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只能妥协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关于婚姻，虽然遥远，可是左秋却也曾幻想过。
如同对待爱情一般，她的心底固有一分对于婚姻的希翼，那便彼此之间必然是两情相悦、举案齐眉。
可是如今，现实却生生的把自己推到了这样的一个没有选择的困境里。
她从来没有那么难过，各种痛苦的情绪都涌到了心尖上，却又根本无法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左秋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坐在位置上，她的眼睛始终定格在修云川的身上，可是目光却越过他停在了在根本没有焦点的远方。
清澈的眸子里，只余一片空洞的茫然。
修云川的心，又是隐隐作痛的感觉，可是这样的时候，他能做的也不过是沉默。
桌上的菜，渐渐凉了。
左秋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了一丝的光亮，她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才缓缓的张开口，对他说道：“我答应你。”
刹那之间，修云川的心底，竟然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纵是脸上并没有为此而有任何的波动，可是心里却是自己无法掩饰的欢喜。
他伸手招呼老板，重新点了几个汤菜，声音里也多了几许温和。
“左秋，既然这样，吃过晚饭你和我回去，明天一早我们就过去民政局领结婚证。至于你父亲这边，我立马派司机带着专业的医生过来处理，我保证他最迟明天下午就能住进市里最好的医院。”
修云川看着左秋，缓缓说道。
他的心里，莫名想起了夜长梦多这个无比陌生的词语，所以顾不得其他，只想尽快的用这种方式，把她留在自己的生命里。
而左秋，虽然接受了这样的条件，可却不曾想到，会如此匆忙。
一时间只觉得错愕，她说：“修总，为什么那么着急，不能缓缓吗，我想等我爸·······”
“不可以。“不等左秋的话说完，修云川就冷声打断了她。“左秋，虽然我要娶你，可并不代表你对我而言有什么特别。所以，不要妄图和我谈条件。你既然已经作出了选择，那么接下来，你应该学会的就是听话。
我只喜欢听话的女人。”
修云川又恢复了他一贯的高高在上，两边薄唇轻启，声音平和却让听着不禁感到入骨的凉意。
左秋不愿过分去纠结修云川这样煞费精力的要自己嫁给给他的原因，必定如他所说，自己已经作出了选择。
无论原因是什么，结果都已经注定，所以自己所做的只有认命而已。
所以，待他说完，左秋没再答话，只是自顾的低头去吃东西。
生活总还是要继续下去，而自己更是要打起精神，照顾自己已经病重的父亲。
晚饭之后。
左秋回去医院同姑妈交代了一下明天父亲转院的事情。
姑妈看着左秋身旁气度非凡的男人，也猜到了端倪，只是连声说好，让左秋好生照顾父亲。
两个人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快要九点钟。
同里距离他们居住的城市也有六七个小时的车程，可是修云川却坚持连夜赶回去。
左秋没在劝说，不过想到父亲这次去市里住院，想来短期之内可必然是不能回来了，所以总要回家替他整理一些随身的物品。
还有，领取结婚证所需要的户口本。
想到这些，她便直接对修云川说道：“我要回家一趟，拿些东西。麻烦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难得修云川到没有拒绝，却是收起车钥匙，很随意的回答说：“我和你一起回去。”
左秋没在答话，径自的往前走过去。
虽然是深夜，可是因为夏天的缘故，小镇上的坐在街边乘凉的人并不少。
左秋熟悉的走在街边上，总能遇到一些邻里，见到她、尤其是看到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时，都难免好奇的多看上两眼。
更有一些人，远远的便同她打招呼：“落落，回来接你爸爸吗？”
左秋走进那些人，也只是笑着说道：“是啊。”
直到过了一座青石桥，沿街的灯光才渐渐沉了下来，这是修云川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乳名，叫落落。有什么缘故吗？”
青石桥，吕苔藓，满城的月光应在水面上，左秋当真没有想到冷峻的总裁也有如此八卦的时候，不禁转过身，借着月光看他，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出几分不同往日的表情。
可惜的是，修云川却一如平日里那般冷淡而骄傲的看着自己。
左秋觉得无趣，只是说道：“没什么特殊的缘由，只是图个好玩，就随口叫了那么多年。”
聪明如修云川，如何会听不出她言辞里的敷衍，想来左秋并不想告诉自己，便没在追问什么。
准备继续往前走过去，倒是左秋突然说道：“我家就在前面，许久没人打扫，也许有些乱，麻烦修总在这里等我一会吧。”
“好。”自然，修云川也一向不喜欢去旁人家里做客，所以这会儿很痛快的答应道。
常年奔波于繁华的都市，到也难得享受这份小镇的幽静。
这一刻，修云川的手触摸者桥栏上的青石，耳边尽是潺潺的流水声，他恍然有一种在梦中的感觉。
修云川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然而他对这里，却并不熟悉。
哪怕这并不肥沃的土地上还长眠着他的母亲，承载着他母亲毕生的希望，可是他对这个小镇的感情并不浓厚。
甚至说，如果没有那个短暂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女孩，修云川甚至会厌恶这个地方。
只有想起她，修云川的心里，才会出现这些无法言喻的情愫。
他曾经以为，自己这一生断然不会结婚，因为他只有用这样绝对自由的方式才能把爱情留给自己心底的姑娘。
可是，十年时光，匆匆而过。
修云川终于还是如同他曾嘲笑的那些人一样，决定用婚姻的方式把左秋绑架到自己的生命里。
虽然他并没有看清自己的心，只是单纯的觉得左秋像极了自
己所幻化出来的女孩。
柔然的长发，吴侬软语，沉静的站在哪里，都莫名的让人心里感到安宁。
若非是修云川曾看过她的资料，知晓十年前的时候，左秋还在市里念书，他几乎会以为，她便是当年的女孩。
不过，即便如此，此刻站在这里，修云川总觉得这大概也是一种宿命。
他的选择，最终还是属于这个小镇的姑娘，哪怕并不是她。
也算的是另一种缘分吧。
左秋快步走回家里。
灯亮的一刹那，家里的清冷尽现眼前，左秋的心酸一时间有些难抑。
可是，她终究没有放纵自己哭了出来，只是快速的走到父亲的房间里，整理了几件随身的衣物。
又到衣柜里去翻户口本，因为柜子高，不常用的东西又都被父亲放在了柜子顶端的箱子，左秋只能凭着手感胡乱的往外取。
最后拿到户口本的时候，**已经扔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左秋从凳子上跳下来，随手整理杂物的时候，便看到了那张陈旧的全家福。
照片里的自己，也只有两三岁的样子。
那时候，父亲还不到而立之年，眉目清秀也是难得英俊的男子，而即便在照片中看来，也能感觉到父亲眼底的暖意。
“那时候的父亲，一定是幸福的吧。”左秋默默念到。
而照片里，那个怀抱着自己，眉眼精致却难掩疏离的女人，却一时间让左秋心里的悲伤多出了几分。
若是当初她没有离开，想必自己也必然不会遭遇现在这诸多的痛苦吧。
可是转念想到父亲把这照片留了那么多年，心里总还是珍视的吧。
于是左秋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把照片塞进了包里，然后锁上门离开。
左家的宅子就在桥下，左秋远远的就看见站在桥上的修云川。
月光的银灰洒在他的肩上，朦胧之中的修云川的侧脸显露着少有的平和，让左秋莫名想到了温润如玉这样美好的词语。
她的心，已经渐渐的平息。
可是即便如此，当她站在桥下，静静的看着修云川，想到在几个小时之后，自己的生命将和眼前的男人彻底的纠缠在一起，左秋还是感到了一种深深的迷茫。
她不愿放纵自己的情绪，加快了脚步走上桥去，刚想开口，却见修云川已经转过身来。
只是轻轻的看了她一眼，也并不说话，自顾的接过左秋手里的行李包，原路往回走。
深夜，凉意更浓，左秋不觉拥紧了自己的开衫，紧紧跟在修云川的身后。
并不长的一段路，走起来却觉得格外的漫长。
可是，左秋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从此以后，她的人生大抵再无自由，而所谓要走过的路，也只能够追随眼前的这个男人。
而那些盛开在青春里美丽情愫，那些关于婚姻相濡以沫的幻想，终于要彻底结束这个深夜里。
左秋看看沉寂的夜空，只是在心里轻轻的告诉自己：“忘了过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