许世顷,郭暖脸上一片绯色,“他去我家提了亲,我娘亲答应了,本来算好了日子年后成亲,可此次来京他不放心
便早早的拟定了婚书。”
齐禾抬头打量,“你这真是一吭声就是一个大事情,不多定了也好等改日过来给你补上贺礼。”
郭暖摆摆手,不在意道:“你我之间哪里需要这些虚礼,你若真想送我点什么,不如再多想点菜谱。”
“你当我想要就有啊。”齐禾笑出声来,无奈的摊摊手。
正说着,院中传来一阵叽叽哇哇的声音,两个小团子你追我赶的跑了过来。
顾柏他们根本牵不住,两个孩子一步一个台阶跑的还挺稳当。
“姨姨。”团团率先跑了过来直接扑在齐禾身上,有几日没见,两个孩子想齐禾想的紧。
齐禾抱起团团,从桌案上拿起一块糕点塞到了他的手中,哄道:“有多想姨姨。”
“想,团团每天都想呢。”团团两只肉嘟嘟的小手捧着那块糕点,小心翼翼的吃了起来。
前几日两个孩子积了食,这才好起来,云棠轻易不让他们乱吃,这不小团团得了快糕点,珍惜的很。
“对了,我从府城来时,季叶梨让我把这封信捎给你,你瞧我这记性。”看着齐禾逗孩子,郭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东西没交给齐禾。
那可是季叶梨千叮咛万嘱咐的东西,若是忘了下次回去季叶梨定要一直在她耳边唠叨。
“她们可好?”齐禾想了想,自京城有变她们为了不连累他人,已经许久不曾与季叶梨她们通信,想来定是那边等得着急,这才让郭暖帮着带信过来。
郭暖翻出昨夜脱下的衣裳,从内侧的暗兜中掏出一封信,“喏,就是这个。”
齐禾接过信,拆开一开,信上的字是季叶梨的没错。
整整两页纸,季叶梨将府城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统统写了下来,那边倒是无事,铺子中生意还如往常一样,那苏记绣庄的掌柜也一直从他们这边进购绣线,生意不曾受到影响。
不过信中也交代了一件事,季叶梨说半月前曾有一货商来到京中,专门来了她们绣铺,说要找齐禾。
季叶梨见了来人,竟是江少宣,那位进京赶考被劫了银钱的书生郎,因相熟又加上他有功名在身看着不像坏人,季叶梨便做主与他们签了供货书。
每月绣线供应一半给陵南的江少宣,走水路由江家人亲自来取。
价位与给苏记绣庄的一样,因着供货需求变大,季叶梨想再扩大一些养蚕的地方,这封信最后便是交代此时。
齐禾念完,屋中人也都听了个差不多。
“你别说,季叶梨在府城还真将那一摊生意做的不错,你们临走前不是将方子卖了。”说起这些郭暖来了兴致,看向齐禾的眼神都带着赞许。
齐禾汗毛竖起,抱着团团往旁边挪了挪,离她远了些。
“你这人,我这是夸你呢,你是不知其他铺子纷纷效仿,最后倒是有人制的绣线和你们差不多,不过由于成本过高,卖的便贵,那生意没多久便黄了。”郭暖道。
“竟还有此时。”齐禾言道,“等我回去写信给她,让她自己看着办就是,府城有她弄着总归不会出错,咱们在京城的人这些时日还要小心一些,我想着明日起绣铺继续关了。”
云棠坐在一旁正认真倾听,闻言大惊失色,“禾禾,这才开张几日,怎么又关上。”
那绣铺每日卖出绣品不少,来往之人甚多,若一直关着怕是惹人生疑。
齐禾本想瞒着众人,可被云棠这么一问,她只能交代了那日情形。
前几日有人入夜后想一把火烧了那铺子。”齐禾道。
云棠心头咯噔一下,那可是绣铺,一把火那不就什么也没了。
真是歹毒!
“人可抓住了?”她追问道。
齐禾这个倒是没有同她们说实话,她摇摇头,“人跑了,这便是我担心所在,银钱是小,如今咱们已经被盯上还是小心些的好,你这边还有孩子,楼景也脱不开身,我那边家中也有三个半大的孩子,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也不知许世顷听了多久,等齐禾说完他便端着果盘从门边走了进来。
果盘放下,他擦擦手言道:“听闻皇帝病重,我想京中只是看上去风平浪静,咱们大家还是小心些,酒楼也不要日日开到那么晚了。”
一念居在京中生意红火,虽初入秋但夜夜人不散。
郭暖默了片刻,最后点头同意了,许是路上被劫留下了心理阴影,郭暖可不想也沾上祸事。
第二日,云绣阁便又张贴出告示,由于铺中绣娘生病绣品实在供应不上,绣铺决定再歇业一段时日,至于下次什么时候开张要再等等。
而今日是这些时日开张的最后一次,铺中所有绣品一律八折,不过不接受预定成衣绣样。
买一件绣品一下子可以剩下二成银子,这消息一传出当日铺中便挤满了人,与刚刚开业那日一模一样。
不到半日,铺子绣品便剩下不多,像那些顶好的团扇都已经卖了出去,那双面三异绣更是一开始就销售一空。
看着柜边被整理出来的所有绣品,苏莺抬眼去,那双清澈的眼眸透着一丝疑惑。
“卖了换成银两吧,我想一时半会咱们怕是也难再开
业。”不曾想齐禾一语成鉴。
绣铺第二日便又关了门,连带着一念居都变成了只有晌午开门迎客,虽有人抱怨两句,但京中绣铺和酒楼多的去,这个不开去另外一个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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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数月过去,冬至那日,寒风料峭,米阿嬷正带着一家人坐在厨房的小桌旁包饺子,就见章远急急忙忙驾车回来。
“怎么就你一人回来,大人呢。”米阿嬷招呼着让他赶紧进来关上门,外面有些飘雪,章远肩头都湿了。
小厨房中生着火,章远蹲在灶边,双手揉搓着说道:“宫中传来消息,听说皇帝病重,所有官员都被留了下来,大人让我先回来给掌柜的说一声。”
“顾柔,你去屋里和掌柜的说一声,让你章远叔在这烤会。”顾柏手上还沾着面粉,他看了看刚刚净了手小妹,言道。
顾柔嗯了一声,拉了拉衣领这才推开门跑了出去,将话递给齐禾后,便留在屋中。
齐禾这屋中日日烧着火炉暖和的很,此时苏莺正抱着绣绷乖坐在一旁。
见顾柔也被留了下来,苏莺眉眼弯弯,那会若不是她溜得比顾柔晚了,现在也不至于在这绣团扇。
在家歇了有几个月,别说两个小绣娘了,连齐禾都懒了许多,恰逢赶上冬日,齐禾更是不愿出门,每日就窝在屋中。
因她这边绣铺关了门,京中想买苏绣的人一多便只能去余家小姐开的百绣阁,余家小姐那边绣品本来还供应的上,这么一闹竟然也短缺了不少。
前几日余家小姐还派人来过一次,问齐禾的绣铺到底什么时候开张,齐禾支支吾吾搪塞半天,最后将自己绣好的双面三异绣的团扇送予了她,余家小姐得了物件便只好作罢。
“师傅,咱们明年天暖和了再开张吧。”苏莺小脸红红的倒不是冻的而是暖和的。
齐禾直起身子来了兴致,探究道:“为何。”
“太冷了,不想起床。”苏莺老老实实回到,话刚落就被齐禾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这是在京中过的第二个冬日,上次来还是小住,如今一家人要在这迎接新的一年。
“对了,你许久未曾回去,要不今日回家看看?”齐禾记得苏莺是苏家的家生子,只是那几年一直跟着家中长辈留在府城。
提到这个苏莺笑了笑,“过几日再回去,到时候我把绣好的荷包给娘亲。”
说完这才察觉出不妥,她身旁的顾柔可是没有娘亲的人。
她刚要抱歉,就听见一旁的顾柔道:“那我过几日也同哥哥去见见娘亲,我绣的荷包也快好了。”
言语中并未有哀伤之色,这倒是让屋中的齐禾欣慰几分。
自上次在郭暖宅院中见了那张管事,顾柏兄妹二人便在家中愁苦几日,直到后来那张界酒楼二当家亲自登门致歉。
齐禾倒是不曾想他会出现,甚至还带着大当家张界夫妇二人留下的东西来的。
那二当家上来就痛哭一场,说自己当时也是瞎了眼无奈之举,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后又将张界夫妇的东西给了他们兄妹二人。
若是放在以前这迟来的道歉还是有用,但齐禾早就看透了这种人渣,张界夫妻开着这么偌大的酒楼,怎么可能就只留下这点东西,再说那酒楼应该也属于顾柏,可这二当家提也不提。
不过齐禾有分寸,当着他的面并未多说什么,等人一走便派人去查,这才发现这二当家已经准备跑路了,连那酒楼都让人看过了。
齐禾稍稍花了些银两,这又打听出来那前来买酒楼的竟是乔家的管家。
乔家是谁,齐禾怎么会不知,三皇子的母妃可是乔贵妃。
一连串看下来,齐禾便肯定这其中手笔定是三皇子那边动了手脚,要不这二当家不会有这么个脑子。
用亲情感动众人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时他早早的跑路走人。
只是不等齐禾他们出手,一直跟踪那二当家的暗卫黑三便递回来了消息,那二当家刚出京城就被人解决了,至于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后来顾默书便带着顾柏和顾柔去了奴籍,只是他们二人并未再将名字改回来,那些伤心往事随着二当家的死去也彻底留在了过去。
顾默书在工部越发得心应手,小僧那边也不再派人来催,至于缺少的银钱,顾默书竟从别处匀下来一些,刚刚填补了窟窿。
三皇子在朝中拉拢权臣,就差马上登基了,可偏偏这时皇家别院中传出一封送往边关的密信,竟让他的手下截胡。
看着皇帝的亲笔密函,三皇子气昏了头,他没想过他那病重的父皇竟然要让五皇弟回来。
还不到半年!五皇子被赶出京城还不到半年!
若他顺利回来,那他还能登基吗,三皇子被欲望冲昏了头脑,不能他不能失去如今的一切。
尤其是代理朝政这些时日,他实在太享受这种万人之上的感觉,他必须赢,这皇位只能属于他。
三皇子截下密函后便以宫中离不开陛下为由,将人接到宫中圈禁起来,一开始只是好言相劝后来便日□□迫皇帝写下诏书。
只是三皇子不知,他自以为截下的密函其实早就被送了出去,五皇子在边关早就收到了,只等京中传来消息。
而宫中三皇子一等半月,陛下身子越发不好可清醒时就是不立诏书,三皇子铤而走险在皇帝的汤药中加了一味药。
药物相克,不出三日,陛下彻底昏迷过去,而他身边只有齐贵妃一人伺候。
今日冬至,从天亮便飘雪,如今这个时辰宫门外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这是最好的机会,三皇子将朝中官员都留在大殿之内,他让李公公拿着那封伪造的圣旨站在殿下,只等着时辰一到宣读圣旨。
顾默书站在殿中后侧与陈宗平站在一起,几日不见陈宗平鬓角都生出了白发。
“陈大人,近来还是要注意身子。”顾默书小声道。
陈宗平苦笑看了他一眼,“你说咱们还会有好在吗。”
三皇子若真的登基,那第一处置的便是五皇子一党。
“您觉得呢。”顾默书反问道。
“我?”陈宗平看向已经坐在龙椅上的三皇子,嗤笑道:“可悲可愤。”
这样的人若成为皇帝,那以后只会宦官横行,民不聊生。
时辰一到,整个殿内寂静下来,只等着李公公宣读圣旨。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悸动,宫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侍卫慌慌张张的跌了进来,嘴中喊道:“五皇子带兵谋反攻打了进来。”
“什么?”殿中一下子乱了起来,“五皇子谋反这怎么可能?”
“五皇子不是在边关怎么可能来的这么快?”
“不可能,陛下还在五皇子怎么可能谋逆。”
龙椅上的三皇子怒吼一声,“都给朕闭嘴。”
殿中众人两两相忘,哑口无言,这三皇子怕是糊涂了吧,他竟然自称是朕。
殿中,陈宗平望向顾默书,见他面不改色丝毫没有慌张之态,这一瞬间他终于彻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