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证实身世

黎衣帆没有立刻离开自习室。她站在窗前黙然看着窗外疯狂奔跑的清晰度，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否做错了。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然而，说出真相同样也伤害了他。想起清晰度刚才强作镇定的样子，她还是有些担忧。自己恨他们母子吗？她不知道。那为何自己要去招惹他？为何自己要主动去接近他？又为何会让他在不知不觉中爱上自己？难道这不是一种隐喻的报复吗？一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报复吗？不，黎衣帆拼命地摇着头，仿若要摇掉身上所有的污垢似的。不，这不是她的本意。不是，黎衣帆心底呐喊着。可事情还是发生了，不是吗？还是发生了。她后悔了，她后悔自己不该对他说出真相。

“也许我不该去打扰他的生活，不该。”拿着小说书，黎衣帆匆匆离开了自习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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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推开家门，清晰度跑进了屋内。

“发生什么事了吗？晰度。”站在桌前正在摆放饭菜的清雅，在听到儿子不正常的举动后，抬脸疑惑地询问道。她是一个端庄秀雅的女人。虽然己过四十，看上去仍是别有一番风韵。

“妈妈，我的父亲是不是叫黎轩？”一脸异常的清晰度上前质问道。

“你怎么突然问这事？”乍听到儿子说出自己所爱人的名字，清雅心里不禁一惊。

“妈妈，告诉我，他不是。黎轩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妈妈，告诉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清晰度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清雅索求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顺势坐下，清雅望着面前一脸激动的儿子，半晌才开口道：“是的，他是你的父亲。黎轩就是你的亲生父亲。”隐瞒了这么多年，也该说出来了。

“他是。”清晰度神情恍惚，茫然道：“他有妻子，他的妻子叫挽回。”

“是的，他有妻子，他的妻子叫挽回。”

“他还有一个女儿，他的女儿叫黎衣帆。”

“是的，他的女儿叫黎衣帆。”清雅重复着，等于回答了一切。她不知道儿子是从何处得知这一切的。但二十多年过去了，她无法再隐瞒了。一直没有对儿子说出，是因为她不想打扰黎轩的生活。而现在人己不在，儿子也长大了，是该知道真相的时候了。

“也就是说我和她的确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一切都被证实了，清晰度失神道。自己竟爱上了自己的姐姐。私生子，他早就知道自己是一个私生子。一个见不得光的孩子。曾经他也渴望过父爱，也渴望得到父亲的疼爱。而现在，面对着爱上同父异母姐姐的自己，他痛苦着。的确是这么巧，巧得让他不得不信。麻木地走出家，清晰度任于母亲在身后呼唤着，充耳不闻。

“晰度，晰度……”

清雅站在门前呼唤着儿子。然而，清晰度置若罔闻地渐渐走远了。再次回到屋内，清雅无力地坐在了桌前。二十多年了，自己藏在心里二十多年的话，今天终于说出来了。早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是的，没有永远的秘密。那个淡漠中带着温柔的男人，那个三年前离世了的名叫黎轩的男人。至今，在清雅的心里仍是记忆如昨日，那是她这辈子唯一爱的人呀！为了他，她终生未嫁。为了他，这么多年的苦她甘愿承受。还记得他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特别是那句让她心碎到再也无望的话。

“我不想拥有任何女人，除了我的妻子。”如果说认识黎轩后，她对他存有许多幻想。那么自从听了他亲口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后，她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

“那你对我只是一时的迷恋吗？”她听到自己当时这样问他。

“不，是意外。清雅，这是个意外。”他的声音永远是那么温柔，如同一阵春风般暖人。也许在爱上他之前，她就己经爱上他的声音了吧！那充满磁性而又柔韧的声音，能让每个听到的女人为之倾心。

“意外？你的一次意外却让我意外的有了孩子。”那是她的声音，心碎而又迷惘的声音。

“清雅，对你，我很抱歉。”

“没有什么可抱歉的。并不是你强迫我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放心，我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我会把孩子打掉的。”

是的，她决定不打扰他的生活。心碎是因为爱，心痛到彻骨是因为爱得太深，但她不想勉强什么。

“不，清雅，孩子是无辜的，他有权利来到这个世上。”

“你是要我生下孩子？”听到他的话，她有些意外。

“是的，如果你愿意。我不想因为我而摸杀掉一个无辜的生命。”他是真心那样说的吧！直到现在，清雅仍然这么认为着。

“好，我听你的，我会把孩子生下来。”这是她的回答。

“我会负责的。”他道。

“那你的妻子呢？”她问道。

“她并不知道。我不想伤害她，但我也不会离开她。”

是的，当年他没有让自己的妻子知道，他的妻子也没有受到伤害。然而几十年后呢？她还记得三年前，当自己听到他的死讯时，自己有多么震惊。失去的那一刻，清雅并没有感到遗憾，是因为她早己失去了吗？不能拥有，至少也能常常看到。而现在，她却只有回忆。只有回忆那沉沦的一夜。对他而言是意外，可对她而言却是一生都难以忘怀。

呆呆地坐在桌前，清雅看着桌上那些早己冷却的饭菜，一点胃口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