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回信
因为玖玖说起裴铮哭泣的时候, 非常的笃定。
惹得朝朝都开始将信将疑起来,不由的开始想,难不成是真的?
只是这件事还是有些匪夷所思, 她有些不太相信, 看了一眼玖玖, “这…”
“姨姨你不相信吗?”
朝朝当然是不太相信的, 可玖玖说的实在太笃定, 这就让朝朝变的不确定起来。
“我倒也不是不相信, 只是觉得…”只是觉得不太可能。
她从未见裴铮哭过。
只是这些话,不好在小孩子的面前说。
她很快就收敛起思绪,岔开话题问道, “那玖玖知不知道爹爹是怎么哭的?”
玖玖听到这话,显然是被稳住了,他看着母亲,很仔细的想了想, 开口和她比划, “就是,这样子哭的。”
“怎样哭的?”
“就是和玖玖一样哭的。”
朝朝听见这番话,哑然失笑。
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心中泛起了一些无奈, 可也因为玖玖的这些话, 她明白过来,裴铮应该是没有哭的。
玖玖见到母亲在笑, 就知道她心中是不相信的。
可他分明就见到过爹爹伤心的模样, 玖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还是觉得自己没有看错,认真的告诉朝朝, “姨姨,真的,我看到了,爹爹真的哭了。”
朝朝随意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是,是…”
朝朝并不怎么想和玖玖讨论裴铮到底哭没哭,可玖玖却一直在说这件事儿,似乎是想告诉母亲,他爹爹到底有多可怜。
朝朝敷衍不过去,只能打起精神来应付,于是在玖玖的叙述中,裴铮就从一个天之骄子,变成了个小可怜。
还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
“姨姨,你给爹爹回一封信吧。”玖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的朝朝忍俊不禁。
“好,我会给你爹爹回信的。”朝朝看着他答应下来,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得到朝朝的肯定答复之后,玖玖的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整个人都殷勤了不少,忙不迭的拉着她的手来到了书房。
说是要帮忙。
朝朝看了一眼,“这是你爹爹的书房?”
“但这里是玖玖的桌子。”玖玖指了指另一边的桌子说道,顺势拉着朝朝来到桌前,让她坐下。
“姨姨一定也有很多的话想要和爹爹说,你就在这里好好的想一想,我就不打扰姨姨了。”玖玖说完之后一溜烟的跑远了。
朝朝看着他的背影,压根就叫不住人。
她一个人被留在书房里面,被迫打量着里面的点点滴滴,裴铮的书桌上很干净,因为他现在人不在此处,很多重要的公文也都不在这里。
朝朝随意的看了两眼,开始动手给自己研墨,放到几个月之前,她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会有想要给裴铮写信的一天。
她本以为他们之间已经没了任何的未来,如今…
一切兜兜转转,似乎很快就要迎来柳暗花明的那一刻。
她研好了墨,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桌前,提笔写信。
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要给裴铮写信,可临到头来她却不知道要写什么才是。
朝朝满心的纠结,写信的时候,应该写一些什么内容?
这个时候要写什么才合适?
朝朝恍恍惚惚的想起,她好像从来都没有给什么人写过信。
她看了一眼信纸,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端端正正的握着笔,却迟迟未能落下,她将笔搁在了砚台之上,又抽出了另一张纸,脑海中闪过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写信的时候,总不需要再经过润色吧…
要不,自己先写一个草稿?
这些奇怪的念头在朝朝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哑然失笑,只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
不就是回信吗?
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到底有什么好犹豫的?
朝朝在心中鼓励着自己,便又提起了笔,这一回倒是比之前要勇敢的多,她在纸上写下了裴铮的名字。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认识了这两个字,写下来的时候也一点儿都不突兀,仿佛是在无人处临摹过千万次。
一笔一划都刻在了自己的心里,只是写下了这两个字,她的思绪就不受控制起来。
朝朝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她在想若是裴铮没有恢复记忆,他们还是在扬州的小村庄里,若裴铮有事要离开很久,她给他写信的时候,会不会如现在这般的纠结?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若真是如此。
她会和他一起走,她不会想和阿阳分开的。
倘若因为孩子不得不被牵绊,想来也是她写的书信更多一些。
她会和他说起日升日落,家中的一切一切,便是落了几个鸡蛋,估摸着也会提一嘴。
只可惜啊,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如果。
那些原本以为要遗忘的记忆,一点一点的都被想起,朝朝看着脑海中浮现出来的那些回忆,心中涌上了一些痛处。
原来,还是没有办法忘记啊。
朝朝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努力的忽略掉那些难受的情绪,开始专心致志的看着面前的信笺。
她说不出什么思念的话,面对裴铮,朝朝的心中总是充满着矛盾的,她没有办法去勉强自己。
也不想去勉强自己,有些事情,渐渐地变得不一样,朝朝其实是清楚的。
但这些事情也只能徐徐图之。
朝朝叹了一口气,最终写下了许多关于玖玖的事情:【玖玖最近去了书院,起初还有一些不太适应,但是很快就适应了。】
干巴巴的一句话,并没有什么感情可言,朝朝写完之后,看着那句话,心中有点儿怪怪的。
想要撕了重新写,但能够想到的也只有这些事。
撕了之后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朝朝很清楚的知道结局,只能硬着头皮写下去。
【玖玖学会了很多的知识,今日去集市还买回来了两个地瓜,当成宝贝一般的抱在怀里,一直都不肯放开…】
朝朝说的都是一些日常琐碎的小事,她从起初的生疏,到后来的渐渐熟练,终于一封信写完了。
语句颠三倒四的,并不是像裴铮那样有个规律的时间。
朝朝写完之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将信笺放在一旁晾干,然后飞快的将这些信装好。
她看着那封信,又陷入了纠结当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拿着那封信走了出去,找到了正在算账的福财。
福财管理着整个刺史府的开支,他们家主子花钱素来都是大手大脚的,从来都没有什么节制,生了个小少爷之后,也是一模一样的。
他们离开京城的时候,只带了银子过来。
坐吃山空并非长久之计,福财便在凉州值班了许多的产业。
铺子都在热闹的街市,这些年也赚了不少。
但是他们在雍州并没有太多的产业,因为之前的暴雨,这些产业也受到了不少的影响。
福财算的头大如斗,看到朝朝之后宛如看到了救星,“柳姑娘,奴才有些事情想要请您帮忙。”
朝朝被福财给吓了一跳,“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不就是这些东西,奴才算账算的头疼。”福财只是个小厮,从前在京城的时候,统管的裴铮院子里的事情。
来到雍州之后,就什么都需要负责。
“很麻烦吗?”朝朝轻声的问了一句,“是帐算不清楚?”
“是,也不是。”福财就将这些账本,全部都摊开放到了朝朝的面前,“您自己看吧。”
朝朝随意的看了两眼,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但福财不会骗人,她便接过账本,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太清楚。
福财恭敬的站在一旁,看着朝朝忽然问道,“柳姑娘,您过来找奴才,是有什么事情吗?”
朝朝看了一眼账本,又看了一眼算盘,眼神不住的乱瞥,拿出了一封信来,“这…能不能麻烦你送出去。”
福财看着上面的字迹,不像是小少爷的字,他看着朝朝,一瞬间反应过来,“这,这是…”
“这是,给裴铮的回信。”朝朝轻声回答道,“我不知道该怎么送出去。”
福财看到了这封信之后,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高兴了起来,那些账本带来的烦恼更是一扫而空,“柳姑娘放心,奴才这就送出去,您稍等等。”
福财说完,就拿着那封信跑了出去,朝朝本想说不需要这么着急的,但根本就拦不住福财。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越跑越远。
朝朝无奈的看着福财,还是低下了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账本,她起初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最后越看越不对,直接将账本翻到了最前面,拿出算盘来开始仔仔细细的算起来。
裴铮的俸禄并没有多少。
基本都是一些产业的利润,这些产业朝朝倒也是熟悉的,她只是没有想到,裴铮竟然也有所涉猎。
她对凉州不怎么了解,可因为徐云的原因,她对徐家的产业很了解,同样知道哪一些是赚钱的。
这些铺子的位置,都在极好的,按照正常情况来看,都是一些赚钱的铺面。
怎么能这么惨不忍睹?
朝朝越看越觉得奇怪,暴雨过后,朝廷不也是按照损失给商户赔款了吗?
怎么会这样?
朝朝心中有了计较,心中浮现出了另一种猜测,但她却不敢相信,只能敛下情绪,将所有的帐全部算了过去。
朝朝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福财为什么会这么头疼。
这帐算到最后,会哭的吧?
裴铮大概就是那种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也许根本不知道府中的情况。
朝朝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福财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
等到福财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朝朝已经将这些账一点一点的理清楚了,福财看了眼睛都差点儿红了,“柳姑娘,要不您劝一劝世子?”
朝朝看着福财,心里有了一个很古怪的念头,她轻声的问道,“你们是不是没有去领取朝廷给商户们的补贴?”
福财心说他倒是想去,但谁让他们家主子不愿意呢?
福财还能说什么?就算再怎么不情愿,对于裴铮的指示,也只能是应下的。
朝朝和徐云倒是享受了许多的福利,那些都是一些减免政策,第一年是看不出来的。
但是长久来看的话,的确是惠民的。
他们生意也有些影响,本还以为他们已经损失惨重。
但是看见福财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般入不敷出也不是个道理,裴铮的确不会徇私,但这也不算是不合规矩,你将账本带上,去府衙补上一些手续,就可以领取补贴,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朝朝轻声说道。
她常年跟着徐云在一块儿,也算的上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她实在办不到眼睁睁看到这么惨不忍睹的帐。
朝朝说的认真,福财听的也很认真,两个人一个敢说,一个敢听,配合的也算是非常的融洽。
但朝朝说了两句就停了下来,在犹豫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不是还是错。
她是不是不应该插手那么多?
“柳姑娘,您怎么了?”福财有些好奇的问道,“难道是这账本有什么问题吗?”
朝朝缓缓的摇头,账面上除了稍稍的穷一点儿,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只是她在想,自己的行为是否太过越界。
“要不,你们还是找裴铮商量吧。”朝朝的声音多少有一些自嘲,仿佛觉得很意外,并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柳姑娘不用担心,世子临走之前特意吩咐过我们,让我们听从您的吩咐。”福财语气轻快的回答。
想了想之后,还是补充了一句,“世子说,府中的一些事情,让您全权处理。”
福财想,这个全权大概就是什么事儿都能处理。
这去领点儿商户的补贴,都是小事。
莫说裴铮当真说过这样的话,便是没说过,看在银子的份上,福财说不准都会谎报军情。
朝朝的表情显得有些古怪,但面对福财又说不出太苛刻的话。
最终只能听之任之。
“还是快些去领银子吧。”朝朝想到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个月发放月钱的时间,可是要到了。”
这句话想是掐中了福财的命脉,他匆匆的和朝朝告别,毫不犹豫的往府衙跑去。
朝朝在刺史府过的还算愉快,玖玖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孩子。
刺史府的众人也因为裴铮的缘故,对朝朝礼遇有加。
她基本都没有什么烦心事,若说唯一在意的,大概就是想知道,裴铮到底何时从京城归来。
这就像是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尖刀。
时时刻刻折磨着朝朝。
*
京城,镇南侯府。
裴铮辞官的想法很快就被驳回,他清楚的知道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但裴铮也没太失望,毕竟心中早就已经有所准备。
他目前的打算,是说服阮氏,但阮氏是一个很难被说服的人。
她从不是一个喜欢改变的人,对人对事的态度都是一样的,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
裴铮其实私底下做了许多的努力,只不过动作没有很大,他生怕做的多了惹的母亲反感,更加的不喜欢朝朝。
患得患失,小心翼翼,这些原本和自己毫无关系的词,都因为朝朝而渐渐的出现。
裴铮一天没有说服阮氏,就一天不能动身去凉州,他心急如焚,面上却还是维持着云淡风轻的模样。
像是要和阮氏比谁的耐心更好似的。
他每日过的都很揪心。
当阮氏派出去的人到了凉州的时候,朝朝寄给裴铮的信,也终于到了京城。
起初,裴铮拿到那封信的时候是不敢相信的。
因为他从未奢望过朝朝会给他回信。
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瞧着像是越来越好了,可唯有裴铮清楚,朝朝的心中到底在害怕什么。
她看似冷漠无情,实则是害怕再受伤害。
他尚未将这些隐患一一拔除,便迎来了转机吗?
和朝朝的犹犹豫豫不同,裴铮是迫不及待的打开这封信的。
朝朝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裴铮的心情没由来的一阵激动,他不舍得一目十行,只是慢慢的默读着上头的话。
他的心情便随着这些话语起起伏伏的。
朝朝和他说了很多的话。
确切来说,是朝朝和他说了很多很多,关于玖玖的话。
这个认知让裴铮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从而高兴了许多。
他们如今就像是一对平凡的夫妻一样,讨论着孩子的点点滴滴,这个认知让裴铮的心情变得好极了。
荀烈来找他的时候,便瞧见裴铮捧着一封书信爱不释手,那欣喜非常的表情,看的荀烈那是一言难尽。
“裴铮,你没事儿吧?”荀烈有些忍不住的问道。
看他这么兴高采烈的模样,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人现在都不在京城,你看着一封信就可以高兴成这样子?”荀烈觉得自己都快要不认识裴铮了。
裴铮如何听不出荀烈的讽刺,但他这会儿心情好,并不和荀烈一般见识,甚至还能分出一些心思来关心他,“你怎么有空过来?大理寺难道没有案子不成?”
“你在开什么玩笑?”荀烈开始大呼小叫起来,大理寺怎么可能会没有案子?
地方上送上来的,复核的,他每天的公务都是堆积如山的。
当年还没有进大理寺的时候,荀烈想的是自己可以当屡破奇案的传奇人物。
每天晚上做梦都会笑醒,现在可好了。
天天处理招猫逗狗的事儿,京兆府的案子也要送上来。
他当真是忙的不可开交。
可对于荀烈而言,他还是喜欢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既然这么忙,怎么还有空过来?”裴铮今日收到了朝朝的书信,心情好的不得了。
连带着对上荀烈也有了好脸色。
荀烈瞧了他一眼,只觉得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裴铮竟然还能有这么和善的时候,要知道他最近因为事情一直没能得到解决,不能离开京城。
这心情别提有多糟糕,每回见到自己都是冷着脸。
“你这是事情解决了吗?”荀烈小声的问道,“伯母松口答应了?!”
裴铮缓缓的摇头,他的母亲是个很固执的人,并不会那么快的松口。
“可是你一直待在京城也不是个事儿,你是雍州刺史,你不知道,今日我收到风声,已经有文官准备要弹劾你。”
荀烈有点儿无奈,这些文官一个个都是吃饱了撑着的。
裴铮压根就没将这些事放在眼中,文官弹劾他也不是一次两次。
反正他的一举一动,陛下都一清二楚。
可这些事儿说到底也是糟心。
“你预备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裴铮淡淡的回应了一句,“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何况他们弹劾的本来也就没有错,我的确是雍州刺史,一直留在京城也不是个事。”
裴铮留在京城的根本原因,其实也没什么人知道,知情人一个手都能数得过来。
但是架不住京城里的官员们开始猜测裴铮的目的,猜测什么的都有。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竟然有人想要给裴铮说亲。
裴铮:“…这些人是疯了吗?不知道我有玖玖了吗?”
荀烈听到的时候,这表情简直和裴铮是一模一样,也觉得这些人疯的不轻。
但随后就想明白了原因,莫说这些人不知道柳朝朝的存在,便是知道,在他们的心中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
因为…
世人薄情寡义的同时,也会觉得人人皆是如此。
他们会这么看待裴铮,一点也不奇怪。
“大概是觉得,玖玖还没有嫡母。”
“是吗?”裴铮冷冷的勾唇,只觉得这些个地方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一如既往的无聊。
半点意思都没有。
“毕竟我们裴世子年轻有为,才华横溢…”荀烈一边说着风凉话,像是想起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般。
这话是越说越过分,越说越过分。
俨然是为了报酒楼中的一箭之仇。
可荀烈没想到裴铮的脸皮竟然这么厚,无论他说什么,怎么说,他都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好脾气的冲着荀烈笑了笑。
“你说的也挺有道理。”
荀烈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去,把自己的脸憋的通红,整个人那是难受的不得了。
闹的裴铮都快要看不下去,“不说这些玩笑话,我的确也不能在京城逗留太久。”
迟则生变。
“倒是真的有一些事情需要麻烦你。”裴铮看着荀烈,认真的开口。
荀烈狐疑的抬起头,心中好奇极了,心道竟然还会有这一天?
于是兴高采烈的凑了过去,结果他的脸色很快就有了变化,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不确定的看着裴铮,“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裴铮点了点头。
这是最好的法子,他耗不起时间。
也不想让朝朝等他太久。
翌日早朝,雪花片一般的奏本飞到了萧鸿熙面前,他一向知道裴铮树敌很多,但没想到居然会有那么多。
明明都已经离开京城五年之久,想要找他麻烦的竟还比比皆是。
弹劾裴铮玩忽职守,擅离雍州这些的,全部都被萧鸿熙一手压了下来。
至于别的一些明目的,萧鸿熙就懒得搭理了。
因为萧鸿熙的护短,这些官员们倒是消停了一些,可关于裴铮逗留京城的原因,也有风言风语传出来。
都说陛下要给裴铮指婚。
这个消息一出,满京城的官员们,脸色都变的五彩斑斓起来。
要知道,陛下指婚并不是什么稀罕事,稀罕的是陛下指婚却没有成功的。
据他们所知的,这么多年满打满算的,也只有裴铮一人。
林林总总算下来,若这次的消息属实,那就是第三次。
这一回能成功与否先不去论,单单是萧鸿熙对裴铮的这份恩宠,就让人很是眼热。
很快,猜测就得到了证实,萧鸿熙当真要给裴铮指婚。
选定的联姻对象,是自己五皇叔的女儿,同样也是皇亲国戚。
比起恭亲王那个阴晴不定的叔叔,萧鸿熙的这个五皇叔可是正常的多。
家中的姑娘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最要紧的是性子温婉,算得上是与世无争。
这是一门很好的亲事,京城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裴铮。
但裴铮却愣是不从,抗旨拒婚。
萧鸿熙给过裴铮机会,但他依旧固执己见。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裴铮因为抗旨,被萧鸿熙关入了大理寺监狱。
并且不准任何人探视。
从天子宠臣到阶下之囚,仅仅用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