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茄子打卤面
没想到这简单的一道问题， 竟把学富斗车的裴崇给难倒了。
“炒面吧……哦不不不，还是炒饭吧，看起来更好吃些。”见着江杳杳要去给他做了， 又赶忙叫住她， “等等， 不如还是炒面吧！”
……
江杳杳索性直接用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了这一难题，给他上了一份铁板炒面炒饭双拼。
前头店铺里用着那块大铁板， 江杳杳这边用的， 是一块功能相同， 但是要小上一号的小铁板， 用来开小灶再合适不过。
光吃主食怎么行，江杳杳把刚炒好的干豆角腊肉端了过来， 又去备着食材的竹筐里，挑了些蔬菜肉类过来，将铁板放置在后间的小灶之上，淋上一层水滴， 滋啦啦地将铁板给烧起来。
“这腊肉真是不错， 肥不腻口，瘦不塞牙，酱汁浓郁， 香味醇厚。”裴崇已经提箸尝起了这盘腊肉来。
“您若喜欢的话， 不如带几条回去？”江杳杳嘴上回着话，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含糊， 一转眼工夫已经炒完了一盘焦香四溢的炒面，手中正炒着的饭也马上就大功告成。
她取了盘子， 将炒面和炒饭各在盘中放了一半， 中间用葱花作为分隔点缀， 一左一右摆成两条鱼形，组成太极的图案，又用黑白芝麻点缀了“鱼”的眼睛。
至于剩下的一半炒面和炒饭，江杳杳就简单盛了盘，留给自己。
这盘太极图一端上来，裴崇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娘子倒真是有趣得很！”
其余铁板烧串之类的也很快就做好，江杳杳依着裴崇的口味撒了酱料，又给他倒上一碗用苹果、金桔、山楂干、红枣和冰糖一起煮成的甜汤，酸甜清柔，能很好地缓解油腻。
眼见着前头店铺里忙得热火朝天，江杳杳也不好自己躲在后间细嚼慢咽，将自己那盘混合的炒面炒饭快速吃完，与裴崇说了一声，就系上围裙出去了。
铁板烧现在是阿素在掌厨，动作娴熟敏捷，与江杳杳相比也丝毫未见逊色。江杳杳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铲子，让她赶紧去吃点东西歇一歇。
而不远处的油锅边，阿锦和阿樱轮流照炸着串，照看着火候，江杳杳问了她们一声，知道了她们两个会轮着去吃饭，也便放心了。
这时元宝也从外头进来，拍了拍身上的披风，对着江杳杳道：“下雪了。”
江杳杳抬头往外头一瞧，才发现空中雪花飘飘扬扬，刚下起来的雪花细而密，没过多久就很快飘起了鹅毛般的雪片，在风中轻盈地旋转，不过倒是没有先前那么密了。
许多食客也这才发现外头下起了雪来，抓紧扒完碗中的面或饭，赶在大雪积起来前匆忙回去。
江杳杳看着一片片落下的洁白雪花，嘱咐元宝让小石头他们把院中的腊肉赶紧收进来，以免被雪给淋湿了霉变，又让他去同后间里的裴崇说一声，以免他不知道外头下雪了，怕一会积雪了路不好走。
几位新进来的客人看看外头的天气，又看看冒着热烟的铁板，一番犹豫过后，决定买上几份打包带走。江杳杳看他们心急，手上的速度也更快了，两份炒面两份炒饭迅速打包出锅，又将他们选的肉串快速在铁板上炙熟，用荷叶包好。
收了钱，几位匆匆与江杳杳告了别，赶紧顶着雪走了。江杳杳放眼看去，食肆里原本挤挤挨挨的座位上，现在只剩寥寥几人，有些住得稍远些的，怕雪越下越大，等不及坐着吃完，又舍不得这美味的吃食，便问江杳杳要了荷叶，将还没吃完的部分打包起来，掉落在盘中的一小块碎肉也没有放过。
又有几位食客是小娘子，见着雪中匆匆奔走的行人，脸上露出些焦色，要是冒雪回去，天凉容易感染风寒。
江杳杳于是走去后间取几把伞来借给她们用，刚进去，就看见裴崇依然坐在桌前细嚼慢咽。
她先出去将油纸伞分给几位小娘子，她们赶忙道过谢，撑着伞匆匆赶回家去。
然后又转身回了后间，见裴崇已将“太极炒面炒饭图”吃得一干二净，盘子中还留有不少红色的油滴，看来加了不少茱萸酱。
裴崇慢悠悠地喝着壶中煮好的水果甜汤，脸比平常要红上不少，一瞅就是被茱萸给辣的。
江杳杳假装不知道的样子，又给他添了些水道：“您若不回去的话，不如去前头店里坐吧？这里到底还是闷了些，不太通风。外面开始下雪了，食肆里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不会扰您清净的。”
裴崇点点头，刚走出几步，忽然一个回头，差点与跟在后面的江杳杳相撞。
“对了，之前吃过的那种糖霜山楂，还有没有？”
有倒是有的，不过只剩了最后一小盒，本来江杳杳是想留给裴敬之吃的。不过她只思索了一秒钟，就毫不犹豫地把糖雪球拿了出来。
对不起了裴侍郎，要怪你可只能怪你爹咯。
等到回了前店，里头的客人比江杳杳离开之前更少了，只有一位食客还在等着马车。
转头往外面望去，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对面屋顶上已裹上了层白毯子，地面上的雪要略薄些，但也渐渐积了起来。
小石头勤快，食客一离开就把桌椅擦得干干净净，又用加了草木灰的水浸了抹布抹上一遍，虽是食肆里头的桌椅，却没有脏黏的油渍污垢在上面，不用担心弄脏衣袖。
裴崇随便寻了处坐了，江杳杳给他搬过来暖炉，又往上搁了一壶茶水，放了些干桂花进去。
食肆里的客人少了下来，铁板烧和炸串的味道渐渐消散，桂花馥郁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煮好的桂花茶汤色明亮，桂花香味持久，裴崇从怀中掏出一卷书来，边抿着桂花茶，边慢慢翻看，时不时伸手进食盒里，掏上一只糖雪球来吃。
江杳杳坐在角落里，听着元宝同她汇报对面店铺的装修进度。最近店里虽忙，人手也还足够，江杳杳便把监工的活交给了元宝，他是个男子，与工匠们打交道起来更为方便，也比江杳杳更懂行，避免装修过程中偷工减料行为的发生。
今天元宝与工匠们多商量了一会，回来时有些晚了，现在都还没吃过昼食，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同江杳杳开口道：“小娘子可否简单做些吃食给我？”
如阿素阿锦她们，都是自己做些吃食来吃，但元宝不会，本想麻烦下阿素，但她刚好忙着什么事不见人影，无奈只能求助于江杳杳了。
“哎呀你没吃饭怎么不早说！”江杳杳责怪地看了他一眼，“等着啊，马上就好！”
下雪天路不好走，特别是现在雪越下越来，风中白茫茫的一片，江杳杳都把窗门关了起来，只留了一道小门缝。看这情形，下午很难会有客人再来了，炉子上的铁板已被江杳杳取了下来，炉火也被熄了，以免关着门窗不通风，室内太闷。
现在只有灶台里的火还旺着，江杳杳便用手工做的面条，做上了一碗茄子打卤面。
茄子在边上筐里就有，江杳杳挑了只深紫色饱满的，滚刀切成小条块，撒上一些盐稍微杀出点水来，茄子就不会太过吸油。
五花肉切成肉丝，蒜切成末，锅内热油后先下肉丝煸炒至变色出香味后，倒入一半的蒜末，加入茄子继续翻炒至茄子变软，沿着锅边烹入少许料酒和清酱，再加上一勺糖和一勺黄豆酱，翻拌均匀，倒入一碗开水与茄子持平，盖上锅盖炖煮至酱汁变得浓稠，茄子软滑。
此时再把另一半的蒜末放入，勾上一层薄芡，撒上一把葱花，浇头就调好了。
下锅将八成熟的面条煮开至熟透，捞出来过凉水放入碗中，将茄子肉末卤浇到面条上，稍加搅拌就可以吃了。
热腾腾的手工面爽滑筋道，茄子被炖得软糯绵口，肉丝被煸炒得干香，浓浓的酱汁已经渗到茄瓤之中，搅拌后将每一根面条包裹均匀，一碗面顷刻间便下了肚，回味无穷。
见着元宝大口嗦着茄子打卤面，裴崇虽已饱腹，馋虫却还是被勾了出来：“等到暮食，给我也做上一碗这个面吧。”
“您暮食也在这儿用吗？外面雪下得大，等用完暮食回去，会不会太晚？”
“就这几步路，再大的雪也不怕。”裴崇摆摆手笑道，“你别看我是个老头儿，身体可精神着呢，你们这些小年轻的都不一定比得上我。回府里也没啥事儿做，还不如在你这看看书吃些点心呢，这下雪天，可不得多吃上些热食才舒服。”
江杳杳也笑了：“那您除了这打卤面，可还有啥想吃的，左右今日应当也不会再有客人来了，您想不想吃些点心？”
裴崇的食量颇大，中午那顿饭吃得刚刚饱，饭后又吃了不少糖霜山楂，口中一生津，胃口又开了不少，闻言喜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两人正讨论着做些什么点心好，忽然食肆的门就被推了开来，带进来了一股凛冽的寒风，和片片絮絮的雪花，屋内暖，落在人身上很快就融化无踪。
这突然涌进来的寒风让人不禁一哆嗦，裴崇微微皱了皱眉，江杳杳也颇为惊异，这种天气，竟还有客人来吗？
待到来人将门重新关上，夹着白雪的寒风被隔绝在门外，两人这才看清来者的模样。
江杳杳顿时瞪大了双眼，而旁边的裴崇，原本眉头微皱的脸上瞬间显露出几分嫌弃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裴侍郎：关于我紧赶慢赶回去见媳妇结果发现她竟和我爹其乐融融并把我的糖山楂全部吃完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