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逸”史

第一百四十三章求见

彭辽的话引起大家一阵深思,本应很容易判断出联军后撤的路线的,一时又不敢轻意下决论了,会场冷落下来,鸦雀无声。

“还有一个问题,联军会什么时候开始全线撤退呢?”朱宜松觉得这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提醒大家。有时候,在瞬息万变的战场,时间就是胜利,料敌先机至关重要。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许仑将军轻启嘴唇,他总是在大家将要讨论出决论来时,把一些大家一时不太明了的先决条件摆明,“南宁防御作战指挥部定于公元1855年6月30日发起全线反攻,而也就是这一天,我们必须从联军背部同时发起全面攻击。”

“今天是1855年6月28日,那么离总反攻的时间仅有两天。”下面的将领个个都在默默地盘算。

“如此,我们既要向敌人背部发起攻击,又要阻敌人后退之路,这意味着我第二军必定要分兵行动了。这产生一个问题,负责阻击的部队能否抵挡得住后退联军疯狂的进攻?如果没有其部队的协作,这是不可想象的。”朱宜松接着许仑将军的话道,他对法第11师的这一次阻击之战仍心有余悸。

许仑将军不满地看了朱宜松一眼,“难道小小的一点失误就让你吓破了胆?”他暗忖,他最看不起没有斗志没有信心的人了。

有可能出现的问题,在大家接二连三的发言中都已摆明,但谁也没拿出一个行动方案来,现在大家把眼光都集中在许仑将军身上。许仑知道是该到他发言的时候了。

“我们制定的行动方案,必须建立在联军必定后撤这个基础上,因此我们必须确保迫使联军后退,这也是南宁防御作战指挥部整个防御战的最终目的,这就需要我第二军分出一支强有力的部队从联军背部进攻,尽快促使联军后撤。联军后撤的路线,正如刚才大家所述,只有两条路,一为陆路,向西撤;一为海路,向南撤。为了为后面负责追击的人民军争取更多的时间,我第二军又必须有另一支强有力的部队先期占领重要关卡,阻击联军的后撤。这样,我第二军分兵行动是必然的了。

下面的问题是,从联军背部发起进攻的我第二军部队,应该从何处发起进攻呢?而其兵力的配备又是多少呢?依据我第二军目前所处的地理位置以及时间的紧迫性,我进攻部队发起进攻的最佳位置应是联军第一集团的北部,也就是新田镇,这里集有法军7师、英第3师,还有败退回去的法第11师。由于此处的联军兵力并不弱,因此我进攻部队至少应配制两个师的兵力。

另一个问题,我负责阻击的部队又应该先期占领哪里呢?又在关卡的那个位置设置阻击阵地呢?世上没有绝对的事,任何可能都有可能成为现实,难道联军就真的不会选择陆路撤退吗?我想未必。我们主要防御联军从海路撤退,以防万一,也要防御联军有可能的从陆路撤退。由于我第二军目前兵力有限,不能分兵把守,因此选定一个既可以防止联军陆路撤退,又可以监视联军海路撤退的位置至关重要。而这个位置,我认为是石岭镇,此处扼住联军西撤的咽喉,离海岸线也仅五十里不到,又可以很好的监视联军的海路撤退。

其实,联军真要海撤,他们最佳位置应是湛江港,只有湛江港可以停靠大量的船只,方便联军的登舰撤退,如他们真的选择湛江港,石岭镇还是他们的必经之路。只是这样一来,在石岭镇负责阻击的部队就凶险了,成千上万的联军汹涌而来,又是不要命地疯狂攻击,想象一下那是多么的激烈与可怕啊!不过,不用担心,阻击部队只要能阻击联军半天的时间,我想人民军其它部队定能及时赶到,就是我第二军其它部队也保证可以在六个时辰之内出现在石岭镇阻击阵地。”许仑将军详细而周全的分析道。

许仑将军说完后,猛喝一口水,平扫在座的各位将领一眼,停顿一下,凛然问道:“哪个师愿意担负起阻击联军后撤的任务?”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朱宜松。

朱宜松佯装不知的低垂着头,而另两个师的师长王光良与胡光翼尽管没有低头,但他们一时也不敢搭话,心里还在作着激烈的斗争。正如许仑将军所言,那种阻击战其惨烈程度是可以想象的,谁愿意让自己朝夕相处的部属们去送死?

许仑将军有点愠意,这种遇到任务挑三拣四,遇到困难推三拖四,遇到危险怕三怕四的现象,他很不满意,这哪里像是人民革命军的部队?王学范军政委也很恼火,作为政工干部的他,对此更有一种责任感,认为是他平时的政治工作没有做好。他猛拍一下桌子,狠狠说道:“你们还是不是人民军的高级将领?还是不是受过人民党政治教育多年的人民党党员?你们不去,我去!我领兵去,我就不信西洋鬼子有三头六臂,不拿出一点真功夫来,不付出一点代价来,休想在我眼皮底下溜走!”

王学范这一记重重的敲桌声,惊着了所有的人,许仑将军也被吓了一跳,他有点责怪的盯了王学范一眼,但马上就被其大无畏的气势所震撼。从内心里,他还是很佩服王学范这位与他一起战斗生活了几年的搭档的,尽管他们都是林逸的学生,但一个是琼台讲武堂出身——许仑,一个是府城讲习所出身——王学范。王学范政治工作细致认真,原则性强,又极具灵活性,并不呆板,他为人正直,以身作则,在第二军中很有威信。

“许军长!王学范政委!你们别说了,让我们第5师去吧!我很惭愧!大丈夫大不了一死,人生自古又谁不死呢?”朱宜松“噌”地站起,凛然道。

“好!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大丈夫所有不为,也有所必为也!朱师长,你不用担心,我王学范说到做到,我愿当你手下一个小兵,与你并肩战斗在一起!”王学范大声叫好,欣喜然伸手握住朱宜松的手,赞许点头道。

朱宜松感动,但脸上仍留有羞愧的红色。

许仑将军见朱宜松能主动站出来挑起阻击的重任,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他这一番做作,是刻意为解开朱宜松的心结而为之的。他完全可以不用通过种商量询问的形式,直接命令哪个师无条件执行就是了,但他知道一个将领如不能除去心中遭遇挫折的阴影,他以后休想成为一个出色的将领,也休想能打出完美的胜战。

许仑将军见会议开得差不多了,时间紧迫,长话短说,大声喝道:“我命令!”

其它将领“噌”的一声,全都整齐地站起来,正色聆听作战命令。

“人民军第5师即刻南下奔袭石岭镇,歼灭所有一切阻拦之敌,王学范政委随军指挥;人民军第6师与人民军第7师尾随后撤之法第11师西进,第6师进至文地镇,第7师进至英桥镇,而后两师北上进攻新田镇之英第3师与法第7师背部;军部随西进部队行动,进至文地镇与英桥镇之间的石角镇。”许仑口述完命令,后面的会议书记员与值班参谋飞快地记录完毕,许仑在他们递过来的命令中签下名字后,大声喝问:“大家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

“散会,大家分头行动吧!”许仑冷冷道。第二军军事会议持续时间为三刻钟。

联军全面发动进攻后,短短几天时间里,尽管不断传来令人振奋的消息,但其中的惊心动魄还是令林逸在提心吊胆中度过。南部石康镇至闸口镇防御,他倒未怎么担心,就是美国人一个团的兵力突入到了闸口镇防线背部,他也未曾真正担心过,他知道美国人一个团的兵力掀不起什么大浪,他也相信南线闸口防御总指挥吴命陵上校定有妙计;中部的常乐镇防御阵地,人民军有第12师与南宁预备役1师,对付的又是联军战力最弱的奥地利第31师与西班牙第9师,应对自然绰绰有余,何况指挥部又从北部调下湛江预备役师协防,自然不用担心此处的安危了;林逸忧心的是北部,围歼松旺镇小背岭处的法第2师没有错,而且还可以说此计相当美妙,只是阻击其它联军部队前来救援的过程太过惊险,也太过惨烈了,稍有不慎,全功尽弃,以大博小,不太值啊!这其中出现两次惊险事件,一件是人民军第10师置松旺镇主防御阵地而不顾,倾巢而出阻击法第4师;一件是高州预备役师错过阻击英第27师的时机。

对于深入敌后的人民军第二军进攻部队,由于通信不便,所得情报可能到手后,就过时了。不过,林逸并不担心第二军,有许仑将军领导指挥,他可以放心地睡大觉。他不担心第二军的安危,只是忧心怎样才能最大可能地发挥出第二军在敌后进攻的作用。

“第二军现在有什么消息吗?通知他们人民军全线发动反攻的时间了吗?”林逸走出自己的房间,问在外忙得不可开交的南宁防御作战指挥部的参谋们。

“报告林主席!第二军刚传来歼灭英第15师的好消息,我正想进去向你报告呢!”总参谋部负责情报分析的柳为念少将拿着一份报告兴奋的走来,见到林逸后,恭敬地报告。

歼灭英第15师在林逸的预料之中,他并不感到惊讶,如果许仑将军连这点也做不到,那他也不配称之为“仑神”,而且人民军第二军秘密潜入敌后的意思也没有了。

林逸微点头,续问:“第二军现在在什么位置?他们下一步的行动方案送上来没有?”

“第二军传来的情报说,其三个师现在会于合江镇的古树村,可能正研究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吧!两地传递信息的速度需一天的时间,因此,我们收到第二军的情报发生的都是昨天的事。第二军应已作出行动方案了吧!可能再过几个时辰我们就可以收到他们传来的行动方案了!”柳为念猜测道,他知道林逸现在最关心第二军的情报,因此他也特别留心第二军传过来信息。

柳为念一直注视着林逸的眼睛,见其接过情报信件后,除了询问两句话,居然没有扫看一眼,脸色却是凝重,现在还微蹙眉,好像颇为不烦麻的样子。他不知道自己说哪里了?或是做错哪里了?他迟疑着,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什么来,心中却大感惊惶,赶忙道:“我军全面发起攻击的时间已昨天早些时候传给了第二军,想必在他们昨天讨论行动方案时,应已收到。”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错在哪。

林逸露出微笑,向柳为念少将轻轻点头道:“柳将军辛苦了!杨莘秘书去哪了?”他听到柳为念少将说反攻的时间早传到第二军,心里高兴,自是满意。第二军也只有在收到人民军全线反攻的时间后,讨论出来的方案才能配合人民军整体的行动,才有意义。不然,各自为战,又何言最佳效果?

“杨莘秘书?我不知道啊!我也是刚从军情部朱达部长那里过来,要不我帮林主席找找?”柳为念少将左右瞧瞧未见到杨莘,又担心林逸找杨莘有事,遂热心询问。刚刚林逸主席脸上的木无表情,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后怕,他心里默默警告自己:“以后与林主席说话,一定要全神贯注,一定要听清楚他的每一句话。”

“不了!你忙去吧!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现在联军已成强弩之末,没有那么紧张了,你让大家轻松轻松吧!总政治部的文艺团不是从北海前线回来了吗?让他们也为我们南宁防御作战指挥部的人唱几首歌,跳几曲舞娱乐娱乐!”林逸微笑道,他刚才问及杨莘也只是奇怪而已,并没有什么事。照理以杨莘的工作态度没有什么事他是不可能不通知他就一声不响地离开的。在临战时,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候在林逸的身旁是杨莘习以为常的事。

“除了涉及到工作的事情,林主席平常还是一个相当温和的人啊!”柳为念见林逸没有什么事,招呼一声离开了,他过走边想,“大家放松放松也是应该的!”

既然林逸主席提了,文艺团慰问演出的事自有总政治部去安排,柳为念少将只需去跟政治部的洪治副部长说一声就可以了。

而令林逸觉得大反常态悄然离开的杨莘秘书此时正左右为难呢!半个时辰前,一个卫兵进来报告,说有一个女的要求见林逸主席。杨莘奇怪,现在是临战时期,南宁防御作战指挥戒备森严,除了那位有人民军第一美女之称的仙子姑娘,还有哪位女性有这本事可以进到南宁防御指挥部来?而且还能惊动卫兵直接进来报告?这些事在林逸身边的人可能感觉不到什么,而对于外面的普通人来说,那可是相当难的事了!其实,仙子姑娘的自由出入还都是林逸家里那几位美女特意吩咐,才能有此待遇的。

杨莘有点奇怪,想去看看到底是谁?他以为仅是一会儿的功夫,所以也未与任何人打招,就出去了。一般的情况,所有求见林逸主席人,首先得由人民特勤团的值班卫兵报告到林逸的秘书办公室,在此作出军事与政务处理,判断出值得林逸主席一见后,工作人员根据分类政务方面的上报给林逸的政务秘书——何方,军事方面的上报给林逸的军务秘书——杨莘,再由他们俩决定是否接见,但通常情况是他们俩先接见求见的人后,再通知林逸主席。现在是临战时期,所以就由杨莘决定了。当然,一些特殊情况与特殊的人,又另有特殊的求见通道。如党政军的一些高级官员,他们求见林逸,就不需通过秘书办公室,只需直接跟杨莘或是何方说一声就行了。

杨莘走到接待室,落入他眼里的是一位千娇百媚,体态丰腴,秋波盈盈,肌肤胜雪,媚艳无匹的少妇,她如云的发髻,斜插着一枝金簪,耳坠一溜精细明珠,一副丰韵成熟迷人模样。杨莘惊艳呆痴,好一会儿才恍过神来。“请问夫人你是?”杨莘没有想到对方是如此一位美艳得不可方物的美妇,说话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惊吓了对方。说实话,杨莘所见的美女中能胜此美妇半筹的只能是夏依浓小姐了,而马紫芳小姐与仙子姑娘只能说与其处于伯仲之中,各有千秋。马紫芳与仙子姑娘美丽清秀胜过此女,但马紫芳与之相比少了一位成熟迷人,而仙子姑娘少了一份丰腴艳媚。

“小女子陈艳!夫君刘文彩!”美妇起身微躬身,礼貌地应道。

“原来是大富豪刘文彩的夫人,失敬!失敬!”杨莘拱手讶道。杨莘是去年才到林逸身边工作的,他并不知道陈艳与夏依浓、马紫芳她们的关系。

“不知刘夫人找林逸主席何事,我可以转告!”杨莘续道。

“林逸主席不愿见小女子吗?”陈艳瘫坐在椅子上,幽怨道,她在接待室等了一会儿,刚听到脚步声时,以为是林逸来了,心差点跳出胸口来。可谁知出现的却是一个陌生男子,那种失落立马把她轻易击倒。

“小女子与夏依浓、马紫芳小姐是朋友,小女子知道林逸主席很忙,难道他真的抽不出一点时间出来见见旧朋友吗?”陈艳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对杨莘说。

“我是林逸主席的秘书,林逸主席还不知有人来找他。我是先出来看看的,此事我还没有禀报上去,你别急,等问过林主席看他是否愿意见你,我们再作决定,好吗?”杨莘见陈艳忧郁,知其心中苦闷,怜悯道。他并不知道陈艳与林逸主席的关系,仅仅以为只是朋友相见叙旧而已,朋友之间想见而又不得见,脸露不快,这是人之常情。

有劳杨秘书了!”陈艳脸色稍霁,转露喜色,欣然多谢道。

“你等着,我马上回来!”杨莘微微一笑道,只要林逸主席愿意,他仅是传一下口信,举手之劳嘛!

“杨秘书!请等等!”陈艳突地想起什么,赶忙叫住杨莘。她想起以前林逸对她总是躲躲闪闪的,现在要林逸来见她,他会来吗?

“刘夫人还有什么事?”杨莘疑惑道。

“还是让小女子跟你一起去吧!”陈艳未想太多,直口要求道。

“刘夫人?这•;•;•;•;•;•;不太好吧!军中有规矩!陌生人不能随意求见领导人!”杨莘为难道。

“小女子与林逸主席是相识的朋友,小女子夫君刘家及小女子娘家陈家与人民根据地有着良好的关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请你放心,小女子并无它意,仅想问候一声老朋友。”陈艳急道,对于身居高处的人,有诸多限制,她是知道的。以前她在钦州酒店偶遇林逸时,见过林逸身边警卫的驾式。

“刘家与陈家对人民根据地的贡献,任谁都知道,现在的问题是需得林逸主席同意见你才行啊?如果贸然带你进去,破了这个规矩不说,我也负不起这个责啊!刘夫人,你令我难做!”杨莘想是没有想到陈艳会如此着急,无奈道。

陈艳歉意苦笑,转背身体,喃喃自语:“他不见我怎么办?没良心的!人家为他相思成疾,现在想见他一面都好难!”想到悲伤处,双眼红红,竟意欲落泪。

“杨莘秘书!林逸主席在找你!你快去一趟吧!”一个圆圆脸蛋的参谋进来,担忧道。

杨莘心急,知道自己擅离职守时间太长,听见林逸主席找他,心中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有什么大事啊!”他顾不了陈艳那么多,急切道:“刘夫人,你稍候,我会禀告林逸主席,他会见你的,我有事,先走了!”

陈艳无奈,只能凄凉地站在窗户旁独自忧伤落泪,她的贴身丫环,不忍主人如此忧伤,陪着落泪,抽泣道:“小姐,我们回去好吗?”

“不!我要见他一面!”陈艳惶急否定,狠下着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