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三更合一
◎邻居◎
一开始李大金和李秋莲还嘴硬, 只是一声又一声地叫疼。
期望有人可以来救他们。
这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医院!
他们进医院的时候都看到了,这里那么多人那么多保安都在的,旁边还有警察巡逻, 怎么可能没人救他们、送他们去医院里接受救治。
可是他们受了这么久的折磨、在这里惨叫了这么久。
却没有一个人来帮帮他们、救救他们。
再加上他们虽然看不见那个厉鬼,但听到她一声比一声更清晰、更熟悉的“贱皮子,舒服了不”,这是他们在家打大丫的时候经常会说的一句话。
贱皮子,就是得打,狠狠地打, 不打她不舒服!
而大丫已经死了。
李大金和李秋莲终于可以肯定, 有鬼!
鬼来找他们了!
这只鬼太厉害了, 所以没有人能来帮他们!
两个人不需要商量, 立即就开始痛哭流涕地一边惨叫一边求饶。
“我们知道错了别打了!”
“我不是成心要你死的啊, 大丫啊!你是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妈咋个会想叫你死!大丫你饶了妈吧、饶了妈吧!”
但厉鬼根本不会跟人沟通, 她的神志已经不算清醒,除了复仇, 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
不管李大金和李秋莲怎么苦苦哀求, 一口一个爸、一口一个妈,说什么都没有用,厉鬼还是不断地用一只手握着竹条抽打女人和小孩, 另一只手和双脚一起对男□□打脚踢。
这竹条是文静递给她的, 不管打多久都不会断。
李大金和李秋莲痛哭流涕地苦求了一阵,发现没有用之后, 又变了脸开始一边疼得疯狂在地上打滚, 一边破口大骂。
“老子早知道你是个白眼狼!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丧门星!白眼狼!杂碎!活该你早早死了!这就是你不孝顺爹妈的报应!你这样的白眼狼就该你做个短命鬼!”
“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就该挨枪死挨炮死!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长这么大, 你就是这么报答你妈的!老天爷都要打雷把你这种白眼狼玩意儿劈死!”
这两人原先求饶的时候反反复复就那两句, 可是变脸以后骂起从出生就被他们打骂了十年的大丫,那可就顺口多了。
骂了足足五分钟都不带重复的。
而且听他们打着滚那滔滔不绝的气势,越骂语速越快、越骂越顺口,越来越兴奋,简直跟磕了药一样,好像已经连身上的疼都忘了。
厉鬼忽然发出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一竹条抽在了李秋莲的嘴上,同时一脚也踢到了李大金的嘴上。
两人的骂声戛然而止。
李秋莲被抽得上下嘴唇烂了,先是火烧一样、然后就是刺痛传来。
因为她是张嘴骂人,那竹条甚至抽进了她的嘴巴里。
所以她的舌头也被抽烂了。
再一开口满嘴都是鲜血。
李大金的骂声也猛然停止了。
因为他一嘴牙都被这一脚给狠狠踢碎了。
他一张嘴,直接吐出一口带牙齿的血沫来。
两人再骂不出来。
但这还没完。
厉鬼打烂了他们的嘴之后,就将目标对上了金宝。
厉鬼竹条抽金榜和李秋莲的时候,李秋莲是重点照顾对象,金宝只是顺带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它不再继续抽李秋莲,而是只盯着金宝。
一竹条抽过去,他从头到脚都被抽个正着。
这一下用尽了全力。
原先他和李秋莲被抽了那么多下,只是浑身布满高高隆起的带着血丝的红痕,衣服却还是完好无损的。
而厉鬼这一竹条抽下去。
金宝被打得皮开肉绽,衣服裤子全裂开了。
他也终于叫不出来、更没有力气再继续打滚了,整个人像虾米一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而李大金和李秋莲两人看到儿子被打成这样——更重要的是,他们什么都看不到,不知道那只看不见的鬼还会不会继续打。
终于他们两个都慌了。
顾不得自己被打烂了嘴,爬起来就跪着开始对空气砰砰磕头:“是我们俩、都是我们俩干的!金宝才八岁他不懂事,都是我们教的!你有仇有怨找我们就行!放过金宝、放过金宝!求求你求求你!”
“都是我,都是我教金宝打你骂你的!你有仇只管找我报!饶了金宝,他还小他还不懂事他是你亲弟弟!”
厉鬼当然不会听他们的。
她飞起一脚把两人踹飞两米高再重重地砸下来。
同时手上竹条只往缩成一团的金宝身上抽。
*
阮有志三人虽然猜到金宝一家是怎么回事,但看到文静不仅不收厉鬼、还给她递武器……那根竹条算是武器吧?
他们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都有些担心会不会对文静产生影响。
担心了一路,回到家里,三人就想去问问蓬莱子和三元。
而文静又接到了郁珩的电话:“方柔姐说他们一家也住在京都,什么时候都方便,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文静就说那下午三四点吧。
她吃了午饭午睡起来正好去见他们。
原本地点也要让她来定的,可是文静说不知道,让他们定了告诉她就行。
于是方柔一家特意选了一个距离文静家比较近的私人会所。
文静到点儿准时和三元、全继军一起过去。
方柔和一个男人一起站在门口等他们。
见到文静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方柔先对文静道谢:“谢谢你愿意帮忙。”
文静摇摇头,看了一眼她旁边的人,说道:“我们进去说?”
方柔和男人都有点紧张,点了点头在前面领路,一起往包厢里面走去。
文静低声说道:“不是大问题,不用担心。”
方柔和她的老公贺志军立刻点了点头,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方柔,找文静帮忙之前,她就自己猜测过,文静处理的那些跟鬼怪有关的事情估计都比较严重。
看看那个吕家栋、再看看那个桑宇彤……
一个个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所以她来找文静求助,难免有些紧张。
听到她说不是大事,她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心底那颗大石头也只是悬空了一半,并不是完全落下了。
直到进了包厢里,文静单刀直入地告诉她们:“你太奶奶缺钱花了所以一直给你托梦。她只能托梦一星期,你再没有反应,她就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
方柔的老公贺志军今年五十五岁,他五岁的时候太奶奶去世。
当时他们家还没什么钱,住在一个比较偏远贫困的山沟沟里头。
那时候农村都是土葬,人死了在自家的地里面找一块风水好的下葬。
后来他长到十几岁,高中毕业后,一穷二白南下沿海城市打工,攒钱自己摆摊、开店,一步一步做到如今在京都开了好几家公司的程度。
可以称得上是成功人士了。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他的事业也越来越忙碌。
很少有时间能回老家。
一是那个山沟沟里的人现在几乎全都搬出来了,年轻人们都出来到大城市里找工作,但凡挣到了钱的,都会想办法把家里父母孩子接出来。
没办法,他们那个山沟沟里头交通非常不便,旅游是肯定搞不起来的。
坐火车都还得坐车到市里头,路上就得花五个小时左右。更别说坐火车或者高铁去其它地方了。
到他们那里的路程也是一样。
于是回家的人越来越少。
贺志军的家里人在他挣到钱以后也早就全部接出去了。
一开始他们还会每年清明和过年的时候给村子里的人打电话,让他们帮忙烧点纸钱。
或者是自己在城市里的十字路口画圈烧纸。
后来大城市都搞文创,不允许再在地上烧纸。
他们就只能拜托村子里的人。
但后来村子里他们熟悉的老人渐渐去世了、或者是跟孩子一起搬走了,年轻人们更是长大都往外跑了。
村子里再也找不到人可以托付帮忙烧纸了。
贺志军总不能为了烧纸,花差不多两天时间跑一趟老家。
第一年没给老家的坟头烧纸,爸妈清明节、过年的时候都念叨了,贺志军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第二年爸妈只是提了一句,没说要回去,贺志军这种愧疚的情绪更淡了一些。
第三年、第四年……
到了现在,不管是清明节还是过年该上坟烧纸的时候,他们已经很少提起老家了。
只是偶尔怀念从前的时候,会随口感慨一句:“好些年没有回去喽!也不知道老家现在什么样、还住着几户人家。”
其它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几十年过去,冷不丁听到太奶奶,贺志军愣了一下。
他和方柔多年夫妻,两人的夫妻感情一向不错。
他也从没有瞒过方柔家里的任何事。
方柔也知道丈夫老家是偏远山区里的、知道老家现在没什么人了。
他自己、他父母都没有惦记着要回老家去上坟烧纸,她当然不会主动要求去了。
她身体不好,腰受过伤,长时间坐车对她的身体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所以他们夫妻俩,谁也没想到居然贺志军连续做梦梦到太奶奶,居然是因为他太奶奶缺钱花。
贺志军都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我太奶奶?她因为我们这些年都没给她烧纸,在地府里缺钱花?所以给我托梦?”
文静点头。
贺志军也是从打工仔一步一步变成大老板的人,圆滑、健谈、长袖善舞才是别人对他的印象。
但今天,看到文静时,他就有一丝紧张。
听到她的话,他则是愕然。
现在见她肯定地点了头,他更是有些讷讷:“可是、可是我们都有好些年没有回过老家去上坟了……”
那他太奶奶不是在下头穷了很多很多年?
贺志军满心愧疚,连忙说道:“我立刻出发回去上坟烧纸!明天给太奶奶、爷爷奶奶他们都烧上,可以吗?”
文静点了点头:“她只是托梦让你烧纸,不会伤害你,你赶不及可以慢慢来也没事。”
贺志军愧疚地说道:“回老家一趟其实也就是花上大半天时间,这点时间不是挤不出来,只是……”
只是他们以前把所有的事情,都理所当然地排在了回老家的前面。
好像不管什么事,都比一路折腾回老家一趟、只为了上坟烧纸重要得多。
如果不是乍然听到文静说起,他根本不会想起来太奶奶她们的坟还在老家。
他这些年,已经很少回想起老家、回想起小时候在那个穷山沟沟里的那些事了。
他们家现在定居在京都,一家人的日子都过得很好。
小时候做梦都不敢想的那种好。
却从没有想过,已经去世的人们会因为他们不给他们上坟烧纸,到了地底下还要过穷苦的日子。
贺志军不愧是经商的,想到这里,张嘴就问文静:“地府里的钱跟我们的差别大吗?我的意思是,购买力。”
他怕文静太小听不懂,又打了个比方:“比如一瓶矿泉水,咱们超市里卖三块五块,地底下卖多少?”
文静被他的问题给问住了:“……我不知道。”
她想了一下,又说:“但是鬼是不需要吃喝也不需要休息的。”
贺志军忽然对地府产生了兴趣:“地府跟咱们的影视作品里拍摄的一样吗?有鬼帝、十殿阎罗、判官、孟婆这些?”
文静看他一眼,摇头。
没说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不过贺志军和方柔也没有多问,方柔本来还想道谢,但是转念想到今天聂雨浓还在群里问过文静喜欢什么。
郁珩这个当哥哥的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反正聂雨浓是没有得到答案。
方柔也就没有多问——如果这样问能问出答案,那聂雨浓也不用在群里问大家了。
她道谢过后,双方就起身道别。
两人回去的路人,贺志军看着妻子问:“我看那小姑娘家也不像是缺钱的,人家给我们帮了大忙,咱们总不好就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
方柔道:“我知道。”
她微微笑着说:“别看这是个小姑娘,可是很难讨好的。圈子里多的是人想讨好她都找不到方法。今天我们节目里的小聂还在群里问,小净喜欢什么。我是想着,咱们可以慢慢来。如果从她那里实在想不到办法的话,咱们也可以先从他们家里人入手。小净哥哥是娱乐圈里的小年轻,我好歹在圈子里混了好多年了,给他介绍两个导演去试镜总是可以的。”
两人做夫妻多年,贺志军一听,就说道:“那我去查查看郁家做什么生意的,说不定能合作。”
这夫妻俩事情顺利地解决了,安安心心回家去。
郁家的人就不太安心了。
阮有志和孙薇把医院里遇到的事情跟郁自明一说,三人就一起去问刚刚和文静一起回家的三元,这种放任不管的事情,会不会对文静产生不好的影响。
结果三元也很惊讶——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听到三元这么说,郁自明几人更加担心了。
几人没有忍住,又去找文静。
文静听到他们问,就用很稀松平常的语气说:“能有什么事。”
“你不仅没有收厉鬼还帮助了她……”
文静摇头说:“不算帮助。”
郁自明欲言又止,但看她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他和阮有志他们互相看了看,莫名也跟着一起放心了一点。
主要是,不放心,也拿文静没什么办法。
事情已经做了,他们一是看不到鬼、二也没那本事收厉鬼。
不管文静要做什么,还不是只能由她自己说了算。
难得周末,文静带着清静去小区里玩。
郁自明他们难得有机会遛娃,兴致勃勃地也跟着一起。
就连周末在家休息的阮雪慧都一起跟了上去。
热热闹闹一大家子人。
没想到今天周末,小区里大人孩子都不少。
还有不少牵着狗狗一起出来的。
小区里的环境和各种娱乐设施都很齐全。
老人们三三两两在小区里的健身器材上活动身体,小孩儿们在沙坑里挖沙玩沙子,还有的在追着狗狗、想跟狗狗玩又不太敢靠近,就狗狗祟祟地跟在大小狗狗们的后面。
这只跟一会儿,那只跟一会儿。
简直被挑花了眼。
但是文静和清静一出来,立刻就吸引了所有大人小孩儿们的目光。
尽管文静没有穿她的小道袍。
但今天她穿的是阮雪慧知道她喜欢自己的小道袍以后,专门找了制衣店,她自己画的小道袍改版设计图,让对方负责做出来。
一共做了好几个细节处微微不同的样式、颜色也换了许多。
今天文静穿的就是其中一件青色的。
头发还是被阮雪慧扎成了两个小揪揪,用同款青色缎带绑着。
一出场,立刻吸引了在场所有女性的目光——
没有生孩子的都在想:可恶!又想骗我生女儿!
生了孩子但生的是儿子的在想:可恶!为什么我别人生的女儿这么可爱,我却生的是混世魔王儿子!
二胎还是儿子的在想:可恶要不要再生三胎赌一个女儿!但是万一是儿子怎么办?!不敢赌不敢赌。
大小孩子们则是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清静身上。
他们狗也不追了、游戏也不做了、沙子也不玩了,蹬蹬蹬跑过来,围着文静说道:“八师叔来啦!”
“八师叔你好,好久不见!”
清静站在文静肩头,一股傲娇劲儿,昂起小鸟脑袋,谁也不理。
但当它听到有个小孩说:“听说八师叔会唱很多很多歌,可以给我们表演一下吗?我可想听你唱歌了,可想听可想听了,从来没有听过。可以吗?”
清静一下就来劲了:“可以嘎!”
前段时间一开始是它自己太忙,后来它不忙了,文静病得厉害,它已经有好久没有一展歌喉了!
它也不站在文静的肩膀上了,直接拍着翅膀飞到了一棵不高不矮的树上,俯视着小孩们:“先唱什么?你们有什么想听的吗?”
小孩们也来劲了。
“挖呀挖!”
“笑起来真好看!”
“小毛驴!”
有个小孩直接喊破音:“孤勇者!”
清静立即说道:“那就你了!孤勇者!嘎嘎!”
它还像模像样地咳嗽了两声,然后就直接开唱:“……他们说,要带着光,驯服每一头怪兽,他们说,要缝好你的伤,没有人爱小丑~”
好家伙,一唱起这首歌,孩子们直接围过来,先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清静唱,然后不自觉地就开始一起大合唱。
清静吸引走了小朋友们的目光。
文静想了想,一个人跑到没有人的沙坑那边。
阮雪慧想制止她,但想了想,又没有开口。
但文静去了沙坑那边也只是坐在旁边的长条石凳上,并没有跳进沙坑里玩。
她骑坐在长条石凳上,这边看看,那边看看。
一会儿就站起来去看旁边一棵紫红色叶子的小树去了。
阮雪慧一边留神注意着女儿的动作,一边也注意到几个人朝自己走过来。
其中有两个一看就比阮雪慧小上不少。
但两人一开口,就说得阮雪慧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姐,我们想问问你,怎么才能生出您家这样漂亮的小女孩啊?”
阮雪慧:“……我也不知道,我生的第一个也是儿子。”
明明她说的是事实,但是对上两个年轻女孩的眼神,居然莫名有点心虚。
她和郁清嵘结婚多年,大儿子郁珩都已经二十多岁了,他们年纪当然也不绝对不算小了。
四十出头的时候才又意外怀上了文静。
不过两个才结婚不到一年的女孩本来就只是看到文静,忍不住过来对她的妈妈表达一下羡慕之情。
不是真想求教的。
看到阮雪慧明显是当真了,她们连忙笑着说:“不知道也没关系的!我们自己努力!”
一旁的女人们听到这句话全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另一个年轻女生说道:“我们过来就是想跟姐你说一句,以后能不能多带你女儿出来啊?我想多看看她,每天都看见,说不定我以后生个女儿能像她一点?”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纷纷说道:“是啊是啊,小孩儿怎么长的,也太可爱了。”
“我要是能生处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我做梦都能笑醒了!”
“我们家那个皮小子,一天到晚都在拆家,那是一刻都静不下来,我现在看见他都觉得头疼。”
……
托了女儿的福,阮雪慧快速地跟小区里这些宝妈熟悉起来。
大家在一起说起孩子,自然而然就有了说不完的话题可以聊。
郁自明几个也没有觉得尴尬,自己去了文静旁边不远处的健身器材上面,开始慢悠悠地一边蹬腿一边聊天。
几个大人虽然看似是在各做各的,但其实他们的注意力几乎全都放在文静身上。
但就算是这样,他们也没有看清楚,文静是怎么一眨眼就从看树、变成了人站在树上。
阮雪慧和郁自明同时发现,一起朝大树那边走了几步,叫道:“小净!”
文静爬到树上,已经离地足有两米高了。
听到妈妈叫她的名字,她坐在横枝上,低着头看向下面:“怎么了?”
“你上树去干什么?”
文静有点不解:“玩啊。我很久没有爬树了。”
阮雪慧和郁自明:……
尤其是阮雪慧,刚刚才听宝妈们一起讨论生了男孩儿有多皮、生了女孩儿有多可爱。
男孩儿上房子揭瓦、抓虫子、打架、招猫逗狗……
家长不让干升,他们就专门去干什么。
这一转头,好家伙,她家在众人口中“乖巧可爱又漂亮”的女儿,也爬到树上去了。
还是两人合抱的那种大树。
阮雪慧看了看最底下光滑的树干,不需要再往上看,就知道她肯定是爬不上去的。
她再抬起头,正好对上文静的目光。
她坐在横枝上,双脚悬空,微微低着头朝下看。
阮雪慧道:“小净你下来好不好?”
文静眨眨眼睛:“可我还想再上高一点,这太矮了。”
大概是知道阮雪慧会担心,她又说了一句:“我爬树可厉害了,从来没有摔过,妈妈你放心。”
周围的人就忽然想起来,文静曾经在节目里嗖嗖爬树,也是上得飞快。
她可是能追得上山里抢了她书包的野猴子的人啊!
不是普普通通的小孩儿。
几人连忙劝道:“孩子活泼顽皮说明身体健康,这是好事儿。”
这是劝当妈妈的常用到的话,但阮雪慧却一下子就想起了前些日子躺在**昏迷不醒的文静。
她顿时就不想再叫文静下来了——的确,她能这样想爬树就爬树,总比之前生病的时候好。
她不说话,文静就抱着树干嗖嗖又往上爬。
另一边的清静也已经唱完了一首歌,这会儿正在酝酿第二首——还让小孩们点歌。
因为小朋友们实在太给面子了。
先是跟清静一起合唱。
这对于清静来说还是头一次。
它觉得新奇又好玩,一心一意地认为都是自己唱得太好了、这才引起大家的共鸣、全都跟着它一起唱。
再就是,唱完了《孤勇者》以后,小孩们还热烈鼓掌,一个比一个用力,手都拍红了还不愿意停下来。
让清静深深地感受到了他们的热情、对自己唱歌的喜爱度。
清静站在细细的树枝上,左右横移了几个小碎步,说道:“你们还有什么想听的歌,都说楚蓝嘎!”
小孩儿们立刻争先恐后地说起他们喜欢的儿歌。
文静很快爬到了高处,因为这棵树树冠十分茂盛,这时候站在树底下的人已经不太看得清楚高处的文静了。
她坐在最高处,东看看、西看看,心情还挺不错。
树底下的阮雪慧虽然不愿意阻止女儿,想让她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但这不代表她不担心。
文静爬了这么高的树,一点儿防护措施都没有做,万一摔下来……
她知道不该这么想,但有时候人越是不愿意去想某件事,就越是会一直反复想、满脑子都是,根本控制不住。
幸好旁边有人打断了她的思绪:“小净妈妈。”
阮雪慧回过神来,看着刚才说自己家是一个儿子、自称叫李超然的女人。
李超然见阮雪慧看向了自己,就赶紧说道:“我可能有点事情想请你……请你家小净帮个忙。”
阮雪慧听她提到女儿,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因为她在树底下动了、还是树上的文静动了,总而言之树顶上的文静现在被叶子遮挡得严严实实。
一点儿都看不见了。
阮雪慧不放心地朝上面叫了一声:“小净?”
听到文静的答复,她才又放心下来,看着李超然说道:“什么事?”
原本也站在这里聊天的女人们见李超然跟阮雪慧有话要说,就准备走开。
但是却被她们两个给拦住了。
“没事没事,你们不用动,我们那边走两步。”
阮雪慧跟大家说着,主动往楼梯那边走去。
这里上了楼梯,就到一个小平台上,那个地方看文静爬的这棵树,是最清楚的。
果然阮雪慧和李超然走到那个小平台上,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树上的文静。
她一个人坐在一根比她大腿都粗得多的横枝上,摇晃着腿,看着自在得很。
阮雪慧放心了,也就看向李超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抱歉,你有什么事,可以说了。”
李超然就说起自己家遇到的事情来。
他们家也住在这小区了,只是楼栋离郁家有点距离。
她家发生奇怪的事情其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一开始是夜里,家里那些原本关着的门,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打开。
最初发现的那几次,大家都以为是谁开门忘记关了。
后来发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尤其是有两道书房和杂物间的门,平时是根本不会打开的。
再就是客房,这段时间他们家没有来客人,客房也没人住。
家里保姆阿姨打扫卫生,打扫结束了也都会把房门关上而不是大开着。
就算要开,也不至于晚上大家睡觉之前已经把门全都给关上了,大半夜睡得好好的再起来把门给打开吧?
这不是有病吗?
再就是水龙头。
家里洗手间的水龙头总是莫名其妙打开。
跟房门一样,大家一开始都以为是谁开了水龙头忘了关,后来次数多了、包括没有人住的客房的水龙头也被打开哗啦啦地流水……
这就根本不正常了。
虽然家里发生了这些奇怪的事情,但家里人身体都好好的、也没有做噩梦、更没有感觉到阴冷啊、被窥探之类的。
李超然家的所有人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毕竟他们每天要做的事情都挺多的。
可是没过多久,这种事情在李超然家里愈演愈烈。
不光是那些没有人住的房门在夜里会莫名其妙打开了,就连住了人、确定睡前关了房门还上锁的房间,早上睡醒会发现房门也大开着。
还有半夜睡得好好的,突然被自己卧室卫生间的水流声吵醒。
但是过去一看,除了打开的水龙头,什么都没有。
可是李超然睡眠质量不好,她睡觉的时候必须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有点儿动静她就睡不着。
如果她睡觉之前水龙头开着,她就根本睡不着。
她能肯定自己一定是关了水龙头睡觉的。
她的房门好好地反锁着。
到底是谁把水龙头打开了?
李超然有些坐不住了,只能在家里的楼上楼下那些公共区域装上监控、把自己的房间里也给装上了。
她果然拍到了——
排到了到夜里十二点的时候,家里那些房门就被一只无形的手按压门把手,推开。
一扇门接一扇门。
那些门锁在这只无形的手面前好像不存在一样。
监控里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门把手被按压、然后被用力朝里面推开。
紧接着是隔壁下一扇门……
包括自己房间洗手间的水龙头。
监控也拍到,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拧开了水龙头,有时候看水太小,它还会往打开那边再转一转,确保水龙头已经开到最大。
不夸张地说,李超然看到这些监控画面的时候,人吓得差点晕过去。
太诡异了!
她装的监控是有声音的。
但是那些房门被打开、水龙头被打开的画面里,却是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
除了打开水龙头之后的水流声。
李超然跟男人离婚了,她跟儿子、还有自己的父母一起住在这栋房子里。
她不可能把这种事情告诉年事已高的父母。
他们帮不上忙,只会被吓得进医院。
儿子才不到十岁,跟他说也没用。
李超然只能靠自己。
她一开始也不愿意相信自己遇到了灵异事件,还以为是谁故意恶作剧、或者是用了什么手段想故意吓唬他们一家。
但那些监控拍到的画面还不算完。
“就在这几天,我们家的电视、洗衣机、电脑也都会在夜里被打开……”
李超然脸上苍白地说道。
“我的房间里,床头出现了血手印。”
阮雪慧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光听李超然说,就已经觉得很可怕了。
真正经历这种事的人最轻不得精神衰弱?
严重的得吓疯了。
李超然能照样打扮得光鲜亮丽地出门、找到文静和阮雪慧请求帮助,已经算是心理素质很过硬的了。
至少阮雪慧听她说完,是挺佩服她的。
李超然道:“我其实很早就听说您家小净的事情了,也知道你们就跟我住在一个小区里。一开始家里出现这种事,我还是不相信真是灵异事件的,也找了一些私家侦探事务所过来帮忙查,但什么都没查出来。”
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居然还带着微笑:“现在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幸好咱们就住在一个小区里。我今天的运气也很不错,出门没一会儿就遇到你们一家人也出来散步。”
阮雪慧点点头说道:“说来也是巧,前段时间小净病得很严重。你那时候找来,就算我们想答应也无能为力。她现在病好了,这事儿要看她的意思,我一会儿就告诉她。”
佩服归佩服,阮雪慧也却也不会直接替女儿答应下来。
“谢谢,您愿意让女儿帮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没多久,文静在树上玩够了,自己爬了下来。
她上树的速度很快,下来的速度也不慢。
众人虽然都没有说什么,但其实都在默默地注意着树上的文静。
见她嗖嗖几下爬下来。
心里都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果然是能追上野猴子的小孩儿。
阮雪慧一见到文静,也果然把李超然家发生的事情说了。
文静没有犹豫,相反,她好像还有点兴致勃勃的样子:“现在去你家里看看?”
李超然立刻道谢,然后走在前面领路。
她家住得距离文静家有点远,但是离这个活动的地方倒是不算很远。
没一会儿就到了。
李超然走在最前面,打开了大门口的两扇大门。
文静才迈步踏进大门内,就微微皱了皱眉。
一直注意着她的表情的李超然和阮雪慧都有点紧张起来。
李超然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问道:“看到什么了吗?”
文静没说话,只是准备上楼。
三元跟在她身边,清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飞了过来,落在文静的肩膀上。
阮雪慧本来也想跟着一起,被文静制止了:“妈妈你和爷爷外公他们就在这里等我吧,我只是看看,很快就好。”
她说很快,也是真的很快。
不到两分钟她就把这套加地下室一共四层的别墅看完了。
因为李超然家发生了灵异事件,那些门、还有水龙头,开关太蹊跷了,根本瞒不住任何人。
家里请的保姆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年纪大了一点的,都吓得请假了。
看得出来,如果家里的事□□情不解决,她们的请假肯定会变成辞职。
李超然既然解决不了家里发生的事情,当然也不会拦着别人不让人家躲避危险。
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给他们放了带薪假。
给父母安排了旅游团出去旅游,儿子这几天也被她拜托给了一个好姐妹照顾。
所以现在家里就住着李超然一个人。
阮雪慧听到她说家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也是敬佩不已。
文静看完了房子,走过来,对众人说道:“小问题。”
听到她这么说,李超然和阮雪慧几人全都松了一口气。
清静忽然飞过来,学着文静的语气说:“小问题嘎!”
别说,它除了音色跟文静区别比较大之外,那语气学得还真挺像的。
原本还有些精神紧绷的李超然都被清静这个突如其来的模仿给搞得放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