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旧事

第八十六章 幸运

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的季节里,却总是有人会不懂得去欣赏的;

以这渝闲跟那儿玩什么所谓的体验生活,偏偏这宋君也跟着去凑热闹来着;好吧,就算是要体验生活,那能不能找个正式点的工作,干嘛非要跟那玩什么服务性的工作啊;

本来嘛,你这渝闲和宋君,哪儿会懂得伺候人呢;所以呢,在那一个春季的傍晚,这店里来了一个客人,这渝闲跟那儿去接待的,然后呢就给玩砸了吧;

那天,渝闲正跟宋君在那店门口瞎聊着,然后就被一个一看就是不什么好东西的汉子,或者说那一看就知道是黑道上的人物,跟那将渝闲叫住;偏偏那时候的渝闲还没有什么防备之心,只跟那体验着生活;

或许吧,那时候的渝闲已经有些癫恸了都,对于这客人跟那闹腾,居然没有翻脸也,还跟那赔着小心,甚至是当那个客人跟那发了火,一把将身上的衣物给撕扯开,露出那从左胸到右腹部的一条斜长的刀疤的时候,这渝闲还跟那儿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而且是在那客人很明显的是找着他渝闲来的,跟那露出那么长一条刀疤的同时,还跟那儿吼着的问他还记不记得这条刀疤;

以渝闲来说,他跟本就不认识那个客人,而且对于那样明显是被人给砍出来的疤痕也没有什么印象,尽管那条刀疤对于常人来说,那着实有些吓人;可是对于渝闲来说,这个好像挺正常的,或者说那不过是小事一桩;

于是呢,渝闲还跟宋君在那儿赔着小心,扯些什么不知道,还请大哥提点之类的闲淡;或许吧,是因为渝闲跟宋君在那儿有那么些一看就是装模作样的应合着,这让那个客人的火直接的就窜了上来,跟那儿顺手的扯着一张木椅,直接的就砸在渝闲的腰上;

要真说起来呢,渝闲长这么大,那被人砍被人打,那也算是挺平常的了,所以呢那抗打击的能力应该是挺强的;再加上老爷子那么多年的调整,那跟本就不应该是这么个小混混儿扯张椅子就能够打中的,而且就算是打中,那也应该是不会有多大问题,可是偏偏就是出了问题了都;

在渝闲被那说着是个大哥,实际就是个小混混儿给砸中腰部的时候,这渝闲一下就瘫倒在地;而对于这突出其来的变故,宋君这都有些没有反应得过来;或者说,以宋君的了解,这渝闲跟这么砸一下,那跟抓痒没有多大的区别,可是这渝闲却瘫倒在了地上;以此,这宋君在瞬间就反应过来了都,她的这个小弟可不是那让人给碰一下就倒地上的人,现在却真的瘫倒在地了都,那这事儿可就麻烦了都;

实际上呢,宋君这样的想法只在那么刹那之间;或者说是在她看到渝闲被人砸中腰部的同时便倒在了地上,这也没有却顾及那么多,直接出手就将那个小混混儿给宰了,然后才去察看渝闲的伤势;

而在宋君宰了那个混混儿之后,这整个大堂都给闹腾开了都;不开玩笑,这都死人了都,那还不能炸了堂子;只是宋君没有去理会这些,或者说对于她来说,这宰那么一个小混混儿,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宰了就宰了呗,有什么啊;也可以说以她这做长姐的,看着渝闲跟那儿痛得是满头大汗,甚至都痛得说不出话了都,这心思早就没有在那什么宰了个小混混儿的身上,而已立即将渝闲给抱着去医院;

实际上呢,在宋君抱着渝闲去医院的路上,这渝闲就已经给痛得昏死了过去;以此,宋君也差点真的发了疯;现在这都什么时候了都,或者说在这时候的她只有渝闲这么一人弟弟,也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都,却还给弄成这样;

以宋君来说,渝闲的重伤,已经让她失去所有的理智;还好,在到达医院的时候,没有再遇到什么医院的拖延诊治,否则的话这间医院还得被于拆一次;其实呢,有时候这很多的事也是难以说得清楚的;

那年文黎遇袭是送到这间医院的,然后不治身亡;现在呢,渝闲遇袭,却也送到了这间医院,只是这结果还未可知,也或许会命丧于此吧;

当渝闲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是躲在病**了都;只是在醒来的时候,有着那么些不太适应,或者说有些不好的感觉,却一时又说不太清楚,好像是找不到他的腿了都;倒是宋君在守着渝闲醒来的时候,那很明显的是哭肿了双眼的,让渝闲看着那心里疼痛非常,同时也有抓住那么些不太好的感觉出自于哪儿;

而对于渝闲找不到自己的腿了都,宋君的解释是他被人打中腰,有些严重,因此在救治的时候这麻醉下得有些重,以减轻疼痛;对此,渝闲选择不相信宋君;他只是被人打中腰部,怎么可能会将麻醉下得那么重,重得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到双腿;

以此,渝闲与宋君说起想要出去走一走;对于渝闲这样的说法,那是极具说服力的,因为文黎是在医院去世的,所以他很不喜欢医院这样的环境,而对于这一点,宋君也是知道的;可是现在的渝闲,那还真站得起来,还能出去走一走吗?

这个宋君自己也不敢肯定,或许渝闲自己知道;只是这宋君却没有去接渝闲的话茬儿,而是选择沉默;不过呢,在这样的时候选择沉默,那就真的显得有些难言了都;而渝闲呢,看着宋君那般的沉默,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以此跟那儿用着乞求的语气让宋君扶着他出去走一走;

或许吧,渝闲这么些年从来不知道什么是乞求,也或许是渝闲那明显是憋屈着火气的乞求让宋君感觉到很是不安,也可以说是这现实就是现实,早晚都得面对的;关于这一点,这无论是宋君还是渝闲,从他们的生活经历来说,早就已经认得再清楚不过;以此,这宋君终究还是选择去面对,只是这方式却显得有些悲哀;

在宋君选择去面对现实的时候,这也并没有直接的告诉渝闲他倒底是怎么了,而是无言的离开;而当宋君再次回到疯房的时候,却是带着一名医生一起回来的,同时呢还推着一张轮椅;

在看到宋君推着那么一张轮椅进来的时候,这一时之间变得是寂静极了都,甚至连那呼吸的声音都能够听得到;而与宋君一起进来的医生,其实也算是他们的朋友;或者说,与宋君一起进来的医生是之前他们南公馆的御用医护人员中的主治医生,以此与这渝闲他们还算是熟悉,也可以算作是朋友;

以此,这个医生对于渝闲的脾性还算是了解的;或许吧,也正是因为如此,在面对着那有些觉重的寂静时,这显得有些压抑,似乎是想要将这样的沉默给打破,只是那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

或许吧,渝闲这一生的经历是有那么些不堪的;虽然在这时候的渝闲来说,用他这一生的经历这样的话语,显得有那么些不太恰当,因为这时候的渝闲其实还挺年轻的;不过呢,渝闲那也确实是经历过许多,所以呢在看到那张轮椅的时候便什么都明白了,只是那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呢,还是渝闲最先反应过来;或者说,在那时候的渝闲,这虽然总是习惯性的选择逃避,可是当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的时候却也很光棍的去选择面对;以此,在那好些长时间的沉默压抑之后,终究还是渝闲先打破那么的压抑,跟那儿问起关于他的伤势;

只是这渝闲虽然是主动的打破沉默,可是这医生却太过了解渝闲的脾性,也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有着难以理喻的喜怒无常的,所以呢在跟那儿说起关于渝闲的伤情的时候,那也是极为小心翼翼的措词,生怕是那句话不对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以此,在渝闲所听到的关于他的伤情的东西,却是那一大堆的医学术语,根本就听不懂都说些什么;不过呢,这倒也是让渝闲开始平静的去接受现实;或者说,当一个人有些艰难的去面对现实的时候,如果还有那么一个朋友好心的跟那儿将他给绕着带沟儿里去为其减情痛苦,这只要稍微有些心思的人都会懂得友人的用心;

以此,渝闲跟那听着医生扯那么一大堆的医学术语时,没有再说什么,一直到医生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将渝闲绕进去的时候,终究停止了再说些什么,只是那般的沉默以对;

沉默之中,或者说在渝闲那么些眼神交流中,宋君与医生终究还是将渝闲给扶到了轮椅上;而在坐上轮椅的那一瞬刹那,这渝闲就已经有些不对劲了,没有预想般的痛哭或是大发脾气,而是就那般静静的坐在轮椅上而一言不发;

以渝闲来说,这么些年他或许从来没有仔细的去想过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或者说是从来没有真正的沉静下来去思考些什么;而在坐上轮椅的那一刹那,渝闲才真正的沉静下来,而在沉默下来的同时,那无尽的思绪也随之而来;

渝闲有想着那时候还是乞儿的他,也想起了与周定国和代君一起的童年,虽然是挺有些难言的,可是却又是感觉得到温暖;然后呢,他想起了在园子里的那段时间,那时候的他还真就是一个大少爷,甚至连起床的穿衣洗漱都不用他亲自动手;再后来呢,他遇到了文黎,也一起经历着那么此江湖风雨,也伴随着他走过了千山成水;

不知道什么时候文黎突然间就消失了,而后的那个混乱的夏季,其实是很模糊的,因为那时候的他已经没有了理智,自然也不会有太过清晰的记忆;在那个混乱的夏季里,是从秦爷爷还是周定国代君以及小十三儿他们死亡的画面才开始清晰过来;而自那之后,他便自嘲为废人,在那之后的几年间更是无所作为的浑浑噩噩;

再后来,他同样有着清晰的记忆;只是那记忆太过清晰也未必是件好事,或者说在渝闲那清晰的记忆里一直走到现在他在这一刻里,连最简单的行走都得靠轮椅,也就真正的变成了废人;

于是,这再也忍不住的哭了,不是悄无声息的落泪,是嗷嗷放声大哭;这还不仅仅是渝闲跟那儿嗷嗷大哭着,连宋君和那只能算是朋友的医生都跟着痛哭出来;或许吧,在这渝闲真的是压抑得太久太久了,到这时候的宋君抱着他的时候,才真正的完全放开了所有的事而放声痛哭,甚至于那都不是因为伤情,歇斯底里的大声哭泣,为的只是发泄;

有时候想想,这渝闲也着实是憋忍得太久太久了都;文黎遇袭身亡,然后是老六老九老十老十一老十二走了,再然后是周定国代君秦爷爷还有小十三儿,甚至是李理都离他而去,直到去年连家姐渝君也病逝;亲人友人爱人,都走了,就剩下大姐和渝闲两个人;而到眼前呢,连渝闲自己也成了废人,连站立行走都无法做到;

哭吧,在这样的时候痛哭出来,或许也是件好事;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其实都是瞎扯淡的;而在这时候,没有人再去管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之类的闲淡,有的只是那多年压抑着的悲痛的宣泄;

或许吧,渝闲跟那儿没有丝毫男儿气概的痛哭,这连苍天都有那么些可怜了都,还跟那儿也凑着热闹的连着下了几天的大雨,还夹着那惊雷闪电;

以实际上来说,这山城的春季里,是很少有这样的大雨,那所谓春雷也是比往年的来得更加耀眼;以此,如果以那么些虚无缥缈的传统说法,那是连苍天都给感动了都,可实际上呢,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外,所以呢这看似连苍天都给感动了都,那实际上却是更加惨痛的前奏;

也就是在渝闲跟那儿毫不顾忌自己还是个男人的在那里痛哭得像个孩子的时候,这远在那大山里也是下着比之往年更大的春雨,还有那春雷闪电;或许吧,渝闲这真的是罪孽深重吧,以至于在那春雷之中,一道闪电给击中了院子里那么些名贵的花木,然后引发一场大火,将整个园子给烧得精光;

不过呢,在那时候来说,那园子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都;或者说在那个时候,这园子里除了那么些留守的侍卫仆役之外,再没有别人;以此,在那场大火之中,没有足够的人手去进行扑救;

只是这时候想想,那么一场大火居然能够将整片园子给烧得干干净净,这挺有那么些让人不太愿意去相信的;

好吧,就算是他渝闲罪孽深重,连苍天都给惹得动了怒火,跟那一道闪电给劈中园子里的那么些名贵却也易燃的古树木;可是这园子就座落在一条大河边上,再加上这园子也是传承了几百年的古建筑群,这防火的设施那也是相当完善的;还有那一夜那倾盆的大雨,他怎么着的就能够将整片园子给烧毁得那么干净呢;甚至连那么些残垣断壁都没有留下,就仿佛在那片杂草荒芜之地,他从来就没有出现过那么一片建筑群,似乎是从那远古永恒的便是一片杂草荒芜之地;

而据当时那周围的人们记忆来说,那是狂笑的火势染红了天,焚烧着那雨夜里跟本不可见的云彩,甚至连那条大河都被点燃了都,似乎要焚毁这尘世间的所有罪恶;直到那也不知道烧了多久才算是终于累了,才让天空回复蓝色,云更是苍白得可怕,甚至连流水都变得缓慢,似乎用尽了所有力量;

以此,那应该是烧了整整一个夜晚,在那么大的春季夜雨里可以燃烧一整晚,那还是所谓的罪孽深重而导致苍天怒火吗?不知道;而在那场大火之后的夏季里,那更是暴雨肆虐,江河决堤,水势以不可阴挡的淹没了那最后残垣断壁,洗去了好坏最后的痕迹,仿佛从没出现过似的;

当然,这些都是渝闲后来才知道的,只是这事情却是发生在他跟那医院的轮椅上痛哭的时候;而在渝闲痛哭得昏死过去之后,或许是太过悲痛了吧,以至于让宋君跟那儿发了火,再次以那砸掉医院作为威胁,让其尽最大的努力将渝闲给治愈;

或许是宋君的威胁起了作用,或许是苍天觉着这渝闲所造成的罪孽还不足以偿还,所以呢准备还要再玩一段时间;以此,在那宋君冷静下来之后,也是平静的与医院交涉,看看能不能够有那么丝毫的希望;

或许吧,苍天还是挺眷顾渝闲这个混蛋的;在那所谓的会诊之后而得出的结论是,其实还是有着那么一点点的希望的,只是那希望太过渺茫,医院有些不敢去做;或者说,这渝闲的伤是可以做手术的,只是那手术太过危险,稍有那么一丝的不慎便会造成高位截瘫,那么到那时候这就真的变成了一个废人;

有时候呢,这人还真是难以说得清楚;以那时候的渝闲来说,这手术可以算是成功,也可以说是失败的;因为在手术之后,这渝闲倒是能够站立起来,可是却失去了力量;那所谓失去力量到什么地步呢,连那么一个空杯子都拿不起来;

以此,这人啊还真是难以说得清楚什么是幸运,什么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