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小师祖是顶流他妹

第76章 三更合一

◎厉鬼◎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

钟孟薇正拿着手机, 一边看聂雨浓在群里发消息,一边跟三元和蓬莱子微信聊天。

聊天的内容同样也是文静。

是的,她不仅加上了三元的微信, 还加上了蓬莱子。

虽然蓬莱子很少回复微信消息,但钟孟薇好歹也是娱乐圈的人,又上了大爆综艺,目前事业也正处于上升期,工作也很忙。

她能看微信的时间也不多,准确地说, 忙起来连手机也都交给助理拿着了, 她连碰手机的机会都很少。

所以钟孟薇和蓬莱子加上微信以后的状态大概是这样的——

钟孟薇凌晨一点发两条微信消息, 蓬莱子中午十二点左右回复, 钟孟薇大概要等到晚上十一点左右看到, 再继续回复消息。

两个人一来一回,用的好像不是即时聊天软件, 倒像是古老的留言板一样。

钟孟薇问的都是关于文静的事情。

比如她是一去静虚宫就能见到鬼马、刚开始她害不害怕、是什么时候开始主动帮助大家处理看见的各种鬼的……

她问的很多问题,有一些蓬莱子会给出答案, 有的问题蓬莱子看到了也不会回复。

钟孟薇也不会刨根问底, 不回就不回,她继续问别的。

跟三元聊天,那就要随意多了。

她一开始加上三元是想问问他文静什么时候可以再上节目、就算不去参加《逛吃逛吃》, 参加别的节目也好啊!

三元性情温和、脾气极好, 而且很有礼貌,一般别人发了消息他都会回复的。

钟孟薇问有些问题他无法回答, 他也会说自己不清楚, 而不是直接不回复消息。

反正也不见面, 隔着网络, 钟孟薇直接把三元当成修道有成、德高望重的道长,就还挺喜欢跟他聊天的,哪怕不聊她最好奇的文静,跟他聊天也有一种很解压的感觉。

钟孟薇倒也没有遮遮掩掩。

她不管是加上蓬莱子、还是加上三元,都坦白跟他们说了,她就是从小就很好奇神神鬼鬼的那些事。

虽然她也是正经本科大学毕业的,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坚定地相信世界上有鬼。

她的座右铭是——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家里人不提。

不管是上学的时候、还是毕业以后进入娱乐圈工作,很多人听说她觉得世界上有鬼神的存在,都觉得她脑子多少有点问题。

直到遇到文静。

哪怕不可能发神经去告诉曾经觉得她脑子有问题的每一个,钟孟薇也很兴奋!

她从小坚定不移地相信的事情,居然有一天被证实了!

文静在静虚宫的时候,节目组过去录制节目,意外拍到了她,那时候钟孟薇还单纯只是颜狗,喜欢身世奇特、穿着小道袍漂亮可爱的文静。

她信鬼神,天然就对所有的寺庙和道观都怀着一份敬畏心的嘛。

对从小在道观长大的文静也是天然就有一份好感。

而在月牙湖那一次之后,她白天在西餐厅就第一个猜到文静跟西餐厅的老板说了什么灵异的时间,很快夜里又见到文静外出、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她就更加确定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也有能跟鬼沟通、抓鬼的人!

果然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钟孟薇刚刚确定的时候兴奋极了,激动得都有点睡不着觉。

虽然不管是郁珩还是文静,兄妹俩都不算是好脾气、好接近的人。

非科学的事情,不管是谁都不会随便乱说的。

钟孟薇怎么打听都没有人跟她说实话。

但是有三元啊!

钟孟薇先是自己靠着大胆猜测,联系她们去月牙湖的时间和桑宇彤清醒的时间,尤其是文静掺和到了这件事里。

被主播拍到她去当街暴打渣男。

她几乎百分百肯定,在月牙湖那一期节目里,那个小院子里深夜听到的声音,就是桑宇彤的魂魄发出的!

一开始的确定是她自己心里确定,桑宇彤的事情是基本有证据了。

再到后来的荀庆云、聂雨浓……表现得不要太明星。

钟孟薇本来就已经猜到并且很肯定文静是什么玄学大佬,看到他们一个个都因为灵异事件跟文静有过正面接触,她真是想起来就要长吁短叹一下子。

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解决不了的灵异事件啊,这样她就可以去找文静求助了!

别人都是害怕见鬼、撞鬼,钟孟薇是工作之余,天天都在想着自己要撞鬼。

可惜人生从来都是想什么什么不来。

钟孟薇也是一样。

她越是想遇到灵异事件,每天遇到的事情就越是科学得不得了。

哪怕她想脑洞大开,可她人在剧组,拍的还是一部稍微有些硬核的现代剧。

作为女主角,一天到晚的戏是排满的。

想发挥脑洞想象一样都没有空间。

她只能跟蓬莱子和三元聊天过过干瘾了。

今天忽然看到聂雨浓在嘉宾群里问起文静,钟孟薇满脑子都是: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她怎么又遇到灵异事件了?!

是什么特殊的恐怖片女主角体质吗?

后来看到聂雨浓只是想要认认真真地感谢一次文静。

钟孟薇才没有那么羡慕聂雨浓了。

但因为群里说起了文静,钟孟薇就去问三元:【小净最近在做什么?】

其实她也刷短视频刷到了那个京郊托管所里八个小孩莫名昏迷又醒来的新闻。

第一反应就是文静。

但因为郁珩这个深度妹控,除了他自己炫耀的时候,别人问他妹妹的事情他是从来不会回答的。

问他肯定问不出答案。

她又去问三元,可是向来回消息比较快的三元这一次很久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但因为他很反常地没有回复,钟孟薇自己也猜出了一点点。

只是没有人可以让她求证而已。

她在群里围观了一会儿,只看到聂雨浓什么收获都没有。

钟孟薇因为期盼着自己遇到灵异事件、找文静求助,所以她下意识地也开始跟着思考,如果她遇到灵异事件被文静解决了,她应该怎么感谢文静。

思考的结果是:好像除了送各种熊猫,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了。

可是文静喜欢熊猫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她肯定能收的已经全都收到了。

她再去送还能送什么?

总不能还是送熊猫玩偶吧?

那怎么从文静收到的各种熊猫外貌的东西里脱颖而出?

钟孟薇仔细地从静虚宫那一期节目看到文静开始认真回忆,一直回忆到三元最新的一条微博消息。

没有,还是没有。

根本想不出任何文静喜欢的东西。

相反,不喜欢的倒是随口就能说出很多来。

想到这里的钟孟薇被自己给逗笑了。

不过知道她不喜欢的东西也好,总不至于想要送礼物结果却得罪人了。

她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就见方柔发了一条新消息:【郁珩,可能要请你帮个忙。】

钟孟薇眼皮子立刻就是一跳。

帮忙!

不会又来了吧!

可惜,方柔只说了这一句,就没有再继续在群里发消息了。

很显然,她去私聊了。

方柔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但她十几岁就开始做演员,二十出头就演了一部非常经典的武侠电影,那部电影里她是背负家国仇恨的孤女,靠一把劈天裂地的刀,一步一步,硬是在凄风苦雨的人世间趟出一条独属于她的路来。

那部电影太经典了,到现在电视的电影频道还经常会反复播放。

喜欢看武侠的人也几乎全都看过这部电影。

方柔在里面塑造了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侠女形象。

外表柔弱似初春的嫩柳,内心坚韧如亘古不变的群山。

那一年,她凭着这部戏拿了好几个影后。

当时算是最年轻的影后之一了。

当时的演艺圈还没有现在这么热闹,演员们挣得也不算多。

方柔虽然拿了影后,但也一样还是要继续脚踏实地地一部一部接戏、拍戏。

电视剧、电影,她都会拍。

因为演了那部武侠,口碑票房都不错、她又捧回好几座奖杯。

于是这部武侠电影成了方柔最出名的角色。

后来很多人找他都是要让她演打戏的。

那个年代的演艺圈,所有演员都很少用替身。

方柔也不例外。

所以她的身体落下了很多的伤痛,早早就无法再拍动作戏了、后来高强度的工作身体也受不了。

现在算是退休的状态。

已经不再接戏,只偶尔上上综艺。

《逛吃逛吃》是第一个方柔作为常驻嘉宾的综艺节目,其它的她都是去访谈、或者是去电视台录制一期节目这样。

她只是年纪大了,心态平和许多、很多事情也都看开了,整个人就像是水流一样,温和、包容。

相处时给每个人的感觉都是舒服,很舒服。

方柔三十岁结婚,嫁给了一个圈外人,三十三岁生了孩子,现在已经大学毕业即将开始工作了。

她是个很享受生活里的点滴的人。

现在是退休状态,就更加注重生活上的细节了。

虽然她嘴上什么都没有说,也从来没有表达出来过什么,但是人生阅历在那里摆着,当然也看出来文静的异常。

但就算看出来了,她也从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需要文静帮忙的一天。

方柔是圈子里的老前辈,郁珩对她也很尊敬。

她开了口,郁珩当然不会像是对待聂雨浓那样一口拒绝,而是先问了一句什么事。

方柔:【我家属,最近连续好多天,做梦总是梦到他的太奶奶,老人家一脸焦急张嘴跟他说什么。他却无论如何也听不清楚太奶奶到底说了什么,如果只是偶尔做梦,我们也不会怀疑什么,但他已经连续一个星期都做这个梦了……所以,我就想拜托你,看看你妹妹小净她能不能帮忙看一眼?麻烦了。】

连续做梦梦到老人。

郁珩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洛书。

这事儿他还真不能一口拒绝,因为根据洛书的事情来看,文静确实能帮得上忙。

而且洛书那件事,她解决的很轻松,一看就看出问题,跟洛书一说就干脆利落地解决了。

这就意味着,文静不会因为这个生病。

不过出于谨慎,郁珩还是没有直接答应下来:【我不知道小净能不能帮上忙,方柔姐麻烦你等一等,我问问她。】

方柔当然也不会催促:【好的。】

周末,文静跟着外公外婆还有妈妈一起去医院看了一趟舅舅。

因为有了希望,外公外婆不像以前那样,看见孩子躺在病**就难受得不行、导致身体出问题了。

阮雪慧、阮雪霏她们这些小辈也就不再拦着两位老人每天都来看儿子。

阮有志和孙薇他们两个现在几乎每天都来。

明知道阮雪琛魂魄不在身体里,什么都听不到,他们还是会坐在病床旁边,跟他说他他姐姐一家、当然更多的还是说起文静。

阮雪琛躺在病**,除了皮肤有一点很少见阳光的苍白,其它看起来就跟睡着了没有任何区别。

看完了舅舅,大家一起准备走出医院。

文静就接到了郁珩的电话,他说起方柔的请求,文静没有犹豫,立刻就说:“人在哪里,我要看到人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郁珩觉得妹妹真给自己面子,声音也变得柔和了很多:“我去问问方柔姐。”

电话还没有挂断,文静就看着前面的人皱起了眉头。

她接电话时,阮有志他们就站在原地等她,也看着她。

看到文静的神情,他们立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是一家三口。

那个男孩看着胖乎乎的,比文静个头还高,却被他的爸爸,一个穿着很朴素的男人抱在怀里。

扎着低马尾、皮肤微黑的女人站在一旁,一脸关切地看着孩子。

那个男孩正在大声哭闹:“我不要打针不要吃药不要住院!”

男人像是抱小宝宝那样轻轻摇晃着,尽管已经很吃力,他还是用尽全力抱着孩子说道:“咱不住院、不住院!”

女人轻声细语地哄他:“金宝啊!吃了药病才会好,你忘记你生病的时候疼得在**哭着打滚的时候啦?在这儿吃了药打了针,你以后就再也不会肚子疼了。”

那个叫金宝的男孩明显是被宠坏了,还是踢腿大喊大叫:“我就是不要打针不要吃药!你们不是说了吗,来医院看病,不吃药不打针也能好!要不就你们替我打针!替我把药吃了!我不吃!”

阮有志几人都皱起眉头来。

很快就有一个护士过来微笑着提醒,说医院禁止大声喧哗。

那抱着孩子的两口子倒没有大喊大叫,连连对小护士道歉说:“真是对不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是乡下地方来的,大城市里的规矩我们不知道。”

“我们都是农村人,头一回到京都这样的地方来,什么都不知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了!”

金宝的妈还给护士弯腰鞠躬。

但护士一走开,两人根本没有说抱着的金宝一句,继续哄他:“你不是想喝娃哈哈吗,妈去给你买娃哈哈,妈给买整整一箱!行不行?”

“金宝你听话,好好看病吃药打针,回去爸带你去河里洑水,你不是想洑水吗?爸回去就教你!”

金宝就继续大喊大叫:“我不我不我不!我就是不吃药也不打针!”

路过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一会儿,护士又过来提醒,金宝爸妈还是那副唯唯诺诺、诚惶诚恐的语气,弯腰低头给人赔礼道歉。

但是护士一走,他们就还是那副样子。

一个字都不说大吵大闹的金宝。

看了全程的阮有志和孙薇三人都看着那一家三口皱起了眉头。

文静却只是看着三人身边的那个光着脚的女孩。

她瘦伶伶的,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穿在她身上显得有点大的长衬衣,袖子和衣服都太长,一看就是大人的衣服给她穿着了。

一件很长很大的裤子,她把裤腿挽到大腿的位置,裤子肥肥大大的,显得那两条腿就跟小鸟的腿一样,细得吓人。

她的头发泛黄、毛躁,皮肤也是偏小麦色。

眉毛很浓,杂乱无章。

因为太瘦,脸上一丁点儿肉都没有,那双眼睛大得有些吓人。

她似乎是察觉到了文静的视线,转过头来,那双黑黝黝的、死寂的眼睛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就又转过头去,继续看着那一家三口。

这个光着脚的女孩非常非常瘦,明显营养不良,但看着却比文静高出了很多。

很显然,她的年纪也一定比她的外表看起来还要大一些。

她就站在一家三口旁边,几乎是紧紧贴着他们的。

那对夫妇低声下气地哄儿子,她就直勾勾地看着他们,然后突然伸手戳了那个胖男孩的背一下。

那个被父亲抱着的金宝一个激灵,立即发出一声尖叫,紧跟着嚎哭起来:“好疼好疼好疼啊!妈我好疼!”

他的父母立刻变了脸色,手忙脚乱起来。

女人急慌慌地说道:“金宝金宝你哪儿疼啊?快跟妈说,跟妈说妈给你揉揉。”

男人催促道:“不是开了药吗?你赶紧去给孩子倒点热水让他喝一遍药!”

金宝妈连忙点头:“我这就去、这就去!”

急匆匆地跑了。

那瘦伶伶、穿着大人衣服的女孩还光脚站在男人和疼得哭嚎的金宝身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们,眨也不眨一下。

很快,护士就叫了医院的保安过来。

这一次不管男人怎么低头哈腰地赔礼道歉也没有用了。

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坚持要请他们离开医院。

男人就变了脸:“你们大城市的人欺负我们乡下人是不是?!我儿子疼成这样你们看不见吗?他刚刚看完医生,那个医生还说没有检查出什么毛病,没有毛病我们孩子会疼成这样?孩子才刚看完病就又疼得厉害!你们医生会不会治病啊?!收我们那么多钱!还排了好几天的队!”

金榜也瞪着眼睛说:“爸,他们撵我们!打他们!打死他们!”

保安当然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但他们却更加坚定地看着金宝的爸爸,指了指墙上的标语说:“医院里禁止大声喧哗,你们这样会影响其他病人,麻烦你们离开。”

男人面目狰狞了一瞬,就像是要打人一样,好在他手里还紧紧抱着个儿子。

没有办法伸手打人。

他恶狠狠地瞪着两个保安,紧紧抱着儿子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扯着嗓子大喊起来:“秋莲!秋莲!你死到哪儿去了?!还不赶紧回来,我们都要被这医院赶出去了!秋莲!李秋莲!”

他没有动手,手里又抱着个孩子,已经在按照保安的意思往外走了。

保安不可能对他动手,只好跟着他连连制止:“先生,这里是医院,请你不要大声喧哗。”

但他们越说,金宝爸就越是叫得大声。

有一种“我就是要大喊大叫你们能把我们怎么样”的示威意味在里头。

阮有志三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好在很快去倒水的女人,李秋莲就端着一次性杯子飞快地应声冲了过来:“水倒来了!水倒来了!快来让儿子喝一遍药!”

她一只手端着水杯,一只手里拎着装药的塑料袋。

她看了两个保安一眼,连连弯腰跟他们说好话:“大哥大哥、你们宽限宽限,我们喂孩子吃了药就走!谢谢你们了,谢谢了!”

金宝爸爸抱着他太高了,李秋莲是没办法把药给他喂到嘴里的。

所以他们总算把他放了下来。

李秋莲从塑料袋里拿出药,仔细看了看盒子上写的服用方法,从盒子里取出来,放在掌心,一只手拿着药、一只手拿着水杯,一起递到金宝面前。

“金宝快来,吃药了,吃了药你就不疼了,啊?”

金宝嘴里喊着“我不吃不吃就不吃”,一伸手拍过去,就把药和水杯全都扫到地上去了。

李秋莲叫了一声,就要去捡。

金宝爸却是一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暴怒骂道:“拿个药你都拿不好,要你有什么用?!真他妈的废物!”

文静却看到跟着他们的女孩原地一跳一扬手,也是重重一个耳光扇在男人脸上。

男人被打蒙了,左右看了看——金宝比他矮很多,更何况他正盯着那些药,根本没有看他爸。

李秋莲正要弯腰去捡药,被他突如其来的一个耳光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也根本不可能打他。

那是谁打的?

男人单手捂着脸,面目狰狞地看向两个保安。

但保安处理这种事情都很有经验,一直跟这家人保持着安全距离。

距离足足有三米。

他们就是长臂猿也不可能打着金宝爸。

他找不到是谁打了自己,但脸上挨打又是实实在在的,他更加暴怒了:“到底谁打的老子!给我滚出来!”

当然找不到人。

文静还看着那女孩跳起来又给他的另一边脸也来了一耳光。

男人气得骂起了污言秽语。

阮有志和孙薇立刻就要拉着文静离开。

文静乖乖跟着他们一起出去了,却不肯直接去停车场:“等等。”

阮有志几人立刻问道:“怎么了?”

文静说:“还有点事要做,做完我们再走。”

阮有志三人对视了一眼,都很是担心——他们知道文静能看见魂魄,刚才那男人被打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们立刻就想到了最有可能的一种可能性。

那男人身边有鬼。

但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阮有志几个也看出来金宝和他的父母不是能讲道理的人。

这样的人,上去帮忙不仅不会得到感激,可能还会给自己惹麻烦。

文静没有开口,他们当然不会主动询问是不是要帮他们。

毕竟他们遇到打人的鬼了。

既然那个男人能被打,那那个叫金宝的小孩儿,也极有可能是被鬼做了什么,大人不知道有鬼,所以才以为他是生病了,不知道从哪里把孩子带着来京都医院看病的。

现在听到文静说要等事情办完了才走,他们都问道:“刚刚那家人是不是遇到……鬼了?”

三人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

文静点头:“一只厉鬼。”

她都看清楚了那个女孩穿的衣服,当然也看得到她的胳膊上、腿上、脚上,甚至是脸上都带着疤痕。

阮有志和孙薇脸色都是一变:“厉鬼?是比普通的鬼厉害很多吗?法力很高?很难解决?小净,咱们需不需要先把柴先生叫过来帮忙?你一个人去对付厉鬼,万一……”

文静摇头:“我不对付这只厉鬼。”

阮有志和孙薇有些糊涂了:“不对付那只厉鬼?那我们等在这里干什么?你要办什么事?”

文静仰起头,对阮雪慧说道:“妈妈,我要一根柳条,或者是一根竹棍也行。”

阮雪慧点点头,她显然是看到那一家三口已经隐约猜到了一点儿什么,又听到文静说的话,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她,让爸爸妈妈看好女儿,她脚步匆匆地去找东西了。

阮有志和孙薇又问:“小净,你要做什么?”

文静说:“那家人害死了一个人。那个女孩成了厉鬼,跟在他们身边。”

阮有志和孙薇的脸色又是一变:“害死了人?女孩子?”

他们终于联想到了什么,喃喃说道:“难道是、难道是因为……”

“重男轻女,也不至于要把女孩子给害死啊……”

文静看了他们一眼说道:“已经害死了,她脸上手上胳膊腿上全都带着疤痕。”

孙薇沉默了一瞬,然后问道:“小净你以前是不是说过,成了厉鬼,就无法再入地府了,只能灰飞烟灭?”

文静点头。

孙薇又问道:“所以你要帮她?”

文静低声地说道:“厉鬼跟恶鬼不一样,恶鬼就是一只只会杀戮的怪物,但厉鬼只是要复仇害死自己的对象。”

说话间,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了竹条的阮雪慧气喘吁吁地小跑着回来了。

与此同时,金宝一家三口也走了过来。

阮有志和孙伟知道这家人重男轻女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见到那两个人抱着孩子又是哄又是拍地走过来。

都忍不住撇过头去。

文静接过阮雪慧手里头上还带着小枝条的竹棍,低着头快速地念了一句什么,然后随手把竹条往天上一抛。

那眼睛很大、浑身伤痕、穿着大人衣服的厉鬼就一跃而起,一把接住了竹条。

她接住竹条后立刻就又回到了金宝一家三口身边,深深地低下头去,看着手里的竹条——

她还活着的时候,她妈每天都会用这种竹条死命抽她。

有时候是骂她没有照顾好弟弟、有时候是说她偷懒没有好好干活、有时候干脆什么理由都没有,她在外头跟人吵架了,回来看见她,顺手拿起竹条就劈头盖脸地抽打她。

她挨了打也不敢哭不敢叫,只能两只手抱着头在地上来回打滚,一声不吭。

因为如果敢哭敢叫,那李秋莲会立刻换东西,什么孩子手臂粗的棍子、厨房里的火钳子,都有可能是她抄在手里打她的工具。

这根竹条是她最熟悉的东西。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玩意儿抽打在人的身上会是什么滋味儿。

现在,轮到她叫他们尝尝这种滋味儿了。

厉鬼低着头,缓缓咧开嘴,露出一个阴森恐怖的笑容。

文静把那只竹条给了厉鬼之后,她要办的事情就办完了,抬起头对爸妈说道:“好了,走吧。”

这里没有其他人。

金宝和他的父母也没有注意到文静一家人,两个人还在哄孩子。

只有阮有志三人亲眼看到文静接过那根竹条后,往天上一抛,那竹条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他们都知道文静是送给那只厉鬼了。

他们年纪大了,以前也有过在乡下的经历,看到文静特意拿竹条给那只厉鬼让她去复仇。

立刻就想到了厉鬼为什么要竹条。

他们沉默地叹息着,牵着文静就要离开。

他们虽然经历得多也见得多了,但还是无法理解,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

爱居然是有附加条件的,必须是男孩他们才会如珠如宝地疼爱他。

而女孩……

不爱也就算了,居然还能狠得下心把她害死了。

一家人还没有走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惨叫声。

阮有志想到刚才在医院里看到的这家人的德行,忽然有些担心地说:“他们在医院里出这种事,会不会转头回医院去急救啊?那这根本不是病,不是给医院添麻烦吗?”

文静摇了摇头:“不会。”

阮雪慧道:“为什么不会?难道那只厉鬼可以让他们无法求救?”

文静抬头看着三个忧心忡忡的大人,说道:“差不多。”

很快,身后又是尖利地不像是人声的声音传来。

听得人头皮发麻。

阮有志和孙薇再见多识广,听到这样的声音也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

阮雪慧道:“我们回家?”

文静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她主动解释说:“现在先回家。她接了我的竹条,我能立刻找到她。等她复仇结束,我就来送走她。”

阮雪慧回头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但是看到自己的女儿,到底什么都没说。

这只厉鬼原本没有触摸到实物的本事的,但文静送了她一根竹条。

她一秒钟都没有犹豫,拿着竹条扬手就是重重一下抽在她妈李秋莲的身上。

她打了她足足十年。

打她的时候用这样的竹条最多。

竹条柔韧,可她打她的时候都是往死里打,硬是打断过几十根竹条。

还有那个男人。

他从不用任何工具,总是用他的拳头、用他的脚,一拳打在她身上,能直接把她打得飞出去,眼前发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他曾经很多次一脚把她踢倒,然后用脚踩在她才流过血的伤腿上,那种痛苦,让她恨不得死过去。

厉鬼那双大得吓人的眼睛更加黑漆漆的了,一点眼白都看不见。

她反手又是一竹条抽在在地上打滚惨叫的李秋莲身上。

然后抬起一脚踹在男人的腰上,现在她已经成了有力量的鬼,而不是以前那个只能让他们当猪狗一样随便打的人。

她这一叫,直接把那个踹过她无数次的男人踹倒在地上。

让他陪着李秋莲一起惨叫。

最后,她慢慢地看向她的弟弟,金宝。

他一出生,他们就给他起了名字叫金宝。

而她的名字就是大丫,大丫大丫地喊了十多年。

这已经成了所有人都知道的,她的名字。

他们动不动就打她骂她,金宝跟着有样学样。

他一开始逼着她喝洗碗水、看着嘻嘻哈哈地笑。

爸妈夸他聪明,居然知道让人喝洗碗水。

然后,他就越发地“聪明”了。

让她喝下雨天泥地里装回来的泥水、滚烫的开水、后来是尿……

他也学着爸妈打她。

一开始用小板凳往她身上砸。

爸妈夸他聪明、力气大,以后长大了准有出息。

于是金宝高兴了,除了用板凳砸,还会学着妈用竹条抽、用火钳子往她头上脸上打,不让她动,因为动了他就打不准了。

厉鬼眼睛变成墨色,反手一竹条抽在金宝身上。

他嚎叫着大哭着在地上打滚。

就像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有什么事不顺他的意了他就会使出这一招。

这可是他的绝招。

只要他在地上打滚撒泼,哭几声,他们就会握着他的手,教他从火盆里夹了烧得通红通红的木炭,往她身上贴。

他今年八岁。

他一岁的时候会走路,一岁半就开始打她。

他跟着他们一起,打了她六年半。

厉鬼抽着母子俩,对男人则是用拳脚,打了一阵,她忽然开口说话了。

声音阴森森的、嘶哑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

“贱皮子,舒服了不?”

这是他们经常骂她的一句话。

打她的时候往死里打,打完了还要来一句:“贱皮子,舒服了不?!”

她一直都想这样,一直。

一家三口突然听到这道声音都吓疯了。

他们都是农村人,没有读过太多书,从小在农村里听了太多鬼怪的故事,什么报应不报应的。

但听说的故事多了,再加上他们自己在世上的摸索。

他们逐渐摸索出了一个道理来,那就是——

这个世界上恶人往往要比好人活得舒服多了、也命长得多。

于是他们当了几十年的恶人。

日子果然过得很不错。

什么报应不报应的。

真要有天打雷劈这种事情存在的话,那老天爷一天到晚就干不了别的,光打雷劈人了!

世上的恶人那么多!

哪里劈得过来。

再说,就算真要天打雷劈,那杀人放火、坏得流油的也多的是,轮也轮不着他们。

可是!

可是他们没有想打到!

金宝只知道满地打滚哭嚎着叫痛,他的爸爸和妈妈却知道他们做过什么。

此时听到那道陌生的声音、说出熟悉的字眼,两人倒在地上看向对方,都露出了惧怕的表情。

金宝病得蹊跷。

村子里早就有人说了。

但他们两口子都不相信,只是觉得这些人全都不安好心、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在咒他们的儿子。

可是在他们当地的医院看了看不出毛病,又跑到京都来,还是看不出什么毛病!

他们其实不是不慌的。

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那个死丫头!

打孩子怎么了?

农村里头谁家不打孩子?

尤其是家里的丫头片子赔钱货!

她不挨打谁挨打?

他们当爹当妈的生了她养了她,命都是他们给的,打骂几下怎么了?

“啊!!!”

李秋莲觉得背上一阵剧痛袭来,紧接着就是头上脸上。

她痛得再也顾不得去想应不应该,只是两只手抱着头满地打滚惨叫。

“疼死我了!”

紧接着就是男人:“嗷!!”

原来厉鬼直接一脚踩在他的腿上,活生生把他的骨头踩断了。

“贱皮子,舒服不?!”

这一声,比刚才那一声更加阴森恐怖,却没有那种嘶哑、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的感觉了。

李秋莲一家顾不上回答,越来越恐惧,一起惨叫起来。

满地打滚,嗷嗷的惨叫着。

但是他们叫的越惨,厉鬼就打得越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