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情迷

17虚幻与真实之镜

我听到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不,那不是我,我不是阿黛尔,不是什么克洛维小姐,这个名字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是谁?我究竟是谁呢?

有谁能将我从这噩梦中唤醒?

我需要解脱……彻底的解脱……

我把自己关在黑暗中祷告,可我却忘记了怎么唱赞美诗,圣母像上露出讽刺而狰狞的笑脸,似乎在指责我,而我的耳边则回响着无休止的笑闹声,男女的喘息声。

我拼命的奔逃,我必须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然后我看到城堡的塔尖,我松了一口气,就在那儿,父亲在等着我,就在我们每晚一同围坐的炉火边赤色黎明全文阅读。

我怀抱着期望,热泪盈眶的奔向数次梦中朦胧而遥不可及的城堡,它曾经那么模糊,如今却变得清晰。可当我走近去看它,它却大变了一个样,我的小马没有了,马房倾颓着,篱笆墙早就枯萎,门口没有莫瑞等待的身影。

我推开那破败的大门,乌鸦自房檐上惨叫连连,一切都和我记忆中的不一样了,没有温暖的烛火,丰盛的晚餐,往日穿梭的仆人都像幽灵一样消失了。月光映照着昏黑阴恻的城堡,我慌张的奔上城墙,一个人都没有,父亲究竟在哪儿呢?

我哭泣的呼喊他,终于推开一个房间的门,看到他背对着我坐在冰冷的壁炉边上,一动不动

。我扑上去拥住他,我是多么不容易才能见到他啊,可是当我抬起头,我看到他的表情变了,不,他根本不是父亲,是一个好似恶魔般的男人,浑身长满黑色的羽毛。

我惊恐的尖叫,然后就掉入了深不见底的水潭中,我拼命的向上游,想要摆脱窒息的痛苦。我终于再次看到了光芒,挣扎着浮出水面,我浑身□着,他却正在岸边等待我,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提起来。

我看到他噙着冷笑,似乎预备狠狠惩罚我,我苦苦的哀求他,说:“不,弗雷安,原谅我吧,求求你——”

他掐着我的脖子,说:“现在你再也不能逃离我……”

然后他将我摁在地上,狂猛的亲吻我,爱抚我……

另一个噩梦将我抽离了这可怕的回忆,我漫游在城堡里,这时它不再那么萧条可怕,就像往常那样生机勃勃。仆人们穿梭忙碌着,大厅里正举行一场热闹的宴会,小丑在台上演出,一些完全陌生的面孔坐在宾客席位上开怀大笑。

我来到他们中间,他们仿佛没看到我,而我看见了父亲和弗雷安坐在那儿,竟还有母亲,我感动的呼唤他们的名字,可当我走过去,我看到弗雷安身边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儿,她竟有着和我一样的面孔,死气沉沉的呆坐在那儿。

我叫着父亲,他摇头,对我说我不是他的女儿。

我叫着弗雷安,他也摇头,冷漠的望着我。

我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变成一个陌生人,我惊恐的抓住头发,它们竟变成了金色,所有的人都在,而我却不再是我,变成了我所不认识的人。

我愤怒的撕扯自己的头发、衣裳,像个疯子般歇斯底里,周围的人哄堂大笑起来,我发现自己竟取代了舞台上的小丑。

终于,一个人骑马闯了进来,盾牌上刻着黑色的火焰,他有着我所熟悉和爱恋的面孔。当他从城堡外面直接冲进大厅,那些人都停止了嘲笑,我发现自己又变回了原来黑发的模样。于是我欣喜的奔到他身边,说:“噢,我亲爱的安德……我等了你好久,你终于来接我了……”

我向他伸出手臂,他却轻蔑的盯着我,说:“这才是我想要的——”他的剑移到我的腹部,说话间剥掉我的衣裳

。我瞪大眼睛,看到自己的肚子撑起一个圆球,仿佛要裂开,而双腿间则汨汨的淌着血。

我的情人欣喜的瞧着这一幕,仿佛他是个嗜血成性的恶魔,他举起剑朝着我的肚子刺来,我大声尖叫着,可是剑刃没有戳破我的肚皮,弗雷安挺剑挡在了我身前,我感激地叫着他的名字,他却好像充耳不闻。

宴会上的人继续欢闹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没有人在他们面前上演着惊心动魄的决斗,我目睹着两个男人互相砍伐,他们旁若无人,无论我如何恳求都无人肯施舍我一眼。就在我感觉痛彻心肺的时候,我低下头,看到双腿间已然血流成河,从我的脚边像小溪一样铺开,我终于跪倒在地,无力的躺在血泊中……

当我再度睁开眼,我以为掉入了又一个恐怖的梦魇,我挣扎着爬起来,摸着自己的脸,手臂,一切都好端端的,然后我检视自己的头发,当我看到它们的颜色时不禁再度恐惧的尖叫起来最后一个北洋军阀。

有人很快的推开房门走进来,我看到弗雷安站在门口,于是我瞬间忘记了所发生的一切事,震惊而颤抖的望着他,并喃喃地说:“弗雷安……弗雷安……”

我呼唤了他好几声,以着柔软几近破碎的声音,因为我几乎不敢相信他会再次出现在我眼前,不是在梦中带着恐怖的形象,而是活生生的,像画中那样有血有肉。

他走进房间,关上门,来到我床前,那每一个强壮动人的线条都清晰的映入我眼帘,他的头发更加浓密,眼睛更加深蓝,皮肤则带着些微健康的棕色,他真是太美了!我忍不住热泪盈眶,告诉他:“见到你实在是太高兴了,弗雷安,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哦,上帝,我是多么害怕醒来在地狱中,没有你的陪伴……”

他面无表情的瞪视着我,我以为他故意摆出冰冷的样子,打算继续惩罚我,但他一会儿露出笑容,夸张而带着讽刺,“美妙极了,女士,你的文法很动人,我实在不忍心将你丢进地狱中。”

我沉醉于欣赏他优美低沉的男性嗓音,有一会儿忽视了他话中的含义,当我明白过来,我怔愣的望着他,他冲我点点头,说:“你没叫错我的名字,小姐,我想伊莎会把这些事告诉你的,但在此地你得称呼我为伯爵,让我们把关系明确下来,我很高兴你能自病中痊愈——”

“什么病?”我哑然。

他顿了一下,然后告诉我:“你发烧了,在**躺了五天,感谢上帝,伊莎说你有经常性的癫痫发作,否则我要怀疑自己平白无故的把人吓至昏迷不醒——”他说到这儿停下来,瞧着我,眉峰微微耸起,“这实在是件有趣的事,你给了我一个特殊的见面礼,小姐,通常女人见到我的第一眼绝不是像你这样的,不过你醒来后的反应非常迷人,把我当成你的情人了吗?”

我愣愣的坐在**,听他口齿清晰的讲那一大堆话,却不明白什么意思,然后我猛然想到一件事,哀伤的看着他说:“弗雷安……你把我忘了吗?因为我背叛了你?你用遗忘来惩罚我?”

听到我的话,他以一种奇异的表情注视着我,良久,他俯□抬起我的下颌,仔细的审视我,然后我听到他说:“不,亲爱的小姐,如果我曾见过你就不会忘记,如果你曾背叛过我就绝不可能逃出我的手心

。”

他用慵懒而**的嗓音说完威胁的话,然后松开手指,转过身走出房门,把我一个人留在卧室里。

震惊仿佛持续了整整一个世纪,我缓慢的抚摸自己的脸,抓住自己的头发,掀开被单,露出的是白皙丰满的身体,不是我的……

上帝!我不再是我了,那个可怕的噩梦终究应验,我回到史伯利,所有的人都在狂欢,而我却变成一个陌生人。

我踉跄的奔下床,用被单裹住躯体,急迫的在四周翻找着,这时房门再度打开,伊莎走了进来,她看到眼前的情景似是吃了一惊。

“你看起来病得很严重,阿黛尔,你得快躺到**去——”她说着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拖到**。

“你是伊莎·克莱恩斯……”我看着她说。

她伸长脖子瞪着我,“见鬼,阿黛尔,你的脑子还发烧吗?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她摸了摸我的头,然后看看房门口,说:“你见过伯爵了是吗?瞧你这样,大概是受惊了吧?”

她坐在我的床头,感兴趣的望着我,眨眨眼说:“这次你的小伎俩怎么没成功?”

“什么小伎俩?”

“晕倒啊,在德韦恩面前你就是这样,现在则是林赛……你的癫痫症总是适时发作对吗?昏倒在这些有权有势的男人怀里……”

我望着伊莎嘲讽的眼神,纷乱的情绪终于一点点沉淀下来,我摇摇头,说:“不对,我是真的很难受,也许你可以让我单独呆会儿霸宠掠夺妃全文阅读

。”

伊莎在离开房间前告诉我,玛吉并没有死,她逃出了吉恩伯爵之手,随即碰到了法鲁昂伯爵,伯爵于是率着他的人沿途寻找,终于在那所客栈发现我们,现在我们在蒙特福德苏菲的城堡里。

我静静的回想着所有的事,我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我不再是史伯利的朱丽爱娜了,我完全变了样,不仅是容貌、声音、体形,身世也彻底改变了。有两个人的记忆在我的头脑中交汇,一时令我感到混乱,但是长久以来的谜团终于一个个解开,关于我为什么会讲那些贵族才会讲的话,知道许多的事,这些和我在史伯利的生活息息相关,而对于阿黛尔·克洛维我一点记忆都没有。我想了很久,结论是以前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事,我的灵魂是朱丽爱娜,是弗雷安的妹妹,而我的身体则是阿黛尔·克洛维,一个商人之女。

我再继续回想,我是在哪一天突然变成了阿黛尔,一个和朱丽爱娜截然不同的女人,可当我这么做时又感到一片茫然,我似乎是睡了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

不,我见过阿黛尔,对于她并不是完全没有回忆,我记得我曾经爬上墙,看到她坐在庭院里咧着嘴傻笑,我见过她,这充分证明了我们原是不同的人,可为什么现在会合在一起?

我揪紧眉头,看着自己的手心,觉得头痛欲裂,然后我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光,那个画面令我的心揪扯起来,它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记忆闸门最深处的锁……

那里,是属于我最痛最爱的一部分,关于安德里亚斯和我们那段放纵的过往一下子泉涌般的倾泻在眼前,仿佛那才是昨天发生的事。

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湿透了被单,这些发生的事是多么可怕啊,我背叛了弗雷安,又被我的情人背叛,他抛下我走了,尽管我曾天真的相信他仍会回来,但一切都结束了,朱丽爱娜消失了。

在修道院被绑架的那个夜晚是这个悲惨故事的尽头,梦中的血流成河不再是虚幻的影子,它曾真实的发生过,夺走了我的生命

上帝,我把一切都想起来了,我并不是身处在天堂或地狱,我的苦难又再度开始了,在阿黛尔·克洛维的身上延续。那颗“复活石”是弗雷安亲手交给我的,一定是它的力量连接了朱丽爱娜和阿黛尔的生命,两个同样十七岁的少女,一个的灵魂写满罪恶,一个则没有灵魂。

我凄惨的笑着,现在我全都明白了,我不知道是该快乐还是痛苦,我又恢复了血肉之躯,可以靠近他,看着真实的他——弗雷安,这个当我离开人世时最无法割舍的人;可是我却无法爱他,我已经失去了资格,如今我们不再血脉相连,他是个高高在上的伯爵,而我则是个可笑的女裁缝。

我醒来后一切都变了,就在这五天内,德韦恩男爵已经抵达了蒙特福德,他的伯父沃顿伯爵已因加兰之役负伤不治而亡,法鲁昂伯爵带着这个消息和女王的命令前来,亨德尔,如今的沃顿伯爵将前往宫廷觐见玛丽一世,另外还有伊莎·克莱恩斯,里奇蒙德女公爵也会一同前往。

我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再度见到亨德尔,他和我记忆中的面貌没有改变,我想着的是很久前我在修道院的庭院里漫步时的情景,他跪在地上热情地向我求婚。他和现在有多么的不同,一点也没有青年时期的冲动和浪漫,有的是坚韧成熟,难怪我会喜欢他,昔时我的死一定带给他诺大的灾难。

他并没有发现我的改变,仍然把我当作阿黛尔,那个单纯的女裁缝,可我知道,我是不能嫁给他的,而且在见到女王后,他将会迎娶伊莎·克莱恩斯,那样才能得到里奇蒙德城堡。

“阿黛尔,你看起来很苍白少年之烽火岁月全文阅读。”他握着我的手,一双眼中尽是关切的目光。

“我很抱歉,亨德尔,我无法不跟随伊莎逃出来。”

他的眼神闪烁了下,那显示着他已知道实情,相信我并没有背叛他。

“亲爱的,伊莎和这件事没有关系,我需要带你离开这儿。”他把话题转向我们的婚姻,告诉我他将安排我去埃默本。

“不,亨德尔,你现在是沃顿伯爵了,女王陛下不会允许你娶一个默默无名的小裁缝,况且里奇蒙德几乎已经是你的了,只要你娶——”

“我不娶伊莎。”他打断我,把我抵在花园的石拱门上,平静深沉的望着我

花瓣吹落在我的头发上,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温柔的抚掉它们,我的心里酸酸的。

“这一路你受了许多苦吗?我听说你病了……”

“现在好了,一点事都没有,我的身体一向很健康。”

“我不能等,阿黛尔,当我知道你被伊莎拐跑了,头一次……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

“你必须想开些,伊莎还是个孩子,但她会长大的,会变得成熟起来,无论如何,她拥有里奇蒙德——”

亨德尔以吻封住了我的话,他在我的唇上缠绵了许久,手臂紧紧搂住我,一直不肯放开。当我体会到他内敛深沉的感情我更加感到遗憾,我是多么的喜欢他,可是我是不能和他回埃默本的,我不可能成为他的好妻子。

“阿黛尔,我不会娶伊莎或任何人,里奇蒙德随便它去,我会从那里撤出来,那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你这么说太简单了,玛丽女王一定不乐意,她需要人镇守那里,你是最恰当的人选。”

我听到他隐含怒意的诅咒声,紧接着被他牢牢握住双肩,“看着我,阿黛尔,我不会娶你之外的任何人,你早就得到我的承诺……”

“可是我呢?”我反问他,“我的意愿呢?我从没向你说过我爱你,不是吗?亨德尔,不,我得称呼你尊敬的沃顿伯爵,也许你不肯承认现实,但我就是想要摆脱你,我不会嫁给你的,在里奇蒙德你还没有瞧清我的真面目吗?”

他冷笑一声,说:“好吧,告诉我你的真实面目,我洗耳恭听!”

“我不是处女,伯爵,一个金发绿眼的女人从来都是不安于室的,难道经验没教会您这些吗?我可以轻易的装扮出清纯和妩媚的形象,这来自我丰厚的阅历,除了男人,谁还能教会女人这些呢?看清楚吧,您不是我唯一的男人,我只承诺爱情之外的东西,不包括真心,如果您相信我爱您,那无疑是赞美了我出色的演技。”我自嘲的笑笑。

一种诡异的气氛在我们之间蔓延,我看到他的眼里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芒,我知道他并没有轻信我的话,如果是在从前,他还是法鲁昂伯爵麾下骑士的时候,这番话足以叫他沮丧的离去

。可现在他不是个易于哄骗的男孩儿了,我甚至觉得他是个富于经验的男人,虽然我不知道他如何获得这些经验,他精于隐藏,从不将情绪表现出来。

“你说的对,阿黛尔,你是不单纯……”他微笑着对我说,“你年轻、聪明、漂亮,这对我来说就走够了……”

“哦,不——”我嗤笑一声,“你想娶一个纯洁的新娘。”

“我想娶你,”他继续盯着我说:“你认为那些使你不纯洁的因素会干扰我的决断吗?那你才真是天真,我亲爱的姑娘,一个处女新娘虽然能满足男人的自尊但不能带来更多的快乐,而我是个注重实际的人,一个金发绿眼的女人会使我非常满意官道之权色撩人。”

我讽刺的笑了笑,他亲吻我的手,然后说:“我不会强迫你,阿黛尔,你会跟随女公爵去热桑雷宫吗?”

我点点头,同时心里想着我一定不会去的,亨德尔临走时对我说他会在那儿等着我,到时我就不能逃避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只给我数个月的时间做心理准备。

我的东西都被运了来,我的戒指、那颗珍贵的绿宝石项链,还有我的小猴子。蕾琪瘦了许多,我心疼地把它搂进怀里,当我匆匆忙忙离开后它一定没睡好觉,因为每晚我都会唱着歌哄它。

当我看着蕾琪在怀里熟睡,我猛然想到那个悲剧的夜晚,哦,上帝!我竟然忘了我还有个孩子,我的孩子!

我看着蕾琪,逐渐醒悟我是在拿它填补空缺的灵魂,在我醒来后的每个夜晚都被梦魇折磨,一个幼小的声音在遥远的地方呼唤我,让我不得安宁,那是我的孩子的声音,我竟然没有想到。我因为生那个孩子而死,它带给我巨大的伤痛,但也是我的灵魂的一部分,蕾琪对我的依赖安慰了我,我曾一时满足于这种安宁。可是现在我想起来了,在那个夜晚,我用最后一口气恳求弗雷安,求他救我的孩子,我已经被难产的可怕深深惧吓住,一点力量都没有,只能依靠他。

哦,我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后来……后来怎么样了呢?我想起那天是1167年的某一日,过了五年了,我的孩子是死是活,它现在在哪儿呢?

我按捺不住狂涌的情潮,放下蕾琪,直接奔下楼,我要见到弗雷安,问问他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我几乎跑遍了整个城堡,最后在回廊处看到他,他刚下马,穿着猎装,站在那儿同城堡主苏菲夫人交谈。

我冲动的跑过去,差点撞到娇小的苏菲,她非常和蔼的看了看我,询问我的病情,然后把空间留给我自行离去。

我心潮澎湃的面对着弗雷安,我该怎么告诉他这一切呢?对他说五年了,我又回来了,我是他的妹妹,我已死而复生?谁会相信这种话呢?可我又该怎么问起我的孩子,我有什么权力这么问呢?那个他所痛恨的丑闻会不会引来他的愤怒?

我喘着气,内心激烈的争斗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伯爵看着我,嘴角慢慢浮现一丝笑容,“克洛维小姐,你看起来已恢复健康了,看到我,你不会再突然昏倒了?”

有一瞬间我想触摸他那漂亮的蓝眼睛,他还是我所见过最英俊的男人,令我骄傲的至亲兄长,可现在如果这么做,毫无疑问会触怒他。

我压抑住激动的情绪,回答他:“谢谢您救了我,尊敬的伯爵阁下,我很想报答您——”

他听了笑出声,飞快的说:“报答?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我欣喜若狂,他看起来情绪非常好,也许我可以趁机接近他,我马上在心中酝酿了一下,说:“我可以做您的仆人吗?”话一出口,我马上意识到这对伊莎有多么不忠诚,我早就不是史伯利的小姐了,现在则完全是寄人篱下。

伯爵笑了笑,在阳光下他的面容清晰而俊美,让我有些微微失神。

“你可以在晚餐时服侍我,但别忽视了你的女主人。”他留下这句话就丢下我走了。

我回到房间,对着镜子审视自己,然后发现了原因,我现在落魄极了,脸色苍白得像只幽灵,头发乱糟糟揉成一团,衣服也是临时找来的仆人穿的,我看起来毫无魅力,甚至可以说可怕极了。

上帝,难道新任沃顿伯爵眼睛瞎了?亨德尔?他是怎么容忍自己和一个洗衣女佣般的女人呆上这么长时间,还亲吻拥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