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娘她又不傻
能这样豪气的大口吃肉,只有张彧和叶昆,其他人吃肉的时候都是小小肉片炒在一大盆的菜里。
沈秋阳吃肉机会多一些,但还是觉得这样的大口咬肉,太满足!
一大块肉有一斤多,兔子骨头小,能吃下肚子的肉不算少,一人两块半只兔子,都吃得干干净净。
凌江和贺知文吃得有点撑,两人吃完在旁边慢走,沈秋阳看两人说:“我还没饱,等着喝鸡汤”。
叶昆吃完洗手,满足躺枯草上,两手垫着脑袋,快中午的阳光有点暖意,照身上挺舒服,听了沈秋阳的话后搭话:“他们胃小”,体力自然也小。
张彧拿根棍子从火堆旁挑出一个红薯,拿起来扒掉皮,金黄色的红薯肉露出来,香气浓郁,他咬一口,觉得这东西好吃是好吃,就是容易坏,放外面不能和米面一样储藏久。
张清川坐张彧对面,欲言又止,张彧吃完红薯开口:“你是想问你以后能不能来这里抓兔子?”。
张清川之前和他同年级,初中毕业后没有上高中,昨天想来是特意去学校等张清宁,然后一起等自己。
张清川不太好意思点头,张彧说:“自然可以,不过我要提醒你,我说的这里蛇多,不是随便说说,是真的蛇多,你来的时候不要自己一个人来,更不要去捅蛇洞”。
他不来,时间一长,在山上转的其他人也会看见他开下溪谷的小路,也会找下来。
提醒他不要一个人来,是因为蛇活动少,但还没有彻底不活动,如果不小心被蛇咬,起码有人背回去,或回去报信。
张清川点头:“我知道”,什么样的地方蛇多,他还是知道的。
鸡汤还在慢煮,除了贺知文和凌江,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吃点烤红薯。
阳光越来越暖,鸡汤煮的时间够,一人装一碗喝,罐子很快光溜溜。
吃饱喝足,八个人懒洋洋地,不是躺着就是坐着说话,看风景。
张彧也悠哉躺着,心想如果有琴声听,更愜意。
等歇够,又去熏兔子洞,没熏几个,因为回去路远,每人能背回去的不多。
两点多,一行八人起程回去,张彧还是挑着麻袋,不过一个麻袋这回装野兔,装罐子碗的麻袋这头,挂着一串野兔。
凌江和贺知文这两人一人只背两只,其他人背四只五只。
回去张清川走前面,张彧走最后,他们刚从溪谷上来,拐向回村的小路,就碰见好几个人,不止有姓张的,几个人看张彧挂外面的一串野兔,眼睛直发绿。
“铁蛋,你们这是在哪来打的?”。
张彧回:“溪谷下面”。
“诶,有路下去啊”。
张彧:“我开条小路下去”。
“……”。
搭过话,问话的几人迫不及待下溪谷,叶昆微喘着气说:“你的秘密基地被人发现了”。
张彧说:“那里不是什么秘密基地,有路下去早晚被发现,走吧”,回去路还很远。
上坡路累人,其他人喘着气,不开口说话,张清川心里遗憾,这么快就被人碰见,还想自己能和两个哥哥悄悄多来两回。
从这个地方回去是下坡路多,就算这样,一行人停停走走,五点多才回到村里,张清宁三人和他们分开,其他人都去张彧家,进了院子,凌江和贺知文差点瘫地上。
叶昆看两人放下背篓,摇摇晃晃站起来,说:“你们以后多练体力”,背回来就是自己的,有肉都不能背不回来,心痛吧。
贺知文累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挺遗憾,能多背几只回来风干,就能多寄给爸爸,还有寄回家里。
凌江一样累得说不出话来,只点头,两条腿像面条一样发软,心想着回家和爸妈说说,自己想学打拳,看他们什么想法。
张彧进厨房放下担子,领他们进堂屋,给每人倒一碗糖水,等他们喝完,问沈秋阳的凌江:“你们俩晚点就回家,还是明早再回?”。
凌江摆手,小声说:“我实在是走不动了”,沈秋阳说:“我也走不动,明早上回吧”,他背回来五只,四十斤上下,也累到不行。
兔子都还活着,明天再回去也没什么,张彧说:“行吧,叶昆和贺知文也在我家吃饭吧,晚些我给你们用药油揉揉腿,不然明天走不动路”。
叶昆和贺知文没有反对,张彧的好意他们心领,以后他们方便的时候,张彧有需要,帮回去便是。
想到过一晚,双腿更难受,沈秋阳哭丧着脸:“明早我们还要背兔子回家”,吃点肉太难了!他现在特别佩服张彧,挑那么多回来,气息还很稳!
张彧说:“没事,晚上我去找山大爷,让他明天送我们去学校”。
沈秋阳忙说:“这个好!”。
张彧喝了热水,让他们休息,去厨房泡上一把干蘑菇,杀一只野兔,一只野鸡,斩小块。
林三丫下工回家,见他们都回来,问他们都没什么事后,心里高兴,愉快地去喂鸡,然后做饭烧菜。
吃完丰盛的晚餐,张彧给四人用药油揉小大腿,揉完腿后,叶昆和贺知文回去。
他们背回来的野兔,没带去知青点,请张彧帮忙杀,腌制风干。
两人走后,张彧就处理他们的野兔,贺知文两只,叶昆五只,杀了洗掉血水控水,林三丫清理下水,等兔肉控水后用盐和花椒粉腌制。
张彧做得快,杀完七只野兔,他把自己挑回来的野兔收拢到一个麻袋里,拿上记录本和秤,去村中还肉账,今晚每人先付一只,大家都没意见。
帮忙建房子差不多有二十人,当然没法一次就能全部结清。
次日早,沈秋阳起来,感觉还好,张彧揉腿效果还不错,问凌江:“你感觉怎么样?”。
凌江苦着脸说:“两个小腿酸软又痛,我今天不去上学,让张彧帮我请假”。
沈秋阳说:“那感觉我知道,暑假的时候我就经历过,很难受,两天后就好很多,五、六天后就能恢复”。
凌江:“要这么久?”。
沈秋阳说:“是啊,你以后就算不跑步,也多走些路吧”。
吃完早饭,三人坐上牛车,张清宁和张建辉也搭上顺风车,凌江见两人脸上正常,问他们:“昨天走那么多路,你们腿不痛吗?”。
张清宁说:“是有点痛,还能忍受”,张建辉说:“我常常山上跑,不痛”。
到公社,张彧把凌江和沈秋阳送回家才去学校上学,去找班主任帮他们请假。
封谚看旁边和后面的空座位,觉得奇怪,课间他问张彧:“凌江和沈秋阳怎么没来上课?”,这三人关系好,张彧应该知道。
张彧回他:“他们昨天走太多路,今天腿疼”。
“哦”,不是生病,还好。
中午放学吃完饭,张彧去供销社看梳子,买下四个,两个缝较大,两个缝较小。
转去黑市转一圈,买到三斤棉花,也买一些玉米粒、红薯,白萝卜,去偏僻的地方收起来。
下午放学回到家,张彧把水缸挑满,去后院猪圈,把泡的兔皮捞起来,放大筐里,提到厨房,又转去猪圈把一个水缸里的水倒掉,提到厨房。
用肥皂在水缸里把皮子都洗过两遍,他剥皮的时候,皮剥得干净,不带一点肉,洗得比较快,水不够,又去挑满水缸,继续清洗,用较粗缝的梳子顺毛。
清洗完,用手鞣制羊皮,鞣制完羊皮,到时间吃饭,吃完饭后继续,林三丫洗完碗,张彧教她怎么鞣制。
张彧做得熟练,速度快,皮子全鞣制完成,张彧提着皮子和一个装竹钉的小篮子,林三丫提着有玻璃罩的煤油灯,两人来到猪圈。
张彧张开羊皮摊在猪圈的后面的石头墙上,叫亲娘拉一边,他一手按着一边,一只手拿竹钉对准羊皮边,稍一用力,竹钉插过羊皮,钉入墙缝干的粘土中,固定住,接着钉住羊皮其他位置。
整张羊皮用十多个竹钉固定在石墙上,张彧一人一钉小张的兔皮,林三丫用较密缝的梳子,从下到上梳通羊皮的羊毛。
等母子俩把兔子皮也都梳过,已经不早,回前面时,张彧和林三丫说:“现在公分少,你以后上工就上半天,下午就在家里休息,或者织毛衣,有人来,不要让人去后院,过冬的柴你不用操心,前段时间我在山里砍些烧炭的树,后天我请假进山烧炭”。
“嗯”,林三丫轻声应说:“听说以前山里有狼,你还是小心些”。
张彧说:“没事,遇到更好,我们家也差狼皮”。
儿子口气大,林三丫心里担忧,但儿子拿定了主意,她语言贫乏,不知道该怎么劝。
就听儿子又说:“遇到狼群,我跑得快,也能脱身”。
林三丫稍放心,对儿子说他跑得快,这话她信,昨晚吃饭时,两个知青和两个同学不停称赞儿子体力好,挑重东西从山里回到家,气息都不见粗,他们都要走不动了。
林三丫说:“听说今天进山的人收获都不少,我们欠人家的肉,能还清吗?”。
这些人的收获,想来是去溪谷熏的,张彧肯定说:“能,一次还清都可以,但我要分四五次给他们”。
林三丫微笑说:“我知道了”。
第二天,凌江和沈秋阳去上学,沈秋阳还好,张彧问凌江:“腿感觉怎么样?”。
凌江笑,小声说:“今天好多了,我爸骂我没出息,有肉都没本事背回来”。
张彧说:“力气慢慢练出来,有些人天生力气大,不能比”。
“像你”,凌江说。
张彧说:“我有这个体质,但之前吃得太差,没显现出来,后来吃好,身体养大半年,力气才慢慢增加的”。
凌江愁:“我想跟你练拳,我爸说家里条件供不上”。
听老爸说的话,凌江心里是失望,但粮食家里真没办法,难办,只能慢慢想,怪不得会有穷文富武这句话,太贴切!
张彧和他说:“不急,你也只是想增强体力,慢慢想办法自己挣”。
凌江说:“是”,他也是这个想法,不求练成什么高手,只要身体变好力气变大,毕业后去张彧的大队插队,不是多大问题。
下午放学,张彧请了第二天的假,回到家门口,还没进门,“铁蛋”,有人从后面喊。
张彧回头一看,是花大娘,花不是姓,是她的名字最后一个字,她从王姓嫁到赵姓,经常给人牵媒保媒,中等身高,微胖,可见家庭条件还不错。
张彧开口说:“花大娘,我亲事暂时不谈”。
花大娘走近张彧,满脸笑容说:“不是你,是你娘”。
“那请进吧”,张彧推门进院子,领她到堂屋。
林三丫听动静从屋里出来,看见儿子身后的花大娘,脸色不好,但还是给她倒水。
坐下后,张彧开口问:“花大娘想说什么人给我娘?”。
花大娘笑说:“就是离我家不远的赵保柱”。
这个人,张彧有点印象:“就是那个,有三个孩子,老娘难缠逼死儿媳妇的赵保柱?”。
花大娘笑:“哎哟,逼死儿媳妇,没有这种事,赵保柱媳妇生老三后,身体一直不好,这才病没的,保柱能干,常挣十公分,保柱娘相中你娘,说你娘性子好,人贤惠,我和你娘好说歹说,她就是不应,铁蛋,你劝劝她,你娘她还这么年轻”。
坐一边的林三丫脸色难看,她都说几次不愿意,这个花大娘还找上儿子,真讨厌!
性子好,人贤惠,是好欺负吧,媒婆的嘴能把死人说成活人,张彧心里哼一声说:“我娘她又不傻,怎么会答应,花大娘,我且问你几个问题”。
花大娘:“好,你问?”。
张彧:“我家房子好还是赵保柱家的房子好?哪里住得舒服?”。
这还用说,花大娘笑:“你家住得舒服”。
张彧又问:“煮两个人的饭轻松还是煮一大家子的饭轻松?”。
花大娘假笑:“两个人”,这不是废话嘛。
张彧:“我的衣服我自己洗,洗一个人的衣服轻松,还是洗一堆洗服轻松?”。
花大娘:“一个人”。
张彧继续问:“照顾我一个人轻松,还是照顾一家子轻松?对了,花大娘,我娘现在能吃饱,时不时能吃几块肉,赵保柱家能吃饱饭吗?”。
“呵呵”,花大娘尬笑两声说:“铁蛋,你娘才四十岁,还是找个男人结婚比较好”。
张彧说:“我娘再婚,我是没意见,花大娘,但你得介绍个好的,我娘现在过得舒服,结婚后起码也是这样,不然结婚图什么,图过苦日子吗?花大娘,换成你,你会怎么选?”。
会怎么选?当然是选过轻松日子。
媒没有牵成,花大娘心里有些不快,但没有变脸,说:“铁蛋,说实话,你娘要找像在你家这样,能轻松过日子的,很难,可以说没有”。
张彧微笑说:“不要紧,慢慢找,我娘过了半辈子的苦日子,这事整个大队的人都知道,我希望她下半辈子过得轻松,过得好,花大娘理解我做为一个儿子的心吧?”。
听到这里,花大娘心里有些动容,说:“理解,你娘运气好,有你这么一个好儿子”。
张彧说:“花大娘,我知道三姑六婆的嘴吧厉害,我娘很不容易,我不希望大队有传出有关她不好的传言”。
花大娘笑得不自然说:“这是当然,牵媒不成,我也不会乱说,这点我可以保证”,但她不能保证保柱娘被这对母子拒绝后不会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