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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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还是不知道更好。她说。还能心安理得地责怪别人,觉得都是别人背叛了我。

别人?你问。你想说老张。但是你忍住了。别人,谁呢?

所有对不起我的男人。她说。

所有?你说。你有丈夫?

是的。

那么你除了丈夫之外,还有别的男人吗?你故作不懂。

有。他背叛了我。

那么所有,也包括你丈夫喽?

当然。她说。最初就是因为他。

因为他?你一惊。

是的。因为他,我才企图掩盖,就去给人介绍对象。

掩盖?

是的。我不敢揭穿。

你一惊。难道他有什么可揭穿的吗?你问她。

是的。

他做了什么?你问。

他,去了苏州。她忽然说。

你猛抽了一口冷气。苏州!

那天晚上,他从朋友的葬礼上回来,因为一点小事,我们吵了架。他一气就走了。

居然!你想。你怎么知道他去了苏州呢?你问她。

我跟了去了。她说。

你怎么去的?

我叫了一辆出租车。她说。

你愣了。后来呢?

他去了姑苏饭店,到那里的咖啡馆。

干什么呢?

他坐着喝咖啡,等人。

你见到那个人了吗?

见到了。

谁?

女人呗。

你见到他们在一起了?

没有,她一来,他就走了。

你松了一口气。那你怎么就能肯定是他等的是她呢?

可以呀。她说。

凭什么呢?你叫。简直莫名其妙!你啐了一句。

女人的直觉呀。她说。

女人的直觉?你叫。过去听这种说法,总觉得有故弄玄虚的嫌疑。现在,你不能不相信了。

你们男人总觉得自己掩盖得很严密,总是自以为聪明。她说。你们永远不明白,直觉是什么东西。不过,也是直觉害惨女人了。

怎么说?

那以后她就不得安宁了。她说。她想闹,可是她不敢破坏表面上还幸福的生活。可是不说又不行。她想挽救。可是不行。

不行?你问,是他不行吗?

不,我也不行。她说。其实我也不行。只不过苦苦撑着,竭力配合着,把注意力集中到别的地方。捂着,捂着有多脏啊。太脏了。她一直有洁癖的。她开始遭受煎熬。她曾经想过死。

你一惊。

现在想来,唉,其实那又有什么呢?我丈夫他不过是假戏假做,而我自己,都来实的呢!他只是虚拟。

虚拟的?

是的。

你的心虚弱极了。他不是走了吗?你试探她。

不,他没走。

没走?

他只是回到自己的车里了。

车?你丈夫他有车?你故意问。你很惊慌。你竭力装出完全不知内情的样子。你完全不是她的丈夫。或者是根本弄错了。

是的。他有一辆宝马。她说。

啊!你的心沉了。那个晚上,自己都在车上干了什么呀!

原来当时她就在车外,在某个地方。她一定全看到了。猫?

无可逃避。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