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双更~
91【1】;
为了这枚戒指, 谭铮问过当时去现场的警察,让人去找过,抽开身后又自己去停车场仔仔细细找过两次, 但都没能找到。
别人找得细不细致谭铮不知道, 可他自己去的每一次都没有疏漏任何一寸地方。
要么戒指掉在一个难以发现的边角只恰巧被任昭远看到,要么是任昭远去的时间比他更早。
可当时任昭远回家后两个人一直在一起,第二天都没出门, 第三天任昭远去设计园后他去安昱的路上就转换方向去了停车场。
“你什么时候去找的?”
“那天送Clear回去之后。”
谭铮没想到居然会这么早。
明明那时候任昭远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还气到订了飞国外的机票。
谭铮拥着任昭远侧脸埋在他颈侧, 声音闷闷的:“你都没告诉我。”
“我当时在生气啊。”
“嗯,”谭铮又把人往自己怀里按了按,“生气还回去找戒指了。”
任昭远抬手顺着他脊背上下轻抚,说:“我只是生气。”
他再生气,也没有想过不要这份感情。
当时送Clear回去后看到佟州和刑义手上的戒指,让他们把自己送去了停车场。
那枚活口戒所代表的弥足珍贵, 是爱意更是包容, 任昭远从得到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看重,没办法任由它去向不明。
曾经在一个星子垂落篝火燃起的晚上,任昭远对谭铮说, 你放心。
现在他又对谭铮说了一次。
“两个人在一起难免有争执,慢慢磨合就好。我说过不会轻易想要分开, 你放心。”
谭铮记得任昭远说过。
他记得任昭远对自己认真说过的每一句话。
可就是因为记得, 才会害怕、慌乱。
因为他也清楚记得自己曾经对任昭远许下的每一句承诺。
那时任昭远说不会轻易想要分开,他做到了。
可那时谭铮也说过自己不会欺骗, 不会设计, 不会强迫。
他食言了。
“对不起。”
“怎么还道歉,”任昭远侧头想看谭铮, 可看不见,只能抬手在他后颈揉了下,“这件事过去了,好吗?”
“你明明白白告诉过我你接受不了什么,我也答应过很多次,但是我没做到。”
他们昨晚其实没能真正好好的聊一聊。
任昭远被抱着,也回抱着谭铮,安静听他说。
“我知道你不怪我了,但还是想和你道歉,想到自己曾经笃定和你承诺过的话会觉得愧疚,觉得心虚,也担心会让你觉得其他承诺不可信,甚至我这个人不可靠。”
“如果你愿意再相信我一次,我会做到,用以后的几十年来证明,我会把你的意愿放在首位,出现意外情况的时候会认真考虑你最在意的和最需要的是什么。”
“你不是需要我保护的弱者,也不是属于我的所有物。你有自己的考量,有自己的思想,我应该尊重你的想法,哪怕真的出现不好的结果,我陪你一起承担就好。”
“昨晚你说了很多,重点都在我身上,怕我出事,怕我不把自己的安全放在重要的位置,告诉我如果我出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以我只和你保证会好好活着。”
“我会的,但是这不够。”
“一开始我以为你生气的点在我做的事情本身,所以一直在为自己做的事道歉,但你在意的不是这些。”
“差一点就会出事让你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我的安全上面,你最生气的点就变成了我把自己的安危排在末位。”
“我清楚了你最在意的,向你保证了以后会看重自己的安危。”
“但你不喜欢的事也很重要,我用了你不喜欢、不接受的方式也很可恶。”
“所以想补上昨晚漏掉的。”
“我以后遇见事会考虑自己的安全,会好好活着,不会丢下你,也不会再违背我答应过你的任何一句。”
“对不起。”
“我会用你喜欢的方式爱你。”
任昭远起初还一下下轻拍着谭铮的脊背安抚,后来听着谭铮的话,在不知不觉间就停了动作,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觉得相比之下不重要的,谭铮比他更加在意。
“谭铮。”
“嗯。”
任昭远没推他,在他腰间拍了拍:“让我看看你。”
谭铮松开环着任昭远的力气退开一点,让两个人可以面对着面。
“你很好,”任昭远看着他的眼睛,说,“一直很好。”
“你很尊重我,尊重我的过去、隐私、性格、喜恶,也一直尊重我的决定和意愿,从在一起到现在一直是这样。”
“一件事不能推翻所有。”
“这次的事情不会影响我对你的信任,如果我不信你,还让你保证做什么呢?”
“在你真正想通之前没有用得过且过的话哄过我,所以你最后说出口的每一句关于以后的承诺我都信。”
“这件事过去了,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不要再埋怨自己,也不要一想起来就觉得愧疚,我罚过你了,你已经让我消气了,不是吗?”
谭铮在听到这句话时隐隐生出一份猜测,或许任昭远和他算账、给他惩罚,不只是为了出气。
就像起初任昭远不理他不只是因为不想理。
他到现在才意识到另一层原因是什么。
“况且我也有做错的地方。”
谭铮一听就立刻反驳说「没有」。
任昭远笑笑:“谁都有做错的时候,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
“不告诉你针剂副作用的事,用冷淡的话和行为让你维持正常的睡眠和工作,这些时候我也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只依着自己的想法擅自决定了。”
“拒绝沟通永远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原本有更好更快的方式,我不该一直冷着你。”
谭铮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别..哎,我惹你生气了,你怎么都应该啊。就算你真有不应该的地方,那和我比起来就跟这间书房和一张纸的差距一样,你再说这些我脸都没地方放了。”
“我看看,”任昭远捏捏谭铮的脸,挨近吻了下,“有地方,就放这儿挺好的,这么帅。”
谭铮忍不住笑了下,又牵着他的手轻轻攥住捏了捏:“你又不是假人,别总对自己要求那么高。生气了不理我应该的,我自己作的自己受着,长了记性才没下次。”
任昭远笑着应了声,低头看他捏自己的手,忽然想到刚刚谭铮分析的话。
——“差一点就会出事让你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我的安全上面,你最生气的点就变成了我把自己的安危排在末位。”
确实是这样。
明明那些事对他而言是仅次于背叛的难以接受,可真正发生了,他居然没有那么在意。
在意的点全部放在了谭铮身上。
以前无论如何都想不到。
哪怕现在的自己回到从前对他说,以后有一个人骗你设计你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但你只在乎那个人差点出事,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谭铮经常喜欢玩他的手,揉揉掌心捏捏手指,从指腹到骨节能来来回回把玩个遍。
尤其喜欢搓动他手上的戒指。
之前是中指,现在是无名指。
任昭远安静看了小会儿,问他:“你是不是也去找过戒指?”
“嗯,还以为找不回来了。”
谭铮视线转到那枚失而复得的戒指上,又忍不住把任昭远拥进怀里。
他无法想象在那一天、那样的时候,任昭远后怕着、气恼着、头疼着,连舌头喉咙恐怕都还浸着血气,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能回去找一枚始作俑者赠与的戒指。
有时甚至觉得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任昭远这么好的人,是最好的过客、最好的合作者、最好的朋友。
还是最好的爱人。
谭铮亲亲他左耳的耳洞,想一会儿出门时要给他选一对耳钉。
“姥姥留给你的手串断了,我捡回来一些珠子,不过只有少部分,不太到一半。”
任昭远转头看他,脸上的惊讶显而易见:“一半?”
当时任昭远去找戒指时也把散在地上的檀木珠捡起来了,看得到的都捡了回来,他以为那些就是能找到的全部了。
哪怕他因为精力不足有遗漏,谭铮看见了,大抵也不过是几颗,不可能有一半之多。
可谭铮真的就捡回了将近一半。
明面上的任昭远都捡了,他想不出谭铮是从哪些不起眼的边角找了多久才找回来这些小木珠。
两份数目相差不大的檀木珠混到一起,任昭远一颗颗数下来,只缺两颗。
“不够吗?”谭铮问,“差多少?”
“两颗。”
隔了这么长时间,珠子颜色暗个头又小,只怕无论如何都找不回来了。
只差两颗,也许当时再仔细找找多找几遍就能找到。可这个想法刚在谭铮脑海里一冒头就被打断了。
任昭远手指按在谭铮眉心把浅浅一点痕迹舒开,又落下一个吻:“已经很好了,我没想到可以找回这么多。”
“嗯,”谭铮捏捏他的手,“说不定哪天去的时候会忽然看到。”
“不找了,别放在心上惦记,可以配两颗玉珠戴。”
“嗯,好。”
“丢的两颗,”任昭远看着谭铮笑笑,说,“也许是姥姥在保佑我们两个。”
91【2】;
和舅舅家的见面就定在了这个周末,谭铮又添了些东西,任昭远看着满满当当的后备箱强制喊了停谭铮才没继续。
前一晚谭铮难得没缠着做什么,两个人聊着天睡着,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谭铮照例从头到脚装扮任昭远,但凡时间允许,他总喜欢做这些,好像可以在给任昭远挑选佩戴的过程中获得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最后戴耳饰的时候任昭远笑着说他像在装扮圣诞树。
“哪有你这么好看的圣诞树。”
任昭远笑着嗔他一眼,催他去换衣服。
“你帮我挑挑吧,”谭铮拉着任昭远往衣帽间里面走,“我不知道穿什么。”
听着谭铮这么认真地说不知道穿什么实在太有意思了。
像个没主意的小孩子。
任昭远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你平时怎么穿的还是怎么穿就是了。”
谭铮看看挂着的一排深色正式西装:“会不会看着像开会,没亲和力。”
“日常点的?”
“第一次见面不太礼貌。”
“休闲西装。”
“好像不够正式。”
任昭远转头就要走:“那你抓阄吧。”
“哎——”谭铮一把拉住人,“别走啊,任老师帮帮忙。”
最后还是选了平时常穿的深色正式西装,任昭远给他搭了一条浅色菱格领带。
其实就任昭远来看,越是觉得重要不能出错的场合越是该选自己熟悉的穿戴,没必要一定穿新的或者不同于平常的,在合适的范畴里选择自己习惯的才最可能减少紧张和不自在。
当然,谭铮的穿着应该影响不到他的发挥。
心理素质够强的时候附加条件都可以约等于不存在。
谭铮买的东西实在有点多了,他们两个大男人四只手都满满的险些没能一次拿完。
出发时闻顾发消息问就顺便和他说了一声,没想到舅舅和舅妈会在楼下等。
闻顾几步迎过来接过任昭远一只手里的东西:“爸妈吃了早饭就一直说下来散步消消食,我以前也没见他们吃了早饭还得消食的。”
任昭远笑笑,对闻顾身后的两人说:“舅舅,舅妈,这是谭铮。”
谭铮连叔叔阿姨的过度都没有,就直接跟着任昭远喊了。
“舅舅好,舅妈好,我是谭铮。”
“闻顾你也不知道先接谭铮手里的,”舅舅和舅妈边说边上前接,“这孩子,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谭铮匀出几样轻的给他们:“不多,一点心意。”
几个人聊着上楼,就连谭铮都能一眼看出家里专门收拾过。
日常生活的场所总有些痕迹,在整洁的基础上物件都会倾向于使用习惯摆放,可舅舅家茶几上只有水果纸巾不说,连柜面台面这些最顺手的地方都干干净净的空着。
记得任昭远提过舅舅家不习惯用家政,只有大扫除时才会雇一天。
“哥,你手怎么了?”
任昭远手上拆线的地方已经长好了,纱布也摘了,可那些疤实在太明显,轻易就能看见。
“前些天不小心划到了,没事。”
闻顾掰着任昭远的手上下看:“这是还缝针了吧?两只手都是,怎么划的能划成这样?”
谭铮知道任昭远没和舅舅他们说,都一样的,他和谭许清也没和家里提过,平白添担心,没必要。
可该有的解释还是要有。
两个人没提前商量过,谭铮迅速想出个说法,刚要开口又收住了。
任昭远总能遮掩过去,他说点和任昭远不一样的才是惹乱。
“装标本的长玻璃管不小心撞到墙,在手里碎了,”任昭远回答的是闻顾的问题,话是对着舅舅和舅妈说,“没事,已经好了。”
舅妈担心地伸头看:“怎么这么严重,你以后可不要再拿那些危险的东西了,手上万一伤到筋可不是小事。”
“是不是管子质量不行,”舅舅拧着眉在旁边说,“质量好的防爆玻璃撞一下一般没事。”
“对,是普通玻璃,这次是意外,我以后多注意。”
“千万要注意,”舅妈看着那些横七竖八的疤痕忍不住揪心,“伤了之后没碰水吧?”
“没有,有谭铮在,我什么都不用做,只养着了。”
几人注意力被带到谭铮身上,舅舅说只顾说话忘了招呼谭铮坐下,舅妈也赶忙招呼着谭铮喝茶吃水果。
任昭远轻轻松口气看了闻顾一眼,闻顾无辜瞪大眼眨巴两下,在自己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家里父母身体都挺好?”
谭铮点头说:“都挺好的,前两天还去爬山了。”
“身体好就好,身体好了万事不愁。”
“是这样,他们应该和您还有舅妈差不多年纪。”
舅妈问起谭父谭母的年纪,确实没差多少,谭父比舅舅大一岁,谭母比舅妈小两岁。
“你和闻顾同岁,按理也差不了太多,三两岁不算差,结婚生子毕竟有早晚。”
“对,我和闻顾还是一个月的。”
“我之前听闻顾说的时候就觉得巧,你家里也是自己一个?”
“还有个妹妹,今年十九。”
舅妈算了算:“不数生日的话比你小七岁?跟你和昭远一样。”
“对,”谭铮笑了笑,“也是七岁。”
“当哥哥的,怪不得会照顾人,”舅妈记得任昭远刚刚说他手受伤全是谭铮照顾的事,在第一印象的基础上观感又好了几分,“听着年纪差得大,不过你不显小,比闻顾成熟多了。”
闻顾在旁边出声表示不满:“妈,你这种行为叫拉踩,夸就夸吧带我干什么。”
“我说错了吗?都一样大,你还像个半大小子。”
“闻顾读研,身上有书卷气,”谭铮说,“我毕业进社会早,看着难免老成点。”
舅舅喝了口茶:“男人早历练是好事。”
几个人围着茶几聊,闻顾在旁边拽了拽任昭远。
有了前车之鉴,他这次没声张,小声和任昭远咬耳朵,给他看自己手机里的照片。
是谭许清。
“我之前只听玩车的朋友聊天说过一次,当时看过照片只觉得长得像没当回事,刚刚他说自己有个妹妹今年十九我才想起来,而且才看见也姓谭,就是她吧?”
“嗯,是她。”
闻顾眼睛瞪大,声音更小:“他们说闹得很大,恨不能出动半个城找人,是被绑架了?”
“对,第二天找到的,人没事。”
“哦哦哦,人没事就行。”
在闻顾看来绑架左不过是为了要钱,谭铮身家摆在那儿有人会动歪心思也正常,没往别处想,只想起任昭远说要出国最后没去的事。
“你说没出国是临时有事是因为这个啊?”
其实这么说也不算是错,任昭远顺着答应了。
爸妈还在不远处坐着,闻顾怕他们听见多问,只吐槽一句「这么大事都不告诉我」就没再多聊。
任昭远话不太多,也没费心帮谭铮打什么圆场。
谭铮应付各种人的经验恐怕比他多,一直和舅舅他们聊得热络,没冷过场,用不上他帮。
中午去了舅舅提前订好的饭店包厢,谭铮在桌上给舅舅倒酒,陪舅妈说家常,和闻顾聊超跑,中间还能注意着任昭远的杯碟给他添些茶水和爱吃的菜。
闻顾陪着舅妈喝红酒,谭铮陪着舅舅喝白酒,就任昭远一个喝水的。
才拆线没多长时间,医生建议短时间内不要饮酒。
任昭远对酒没什么瘾,不让喝就不喝,其实也是早些时候胃不好被管习惯了。
舅妈看着谭铮管任昭远反而放心,今天又亲眼见着谭铮是个成熟稳重的,言谈还诚恳踏实,只觉得以前的担心多余。
舅舅更不用说,几杯就下来已经改了口喊「小谭」。
闻顾撑着头,悄悄朝谭铮竖了个大拇指。
舅舅好长时间没喝这么尽兴,舅妈劝着不让多喝也喝了不少,拍着谭铮的背说话,谭铮就听着,间或应着回两句。
回去的时候舅舅一直拉着谭铮聊,谭铮就和舅舅乘了一辆车,闻顾交代了饭店的代驾几句跑来坐进任昭远的副驾,对任昭远说:“谭铮真够厉害的。”
闻顾想到自己爸妈,又补了一句:“服服帖帖啊。”
任昭远启动车子看他一眼:“是这么用的吗?”
“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闻顾手枕在脑后感慨,“太牛了。”
这次到舅舅家没待太长时间,舅妈煮了醒酒茶,几个人聊了会儿后任昭远两人就起身道别,临走带了舅妈回的礼,舅舅还带着点醉态,任昭远坚持没让他们往楼下送。
电梯门一关谭铮的手就缠到了任昭远手上:“叫个代驾吧。”
任昭远依着他叫了代驾,两个人刚坐进后排谭铮就靠在了他肩上。
任昭远摸摸他的脸:“难道喝多了?”
“没有,”谭铮语气清明,又挨近他几分,“一天下来这么长时间只能看不能碰,想往你身上贴一贴。”
任昭远轻轻笑笑,「嗯」了一声:“困就眯一会儿。”
“不困,就是想靠着你。”
任昭远就让他靠了一路。
回去之后拥着睡了个下午觉,任昭远没太睡着,也不困,主要想让谭铮歇歇。
哪怕没醉喝了酒也容易犯困,何况社交累人。
不论谭铮可以多得心应手,总是要耗心力。
后来察觉谭铮睡得熟了,任昭远就起来去做自己的事,修了几张稿之后想玩会儿,拿着手机去楼上换了泳裤。
发了消息,手机又特意调大了铃声音量放在泳池边,以免谭铮醒来想找他找不到。
有段日子没游泳了。
任昭远简单做了热身,下水后游出去一段,筋骨都觉得松缓许多。
第二个来回时谭铮就从楼下上来了,两个人对上视线也没说话,任昭远继续把这一个来回游完,谭铮就绕过半个泳池走到任昭远要抵达的终点。
任昭远一手撑着岸边双唇微动,像是想说什么,谭铮蹲下身低头去听,猝不及防被溅了一身。
“好啊,偷袭我。”
谭铮伸手要抓,任昭远轻巧一躲游开了,还隔着距离又朝谭铮撩了捧水:“刚起床,帮你醒醒神。”
“欺负我没换衣服?”
任昭远笑着不说话,谭铮下一秒就跳下去了。
“哎!”
“你给我弄湿的,你要负责。”
“我可没让你下来。”
“湿都湿了。”
“唔..”
酒精很少会让谭铮失去清明,却总是可以催化欲_望。
山雨欲来。
本能推拒的手触及谭铮湿透的居家服,方方正正被锡纸包装着的东西就在他口袋里。
“你..”
水的浮力让一切变得轻易,任昭远被抵在池边,感受着坚硬的池壁和无处借力的水波,承受着强势的攻掠和能融化人的热切。
水进入他身体里。
喝酒的是谭铮,失去思考能力的却是任昭远。
口鼻明明在空气中,却仿佛沉没到水底。
顺畅呼吸不再是他的权利。
“谭铮..”
“嗯,我在。”
泛粉的指甲被谭铮修剪整齐,又在谭铮身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后来谭铮坐在台阶上抱着他,两个人半身在水面,半身在水里。
任昭远身上泛着餍足的慵懒,软塌塌倚着谭铮,说话的调子微微拖长,末尾的音带着几分不自觉的含混。
“水弄脏了。”
像撒娇。
不久前弄在偌大泳池里的早就被稀释无影,池水清澈,只映着瓷砖的浅蓝。
谭铮拢着人,另一只手圈着他脚踝摩挲:“怪我。”
有点痒。
任昭远缩了下没能脱离就懒得再费力:“等一会儿,累。”
谭铮笑得很轻,可胸膛贴着任昭远震动,比声音更重。
“有东西想给你。”
任昭远掀起眼睫:“嗯?”
谭铮抬手从岸边拿下条不太长的银色细链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那儿的。
任昭远接过来,水珠顺着浸透链身:“手链吗?”
“不是。”
脚踝回想起刚刚被摩挲的痒,紧接着谭铮的手再一次覆上。
是脚链。
任昭远把链条在手指上慢慢绕了几圈:“想绑住我啊?”
“想。”
“就用这个?”
“不是,”大抵喝了酒又做过的缘故,谭铮嗓音很沉,“用我。”
任昭远把网状中空的链条拿近仔细看,好一会儿才看出上面的纹路。
密密麻麻,全是谭铮。
任昭远动动脚踝,谭铮顺着松开,窥不见底的眼睛深深看着他:“可以吗?”
脚被浮力托起来漂在水面,任昭远把手里的细链对着脚踝比了比,懒懒放回谭铮手里。
“买都买了。”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