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疯入梦

第1章 夜破宫门为一人

第一章 夜破宫门为一人

“他日断头台上你我或上或下,你若能再看我一眼,那我一世便真的无憾了。”

“如果我的卑躬屈膝让你觉得开心了,我我便认了。”

“策马扬鞭予求予给,不过千帆过尽。”

“运筹帷幄机关算尽,不过绮梦一场。”

他总是高高在上难掩情深,他不甘人下平步青云,为名为利,不过荒唐一场。

朝堂之上各站一边,他这样的人注定爱的沉默,爱到伤,非要爱到无路可退才肯承认爱,以此献给同样倔强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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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都城万物寂静,却偏偏有人打破这宁静,一袭红色锦衣的男人策马扬鞭撞翻宫人连破十数道宫门冲进来,只见一道白影闪过,一柄盘蛟枪直指马上之人咽喉。

“何人如此大胆,惊扰我帝安宁。”

马上的男人狼狈的躲开锋利的枪锋摔落在地上。“本王有急事要见皇上。”

听到他的声音,白影立刻收起银枪行礼:“景云不知是三爷驾到,唐突了三爷还忘见谅。”

“本王要见皇上。”封王爷萧凉不似朝堂之上的圆滑老辣的神态,看起来很是慌张,说是慌张其实更贴切的说法是像疯了一般。

也不容宫人通传,他直直便要往里面闯过去,却被宁景云伸手拦住去路。

“三爷莫是为那人求情而来。”

“是又如何。”

“若是如此,景云劝王爷还是别白费力气,谢禹鸢必死无疑。”

“宁景云。”萧凉咬牙切齿,“他帮过你多少次,你居然这么说。”

“正是因为如此。”宁景云抬头目光落在萧凉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一字一顿的说道:“景云才恳请王爷放过那人,别再让他为难。”

……

天牢之中,一白衫之人与青衫之人相对而坐,二人神态专注,显得与这昏暗的牢房格格不入。

“贤弟在想什么。”青衫之人迟迟等不到那人落子,便问道。

“我……”青衫之人似乎是犹豫很久,还是开口道:“三爷回来了。”

青衫人手上棋子一顿,但很快就恢复了原先的神态。“哦。”

“我想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回来。”

“……”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有什么分别吗?青衫不回答,只是安静的收拾残局,从新摆棋盘,这人从来都是这样,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什么都不重要。

“三爷昨夜四更直接骑马闯入宫中,差点被当做刺客拿下。”

“如此还真是麻烦啊。”青衫状似烦恼一般轻笑着用手指敲敲自己的额角:“皇上怕是很头疼吧,这自己的兄弟夜闯禁宫

,这事可大可小,是办还是不办呢。”想想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眉头皱紧的烦恼样子,他不禁笑意更浓,自己跟那人学坏了,不晓得为圣上分忧还喜欢上了看圣上烦忧的样子。

白衫之人正是宁景云,“谢禹鸢,你居然还笑的出来。”

“不是很有趣吗?想不到精明老辣的三爷也有如此荒唐的时候……啊不,他少年时可没少荒唐过。”

“三爷他在外面。”

“嗯。”谢禹鸢应了一声就抬头催促他落子:“该你了。”

“……你不想见见他吗?”

“为何要见。”

“居然问为何要见,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三哥他从昨夜就一直等在外面。”伴随这声音,五王爷萧叹一甩衣摆弯腰进了牢房。

“五爷说的没错,他萧凉堂堂三王爷屈尊降贵的跑来这地牢外,我这身份卑微的阶下囚怎么也感恩戴德三叩九拜的去迎接不是。”

“你——”萧叹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连宁景云也是一呛,完全没料想到谢禹鸢会说出如此尖酸刻薄之话来。

“禹鸢。”

“三爷他身份尊贵,经不得这风吹日晒,所以禹鸢就要立刻出去见他,禹鸢出身卑贱皮糙肉厚所以当初禹鸢站在三爷府外三天三夜也没能见到三爷一面也是应该的。”

两人一怔,二人还闹过这出。

“谢禹鸢你这人胆小懦弱又自私。”

“五爷说的没错,谢禹鸢本就是俗人一个。”谢禹鸢微微扬起嘴角。

“你难道就没……哪怕一点点的喜欢三哥吗?”

“有没有过又如何,反正现在已经忘了。”谢禹鸢的表情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变过,任谁也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端倪来。

“就算……那你也得跟本王出去说个清楚。”五王爷说这话就要来拉他出去,被宁景云拦住。

“五爷自重。”

“宁景云,你居然拦本王。”

“景云不敢。”宁景云坚定如磐石不动不摇死死护住身后的人。

谢禹鸢微微思索了下轻轻落下手中的棋子,“要说的早也说完了,只是那些说与他听的时候,他是不信的,如今我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好说,你便告诉他,我谢禹鸢一罪臣,斗胆劝三爷一句,还望三爷保重身体,莫要一错再错。”

“什么莫要一错再错,说的好听,你其实就是想让三哥后悔一辈子。”萧叹气恼,若非宁景云拦住,他一定拿剑劈了那人。

“他们说的没错,你这人傲气假清高,胆小懦弱自私,做作拿乔爱伤人,你这人真不讨人喜欢,难怪那么多人都讨厌你。”

见那人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萧叹实在是气不过,竟将随身带的玉佩扯下来砸像他,宁景云没想到他会如此,想拦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的看着玉佩砸在棋盘上,碎玉划破那淡然执子之人的额头,血滴在棋盘上,萧叹傻了眼,他不是故意害他受伤的。

谢禹鸢无声息的将棋子摆回原先的位置,又将黑子放在了宁景云手中,然后才抬头看着萧叹一眼。“也可以这么说。”

“谢禹鸢,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家伙。”萧叹咬牙像是要将这人咬碎一般,刚才一点愧疚消失的干干净净,气恼的一拳打到牢房的墙壁上泄愤。

“景云啊,我马上就要斩首了,你也不陪我下完这盘棋。”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无奈惋惜,谢禹鸢的那双眼睛含着笑意,似乎从未改变过一般。

“好。”宁景云心底泛起一阵酸楚,他是冷漠严厉的宁统领,是让人不寒而栗的沙场血将,却在这多年相交的挚友面前只是个焦躁不安无能为力的旁观者。

他曾问过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只要你想,你明明可以……

“小卒子过了河就不能回头了。”

“时辰到—————”

谢禹鸢站起来,昏暗的地牢里灯火忽闪不明,地牢有一条长长的过道,很长,就像是老人口中的轮回道一般,不晓得通往哪里,看着昏暗的走道,谢禹鸢的眼睛有一瞬迷离过,但很快又恢复了清明:“到时还有劳贤弟将禹鸢一把火烧了……就随便撒了吧,省的有人前去吐弃我这逆国之人。”

“你疯了——”萧叹握拳,这人何其残忍,连个念想也不愿给人留下。

“禹鸢早就疯了。”从见到那个人开始。

谢禹鸢还是那样轻笑着,多年来不曾加深一分,减少一分。

昏暗的地牢里灯火忽闪不明,地牢有一条长长的过道,很长,就像是老人口中的轮回道一般,不晓得通往哪里,看着昏暗的走道,谢禹鸢的眼睛有一瞬迷离过,但很快又恢复了谢禹鸢站起来,昏暗的地牢里灯火忽闪不明,地牢有一条长长的过道,很长,就像是老人口中的轮回道一般,不晓得通往哪里,看着昏暗的走道,谢禹鸢的眼睛有一瞬迷离过,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谢禹鸢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叹息了一声,踏上了长长的走道,是不是过了这个轮回道,喝了孟婆汤一切前尘过往真的可以忘,忘掉那些年,忘掉那人容颜,忘掉许下的卑微誓言。再也不用为谁心痛为谁伤神,每走一步就可以忘掉一些,每一段回忆随着一个个脚印慢慢印在轮回道中,不再纠缠。

“谢禹鸢——”

谁在叫他的名字,那么熟悉,谢禹鸢回头,仿佛看到了前尘过往慢慢在他身后铺展开。

冥冥之中是谁在操控着这棋局,谁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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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谢罪一杯向晚酒

清眸未识轻诺一句酬

一许轻薄酿三分轻忧

做一梦不过蓦然白首

一袖墨余香落柳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