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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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好久,你问。

在。她答。

能够问你一个问题吗?你终于鼓起勇气。

什么?

你看到了你丈夫,他在车上。他在做什么?

很重要吗?

很重要。你说。

真的很重要,像命。她越不说,你越想知道。

他在,她顿了一下。

在挠痒痒。她说。她居然说。

你豁然笑了起来。

你知道她在指什么。你感谢她。

现在,你也给我挠痒痒,好吗?她忽然说。

你一愣。好。你说。

好舒服啊!她叫。可是还不够舒服。狠点挠。

你狠挠。

再狠点,抓……她叫。

你抓。

再……

不行,已经抓出血来了。你说。

没关系。她说。

不行。你担心了。

为什么不呢?这世界上有这么多可以让你享受的东西,为什么要拒绝呢?来,让我享受。她说。你打我吧!她突然叫。

什么?你没听明白。

打我!

她让你打她!

你打过她。你曾经打过她。现在她让你打她了,你又不敢了。可是她仍然叫:打!

你不敢。

求你……她哼叫,就像你平时打我那样……

她蓦然冒出这么一句。你惊愕。原来她全知道!

……我想挨打。她又叫。如在梦中。里面好痒啊。好像有什么东西。

什么呢?

神经。

神经?

神经像电线一样在到处蹿啊!不打不舒坦。你感觉不到吗?

你好像感觉到了。我们身体里每时每刻都有东西在动,血跟拼装车一样在血管这轨道里跑,蹭着血管壁。神经像电线通着电四处闪射。器官在动,什么都在动。据说幸好有一种物质在抑制着,麻痹着。假如没有这种物质,我们一刻也忍受不下去。你也感觉到体内痒了起来。

打吧。她又叫。

我怎么打得到你呢?你说。

你把我绑起来!

好。我要绑你。你说。你有绳子吗?

你为什么要问绳子?也许要打就需要用绳子绑。你知道她不可能弄到绳子,她在卧室里,柔软温馨的卧室没有粗暴的绳子。她弄不到,她就自然作罢了。但似乎同时你又希望她真的弄出绳子来。有一种阴暗的**在召唤着你。那是你压抑很久了的。你渴望。你看着她。

只见她把手伸向空中抓去。空中并没有什么东西。镜头的一角蜿蜒着那条电源线的影子。可是它明显不能取下来用,也太短了。可是她好像抓到了什么,拳头抓得紧紧的,往下一牵。她的手一个震荡。好像那绳子本来是吊在半空中,她用力把它揪下来了。那么逼真,你都能看到那被揪断的绳头挂在她的手背上,抖着。然后她等着你。

你明白了,她是在用自己的虚拟能力挑战你。

那是什么绳子?

是麻绳,她说,塑胶绳太容易松了。

她还真细心。好吧。你说。

你感觉自己的手穿过屏幕,把她的双手反绑在后面,先捆上手腕,将剩余的绳子往上拉,绕过她的**上下两侧。你从a片上看到过这样的场面。然后,你将她手臂与身子紧紧地捆在一起,她丰腴的**马上被绳子勒得胀了起来。她的**被勒得滚圆,红得淤血,一小团结结实实的,好像你发狠结成一粒的心。

假如这时候她说不干了,后悔了,求饶了,你会放她走。可是她没有。她的两手臂并得那么服服帖帖,配合着你,迎接着你。

她是在挑战着你。你愤怒了。

你手执皮鞭。抽她。她猛地一阵抽搐。轻叫着,痛。这叫声是有肉质的。你感觉到鞭子到达她皮肤的某个部位,有多深。你又迟疑了。

痛吗?

不痛。她却还说。

你又抽了一下。

她挣扎。你拼命抽,打,你感觉无比的快意。这人生真他妈的有滋味!你体会到了一个刽子手的感觉,你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大逆不道的恶魔活得那么好,那么滋润。

她大概开始后悔了吧?可是已经太晚了。

她的肌肉很紧凑,皮肤一点也不松塌,所以鞭子到她身上,就那么到位。她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是从球的缝隙冲出来的,好像发自肺腑,非痛非快的,特别碜人。

你愣了。你疼吗?你问她。

你从来没有这么关心她。结婚以后,甚至结婚前就是了。你没有关心过她的疼或者痒,虽然她总是惊惊乍乍地今天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你想,女人就代表着不舒服。她的全身很快一片通红了。你用手去摸,烫得跟岩浆似的。有湿感。你才发现是血。

你怜惜她。看着她身上道道伤痕,你简直心如刀铰。那一道道伤痕好像是在你身上一样。那是一种巅峰状态的痛苦和忏悔,你心温柔得像蒸熟的年糕,要瘫软了,化掉了。出神入化了。活到这份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不疼。可是她说。深情地瞅着你,泪光盈盈的。那目光与其是对你的感激,勿宁是对你的期待,或者说,挑战:你能让我更快活吗?

你不能。你其实真的不能。

为什么?她问。

你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兴致还不够。你忽然觉得有点索然无味。

可是她在纠缠。你又感觉到了她的纠缠。你又感觉到厌倦。也许是你还没有足够的仇恨。你说。

你有钱,所以你没有足够的愤怒。就像一个肥胖的人没有强筋铁骨一样。

你空虚。你还能做什么?打都打了,还能做什么?你想不出。你玩不下去了。

我改变主意了。你说。

她惊骇。

我要下了。你又说。

这话,对迷恋对方的人来说,是可怕的。在网上,这不仅意味着结束,也许还意味着从此以后你再也找不到他。再也没有了。茫茫网海。

不要这样!她哀求。

我还有事。你说。

你听出了她声音中可怜兮兮的**。像**。这是你从来不知道的。从来没有展示在你的面前。**!所有的女人都是**。欲壑难填……

所有的男人都是填土苦力工。

你逃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