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旧事

第四十六章 偶遇

贫民区,没有人去为他命名,也没有人刻意的去进行区分;但是他就是存在,就存在这繁华的城市边缘,人们也很自然的将那个区域称之为贫民区;而住在这贫民区里的人大都是自愿的,甚至是理所当然的住在这儿;

渝闲回到山城,却有着那么一种陌生感,同时又有着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像是他已经融入这城市之中,成为其中的一部分,再也分离不开;带着这有些复杂的感触,渝闲又回到了西城,又回到了贫民区;

贫民区似乎是永远都没有变化的,或者说这城市文明每天都发生着变化,每天都会新耸立起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唯有这贫民区是跟不上城市的发展变化的,总是那般的有些固执的停留在那儿,不肯改变;

其实上呢,这贫民区也是有着变化的;以这西城来说,原本可以算是整个山城的贫民区,这随着时代的发展,西城的贫民区正在逐渐的消失;或者说渝闲当年从家族流落到江湖里给人看场子时所居住的贫民区,现在就已经变成了一个高档的住宅小区;而那更远一些的,渝闲还是小乞儿时所呆的贫民区,这从渝闲长大之后再流落到江湖里的时候,便已经没有了,换之的同样是一个高档的住宅小区;

为此,渝闲曾经还家那么些不负责任的想法,也就是这修建那么多的高档住宅小区,也不知道都卖给谁去住,简直就是浪费;以这贫民区的居住环境,那能住很多人,现在改成这高档住宅小区,这能住几个啊,真是浪费得紧,浪费可耻;

当然,这仅仅是渝闲在那儿闲得无聊瞎扯淡;不过呢,这原本渝闲所熟悉的贫民区,却实实在在的消失了;于是呢,这渝闲又得重新去寻找一个贫民区居住;还好,虽然这城市每天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这贫民区却不会完全的消失;

这城市是每天都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每天也有着那么些崭新的高楼大厦给耸立起来;可是,这些都是那些外来者给修建起来的,用后来官方的说法,叫做农民工;

这些外来者,那都是因为这时代的变化,不甘心或者说算是时代的潮流,所谓物欲横流的时代,在这样的时代,再守着那么几分土地,这是挣不了钱的;所以呢,这便开始进入城市务工,也可以说是求生活;因为这些外来者将工作从来都不称之为工作,而是称之为活路;

由此可见这些外来者的生活状态是怎么样的,那工作和活路,虽然做的事情差不多,可是对于他们来说,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而这事实上是,这些人建筑起了繁华的大城市,而他们自己却只居住在那城市角落里的贫民区;因为他们买不起他们所建筑的高档住宅小区,所以只能住在贫民区;

同样的,就城市来说,那也离不开这些外来者;所以呢,这无论城市怎么发展,总会有那么一个角落留给这些外来者居住生活,然后让这些外来者为那所谓的城市居住服务;以此推算,只要有城市文明的存在,那么便会有贫民区的存在;

尽管这贫民区已经开始大面积的消失,却依然有那么些角落的存在;所以呢,这渝闲虽然再找不回他原本熟悉的贫民区,可是也可以找到其他的贫民区;而这贫民区也算是大同小异,这也算是让渝闲能够找回那么些熟悉的味道;

在渝闲找到这个贫民区的时候,已经到傍晚了;看着那熟悉的景物,其实也就是那么些污水横流着的破烂不堪的小市场;这算是贫民区的特色,也就是在贫民区的入口处都有着那么一个露天的市场,有些嘈杂有些混乱有些脏乱;

之所以在贫民区的入口处会有这样一个露天市场,其实也算是为这贫民区服务;或者说这贫民区虽然是远离于所谓城市文明的,可是居住在贫民区里的人却很多;这只要有人居住的那么一个区域,那么这生活的必需品那肯定是不能少的;尽管这里的消费水平与城市文明有着天壤之别,可是那也得做不是,不然这些人怎么活;

凉面酸辣粉豆腐脑……听到这样的吆喝声,便知道这个在山城;或者说这算是山城的特色小吃,而且那吆喝声用这山城的方言给吆喝出来,那味道就甭提有多美了都;

只是现在已经很少再听到这样的吆喝声了都,虽然是还有得卖,却从那担着挑子走街串巷的换作了街边的店铺;不过呢,这还保持着原滋原味的吆喝和挑子的,在这贫民区却依然存在;就如同这贫民区固执的不肯随着所谓城市文明一起改变一般,也按着他们独有的特色在这城市的角落里继续存在;

当然,还这般挑着挑子在贫民区里做这个买卖的,这生意可不怎么样;因为这住在这贫民区里的人,这大都是到城市里求活路的外来者,这生活自然是过得有那么些紧巴巴的,就算是这凉面酸辣粉豆腐脑之类的只需要一块钱一碗,那在这些人看来,那也算是奢侈的;

他们更宁愿在收工回来之后,自己做饭;那样的话,这就节省多了;不过呢,这做生意那总是得有人买才能叫做买卖不是;

在这贫民区里,除了那大多数的老实巴交的求活路的人之外,还有着那么许多所谓龙蛇混杂的人物;像是什么江湖最底层的小混混儿,红街边上站街的小姐,或是不知道以前干什么的而流落到贫民区里的;

这些人,虽然这日子依然是过得紧巴巴的,可是却不会去计较那么多;或者说这求活路的方式不一样,这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每天的自己做饭,所以这还有有那么些生意可做的;特别是贫民区里有着那么些不知道从哪儿流落而来的人;

这些人他们在曾经都有着那么些过去,或是曾经的某位大商,或是失意的政客,也可能是曾经的某位江湖大佬;反正呢,这贫民区里是有着那么一些在曾经都可以算得上不简单的大人物流落进来;而这些人,或许在这贫民区里也过得挺有些惨淡的,可是有着那么些常人难以理解的经历,所以这在生活的问题上不会去计较那么多;

同样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类人在贫民区里的存在,也保证了贫民区里的规矩;也就是无论你是干什么的,那么到了这片贫民区就得守规矩,因为这其中有着那么些惹不起的存在;

平日里,或许他们都很不起眼;也可以任你那个恶人给骂得像条狗一样,可是这要敢动手威胁到性命或许触碰到他们的底线,你就会知道你那所谓的恶人,在他们的眼里那不过是三岁的小屁孩子,要收拾你就跟一脚将那街边的污水给溅开一般的容易;

当然,之所以能够形成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那也是经历过血的教训的;所谓这刀子是用血染红的,这不见血怎么能够染得红呢;

比如说在这片贫民区才聚集起人气不久的时候,这还挺乱的;那么些在江湖最底层打混的小混混们自承自己是个人物了,在这贫民区里想欺负谁就欺负谁;结果这某一次跑去跟那一个提着鞋盒擦皮鞋的大姐瞎折腾,其实也就是擦完鞋不给钱而已;而那时候擦一双鞋才一块钱,以这些小混混儿来说,这虽然过得不怎么样,可也不至于连这一块钱都给省吧;

所以呢,那也算是好玩,或者说自负自己是个人物,显摆显摆;结果呢,那个看似老实巴交的中年大姐出手将那么几个小混混给揍了一顿;然后这便是不得了了都,居然敢将他们这些在外面混的人给揍了;于是呢,这就觉着丢了面子,接着就是那例行公事的找来人将面子给拉回来,只是这回算是给踢到铁板了都;

据说,在那位擦鞋的中年大姐面对着几十号小混混儿的时候,这只是回去她居住的那么一间贫民区里都可以算是烂的小屋里给拖了出支枪出来,然后一句废话都没有,甚至连个眼都没眨的就是一阵乱射,当场就将那几十号小混混给吓得尿裤子了都;

这些只是些还需要居住在贫民区这样地方的小混混儿而已,上哪儿去见过这样的场面;或者说以这些小混混儿的层次,这顶多也就是拿个片刀水喉在街面上拼个架什么的;这跟本就没有见过死人是什么场面,或者是就算是拼个片刀水喉的场面就已经有够紧张的了;

现在呢,就那么一个不起眼的擦皮鞋的中年大姐在哪儿提着枪,连个眼皮都不眨的就宰掉这么多人,那可是真正的视人性如草芥;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贫民区便开始逐渐的形成那么些规矩,无论你在外面怎么着的,反正只要是居住在这贫民区里,那就得守这里的规矩;

而这样的规矩,其实是与渝闲他们有着直接关系的;按说这贫民区里怎么藏着这样的人物,那还是因为渝闲他们这一代人在江湖里瞎搅和,这不知道将多少老江湖或是别的什么人给挤得不得不退出原来的生活圈子而流落到贫民区;而这些人在那个时代里边他们不是南公馆的对手,可是要放回这贫民区里边,那便成了这贫民区里不能招惹和存在;

而随着时代的变化,原本的地下秩序也是变化莫测,以至于有着不少的各式人物流落到贫民区里边;于是这贫民区的规矩便开始逐渐的形成,以至于到后来连外面的警方都不会再踏足贫民区,甚至连城市里的出租车都不进贫民区,这也是后来某些人为了躲避什么,那都会选择躲到贫民区里边的原因之一;

当然,这事情也并非绝对;偶尔还是会有那么些小混混在贫民区里去欺负那么些人,用山城里的话来说叫做吃诈,也就是半威胁半哄骗的拿走别人的财物;这也算是很正常的,毕竟这世事就这样,没有什么事或者说规矩是绝对通行的;

不过呢,在大多数的时候,这贫民区倒还算是平静的,居住在这里的人们也都守着规矩,过着各自的生活,在这城市文明的边缘卑微的生活着;

在渝闲踏这片贫民区的时候,在那个露天的市边就看到那么一个担着挑子卖凉面酸辣粉豆腐脑的人;当然,这时候也是收工的高峰期,倒也适合将挑子摆在那儿;只是在这渝闲看来,倒是挺有些兴趣的;

“来一碗酸辣粉,不要辣椒,不要醋;”这是渝闲挤到那个挑子前面的时候,在哪儿没事找茬儿;

“逗到闹,不要辣椒,不要醋,那还叫酸辣粉吗?滚一边去;”对于这没事找茬儿的人,这做生意自然没有什么好话说;

事实上来说,这还真不是渝闲没事找别人茬儿玩,也不是这做生意的都挺有些脾气,对所谓顾客就是上帝的说法完全没有放在眼里边;

渝闲之所以跑去没事找别人茬儿,只是因为渝闲认识这个卖凉面酸辣粉豆腐脑的人;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或者说还是他渝闲的老熟人了都;在曾经何时,这渝闲还将人家父子俩人给拖出来狠揍了一顿;甚至是这人之所以流落到这贫民区里来卖什么狗屁凉面酸辣粉豆腐脑,那都是由渝闲一手造成的;

这卖凉面酸辣粉豆腐脑的人,就是那曾经太子党的大佬,当时这山城一把手的大公子,堂堂中区的龙头,山城三大江湖势力的之一的舵爷,也是那曾经大言不惭的自称为山城领地侯的小侯爷;

以渝闲的眼力来说,这虽然是有些年头没有见过小侯爷了的,或者说从那场暴雨之后,这小侯爷便消失了,再找不到任何的消息;却也未曾想到小侯爷会流落到这片贫民区里,做着这卖凉面酸辣粉豆腐脑的买卖;

这时候的小侯爷再也没有了往昔的那般风采,或者说这时候的小侯爷,那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靠着那么一个挑子求生活的外来者模样,甚至看着都是可是任人欺负着玩的;可是呢,这渝闲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而就小侯爷现在这幅模样,这甚至连外貌都有着许多的变化;或者说曾经的小侯爷是那般的年轻气盛,一幅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模样;现在的小侯爷,这身体都发福了都,再没有所谓风度翩翩;

渝闲之所以能够一眼就认出来,那除了对这小侯爷有着那么些直接的关系,或者说是他渝闲直接造成小侯爷流落成现在这幅模样的,这自然有着很深的印象;再加上这小侯爷虽然是流落到这贫民区里,做着这样的小买卖求生活,可是却并没有那么些外来者身上所带着那么些虽然活得很累,却也有着那么些希望的;

而小侯爷呢,那有些脏乱的面容上带着是深深的疲惫,那眼神里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落寞的忧郁;如果将小侯爷给稍微的收整干净些,再放到某个咖啡馆里边,那便是一个迷人的忧郁佳公子,那还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女人;

以这时候的渝闲,他其实还并不是太过能够明白小侯爷身上的那股落寞,但是渝闲却知道有着这般落寞的人肯定是有着许多的故事的;这也算是渝闲的好奇心比较重,这看到小侯爷的时候便好奇这么一个卖凉面酸辣粉豆腐脑的人竟会有这样的气质,所以这便多看了几眼;

而这一多看了几眼,这将小侯爷给认了出来;以此,渝闲便明白这为什么一个卖凉面酸辣粉豆腐脑的小贩会有那般的气质,那是因为这小侯爷确实也是经历过许多的,身上也有着那么些所谓故事的;

在渝闲逗着小侯玩,或者说没事找茬儿的时候,这小侯爷也是抬头看到了渝闲;而这时候的渝闲还没有太大的变化,或者说这时候的渝闲还没有后来那般如同完全两个人的变化,所以呢这小侯爷倒是一眼将渝闲给认了出来;

不过呢,也仅此而已;因为这时候的小侯爷,在经历过那么些事之后,再在这贫民区里呆这几年,那份心早就给磨砺出来了,再不是以前的那个小侯爷;而且关于渝闲的南公馆在这几年里的表现,小侯爷也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呢,小侯爷没有什么太过惊讶的表现;因为他知道渝闲不是那种这时候还找后账的人,而且他小侯爷也不欠渝闲什么;而渝闲在这时候出现在这贫民区,小侯爷也是可以接受的;因为这小侯爷虽然是早已经远离了那以前的生活圈子,可这江湖一旦踏入,便再难抽身;

或者说这要重新过活,那不是不可能;只是总是会有着那么不自觉的去关注江湖里的事,再加上这贫民区里也有着那么些江湖最底层的小混混儿,虽然他们并不清楚那么些江湖大佬们倒底都干些什么,可是他们所知道的事转到小侯爷的耳朵里,便是什么都明白的;

特别是关于这渝闲的爱人文黎的遇袭身亡,这有哪个江湖人不知道;也正是因为如此,渝闲出现在这贫民区,小侯爷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嘛,这自己的女人因为江湖里的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事而走了,这作为江湖大佬或者说作为一个男人这要找个地方躲着痛哭一场,这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这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