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旧事

第九十八章 小妹的故事6

时光转眼一晃,两年时间一闪而过;

小妹与牧歌那平淡的生活并没有因为两年前的那个夏夜而有改变多少,依旧还是那数以千成计的打中仔中那最不起眼的一个,依旧还是上班,加班,休假酗酒,唯一改变的就是从原来那个屋村换到另一个屋村,当然也重新进了另外的工厂;

这一年小妹二十九岁,对于女人来说这是一个坎;按老家的传统,对于满十数整岁生是很看重的,而女人一般都是提前一年,就如小妹来说这年中秋才满二十九,可却已算是三十岁的人了;

三十岁啊,特别是对于女人来说,老了都;而小妹呢,三十来岁的女人了都,还跟那儿胡单吊着;不是没有过其他的想法,也不是谁离了谁就活不了,只是这六年平淡的生活,特别是在晓知牧歌的过去后,那本就血脉相融的感情更加的浓烈,不是说离开就能打得断的;

我们结婚吧;当小妹这样说的时候,牧歌一如继往的沉默;好在小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沉默,也不多说什么,她相信牧歌会自己一个交待的,因为他们早已融为一体;

夏,鹏城的夏季还是那样的炎热,天也还那么的多变,那浓郁的夜兰花香一如继往的弥漫着夏夜,只是这一年的蔷薇花开得特别的烂灿;而就在这个初夏季里边,牧歌的一位友人到来;这是小妹第一次见着牧歌的友人,虽然在鹏城也六七年了,可牧歌却从来就没有什么朋友;

牧歌称友人为闲少,小妹也跟着这样称呼;闲少与牧歌很像,倒不是说外表而是脾性,如牧歌那般的沉默,不谙世事,有着同样一双应该属于女孩子的白皙的手;而这随着闲少的到来,小妹发现牧歌的另一面,那是她从没有见过的面;

那天与平常一样的上着班,牧歌接着电话,然后说友人到来,要去迎接;可是这正上着班,工厂里的普工不比公司里的职员,说请假就可以请假走的;于是小妹便说让牧歌与友人说清楚怎么走,然后直接到厂门口来,这样可以偷懒将友人送回他们住的地方,等下班再叙;

我去车站接;牧歌说完就走了,跟本没多理会小妹,这也是牧歌第一次忤逆小妹,六年了都,牧歌从来那什么都是顺着小妹的,这还是头一回见着,还真给没反应过来;

这天,小妹没有加班,早早的就回来了,她想知道倒底是个什么东西让牧歌这样的忤逆自己;说多一句,在这边加班实际上自愿的,也可以算半自愿的加班;就你可以选择不加班,但只能拿到最底工资,也就几百块钱;而厂里有规定每天必须至少加班的时间,一般是四个钟;算下来就是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这是正常的工作时间;

小妹早早回来,其实也是想看看牧歌的友人,虽说已经知道牧歌的过去,也知道牧歌是什么样的人,可却从未有接触到他的过去,而这他的友人算是可以接触到过去的;而按照牧歌的说法,他们的过去是有些残酷的,可同样也反映出他们的过去是很丰富的,因为那些事绝对不是只是挣钱幻样未来那样的单纯;

所以呢,小妹就觉着牧歌的友人应该如电影演的那般,经历无数的风雨,成熟稳重而自信从容的富家少爷;可一见之下,大失所望;与这数以千万计的打工仔一点区别也没有,丢人堆里就会找不见了;

倒是闲少一见着小妹回来就挺高兴的招呼着,不过那模样倒是像见着自己家的人一样,熟悉无比,还叫她小妹,整个就一自来熟嘛;而其实呢,小妹是讨厌这样的人的,可是碍于牧歌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客套的敷衍着;

“到齐了,就说开了吧,牧姨给我的任务,带你们回去;”这是在闲少看着小妹回来之后,将他们给聚在一起,跟那一本正经的所说的话,简单直接;而这反映却是有那么些跟本就没有反应,牧歌依旧是似是好坏万年不变的沉默,而小妹却是难得的沉默;

牧歌玩离家出走快七年了,这七年间从未给家里联系过,而家里似乎也从未找过他,这突然之间友人到来要他回去,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妹呢,与牧歌一起也有差不多六年了,而且今年都二十九岁了;六年里,牧歌没说过结婚,更没有提及过未来怎样;不是这六年里小妹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这份感情难以割舍;现在,突然之间来一友人,简单直接的而且说得很明白是“带你们回去”;这个你们当然也包括小妹在内,惊喜,应该可以这么说;这惊喜来得太突然,一时还没消化得来,不知道该怎么说;

“牧姨伤着了,两年前的的事儿,一直没跟你说,到现在也没有痊愈;”

万年不变的沉默;

“今年几岁了?应该三十一了吧?算算,牧姨什么年纪了?该回去了,真的老了;”

小妹看着牧歌那似永恒不变的沉默,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说了一句:“我去做饭;”

趁着夜色,那夜兰花的味道弥漫着整房间,小妹从那酒瓶堆里翻出几瓶烈酒来,顿时那劣质的酒精味夹杂着夜兰花和成一夜醉人的香味;

酒是好玩意儿;这随着几杯烈酒,话也慢慢的说开;

闲少变得越来越唠叨了,像个老人一样,终于是将牧歌给惹烦了,算是答应了回家,不过还得再准备准备;而这既然是牧歌都答应回家了,那这个话题也就用不着多说了,转而聊起各自这么些年的生活;

牧歌呢生活很平淡,最为得意的就是遇到小妹;而闲少的生活也差不多,前几年还算平淡,只是近两年的日子有些乱,也有遇到心爱的女人,只是结局没有牧歌来得这般的好;而以小妹妹看来,这牧歌与闲少两人的感情很好,只是有些听不太明白他们谈话所说起的那些事儿,看着两人一会儿如疯子一般的大笑,一会又抱着在哪儿哭,一会还唱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酒喝太多,大舌头,听不清唱的都是些什么;而到那酒酣时,两人甚至还动起手来打了一场,然后又接着喝酒;

这或许才是最真实的他吧;这是小妹这时最真实的想法,只是跟那儿很认真的听着这对友人聊天,那内心里却有些复杂;因为两人喝酒时胡乱的说着的那么些话,有些字眼让人刺痛;

其实呢,这牧歌是知道渝闲会来找他的;或者说,这牧歌虽然是在这远离山城千里之外的城市,可是却一直有关注着的;毕竟那也是生死一起走过来的兄弟,而且还有着文黎的一些原因;以此,在两年前的那个天崩地裂的夏季里边,关于那西南所发生的一切,他其实都知道,只是没有回去而已;也可以说是在那个夏季里边,就牧歌自己还遭到袭击,自然而然的也是知道为什么来着的;

或许是这几年的平静生活让牧歌懂得了许多,关于那么些争斗杀戮,他着实是有些不想再去触碰;而渝闲呢,在知道自己的记忆出现问题的时候,这也算是来完成他最后的承诺;或者说,在两前年的那个夏季里,这不仅仅是西南或是山城遭遇到了打击,就连那草原上也不平静,以此而导致牧姨给伤着;

天下父母心,以牧姨来说,她跟那境外草原都遭遇到袭击,那么这离家在外的牧歌,那自然也是跑不掉的;因此,在牧姨给伤着之后,这也是放下了所谓的身份地位,给渝闲去了电话,而这通电话却也仅仅是一个乞求,乞求渝闲劝解牧歌,让他回家;

按说呢,牧姨那般的乞求于他,这应该是立即来找牧歌的;只是那个夏季里什么情况,这也不需要多说的,也正是因为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给耽误到现在;或者说是在那个夏季里的渝闲,虽然是应承了牧姨,可是这眼前的情势却由不得,也就给暂时的放下了;直到他回了家,真正的懂得了什么是血脉亲情,再加上他本身的记忆出了问题,尽管以那时候的情况来说,这也不怎么适合远行的,可是却也不得不来找牧歌的,因为他怕他的记忆给崩溃之后,会将这事给忘掉;

事实证明,那时候的渝闲着实也是不怎么适合离开山城的,这不在火车上就遇到那么些事儿吗?不过呢,这要真的说起来的话,其实也是渝闲跟那儿玩的一出金蝉脱壳;

以渝闲来说,他知道以他的那么些所谓的身份地位,这跟本就不可能能够去真正的过那平淡的生活;或者说,只要他还活着,那就没办法过那平淡的生活;或是这只要他不死,那么总是会有些人睡不踏实的;以此,只有他死了,那么才能够过上那真正平淡的生活;可是这人都死了,那还扯个什么淡的平淡生活;

以此,这渝闲也是算着在他出行的途中肯定会有事发生;或许吧,那时候渝闲离开山城,这都远在那么个深夜凌晨时分,这为的就是玩这么一出金蝉脱壳来着;以事实上来说,渝闲这出金蝉脱壳还算是玩得挺成功的;当然,这肯定会有那么些人不相信渝闲已经死了,可是关于他死亡的消息给传开,那也算是足够了的;

以南公馆那么些年在山城的根基,再加上渝闲将南公馆推到的那最巅峰,这就算是南公馆覆灭了都,可是只要那南公馆的主人不死,那么这就能够在江湖里重新站起来的;或者说,以那时候的情况这江湖里已经开始脱离了南公馆,可是在那所谓的打黑除恶的过程之中,那么些江湖人却开始怀念南公馆的时代了,因为在那个时代里边,他们这些江湖人不会有这样的灭顶之灾;以此,这只有渝闲现身于江湖,再那么重新的插起立号,那是很容易的重新建立起一方江湖势力的;

而这事实上也证明了这样的说法;或者说,在渝闲的死亡的消息没有传回山城之前,这虽然是已经开始了打黑除恶来着,可是那却仅仅是开始,这官方的动作都很谨慎;而当某些人知道渝闲离开了山城的时候,那立即就开始了真正的动作,而当渝闲死亡的消息传回,那也就到了那打黑除恶的**;这一切都仅仅是因为渝闲了,或者说是至少那山城里的各方势力都知道渝闲死了,也就断掉那么些原本已经叛离却又在那灭顶之灾到来的时候对于他的怀念,也断了他们的希望;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渝闲没有事的,或者说那大部分人都会相信渝闲死了,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那么了解渝闲,知道这个混蛋绝对不会那么容易的就死掉的;而对于官方来说,他们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那关于渝闲是否真的死了,这其实并不重要,只需要那山城的各方势力知道渝闲死了,那么便足够了都;而事实上也是如此,在知道那渝闲死亡的消息传回之后,那么些各方势力的人物才真正的开始逃亡,同时也让官方将他们的所谓的打黑除恶给推到了巅峰,继而将这整个山城的各方势力给进行了清洗;

与此同时,这也是他渝闲所要的效果;只有在人们都相信他死亡了,那么他才有那么些机会去过他所想要的平淡生活;尽管这其还会有着那么些不怎么相依他已经死了,可是这一部分人却是少得可能性;而且这就算是有那么些人不会相依这堂堂的渝侯会就此消失,那至少也可以将那么些争斗从江湖里而转换为那么个人之间的争斗,这样一来的话,那这存活的机率也就更大了都;

同时呢,渝闲的那出金蝉脱壳,其实也是给那么些不相信他会就此死掉的人们一个信号,也就是他所遗留下的那么些物品,所代表着的权势的交出,再不参与任何的争斗;或者说,渝闲在火车上所遗留的那么些物品,其实也是如同江湖传说的那样,那是代表着他们南公馆所拥有着的一切,也代表着他个人所拥有着的权势;以此面宣示他将彻底的退出那么些争斗,无论是那官场内阁的权力斗争,还是那什么影响天下格局的权势,这些都再与他无关,他只要那么平淡的活着,或者说平静的死亡;

不过呢,在真正过上那平淡生活之前,这有些事却是逃避不了的;因此呢,在渝闲跟那儿玩了一出金蝉脱壳之后,辗转着还是到了鹏城,找到牧歌来完全他最后的承诺;

岁月总是在不觉间被偷走,流火的夏季走了,微凉的晚秋开始变得有些寒冷;牧歌应承渝闲的话语在这寒冬来临之前,总算是给现了,携同着小妹一起回家;

回家的第一站是山城,牧姨会在这里接着牧歌与小妹;或者说是在牧歌答应要回家之后,这渝闲与就牧姨联系过的;当然,这实际上来说,那也是以牧歌现在这样的身份是出不了境的,也就是回不了家的,只能让牧姨过来接应,也可以说这是念子心切,毕竟这牧歌从那个混蛋的夏季之后就消失了,到现在也差不多有八年了都;以作为一个母亲来说,特别是牧姨这样的单亲母亲,对于这唯一的儿子离家出走八年,那其中的牵挂,那是不需要多说什么的;

回家的列车快到山城时侯,小妹还是忍不住的问起牧姨的脾性如何,虽然已经问过许多次;或者说是在牧歌决定起程回家的前两天,就将家里的情况毫无保留的说与了小妹知道;以此,小妹也就知道了关于他们牧家的一些事,也就是那所谓的镇守牧府,一方镇侯的家世;以此,小妹除了因为牧歌携她回家而高兴外又多了一些顾虑;

以牧歌那毫无保留的说起他们牧府的情况,这很自然的就让小妹想起了电影里的那些所谓豪门,特别是豪门里的老太太,像自己这样出身贫寒的平民女子,这乍入豪门都会受到无数的责难挑剔,甚至都有些不想随牧歌回家了,只是想到自己这都二十九岁了,加上这六年的感情,不回去那后果有些难以想像,只得硬着头皮随着回去;

不过呢,这小妹尽管有着那么些忐忑不安,可是这还是随着牧歌回到了山城;而在看到牧姨的时候,那还算是与她所想像的差不多;在小妹看来牧姨看上去与想象的差不多,高贵典雅不容侵犯,一看就是世家豪门的范儿;不过呢,也有那么些想差了点,除了如豪门们那身份的雍容华贵外,并没有想像出的那般恶毒,看来这现在这些电视电影真是害人不浅啊;反而是在谈话间是那样的慈祥和蔼,丝毫没有因为小妹的出身而说什么,甚至连稍带提都没提,于是那稍有的不安也慢慢的放松下来;

牧歌在与牧姨相聚之后,还真是有那么些母子连心的意识,跟那儿是好好的哭了一场;而在这相聚之后,在那接下来的几天里,牧歌与牧姨做了些准备到小妹的老家去了一趟,毕竟人家这养女儿这么大,那也不能说不声不响的就带走了不是,那该做到的礼节还得去做,也就是关于牧歌与小妹成婚的那么些俗务,而在这处理完之后才起行回家;

山城,自然是以山水闻名,以此小妹从来没有感受过那一望无垠的广阔;虽然在鹏城可以出海去感受那大海的宽广,可对于小妹这般的打工妹来说,那是想都没想过的;而在小妹随着回到草原上的时候,真真儿的是给迷住了都;

秋季的草原是美丽的,野草开始微微发黄,夹杂些不尽的野菊,一望无垠,连绵起伏,是那样的广阔博大;仰望着悠蓝的苍天,微微闭上双眼,深呼吸,淡淡的清香,那么的让人迷醉;

这就是异国风情?小妹这样的想着,同时有些忐忑不安,因为牧歌说前面就到家了;而在小妹打开车窗,远远的望去,那有些模糊的建筑在这草原的广阔更是显得巨大无比,甚至有些恐怖,这是真实还是梦幻?

在到达的时候,小妹随着牧歌下车,不用去细看就已有些惊讶不已;那高高耸立的墨色城堡,竟还有一条河流环绕着,在夕阳的余辉映射下,如梦般的让人沉醉;随着河流上的青石桥走过,那巨大的门洞敞开着,门口标着两排看着就是暴力份子的恶汉,城墙上凸浮出墨色郁金香,应该是这庄园的标志;而在那么缓缓的走入其中的过程之中,竟有些痴了,不敢相信这就是以后住的地方,是我的家;

在接下来的那么一段时间里,小妹就如同在梦游,跟本就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更像是在做个美梦;只有那梦确实是挺美的,不过却也有醒的时候;或者说是在牧姨找来人为小妹订做嫁衣时,终还是醒过来了,开始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不是梦;

对于这样虽然是预料之中,却也是有些艰难的结果,小妹那是很满足的;或者说,牧歌那似乎是永恒不变的沉默并没有因为小妹而改变多少;同样的,对于小妹的感情如同他的沉默一般,永恒不变;

或者说是在对比于小妹那时候,她的那些姐妹们在结婚后经常的向她报怨婚后的生活怎样怎样的枯燥不如意,但是对于她的生活来说,却并没有姐妹们所说的那般,反而比两人还在外打工的时候更加的浓厚;

其实呢,这有时候想想,那也可以算是正常的,两人在一起六年,而且是那样平淡而枯燥的六年;一个女人将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六年时光,无所求的付给一个男人,如果这个男人还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好,那就真的该杀了吃肉;

算不上盛大也谈不上豪华却隆重非常的婚礼,小妹迎了女人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那古老的城堡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样的喜庆欢闹的气氛,那高耸入云的大厅,那庄严的誓言,那六年的平淡生活酝酿所得的这份血脉相融的爱情,到这一刻开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