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寡妇和她的娇软书生

第41章 重逢

京州是都城,这里的富庶繁华自然不是永安府能比的。纵使盛良妍已经穿越过来许久,自认已经熟悉了古代的生活,来到这里,还是由衷赞叹。

这里的街市热闹非凡,宽窄交通的巷子满满当当的都是人。人们穿着的,几乎都是织锦彩缎,就连站在街边的茶婆,头上也满是银饰,等你从她面前走过,就会招呼你进屋来品上两盏。

街上的行人也都热热闹闹的逛着,只有道路两旁烧饼店和面馆的伙计们累的连连打着哈欠。

再走一段,盛良妍就发现了这里和永安最大的不同,就是隔三岔五出现在楼上的姑娘们。

他们竟然都不没画什么浓妆,而是在额头上缀着图案类似的花钿。盛良妍十分不解,怎么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又想起之前来过一次京州,那次是谢华章支招,让她来找钱百万谈生意的那次,不过那次往来匆匆,根本没想好好看看京州城。

正巧再走几步是一间茶社,她吩咐手下等在门外,自己则走了进去。

她走进茶社一看,就连这里坐着的几位姑娘头上也贴着相似的花钿。她自然走过去搭话:“几位,我初次来到京州城,看你们额头上画的花钿很是别致,是有什么讲究吗?我之前都从没见过这种样式。”

坐在中间挽着凌虚髻的姑娘嗤笑一声,说道:“你自然没见过,这可是我们这里赫赫有名的钱老爷独创的,听说他亲自为一个女子设计了这个样式,自此这女子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过得别提多滋润了。”

“是钱老爷的夫人吗?”

“那不是,我们钱老爷可没有夫人,他还———”这位姑娘说着放低了声音才又说:“我们钱老爷还在等一位能降得住他的姑娘呢。”

钱百万没有妻子的事,盛良妍也算有所耳闻的,但她却不认为钱百万能被哪位姑娘降住,甚至他还有些不尊重女性,所以盛良妍对他没什么好感。

姑娘忽然想起一件事,对在座的说道:“对了,你们听说了吗?明日十五,钱老爷要挑选全城好看的舞姬去府上参加灯会呢。”

“可是咱们也不会跳啊,又没有提前练上一练,能跳好吗?”另一位姑娘问道。

“嗨,你懂什么?哪里是看你跳舞,嘿嘿……不过是看你的身段,和你的脸蛋了……”在座的姑娘都红着脸笑了起来。

盛良妍倒是不太想笑,而是想啧啧两声。

她没再继续和姑娘们品茶,继续出门向钱大人的庄子走。

她是要见钱大人的,就像上次她带了新的农作物一样,这次她也想好了投名状。

可在经过一家成衣店的时候,她却停了下来。她看着店里各种各样的舞服的时候,忽然一计上心头。

她上一次见钱百万,就发现这人对商业十分敏锐,并且不爱官道,开发谋利也多为百姓谋福,最重要的是,他五十岁的年纪,竟然没有一点赘肉,只是盛良妍却一直认为他十分油腻好色。

因为被他收进府里的姑娘,不能计数,而是分批。

一个五十岁的男人,什么爱好,竟然需要这么多姑娘?

难道当年谢华章也和钱百万有什么渊源吗?不如……就从生意场之外,会会钱百万。

第二天惠风和煦,盛良妍一早就起了床,并不是她紧张,而是年纪大了睡的也浅。

巷子里叫卖杏花的声音从天不亮就开始了,街边的小贩们准备开门的声音也很大。

盛良妍起床揉了揉太阳穴,推开窗户,就刮来一阵冷风,她这才记起来京州可比永安冷得多了。不过这街面上来来往往的人倒是让她感慨,当时在民东县市坊都有明确的界限,人们开市的时间限定也非常严格,而京州城基本上是贸易区和住宅区不分割的。

“杏花——卖杏花咯——”又一阵叫卖声让她恢复神思,她忍不住叫住楼下的姑娘:“姑娘,杏花不是春末才有吗?眼下都是冬日了,怎么还有杏花卖?”

卖花的姑娘说道:“姑娘这就有所不知了,我们这都是绢绸做的,今天是钱老爷挑选舞姬的日子,谁不想拔得头筹,得钱老爷青眼啊?”

盛良妍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任务在身,她与卖花的姑娘道了别,就回去拿起了昨天准备好的衣服。她换上衣服,左右相看,都觉得要不还是算了,这么大岁数了,让别人看见还挺有失颜面的。

她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只见她一身宝蓝色的纱衣,薄如轻烟的蓝色的头纱镶着金线,就连素色的长裙,也绣了暗纹,一走一动间,像盛开的花。只是这纱衣过于清透,她不仅颈项和锁骨清晰可见,而是就连衣服下的肌肤也透出美玉一般的光泽。

盛良妍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还是觉得有点羞耻,这要放在现代是没什么,不过古人当得久了不免生出了些许迂腐念头。好在自己当初是认真减肥了,现在看来腰肢曼妙,倒也说的过去。

她拿起了搁在一旁的面纱,仔细的遮在脸上,只剩下一双水星般的瞳仁,和扇面般忽闪的睫毛。

街市上越来越热闹,跃跃欲试的妙龄女子们都涌上街头,准备去钱老爷的府上参加选拔。盛良妍也准备趁着人多混进去,毕竟自己这样的半老徐娘要是落了单还是很容易被认出来。

她随着人流就来到了钱百万的宅邸前院,上次她见钱百万是在客栈里,这次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的府宅。

这宅邸就算是小有财气的盛良妍看了都不由惊叹。这里真是层层错落,移步换景,府中甚至还有一鉴池塘,犹如一颗宝石镶嵌在中央。亭台楼阁,飞檐青瓦,无不雕梁画栋,而且钱百万的宅子,完全没有富庶华丽的土气,更多的是一种含蓄内敛的奢华。

这样的院前,还有一水的画着花钿、服色各异的美女在前院等着钱老爷的挑选。离盛良妍最近的姑娘看她也没人作伴,便上前搭讪道:“这位姐姐,你怎么还戴着面纱呀,姑娘们恨不得让钱老爷记清看见她们的脸。”

盛良妍好奇道:“为什么大家都想接近钱老爷啊?不是说钱老爷很花心吗?虽然他收了不少姑娘,可从他府上送出去的姑娘也很多啊。”

那姑娘不加掩饰地说:“因为他给的多,所有被送出去的姑娘给的补偿银子十年都花不完。就像我,我家还有个弟弟,说不上媳妇,我娘说我这次没成功,就要把我卖出去,换了银两给弟弟娶媳妇,所以我这次一定要被选上。”

盛良妍听她说着,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姑娘,她瘦小的身体明显有些发育不良,不过样貌姣好也算得上是水灵。

盛良妍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何处。”

“我叫橙儿,家在京州城东边十里外的楚离村。”

盛良妍听了就默默记在心里,想着等出去了就派人去看看,如果这位姑娘说的是真的,就帮帮她也无妨。

“姐姐,还听说这次宴会也来了官府里的大官呢,你说钱老爷多厉害,连官府都会赏脸。”橙儿又说。

“官员?”这么明显的类似现代大型夜总会的宴会,竟然还有官员参加,难道也是什么权钱交易?

“是啊,听说是永安府的知府。你知道永安府吗?虽然是南方城市,却是缫丝大镇,听说知府更是……”橙儿继续说,可盛良妍没什么心情听下去,陈嗣安来了?他要是看见自己这样……

盛良妍边想边向后退,可没退几步,身后的钱府大门忽然就合上了。

紧接着就从中厅走出几位嬷嬷,她们读了读选拔要求。虽然盛良妍没看见古代真实的皇帝选妃,不过她觉得也相差不多。

但也不太一样,因为这里连细致的标准也没有,嬷嬷只是随手点了一些人就带人进了后院,当然还有一些被点到的人就被请出了钱府。

盛良妍不知是幸与不幸,她是被点到的人,她只能硬着头皮,低着头跟在几位嬷嬷的后面,往后院走。

如果说前院气派非常,那么后院更是别有洞天,院子里的奇花珍木,比比皆是,甚至还有一条从前院引来的小溪水,蜿蜒而下流入一方小池,十分雅致。

又向前走了几步,前行的几人忽然停了脚步,盛良妍一看,原来前面是经过了几个人,为首的那人虽然换下一身官服,只着一身素衣,可他一身的清正冷峻没有削减半分。

陈嗣安。

他好像不是初见时的柔弱书生了,也可能他从来也不是。如今的他就像是一棵松柏,纵使被迫生在了悬崖上,也要经历日晒雨淋,化为劲松。

忽然,陈嗣安停下了脚步,好像在向盛良妍所在的地方望过来,她连忙低下头。不是她不想和陈嗣安说清楚,实在是眼下的装扮实在有碍于做姐姐的颜面。

好在他似乎只是不经意的扫了一眼。

等他离开,一行舞女才继续前行,她们很快留就被带到了一间屋子,这间屋子也是精致不已,进屋来的姑娘,就没有能忍住不抬头四下张望的。

不多时,屋子里面传来了脚步声。嬷嬷听见了声音摆了摆手,示意舞女们跪下。

盛良妍看着大家顺从的样子,没有办法也只能照做。众人跪下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咳咳咳咳……”随着这段咳嗽声走出来的果真是钱百万。他穿着精致华丽的里衣,俨然是一幅刚睡醒的样子。

盛良妍不禁唏嘘,京州城里多少姑娘为了他一夜都没睡好,他竟然一觉睡到天大亮。

“咳咳咳……”钱百万又是咳嗽,还没说话就咳出一口痰来,最重要的是,他竟然不吐,还含在嘴里?然后他朝跪着的这群姑娘们招手……

这是?

姑娘们没人动,嬷嬷就在手边拉走了一个人,被带走的哪位只能满脸迟疑的被拖到了钱百万身边。

她被迫跪在那,可还是不明所以,直到嬷嬷拉她抬起头,吩咐她张嘴的时候,所有人都大概明白了。

那位姑娘被扯着头发,像一只惊慌的兔子,挣扎之间,钱百万竟然“呸”的一口把痰吐在了那位姑娘的脸上。被吐了一脸的姑娘尖叫一声,然后不知所措地向后退。

盛良妍也觉胃里一阵浊恶,强烈的恶心涌了上来。

可钱百万开始还蹙着的眉,一脸威严的样子却因为姑娘的反映露出一丝不悦。他伸了伸右手,旁边就走来一个小厮,手中拿着一锭白花花的银锭子。

钱百万接过银锭子,就用手拿着俯身在刚刚躲开的姑娘面前晃了晃,用最低沉的嗓音问到:“想要吗?”

可怜的姑娘看了看眼前的银子,眼神中的渴望掩饰不住,但她还是控制不住的向后退。她羸弱纤柔的身体像被寒风卷起的雪花。

钱百万站起身来,摆了摆手,吩咐下人把人拖下去,然后又对着大家幽幽说道:“看来这位姑娘是不想要这银子,那有想要的吗?”

他话里的意图十分明显,盛良妍觉得这么恶心的要求是不会有人同意的,可就在人群安静了片刻之后,忽然有人颤抖的走了出来。

盛良妍只觉得熟悉,这人不是……橙儿?

她很想大喊一声,别因为这点钱出卖自己,可她不能出声,只能看着橙儿走出去。

看着她战栗的走过去,又顺从的跪下。看着钱百万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他继续咳了咳,然后咳出一口痰来。

橙儿识趣的闭上了眼睛张开嘴……

接下来盛良妍根本没法看,她听见钱百万一阵大笑,这才睁眼看,钱百万又一伸右手,接过一个银锭子,然后将两个锭子一并扔给了橙儿,赞赏地说道:“很好,以后就做我的美人盂吧。”

美人盂?盛良妍看了看身边的舞女们也同样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暗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