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旧事

第五十二章 故人来访

有些清冷季节,这年节的到来似乎也并未将这般的冷清给冲淡有多少;

或者说今年的这个年节与以往比起来,少了有许多的人,虽然是谁都没有去提起,可是这心里都明白;

在记忆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需要用到这样的词;在渝闲的记忆里,或者说宋君和渝君他们共同的记忆里边,这年节的团圆宴,那都是得挤得满满的一桌子人;而现在呢,这却只剩下他们三个,或许可以加上萧潇,那也不过才四个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挤得热热闹闹的团圆桌,只剩下这冷冷清清的勉强可以算四个人;或许在去年的这个年节,渝闲是躲避到大漠里边,而现在却不得不去面对;

虽然可以说是在他们还小的时候便知道他们的命运,知道这生死无常;可是这却来得太快,快得都有些适应不了;

逝去的人儿,还活着的人儿,到现在都已经有些难以团聚;是生命的脆弱还是世事的艰辛?

谁知道呢;

空荡荡的团圆桌,就这么有些相对无言的吃完这桌团贺宴;而原本应该更热闹的除夕守岁,却是谁也没有心思;只是宋君和渝君在这除夕夜里到渝闲的小院里坐了很久,也没有人知道都谈了些什么;

过完年节,宋君和渝君便返回了山城,渝闲也跟着出去了一趟,直到开春之后这都开始春种的时节才又独自一个人回到了园子里;而渝闲这次回来,也是有着些变化的,虽然不是那么的太过明显,可是这看在眼里的人都发现渝闲有些变了;

在渝闲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原本那一头飘逸的长发给剪掉了;当然,如果说以渝闲那小胖子的身子骨也可以有着飘逸的长发这个说法的话;

渝闲剪掉了长发,这整个人似乎是真正的完全变成了两个人;原本以渝闲的模样,那气质还算是符合渝闲的身份地位,颇有那么些世家子弟的儒雅味道,而又不失沉稳大气;而现在呢,渝闲剪掉长发,留着那么些板寸的短发,再加上那小胖子的身子骨,这给人的感觉那就是一个未经世事而有些臃肿的少年,整个都显得有那么些浑浑噩噩的,似乎什么都不懂得,甚至还显得有些羞涩或者说自卑;真真儿的变成了那丢人堆里边便是再找不见的角色,没有任何人会在他的身上多停留那么半丝的目光,甚至还会有那么些厌恶;

或者说,如果现在的渝闲往那山城的红街里边一丢,绝对没有人会认得出来这是现在掌控整个西城地下秩序的渝侯,只会看作是那么一个刚出道的还有些懦弱而自卑的少年,甚至是连梦想都没有,因为他的目光太过浑浊,浑浊得让人生厌;

渝闲这变化确实是有些大,而且这变化还不止于此;在渝闲回来之后,这正是开始春种的时节;而这渝闲呢,那从来都是双手不沾泥的纨绔少爷,这居然还跑去玩耕种了都;

园子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有些偏僻的小山村,属于这片山脉里边比较贫瘠的地方;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吧,在这样偏僻的地方,以他们渝家才能够存续到现在;因为这地方太过偏僻,再加上这行事比较低调,这周围的村民对于这渝家有着怎么样的家世*并不了解,甚至可以说得上一无所知;

当然,在实际上来说,或者说放在那建国之前,这渝家大院倒是这方园百里最有名望的大家族,因为那时候这渝家可是这方园百里的大地主,或者说这方圆百里都是他们渝家的土地;只是这随着时间的迁移,或者说时代的变化,这渝家早已不为知了,或许只有那么些上了年迈的老辈子人们还会有那么些记忆,但是这样的记忆却已经很模糊了;

虽然到现在这建国也才不过几十年,可是这时代却是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以人性的善望,有谁还会记得这个曾经的方圆百里的大地主,还会记得这个曾经还出过军阀的家族;对于这小山村的人们来说,他们只知道那渝家是曾经的大地主,这还保留着他们家的园子,家里的人口比较多;除此之外,与他们没有任何的不同;同样是与他们按着政策分有土地的农民,也得靠种地来养活;

当然,在实际上来说,园子里边确实也是如此,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这看着人口比较多的家族那也需要种地,却不是用来养家糊口,只是这老爷子喜欢吃这自己种的粮食蔬菜,用现在的话说那叫做天然无公害的绿色食品,而对于老爷子来说那只是习惯而已,因此这才会有那么些园子的仆役们去耕种;

不过呢,这随着时代的发展,这小山村的人们大多数都选择了外出打工挣钱,或者说这年轻一辈的人们大都已经离开这个小山村;所以呢,这园子里的那么些不能为人知道的事物才能够藏得这么久;

而现在呢,渝闲这居然跑去玩耕种;在哪儿跟着园子里边这所剩不多的家仆一起劳作,而且看那模样还不像是闹着玩的;

在这个小山村的地理位置来说,这是有些贫瘠的;所以这尽管时代变了,可以这耕种还是很传统的方式,完全的靠人去做,而不是那个这时候已经机械化的耕种;

以渝闲来说,这可以算得上出身于农村,可是这农活那可还真是半点也不懂,简直就是个白痴;当然,这园子里的人们也不敢直接去说,这渝闲毕竟是这当家的家主;外人不知道这片园子所拥有着什么,可这自己人还能不知道;这别的不说,以这个时代来说,仅仅是这园子里还能够保持着这片传统的生存方式,还拥有着这么些侍卫侍女还家仆杂役,这便能够知道对于在这片园子里生活的人们来说,家族是有着无比神圣的地位的;

对于渝闲那么些白痴般的作为,这还颇有那么些敢怒不敢言的味道;当然,这园子里的生活所需要也不靠这个,平常都是从外面购买的,这自己所耕种出来的粮食那只是需要满足渝闲他们这帮做主子的人,所以这农活其实也挺清闲的;

而现在呢,家族在经历过这么些变故之后,这要说起来真没有什么少爷小姐的呆在园子里,所以这实际上跟本就不需要再去耕种什么;只是这时代的变化,这人们也发现外面购买的粮食那没有自己耕种出来的好,所以这也都会习惯的耕种;

以此,这渝闲在哪儿瞎折腾着,这看模样还挺有些上心的;或者说是看关渝闲那幅认真的向他们请教这农活怎么做的模样,着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打断这渝闲的积极性,或者说他们敢跟本就不敢去打断,也就只能是顺着渝闲的劲头儿,这跟着折腾呗,反正又不是真的靠这个还养家糊口,那就陪着这大少爷玩;

从来都只听说什么陪太子读书之类的,可现在这却是陪大少爷做农活,你说这人和人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呢;不过呢,有一点他们还是高兴的,或者说是看着渝闲那虽然是有着那么些白痴的举动,可是却可以看到渝闲脸色有着更多的笑容;

对于他们来说,到这个时代了都还能够接受着园子里这般传统的生活方式,那不是因为不知道世界时代已经变了,只是这些人大都是有过那么些在儿时便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在到园子之后老爷子给了他们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因此这才能够接受得到了这般的生活方式;

所以呢,这家族便是他们的天,离开了这里他们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活;或者说老爷子对于这些人有过让他们自行离开出去生活的自由,而其中还真有些人离开了,不过却是大多数人在离开之后,又回来了;至于为什么又回来,这个老爷子从来没有去问过,只是这凡是回来的人,一切照旧;当然,这也是有着那么些人是出去之后便过着他们自己的生活;

以此,这些还留在园子里的人们,对于家族是有着极高的忠诚度的,或者说是真正的将这片园子当做了家,将老爷子看作是家长,也将渝闲这个大少爷看作是一家之主;

以这样的一种心态,那这渝闲的一切便是他们的一切;看着家族的变做,看着渝闲那般的伤痛模样,这也都是有着那么些难受的;现在呢,能够从渝闲的脸上看到那更多的笑容,这对于他们来说,那是值得高兴的;

而渝闲呢,在这些侍卫仆役们那陪着大少爷玩农活的过程之中,这确实也是有找到那么些平静的;甚至是这渝闲还有些美美的想过,他的后半生就在这园子里呆着了,就像老爷子那样,大多数时候都呆在园子里,有事没有弄些花木养着玩,也跟着做些农活,玩那什么耕读传家;

至于外面那么些事,也是按着老爷子的方式;这偶尔出去看看,反正现在这有着宋君和李理全权处理着家族的事务,还有渝君做着他们渝家的名义,而关于西南这些事也是有着那一起玩大的兄弟各自座镇一方,这跟本就不再需要他渝闲再去插手什么;

或者说这有什么事是需要他渝闲出面的,那便出去一趟;这没事的时候就呆在这山里边,过着他这也可以算是理想的生活,平平淡淡的做一个清闲农人;只是这人啊,在想着什么的时候那总是想得很美,而在这实际上却并不是想像的那样的;

在渝闲跟着那么瞎折腾着玩,将这夏忙度过,也算是将农活暂时的忙活得差不多了都;而就在这个时候,林琳却找上门来,或者说是直接找到园子里来的;

至于为什么林琳会找上门来,这个渝闲也不太清楚;因为这家族所在的地方是在大山里边,而能够知道这样所在的地方,就他们渝家来说这除了自己人之外,那么些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那就是林琳这与渝闲也算是友人的人也不可能找得到;可这事实上是,在渝闲抱着盆去给田间里给秧田施肥的时候,这就看到林琳在那有些崎岖的山路上走着,或者说有些狼狈的走在那有些崎岖的山间小路上,很明显的是从来没有走过山路的人;

而在林琳看到渝闲在哪儿挽着裤腿,抱着一个破旧的盆儿,这双脚还沾满着泥巴的模样,这跟本就没有认得出来;竟然还跑去问渝闲,那渝家大院怎么走;当然,这不能怪林琳连渝闲都不认识了都,那只因为渝闲的那幅模样变化太大,这认不出也正常;

以林琳后来的说法,当时的渝闲是个什么模样呢?一个小胖子,或者说一个长做农活的小胖子,这给晒得有些黑,完全没有了渝闲以前那般让女人都嫉妒的白皙的肤色;再加上当时渝闲正在秧田里施肥,这抱着一个有些破旧得都看不出颜色的盆儿,那乱七八糟卷着的裤腿再加上身上所溅射到的泥巴,那模样完全就是一个正在劳作的农人,跟本就无法将这么一个人与那渝闲联系到一起;

想想渝闲是什么德性,或者说在林琳的眼里渝闲是个什么模样;从林琳最开始遇到渝闲的时候,那便是挺有那么些大气的一个男人,虽然是有着个头儿上的硬伤,可在林琳这儿或者说以渝闲那时候的气质模样,在林琳的眼里完全给忽略掉了那样的硬伤;而到后来接触多了,这就更不用说了都;

西城的虎哥,后来南公馆的主人;一个人有着一头飘逸的长发,拥有着让女人都嫉妒的白皙细嫩的肤色,看着挺有些儒雅斯文而又不失男儿气度的江湖大佬,或者说是那拥有着整个山城或是整个西南的侯爷,这无论什么时候对于渝闲的印象从来都是那般的所谓儒雅而不失大气的江湖大佬;

那怕是后来这文黎遇袭身亡,这林琳跟着林霞到南公馆去处理一些事务,这看到的渝闲也是那般带着难以掩饰的悲痛,却依旧是那般的江湖大佬;或者说是渝闲那般的悲痛欲绝的模样,在林琳看来,那更是迷人;当然,这其中也可以算是这林琳看到渝闲因为文黎的遇袭身亡而导致悲痛过度,被渝闲与文黎之间的这种感情所感染;

而现在呢,林琳还真无法将这么一个被晒得黑咕隆咚的胖子与渝闲给联系到一起去;甚至是在渝闲在哪儿与林琳如同老友一般的瞎扯淡的玩笑着的时候,这林琳都没有反应过来;真到这渝闲看着林琳似乎真有些认不出他来,这才说清楚的;

以林琳当时的模样来说,这就像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一般,在哪惊讶得不行;不过呢,这也不能怪林琳,只能这渝闲的变化太大,谁会将那掌控整个西南地下秩序的侯爷与这样一个山村农人联系到一起,或者说如果这真要是能够联系到一起的话,那这个人的想像力与未免太丰富了些;

不过呢,这渝闲倒是对于林琳居然到这山里来找他更为好奇,而对于林琳那般的反应倒只是瞎扯淡的那么玩笑而过,并没有去多扯什么;而林琳对于渝闲的好奇,那也是没有隐瞒什么,将她为什么到这里来找渝闲给交待得清清楚楚的;

以林琳的说法,她之所以到这里来找渝闲,那是所姬亦男所托;以林琳的说法是,她们家姬大小姐想知道渝闲现在过得怎么样,或者说是渝闲在这经历过那么多事的时候她姬亦男都没有露过面,也没有见过渝闲,这心里有些担心;同时呢,也对于他渝闲在经历那么多事的时候,她姬亦男与渝闲那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友人,这出这么大的事居然都没有露面,所以有着那么些歉意;

而她林琳便是带着她她姬亦男来看看老友,也表示歉意;至于姬亦男为什么不自己亲自来,这希望渝闲可以理解,毕竟这出那么多的事,她们姬家也是受到影响的,所以走不开;特意的让林琳这与渝闲也算是友人的身份,希望渝闲能够理解些;

对于这样的说法,渝闲还真是有那么些想法的;或者说在那个夏季里边,因为太过于混乱,这渝闲还真没有心思去注意到姬亦男居然在那样的局势之下,这从来都没有露过面,只是知道姬家有派杨宏和林霞到南公馆听侯调遣;

现在想来,好像这姬亦男还真是很多没有露过面了,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而渝闲倒也是赞同林琳的说法,也就是他渝闲与姬亦男那也确实算得上是老友来着,或者说他渝闲还夺走了人家的初吻,甚至还夺走了别的东西,不过呢那也勉强可以算得上是你情我愿的;

所以呢,渝闲这想归想,倒是接受了林琳的说法,同时与表示理解;或者说姬亦男能有这份心,他渝闲便很高兴了都,特别是现在还有林琳过来陪着他,这倒也算是不错;不过呢,这渝闲还是从林琳的话里边听出了那么些其他的东西,或者说渝闲有感觉到林琳的话里边有些东西是很想说,偏偏却又是不能说的味道;

当然,以渝闲来说,他不会去追问林琳那些不能说的东西,只是对于林琳的到来感觉很高兴;同时呢,这也让林琳住了下来;或者说是林琳想在渝闲这儿多呆些时候,而渝闲也没有反对或者说没有那什么林琳所代表着姬家来表示歉意,然后这表示完了就赶人走的作法;

既然是渝闲没有按着那所谓公事公办,而林琳自己也想多陪着些渝闲,那便住下来呗;或者说对林琳来说,能够陪着渝闲,那心思里边其实挺有些复杂的,或者说这心思里边还是以高兴为主,甚至于其中所夹杂着的其他心思,这可以暂时的不去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