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逸”史

第一百四十二章第二军军事会议

人民军第二军接到南宁防御指挥部最新的作战指示:迅速解决英第15师,火速南下,从西面攻击联军之背部或阻联军西撤之退路。

许仑将军拿着第二军副军长郭昂递过来的信件,蹙着眉看了看,问道:“今天天黑之前能解决掉英第15师呢?”

“应该可以吧!要不要把胡光翼和王光良叫过来问问?”郭昂估算道,他心里也没有底。

“算了!让军参谋部下个严厉点命令,不管他们怎么样,都要他们在天黑之前完成战斗任务,这样不是可以得到肯定答案了?”许仑正色道,他现在忧心的是第二军下一步应该怎么样从背部进攻联军?

郭昂愕然,感觉到许仑将军的狡黠和蛮不讲理,但他也唯有点头,南宁防御作战指挥部的那份指示,可不是闹着玩的,上面签下了林逸主席的大名,这是极其少见的现象,这说明林逸主席很注重第二军在敌后的作用,寄希望于第二军能在联军背部狠狠打击敌人,或是堵住联军的退路,彻底解决掉所有的联军。

这一点郭昂想得没错,林逸是想通过这次战役,打痛打怕西洋人,彻底打掉外国人想干涉中国内部事物的幻想,从而为今后人民军的向全国进军创建良好的外部环境。

由于部署于合江镇南面的人民军第7师的第21团在围歼战役打响后,至始至终都没有从南面向英军开过一枪,扔过一弹,所以,龟缩在合江镇南部小丘陵炮兵狭小阵地内的英第15师尽管无限靠近了第21团射程的边沿,但也平安无事,得于短暂地舒喘一口气。

布木将军也不是没有想过突围逃走,只是他知道由于开始的犹豫,英第15师已错过了突围的最佳时机。当时,没有联军总司令部的命令,他不敢撤退;而且基于掩护整个联军进攻部队北部安全的考虑,他想死撑下来;何况法第11师就在离英第15师不远的地方,应该能够快速来救援。谁知道,差不多两天了,法第11师迟迟未到,他才意识到情况危险,这时他再想到突围,早已晚矣!

第二军参谋部把天黑之前结束战斗的命令传到第6师与第7师指挥部后,两师作出同样的动作,都把炮兵部队向南移,完全置小丘陵地带的英军于炮火网之下。因为英军负隅顽抗的阵地过于狭小,两师的参谋部怕两师的炮兵部队协调不当,误伤对方步兵的进攻,又在临进攻前一时辰,召集两师炮兵营的长官协商两炮兵部队协作的问题和步炮协作的问题。

下午正申时,太阳高悬天空,一片白云飘过,遮掩住太阳光的直射,大地顿时被蒙上一片浪漫的红。这时,人民军第6师与第7师火炮轰鸣,英军那一片狭小的防御空间完全淹没在一片浓烟与火海之中,英军那缺乏建筑材料的简易工事,就如泥捏一般,顷刻间毁于一旦。紧接着,两个团的人民军冲锋群一左一右冲入英军惨不忍睹、支零破碎的阵地,并相互穿插分割,仅用了一个半时辰,英军第15师全军覆没,布木少将成了人民军第二个少将俘虏。

在合江镇与兰山镇之间的4号与5号阵地上,人民军第5师与法军第11师分别占据一个山头相安无事地对峙着,而在其它的1号、2号、3号阵地上,人民军与法军又陷入了持续不断的防守与进攻的争夺战之中。现在,法第11师有苦自己知,表面上他们夺下了第5号阵地,突破了人民军第5师的阻击防线,打开了通往合江镇救援英第15师的通道。可是,他们却没有多余的兵力迅速北上,他们大部的力量被人民军第5师拖滞在这五个阻击阵地上。

开始时,法第11师师长高维奇少将试着从进攻1号、2号阵地上的法军中抽出一个营的兵力再合着师本部的兵力先期北上合江镇,可是这一个营的士兵还未能抽调出多久,在1号、2号阵地上的人民军却开始了反冲锋,高维奇少将又不得不把这一个营的法军调回去,才堪堪稳往那一方法军败退的阵脚。高维奇少将此一愚蠢之举,不仅未能成功抽调出多余的兵力,反而把一些夺下来阵地又被人民军抢回去了。

接着,高维奇少将又试着让师本部的兵力及一小部队预备队先期北上,可他们刚移动不久,却发现前面腾起一团浓浓的灰尘,显然是有大股的人民军守候在前方,大惊失色的高维奇少将连忙退回己方阵地,打消了分兵北上合江镇的念头。现在他彻底明白,如不把眼前的人民军解决掉,休想能顺利地北上解救英第15师。

以一个师对战一个师,要想完全地解决对方,何其艰难啊?现在人民军第5师与法第11师,双方都已战得筋疲力尽,高维奇将军想解决掉这个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不放的第5师,就如痴人说梦话。何况,以双方目前的损耗来看,人民军第5师还略占优势,至少第5师还有一个营五百多人的预备队未派上去,而法第11师的预备队尽管还有,但却只剩余一百多人,最多一个连的兵力了。

人民军第5师与法第11师在5号、4号阵地一边宁静,而1号、2号、3号阵地一边激烈战斗的怪异现象又持续一天一夜时间了。第二天清晨,在4号阵地上舒服了一天一夜的人民军第13团一营的战士睁开睡惺惺的眼睛后,突然发现对面的5号阵地上的法军不见了!于是乎,大声惊叫:“洋鬼子不见啦!洋鬼子不见啦!”

惊慌、惊喜、惊讶的惊叫声传遍整个4号阵地的山头,惊醒了全营的官兵。一营营长跑出来查看究竟,这时通信兵传来第5师师指挥部的命令:不用理会法军的动向,撤下4号阵地,集合休整!

原来,昨晚1号、2号、3号阵地打了半夜后,人民军与法军双方都默契地停下了战斗,除派出少量部队警戒外,其余战斗了一天,紧张了一天的双方士兵都倒地昏昏而睡。这时,整个阻击阵地上出现了难得的宁静。

士兵们因为生理上的需要,累得不想事,任何地方都可入眠,但法第11师师长高维奇少将却无论如何都难以入睡。现在他心里充满着惊恐与焦虑,他刚接到最新情报,英第15师在今天天黑之前已被人民军围歼,全军覆没。仅是两天的时间,一个完整建制的英军师就没了,这怎能不令他感到惊恐呢?法第11师继续留在这里战斗已无意义,但现在法第11师与人民军第5师唇齿交错,被人民军拖得脱不了身,这又怎能不令他感到焦虑呢?

撤退是必然的,不然等合江镇的人民军南下时,法第11师将会遭遇到与英第15师同样的命运。但怎样无声无息地摆脱人民军第5师的纠缠,这是高维奇少将目前急需考虑的问题。而前面在1号、2号、3号阵地上,法军主动停止进攻,就是高维奇少将准备悄然无声地撤退所采取的第一步行动。

五更时分,正是人睡得最香甜的时候,法军悄然从各阵地上,慢慢撤至师指挥部,而5号阵地上的法军是最后撤的,也是最小心谨慎,最慢撤退下来的。

对于法军的这些异常举动,人民军部分哨兵有所察觉,但因为不是向己方防御阵地方向移动,就未惊动醒得正香的战士们。这些哨兵中仅有一个有点头脑的士兵把情况上报到营指挥部,并说出了他的怀疑:法军可能要撤了!但他的话并没有引起营指挥部的人足够的重视。营长除派出两个通信兵向团和师部上报这种情况外,即命令哨兵继续严密警戒监视。

第5师师部接到报告后,朱宜松与彭辽都认为,法军可能要逃,但他们又认为法军没有理由要逃,“难道法军不顾英军第15师的死活了吗?”他们疑问。朱宜松与彭辽现在还没有接到英第15团全军覆没的消息,难怪有此疑问了。法军第11师派出的侦察兵,先人民军第二军军部的通信兵一个半时辰传递完情报任务。而第二军军部通信兵之所以晚了那么一个半时辰,是因为他在路上出了意外,他所骑的马在奔跑时,拐了马脚,人与马俱伤,因此而耽搁了不少时间,不然,他应还要比那个法军侦察兵早到一段时间。

待军部通信兵赶到人民军第5师师部时,朱宜松长叹一声:“天助法国人也!”这个时候,已是清晨卯时,法军早聚集完毕,悄然溜走了。

知道追赶已是来不及,即使就是追上了,也仅是法军少部分的断后部队,这对于人民军第5师来说,并无多大意义。朱宜松无奈,只得命令所有部队撤下阵地,休整待命。他认为,与其拼命徒劳地追赶,不如养足好精神,等待下一战,他知道后面的“大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法第11师向兰山镇与文桥镇方向退去,再往西北,则是新田镇、东平镇,那里有法第7师与英第3师在进攻东平镇的人民军第8师与博白预备役师。向此方向撤退,既可以靠近联军其它部队以便策应,也可以为这方面的联军部队掩护右翼的安全。

解决完英第15师后,许仑将军率领人民军第二军的第6师与第7师及军本部和军直属部队马不停蹄南下,赶往古树村与正在休整的人民军第5师会合。

许仑将军走进第5师师指挥部时,说的第一句就是:“朱师长!前几日占领信宜城的那股机灵与豪气上哪去了?”他脸上的不满,想是忍久蓄发的了。对于许仑将来说,如能再一次消灭掉联军的一个师,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就是不能全部消灭,消灭大半也可以啊!这样,联军的背部完全暴露在第二军的威胁之下,联军不需再战,只能主动选择撤退,这将为人民军减少多少的烦麻?人民军战士少流多少的血啊?

“对不起!军长,宜松无能!我愿意领兵追赶法第11师,必能狠狠打击他们!”朱宜松愧疚道。

“算了!你看你这阻击战打的?阻击阵地像纸糊一样,一捅就破,如果敌军有多余的兵力,早就通过去了!”许仑将军看了一眼在一旁唯唯诺诺的朱宜松,心有不忍,教导道。许仑将军不是一个喜欢抓着别人软处不放的人,他更在意事后怎么办或是怎样接受教训。

“这也不能都怪朱宜松师长,这通往合江镇的大路有太多的通道,阻击面太宽,仅第5师那点兵力有点捉襟见肘!”王学范军政委见许仑将军的语气有点重,怕伤到朱宜松,谔然道。毕竟朱宜松也是人民军的高级将领,总得维护他的领导威信吧!

“政委不用帮他说话!显然是胜仗打多了,有点骄傲了吧!孰不知,什么都可以骄傲,这打战能骄傲吗?一次失败,就是以生命为代价,哪还有翻身,重头再来的机会?”许仑仍是一副教训的口吻道。人民军中一些年轻将军的骄傲情绪由来已久,他与林逸主席一样都好想找个机会给这些青年军官们整整风,尽管他自己亦是年轻人,算起来,朱宜松可能比他还大那么一两岁呢!不过,在人民军中少年老成的将领中,如果林逸排在第一位的话,那么许仑将军应排在第二位,以他们在军中的地位和军功,他们是完全有资格以比别人低年龄的身份教训别人的。

朱宜松神情凛然,一副受教的样子,想是心里确实感到此次阻击战有诸多指挥失当之处,而许仑将军的当头棒喝,震醒了他自从从军人民军以来战无不胜的骄傲的潜意识。“政委,你不要帮我说话,确实是我的错,军长说得对,打战是不能有一次的失败,那都是以千万人民军战士的生命为代价,这种失败是任何人都承受不起的!”他想着在4号阵地上一个营的人民军全军覆没,心痛道。如果不是他自大的让一个团作预备队,而是多让一个营的兵力投入到正面的阻击,结果绝不会像现在这个样。

“我作为第5师参谋长,这次的作战计划,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与朱师长一并请求军部给我们处分。”彭辽看着朱宜松那难过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主动认错道。

“这指挥作战失误的责任怎么能让师长一个人背呢?何况,当时,如果不是自己一时的犹豫,能早一点派第13团出发增援前面阵地的话,4号阵地上那一营的人民军战士绝不会遭遇全军覆没的厄运。”他心里也是自责不已。平常都是他上前线观察,朱宜松师长留守师本部指挥,恰恰那天,他们俩人换了一个位,这都是彭辽经验不足,优柔寡断付出的代价。

第5师师指挥部里气氛有点压抑,军部一干高级军官,没有人再敢出来说话,许仑将军也觉有点过头,现在还处于战争紧要关头,又是在敌后作战,实不宜在一时的失误上过多追究责任,这对部队的士气没有什么好处。“各场战斗的情况,其中功过参谋部自会有定论,我们在这就不用多说了,你们两个各写一份详细的指挥战斗报告上来吧!”许仑冷然道,并挥挥手,阻止其它人的话后又说:“我们研究一下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吧!”然后,脱掉军帽坐下来。这闷热的天气,脱下军帽的许仑将军的头上,冒起一层烟白的热气来。

第5师师参谋部的人马上整理好文件,腾出桌椅来,快速地布置好会议室后,退了出去。

“各师的主官都到齐了吗?”军政委王学范询问军值班参谋。看来,许仑将军在率军南下的路上时,就令参谋部向各师下达了到古树村第5师师部后召开军事会议的命令。

“都到齐了!”值班参谋报告。这最后一个到达会议的是第7师师长胡光翼,他被师里那一群新增添进来的士兵吵得头晕。“受了一点小伤,个个都往师救治所挤去,还哭爹叫娘的;更有甚者,一些没有伤的士兵也往那里跑,不就是上面分来几个水灵灵的漂亮护士吗?人家救治所的人都告状到师部来了。”他暗暗骂道,后又赞同地点头,“不过,那几个护士还真俏巧,有时间得去关怀关怀她们!”

“胡光翼!就你事多,每次开会,你都是最后一个!”许仑将军狠盯一眼自己的爱将,显然不满他的拖拉作风。

胡光翼不敢搭话,讪讪地赶紧找座位,见自己师的参谋长在向他招手,他像兔子被踩了尾巴般惊跑过去,惹得其它将领一阵偷笑。

“接到南宁防御作战指挥部林逸主席亲自签发的命令,要求我们解决英第15师后,即刻南下攻击联军背部!我们不得不佩服林逸主席的先知先觉啊!居然可以预先知道法第11师会逃,也知道我们第二军必定奈何不了法第11师。”许仑将军赞叹,又正色询问,“大家看看,我们第二军应该怎样更好的执行林逸主席的命令?”

“此时会议讨论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希望大家抓紧时间!”许仑又补充说道,扫视在座的各位一眼后,他倒在靠椅上,微闭一下双眼。

“我建议我第二军各部顺着法第11师后退的脚步,追击下去,想必法军定是向联军北部第一集团的大部靠拢了,我军就从北部联军的右翼开始攻击!”第二军副军长郭昂第一个站起来发言道。

军政委王学范上下压压手,让他坐下来,说:“时间紧迫,大家就不用站起来发言了,坐着说吧!”

“郭副军长的话不无道理,可是,如果法第11师如不向其第一集团本部靠拢,而是转往其它的地方呢?那不是会引着我们走往歧路吗?”第7师师长胡光翼反问,他不愧为许仑将军的爱将,可能在心中早就对此问题有过思考了,“而且我们必须认清一下南宁防御作战指挥部的最终作战目的是什么:是击退敌人呢?还是歼灭敌人?如果只是击退敌人,那么郭昂副军长的建议无疑很有效的,但如果是歼灭敌人的话,可能就有诸多欠缺了,因为联军很有可能知其背部出现了大股人民军,定会撒开两腿拼命逃跑。”

许仑眼显利光,轻颔首,赞许露出笑容,但没有说话。

其它的将领亦频频点头,郭昂不以为忤,他并没有一丁点怪罪胡光翼的意思,他本就是为了抓紧开会的时间,作一个开头,起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

“联军北部暴露,正面又遭受人民军其它部队沉重打击,其全线撤退在即,如想更多的歼灭敌人,我们必须搞清楚联军如果撤退的话,他们会选择那条路?又会怎么样撤退?”军政委王学范提醒大家。

“联军的撤退不外乎两条路,一条西撤,向广州方向撤退,这一路上有清军接应,也未尝不是一条明智之举;一条南撤,向湛江港方向撤退,这样他们可以从海上撤离得干干净净。而这两条撤退之路,人民军最愿意看到的是第一条——向西撤退,因为此一路,尽管有清军各部接应,但路途遥遥,总会有人民军可乘之机的。如果联军选择海路撤退,那我们就无可奈何了,一是时间上赶不上,二是联军登上军舰后,我们只是望洋兴叹!”第6师师长王光良谨慎地分析道。

“那么联军到底会选择那条路撤退呢?从安全角度考虑,看起来联军应选择海上撤退!但联军真的一定会选择海路吗?”彭辽反问大家,停顿一下,继续说,“联军从海上撤退,那意味着联军的这一次进攻完全失败,如果其想再次进攻人民军根据地,他们又得重头再来,那是何其艰难的事啊!我想联军绝不会轻易地放弃目前他们所占有的一切。”

许仑将军这一次的眼光更炽,望向彭辽的眼神,充满着欣赏。“不愧为南宁军校参谋作战系的高材生啊!不愧为‘辽青’双杰称号啊!”他心里暗暗赞叹,不过,他也知道,彭辽还有话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