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肖舒联姻
“少爷，少爷……”门外传来了周妈的喊声，声音有些急切。
凌亦风收起脸上的失神，然后静静地看了沐涵雪一眼，翻身下床打开房门，“怎么回事？”
“少爷，小姐的情绪还是没有稳定下来，一直在尖叫呢！”
凌亦风凝凝神，回过头再次看了沐涵雪一眼，这才对周妈道：“通知家庭医生过来！”
“是，少爷！”
那天晚上，凌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凌亦然始终躲在房间的角落里，始终哭喊不已，而凌亦风，站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两根指缝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不时催促，“医生来了吗？为什么还没到！”
周妈胆战心惊地回应，“现在是夜晚，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应该很快就能到了，很快……”
“再去打电话！”凌亦风愤怒地扔掉了烟蒂。
“好……好……”
听着外面的嘈杂与混乱，沐涵雪的心也是同样的混乱不安，腹部开始一阵阵地疼痛，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凌亦风居然会用这种方法来惩罚她，她宁可这个男人直接要了自己的性命，也不愿他伤害她的孩子！
她扶着床沿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虚浮，可是还能勉强忍住。她必须离开这里，现在需要医生的又何止是凌亦然一人，她的孩子也需要医生啊……
可是凌亦风会大发慈悲允许她请医生吗？不，他绝对不会。
现在能救这个孩子的，恐怕除了她自己，再也没有别人。
慌乱地穿起外套，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穿过了空无一人的走廊，然后趁着楼下的混乱步履不稳地走出了凌家！她原本以为，没有人发现她的离开，可是不曾想，当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的时候，一直隐匿在暗处的曲梦拿出了手机。
“喂，段瑭姐，刚才沐涵雪离开了凌家，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好机会？”
电话那边的段瑭微微一愣，今天晚上正好是舒栎晨的订婚酒会，她正因为没有高妙的办法来阻止这场可恨的联姻，想不到这曲梦偏偏这个时候就送来了好消息。唇边一抹轻笑，随即很快隐去，她认真地说道：“曲梦，如果真是像你所说，你应该找机会告诉舒栎晨啊，以我对舒栎晨的了解，他一定不会不管的。到时候你不就可以捏造证据，让凌亦风彻底对沐涵雪死心？”
段瑭的声音听起来事不关已，带着一种老练和沉稳。
曲梦闻言，觉得有道理，想了想说道：“那你等会儿把舒栎晨的手机号码告诉我。”
“好，没问题，谁让你是我的干妹妹呢。”段瑭淡淡一笑。接下来她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着看一出好戏了。
舒栎晨一个人坐在房间内，他没有开灯，也没有打开窗帘，无边的黑暗笼罩在他的四周，让他的心愈发冰凉，充满着苦涩与无望。那身刚刚定做的黑色西装，似乎在提醒着他，今天晚上，是他和肖菀妆的订婚酒会。尽管他知道，肖菀妆不会逼他，这个订婚就会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幌子，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还是那般的沉重不堪。
他是在等待着什么吗？等待着他心里的那个女子在今天晚上突然出现，等待那个女子告诉他——栎晨，不要订婚……
心在无法抑制地疼痛着，只因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个女子始终没有出现，不仅没有出现，就连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也没有。
看来她在凌家，真的过得很好，凌亦风对她，一定会比自己更加温柔。罢了，当初既然是自己负了她，现在再来后悔惋惜痛苦，又有什么用？
双眸幽深似潭，在黑暗中弥漫着浓郁的忧伤愁绪。
这时候，门外的佣人敲响了房门，“少爷，老爷唤您出去呢，少爷……”
忧伤的眸色骤然一冷，暗暗地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整理了一下袖口站起身来，他走过去打开门，看也没有看那佣人一眼，便向楼下的大厅走去。
他与沐涵雪的订婚典礼是在白天，或许这一次，舒鹤仁只是不愿意让那些宾客想起当日的那一幕，因此才最终决定在晚上以酒会的形势舒肖两家，盟约订婚。
当舒栎晨走出房门的那一刻，热闹的气氛就充斥在他的双耳之内，舒鹤仁动用关系邀请到市交响乐团在外面的草坪上为这场订婚就会整场伴奏，另外还有各界的上流人士齐聚于此，为舒家捧场，场面想不热闹都难的！
身着统一服装的佣人们和临时请来的钟点工在花园里穿梭，长形的白色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酒品和水果、小吃、菜肴……这些，都是请五星级酒店的厨师来家里准备的，虽然是一场自助式的酒会，但是那些菜肴一点也不随意，每一样都是精心烹饪。尤其是最中央的那台桌子，一对用蔬果雕琢而成的金童玉女形象，更加将订婚典礼的气氛烘托到极致。
此时肖家的人还没有来，订婚典礼因此也尚未真正开始，不过整个舒家早已经是笑语声声。
舒鹤仁身着正装站在花园里，不停地与到来的客人寒暄招呼，他的脸上带着笑容，在他看来，舒栎晨同意与肖菀妆订婚，最起码说明他的心里还有他这个父亲。今天晚上，他一定要将曾经沐涵雪带给舒家的耻辱全部洗净！
在他的身边，段瑭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旗袍，肩上配着一件浅色的披肩，看起来既雍容又美丽，她眼神飘忽不定，偶尔避开人群，露出几丝焦虑。几分钟之前她接到了曲梦的电话，可是就连她也不敢确定，舒栎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舒栎晨就是在这时候走进花园的，青色的草坪在他的脚下发出松软的声音，可是丝毫不能让他的心情松快起来。他沉着脸走到舒鹤仁的身边，面无表情地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舒鹤仁一听他说话的语气，心里不禁有些生气，可一想到舒栎晨已经同意与肖菀妆订婚，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
想到这里，舒鹤仁说道：“栎晨，今天是你订婚的日子，你这样冷着一张脸，叫肖家的人看见，多不好？”
舒栎晨哼笑一声，随即目光扫向段瑭，“我要和我爸爸说话，你在这里，应该不方便吧？”
段瑭微微一笑，看起来那般大度，她给了一个眼神告诉舒鹤仁自己没事，然后转身走向另一边。
舒鹤仁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对舒栎晨道：“当初逼你和沐涵雪订婚的确是我的错，可是栎晨，这一次爸爸一定不会害你的。”
“够了！”听见舒鹤仁提到沐涵雪的名字，舒栎晨不禁眸光一冷，他讥讽道：“不管是沐涵雪还是肖菀妆，你有考虑过我心里的感受吗？你心里在乎的，不过是你的事业和地位！而我这个儿子，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成为你攻城略地的工具！”
舒鹤仁脸色一变，心痛地说道：“栎晨，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啊！舒家也好，kt集团也好，这些迟早都是你的！难不成你以为我将来会带到棺材里去吗？栎晨，我答应你，只要你和菀妆订婚，我一定会保住你在kt集团的总裁位置，并且还会将手上的股份全部转让给你。”
舒栎晨悲哀地笑了，父子之间居然也在用交易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可笑的是，他舒栎晨无法对这些交易无动于衷！如果没有段瑭那个女人，他或许还会坚持自己的选择，可是现在，他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夺走舒家的一切！
他没有再说话，随手在佣人手中端起了一杯威士忌，扬头一口饮尽！
充满浪漫与幻想的结婚进行曲这时候突然响了起来，门口负责迎接的佣人们激动地喊着：“准新娘到了，准新娘到了……”
“哎呀，好漂亮啊！”
众人一片惊呼，而舒栎晨只是定定地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他转过身，是全场最后一个看向肖菀妆的人。
今天的肖菀妆穿着一件白色的婚纱，裙摆齐脚踝，衬托出了她修长的双腿与完美的身材，她捧着花，在肖豪天的陪同下，缓缓地走入场地。
她的确很美，这种美带着一种坚强和豪气，让所有人都惊讶了。在他们的印象中，这应该是这个短发女生第一次打扮得如此女性化，如此娇弱惹人垂怜！她眸光含笑，笔直地看向舒栎晨。
而舒栎晨呢，目光中除了一丝惊讶，没有期待，没有爱恋，也没有喜悦……
她知道，这场订婚典礼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她更知道订婚典礼已经是舒栎晨所能承受的极限，在订婚典礼之后，早已经注定了没有结婚典礼。所以她才会力排众议，选择在今天穿着婚纱来此。
“栎晨，去啊！”舒鹤仁有些尴尬地瞪了舒栎晨一眼。
舒栎晨这才动了动喉结，缓慢地想肖菀妆走去。肖菀妆没有像一般女子那样矜持，她没有等舒栎晨伸出手，便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舒栎晨的手心里。
今天的一切，她都要好好享受，好好铭记，或许自己的余生，都要凭借着这样一段记忆去生活。二十来年的相伴，她早已失去了爱上另外一个男人的能力。
舒栎晨握住了肖菀妆的手，那般不自然，略显笨拙。
肖豪天笑道：“栎晨，今天晚上你和菀妆可是主角，肖叔叔和你爸爸都要充当一回观众，就看你们两个年轻人怎么表现了！”
舒栎晨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舒鹤仁连忙道：“老肖，订婚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来，咱们先去那边准备。”
说罢，舒鹤仁拉着肖豪天向房子里面走去。
肖菀妆看着舒栎晨，带着一丝羞怯问道：“我穿这样好看吗？”
舒栎晨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肖菀妆笑道：“你都还没有认真看我一眼呢，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计较。栎晨，既然咱们本身就是在演戏，不如就让自己开心一点，你这样，特别伤我的心呢！”
“对不起，菀妆，我……”舒栎晨何尝想伤害肖菀妆，但是感情的事情，向来是身不由已。
这时候住持订婚仪式的司仪走到了场地正中央，一个用白色的柱子搭建而成的花棚此时成为了最神圣的宣誓台。
司仪带着愉悦的声音，洪亮地说道：“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是舒栎晨先生与肖菀妆小姐的订婚大典，首先我代表双方父母感谢各位的光临，与鄙人一同见证这对金童玉女的爱情……”
司仪正说着，舒家的一个年轻女佣走了过来，小声地对舒栎晨道：“先生，您手机忘在房间里了，刚才有电话来，所以我赶紧给您送了过来。”
“电话？”舒栎晨疑惑地拿起了手机，目光扫过那一串陌生的座机号码。心中微微有些疑虑，但很快他自己又将这种疑虑打消，不会是她的，不会……
“栎晨，怎么了？”站在他身边的肖菀妆问道，语气中有些担忧。
“没事。”舒栎晨正欲将手机递给女佣，不料就在这时，那手机却再次响了起来，舒栎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段瑭神色一震，目光中似乎闪过些什么。
舒栎晨皱皱眉，抬起手说道，“喂？”
“请问，是舒少爷吗？”对方是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试探，又带着一丝紧张。
“你是谁？”舒栎晨凝眉问道。
女子回答道：“舒少爷，我是凌家的佣人啊，我打电话给你，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们家少奶奶刚刚被少爷赶出家门了！”
“什么？赶出家门？”舒栎晨的双眉拧得更加厉害，心跳似乎漏了一拍，连说出来的话也变得颤抖起来，“你……你是说沐涵雪吗？”
话音一出，旁边的肖菀妆神色突然一惊，那双豪气得好像什么事情都能承受的眼睛，此刻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担忧和不安。当初她说服舒栎晨订婚，其实何尝不是赌上了自己的一生？她抱着一丝希望，希望终有一天这个男人可以认认真真地看她一眼，可是现在……
心里在揪痛，这则电话，又将改变什么？
舒栎晨电话那边的女子回答道：“舒先生，我说的正是我们家的少奶奶沐涵雪啊，现在这么晚了，本不应该打扰您，可是我家少奶奶好像受了刺激，一个人哭着离开了凌家，我真担心出什么事啊！我们家少爷正在气头上，眼下能想到的人，恐怕也只有舒少爷您了，请您一定要帮帮我们家少奶奶啊！”
“她出去多久了？”舒栎晨的声音变得狠戾低沉起来，那张俊逸的脸庞因此看上去令人害怕。
女子匆匆地说道：“才刚刚出去，如果舒少爷你速度快的话，应该可以很快遇到她……”
舒栎晨没有听完后面的话，他手指一用力，将电话扔给了旁边的佣人，然后那般毅然地转过身，长腿一跨，欲要离开。
“栎晨……”肖菀妆紧紧地抓住了舒栎晨的手臂，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与哀求，上天，不要这么残忍地对待她好吗，就让她享受完这个属于她和栎晨的典礼吧。
然而，舒栎晨只是歉疚地看了她一眼，便缓缓地拨开了她的手，然后像一阵风似的，穿过这个花园，消失在夜色中。
肖菀妆僵立在原地，纵然她坚强，可此时此刻，她也有种想要哭泣的冲动。然而，就算是想哭，也绝不能哭，因为这不是舒栎晨的错，而是她的选择！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菀妆，栎晨干什么去了？”肖豪天走了过来，揽住了女儿的肩膀，神色中有种不悦。
肖菀妆没有来得及说话，这时候司仪说道：“有请舒栎晨先生和肖菀妆小姐交换订婚戒指——”
全场一片热烈的掌声，在那阵掌声中，人们渐渐地注意到了肖菀妆的难过与痛苦，渐渐地注意到了舒栎晨早已经无影无踪。
掌声渐渐地小了，最终一片寂静。
舒鹤仁尴尬万分，他走到肖家父女面前，瞠目结舌，支支吾吾：“老肖，这……这……”
肖豪天阴沉着脸，对舒鹤仁怒道：“舒鹤仁，你们舒家未免欺人太甚。菀妆，跟我走！”
说罢，肖豪天拉起了肖菀妆的手。
这一次，肖菀妆没有为舒栎晨辩解，她无力辩解，她的心里，也已经是伤痕累累啊！
栎晨，能为你做的，我都做了，从今以后，去追求你想要的吧。
夜色深沉，秋风萧瑟。
沐涵雪穿着那件被凌亦风扯落纽扣的外套走在寂冷的柏油路上，这是凌家通往山下的唯一一条路，她知道此时的凌亦风一定在凌亦然那里，但是她还是不敢大意，下意识地又加快了脚步。
每走一步，都是忍着小腹剧烈的疼痛，她脸色苍白，不停地祈祷着腹中胎儿能够平安无事，未经人事的她，根本不知道这样的疼痛意味着什么。
眼前一阵晕眩，可是她只是用力地咬咬唇，似乎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能就这样倒下。凌亦风可以不要这个孩子，但是她必须要！她舍不得让这个未曾谋面的小生命就这样从她的世界里溜走，两个多月的相处时间，已经让他们之间形成了那样多的默契，每天早上的晨吐，就好像是彼此问好一般已经让她习惯。
心里暗暗道：孩子，你一定要坚持住，妈妈这就带你去医院，妈妈一定会保护你的……
沐涵雪挪动着脚步，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豆大的汗珠，腹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就像是抽筋断骨一般，让她生生地将下唇咬出了两个血窟窿。
她还在艰难地向前走着，每一步都好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可是下一次抬起脚时，目光依旧那样坚定。
她喃喃自语，身影摇晃，就这样在黑色的大道上一步一步地向前，即便再多走一步，离医院就近一步，孩子活下来的希望也就多一份，她不会放弃的，不会！
也不知走了多久，这段路，沐涵雪永生难忘，因为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那样漫长，仿佛是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她走得如此蹒跚，突然一个趔趄，沐涵雪整个身子向前倒去。
“噗”的一声，沐涵雪听到了自己心里的绝望，就像是绷得很紧的一根玄，突然间断裂开来。
疼痛，依然无法抑制地蔓延，可是心，却像是被人剜走一般，已经不知道疼痛。
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汨汨地流淌出来，粘稠、血腥……
孩子，我的孩子！沐涵雪重重地倒在地上，双眼的泪水凝滞在眼眶，那向来透彻犹如雪山融水一般清澈的眼神，此时此刻，只有震惊、痛苦、无助，和怨恨。
是的，她恨，恨凌亦风，也恨她自己。
为什么明明知道那个男人心中只有仇恨还依旧对他抱有一丝希望和期待，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个男人冷酷如冰根本不屑于让她拥有他的孩子，她还是如此执着地想要将这个孩子带到世间！
脑海中浮现了数十分钟前，那个男人愤怒将她占有的那一幕，凌亦风，你可曾想，你亲生的骨肉，就这样随着你的怒意永远离开了。
不远处，舒栎晨黑色的法拉利疾驰而来，夜间开车，而且是山路，他却什么也顾不得了，车速已经达到最快，如风一般。
他心急如焚，沐涵雪，你究竟在哪里，有没有出事。手机连拨了几次，提示音永远是关机，沐涵雪，你是不是要存心急死我？
他皱着眉，神情凝重地注视着车灯照射的范围，突然他眯起眼，坐直身子，整个人都惊呆了——
视线中，一个身穿白色衣裳的身影就像是失去生命一般躺在大路中央，黑色的头发散落在她的周围，露出一张惨白无色的容颜——沐涵雪，是她！
他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整颗心沉重得难以呼吸。天，他怎么可以认为她过得很好，他怎么可以放开她去和另一个女人订婚？不，他做不到！
猛踩刹车，法拉利稳稳地停在了沐涵雪的身边，不差丝毫！
舒栎晨慌乱地打开车门，大跨几步走到沐涵雪的身边，“涵雪，你怎么样？涵雪！”
呼唤这般热切焦急，又一次，他害怕着永远失去这个女人！
沐涵雪睁开双眸，当她看清面前的男子是舒栎晨的时候，她顾不上惊愕，虚弱道：“栎晨……救救孩子……”
“孩子？”舒栎晨整个人彻底呆住，疑惑的目光扫向了沐涵雪的身体，当他目光所及触碰到双腿间的那一抹殷红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惊异地问道：“涵雪，你有孩子了？是凌亦风的吗？是他的吗？”
沐涵雪没有直接回答，她无法回答啊，她怎么能残忍地告诉舒栎晨，这个孩子真的是凌亦风的呢？
“栎晨，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说完这句话，沐涵雪痛得晕了过去，那种疼痛，并非语言可以形容。
看着晕倒在自己怀中的沐涵雪，舒栎晨的心剧烈地疼痛起来，他心疼这个女人，也后悔自己当初居然会放任这个女人从自己的身边溜走。如果当初在订婚典礼上，他能紧紧地拉住这个女人的手，那么现在她所受的一切痛苦，是不是都不会存在？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仰起头，用力将眼睛里的酸涩压了回去，然后双臂一伸，将沐涵雪拦腰抱起，快步地向法拉利走去。
凌亦风冷冷地站在凌家的主卧内，薄削的双唇抿成一线，浓黑的双眉紧锁，房间内，还残留着之前疯狂留下来的狼藉，还残留着属于那个女人独有的气息，可是现在，一片空荡，什么也没有了。
当他从凌亦然的房间回到这里，当他第一眼看见这种空荡的时候，他的心真的在颤抖，这个女人，竟然再一次逃离了他的世界！他已经习惯了掌控她的一切，已经习惯了这个女人围绕在自己身边的感觉，她突然间的失踪，又意味着什么？
他双眸里闪过一丝阴冷，身体就像是被人抽走一部分一般，麻木地坐在了**，这时候，他的目光扫过浅色的床单，突然，他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床单上，那块殷红的血迹仿佛烈焰一般将他灼痛。
天，她竟然流血了？
凌亦风整个人弹跳起来，他僵硬着身子站在床边，死死地盯住那块血迹！难道是自己刚才对她的掠夺伤了她？如果她受伤，那……
猛地摇摇头，他竟然不敢再设想下去！沐涵雪，既然受了伤，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还要逞强逃走！
他的目光骤然一狠，随即转过身拿起了桌上的手机，拨通了记忆中那个熟悉的号码，然而电话还没有接通，他举起手机的那只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因为他看见了她的手机正碎裂在地上，面目全非！
该死，一定是自己之前在暴怒中摔坏了她的手机！
下一秒，他已经大步地走出房间，对门外的周妈喊道：“周妈！”
“少爷！”周妈快步地走了过来，口中还说道：“小姐刚刚已经睡着了，少爷不用担心，现在已经是凌晨，少爷还是先休息一会吧！”
凌亦风脸色阴沉，休息，他现在能休息吗？那个女人说不定已经出事，说不定正在某个地方无助地挣扎……
等等，该死的，那个女人伤害了自己唯一的妹妹，自己居然还在为她担心！难道他疯了吗！
微微停顿之后，凌亦风终于将自己心里的那一份担忧掩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事不关已的淡漠，“周妈，少奶奶什么时候离开的？”
“啊？少奶奶离开了？”周妈一脸惊讶，很显然，她并没有注意到沐涵雪的踪迹。“少爷，这么晚了，少奶奶怎么会离开的？难道少爷你又……”
“这也是你该问的？”纵然周妈在凌家伺候多年，但是凌亦风依然隐含怒意。
周妈微微垂下头来，不敢再多问一句。
凌亦风扫了一眼，这才说道：“去调取凌家所有的监控资料，我要知道这女人离开究竟有多久了！”
“是，少爷！”周妈带着一丝委屈离开了，其实她知道，凌亦风的怒意并不是对她，而是因为沐涵雪的不告而别。还记得那一次在山顶的小木屋，当凌亦风开着车将她接到小木屋的时候，也是和现在一样，表情阴冷得吓人。
或许一想冷静睿智的少爷，也只有在面对沐涵雪的事情的时候，才会乱了阵脚，情绪大变吧。
想到这里，周妈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
在周妈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不久，凌亦风拨通了蓝肆的电话，“蓝肆，帮我查一下各大医院今天晚上接收的病人，我要知道沐涵雪的下落！”
说完这句话，凌亦风便果决地挂断了电话。他相信蓝肆，一定有办法告诉他答案的。
没过几分钟，一个年轻的女佣小跑上楼，气喘吁吁地说道：“少爷，周妈请您下去呢，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请您去看。”
凌亦风皱皱眉，然后抬起脚步跟着女佣向楼下走去。
监控房呢，屏幕上正在播放今天晚上的监控录像，只是让凌亦风没有想到的是，周妈请他看的那段录像资料不是沐涵雪离开凌家的资料，而是凌亦然房间前面的那段摄像资料。
晚上八点二十五分，也就是凌亦然尖叫失控的前十几分钟，第一个走进凌亦然房间的人不是沐涵雪，而是端着一盒甜点的曲梦。而被所有人误会的沐涵雪，却是在十几分钟之后，也就是八点三十七分才紧张地朝凌亦然的房间跑去。
那个时候，沐涵雪应该是听见了凌亦然的尖叫声，闻声而来。
凌亦风的脸色开始变得铁青，竟然是他错怪了她，而他还因为这种错怪，那样残忍地摧残她的身体。脑海中不由得又想起了**的那一块血迹，这一刻，他全身冰冷。
周妈看了看凌亦风，语气有些不悦地说道：“曲小姐未免也太过分了，明明是她惹怒了咱们小姐，为什么还要把责任推到少奶奶的身上？少爷，这件事情您可一定要处理清楚，要不然……”
凌亦风没有等周妈说完，直接怒喝道：“去把曲梦叫过来，我要让她亲自给我解释！”
“是，少爷！”周妈点点头，走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曲梦被带到了监控室，她刚刚策划了一场好戏，此时正在**睡的香浓，想不到突然半夜被周妈叫了起来，她睡眼惺忪，根本没有注意到镜头中的画面，也没有注意到凌亦风一副快要杀人的表情。
她娇声道：“亦风，怎么还没有去休息啊，小然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怎么，你很希望她有事？”凌亦风的声音不轻不重，淡淡的像风一般，但是又冷冷的像冰一般。
曲梦凝凝神，讪讪一笑说道：“亦风，你这是什么话啊，我怎么会希望小然有事呢？”
凌亦风哼了一声，走近两步一把攫起了曲梦的下颌，声音犹如恶魔一般地说道：“她有事，你不就可以陷害沐涵雪陷害得更加彻底了么？”
“亦风，你……”曲梦的表情变得变化多端，惊愕、惶恐、畏惧……好不容易她让自己发出了干涩的声音，“亦风，你是不是听了什么闲话，我为什么要害沐涵雪啊，我没有理由这么做的！”
“没有理由？”凌亦风的手指又加了几分力道，他抓着曲梦的身体走到屏幕前，狠狠道：“曲梦，看清楚，看清楚这上面的人是不是你！”
曲梦这才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般安静下来，她不再挣扎，静静地看着那屏幕，再也无话可说。
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凌亦然的房间外面，居然安装了摄像头。
“亦风，对不起，我……”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凌亦风咬咬牙，怒气冲冲地甩开了她的身子，“曲梦，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不要自作聪明！看来我对你的警告并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啊！曲梦，这一次，你希望我给你什么样的惩罚呢？”
声音带着一丝不屑和讥讽！
曲梦的眼睛湿润了，她哭泣道：“亦风，又是惩罚，你对我，难道就没有别的了吗？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竟然可以让你忘记仇恨，忘记和我在一起五年的感情！”
凌亦风眯起眼，没有说话，他的心里也在同样地问着这个问题，可是他不愿意承认，更不愿意回答。
曲梦苦涩一笑，继续道：“没错，今天的事情的确是我做的，激怒小然的人是我，挑拨你和沐涵雪的也是我！亦风，你知道吗？如果你能对我有一丁点的关心和爱，我也不会这样去做！”
“哼！”凌亦风扬起唇角，更加冷漠，他抓起曲梦的手，冷冷道：“曲梦，你知道，我只有小然这一个妹妹，你为了达到目的，竟然不惜利用她、伤害她，我真是没有想到！不过，既然你做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那么，我们当初的约定，取消！”
“不！”曲梦摇着头，取消约定就意味着她再也无法嫁给凌亦风，再也无法做凌家的少奶奶，不，她不要！
“亦风，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凌亦风狠狠地丢开了曲梦的手，眼神凌厉地看向她那双含泪的眼睛，“曲梦，我给你的机会已经够多了，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
“亦风！亦风不要这样……”曲梦哀求着，仍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凌亦风却是不耐地对外面的周妈吼道：“周妈，将这个女人赶出去，从今天开始，再也不许踏进凌家一步！”
“亦风……”曲梦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又一次失败了，她不仅没有让凌亦风因为这件事情仇视沐涵雪，反而让自己陷入了绝境。当初尚可以利用凌亦然带她回国回凌家，那么现在呢，她还有什么可以利用可以依靠？
她瘫软在地上，无声地流泪。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蓝肆。
“亦风，已经找到了，在第一医院！”蓝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坚定，而此时此刻，凌亦风听到这坚定的声音，就像是在黑夜中看见一丝光明。
他挂了电话，快步地向外面走去。
不料这时候周妈却跟了上来，“少爷，可以让我一起去吗？”
“你？”凌亦风已经坐在驾驶座上，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其实这时候的周妈已经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她目光复杂地说道：“少爷，我只想早点见到少奶奶，而且，我还有一些事情想要对你们说。”
凌亦风虽然依旧疑惑，但是蓝肆已经告诉了他沐涵雪的消息，他再也不能多耽误一分钟，所以他打开车门，说：“上来吧！”
周妈上车之后，劳斯莱斯向浓浓的夜色开去。
而此时第一医院的手术室外，舒栎晨正双手撑着额头，十指痛苦地插在黑发里，那张俊逸的脸，此时早已布满阴霾。而他的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西服已经沾满了鲜血，他的心，直到现在还在颤抖不已，涵雪，她竟然有了孩子，并且这个孩子正在生死线上挣扎……
该死的，那个男人对她做了什么！
他松开手，狠狠地在墙面上捶了一拳，手背上顿时一片红紫，而他，竟然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脑海中又想起了沐涵雪的那句话——救救我的孩子！
她在乎这个孩子，不管那个男人对她如何，这个孩子是她孕育的，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她割舍不开，放心不下，即便是痛得快要晕过去，她还是坚持着，一字一句地说，救她的孩子。
涵雪，为什么你要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什么我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走到今天这一步？
受伤的拳头再一次不管不顾地捶在了墙壁上，他那幽深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指节嘎吱作响。
过了好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大门缓缓地打开，一个护士走出来，然后转身双手拉向了担架床。
舒栎晨的眼神几乎凝滞了，心像是被人扼住一般，闷闷地快要窒息。他抬起沉重的脚步，一步步地走过去，一遍一遍地祈祷：涵雪，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他的目光探寻着那一抹熟悉的影子，可是当他看见那道身影的时候，他还是惊呆了，这是她吗？是涵雪吗？
三个小时的分别而已，为什么当她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她会这般孱弱不堪？她的双眸在颤动着，带着不安和无助颤动着，可是睁不开，也不愿睁开！她那一头秀发，此时此刻，被汗水浸湿，凌乱地缠绕在她的肩上、颈上！她神色惨白，那殷红的双唇上，被她自己咬破的伤口结出了褐色的血痂……
“涵雪……”心在抽痛，喊出的这个名字，也在隐隐地颤抖。
他飞奔过去，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好冰凉！生平第一次，舒栎晨的眼睛里有种酸涩的感觉，渐渐地，竟然模糊了视线。
“医生，她怎么样？有没有事？”舒栎晨极力隐忍着痛苦，看向那两名护士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走在前面的那名护士并没有认出舒栎晨的身份，她同情地看了沐涵雪一眼，然后对舒栎晨冷冷地说道：“你是她的丈夫吗？大人已经脱离危险，但是孩子没有保住！”
“你说什么？”舒栎晨一把抓住了那护士的衣领子，眼睛里燃烧着烈焰狠狠地说道：“孩子没有保住是什么意思？我不是警告过你们，一定要保住孩子的吗？”
“你放开我！快放开我！”那护士显然被舒栎晨的样子吓坏了，连忙挣扎道：“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作为一个丈夫、一个准爸爸，在你之前那样粗暴地对她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个结果，不能怪我们啊……”
“就是啊！”后面的那个护士也实在看不过去了，愤愤地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怀孕早期要尽量避免同房吗？她是孕妇，怎么能承受得了你这么剧烈的动作？就连她的下体都受伤了呢……”
舒栎晨那紧抓护士衣领的手，渐渐地失去了力气放了下来，脑海中是一片空白，那是一种被愤怒充满了的空白。
凌亦风，难道是你亲手杀死了你和涵雪的孩子？你明知道她怀孕了还用这种非人的手段对她？
心在呐喊，可是却不能在这个时刻爆发！他看了一眼病**的沐涵雪，眼神中的心疼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
沐涵雪被送到了独立病房，舒栎晨就那样守在病床边，他一直在想，如果涵雪醒来，他应该怎样告诉她这个残忍的消息。
在她昏过去之前，他向她承诺过，一定会救这个孩子，可是现在，他食言了，他没有做到。
抬起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医生说麻醉药的药效半个小时就会过去，可是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为什么她还不愿意醒来？
舒栎晨将她的手握得那样紧，他亲吻着她手背上的冰凉，张开干涩的双唇，声音沙哑地说道：“涵雪，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没有好好照顾你，没有让你得到幸福，也没有保住你的孩子……”
声音哽咽了一下，然后看看天花板，继续说：“涵雪，你听说过前世今生吗？拜托你不要绝望，不要死心，这个孩子并没有离你而去，将来他一定会重新回来，重新做你的孩子，那个时候，你就可以看见，他长得和你一样漂亮，他说话的声音，也会和你一样动听，涵雪，相信我好吗，这个孩子一定会再回来的……”
他埋下头，脸颊紧贴在她的掌心，无声的叹息与祈求。
就在这时，沐涵雪突然痛苦地呓语道：“痛……好痛啊……”
舒栎晨浑身一震，他心疼地抬起双眸，紧紧地握住她冰凉的手，“涵雪，哪里痛？告诉我，告诉我……”
如果这种痛苦可以替代，他宁肯痛的人是他自己。
他问得这般急切，可是沐涵雪依旧没有清醒，她只是张开干裂的双唇，皱着双眉一遍又一遍地低吟，“痛……痛……”
舒栎晨眼眶一酸，心里仿佛被人刺了一刀一般难受，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目光深幽地看着那张苍白无色的容颜，一字一句地说道：“涵雪，我舒栎晨发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承受这种痛苦，哪怕是让我为此放弃一切，甚至包括kt集团……”
“啪啪啪……”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掌声响起，回荡在这寂静的空间，凌亦风站在门口，发出一阵冷厉的笑声，那笑声中充满暗怒，充满嘲讽，“周妈，看见了吗？好一副郎情妾意的画面啊！”
周妈看见凌亦风那骇人的表情，哪里还敢说话，静静地站在一边垂下了头。
而听见声音的舒栎晨，此时并未有任何反应，他只是微微地眸光一动，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很好，凌亦风！你终于来了么？
他将沐涵雪的手移开自己的脸颊，然后轻轻地放在被子里，殊不知当他温柔地做这一切的时候，门边的那个男人，几乎要将他千刀万剐！
凌亦风正欲冲进来，而舒栎晨却抢先站起，他不动声色地说道：“凌亦风，如果你是男人，跟我出来！”
说罢，舒栎晨绕开凌亦风震怒的身影，率先向外面走去。
凌亦风站在原地，眼睛里又多了一层阴霾，他看向**的那个女人，唇角微微一颤！
她真的是受伤了吗？伤得严不严重？
心里再一次暗咒一声，一种无名火加上恨意与怒意一起涌现，该死的女人，就算是受伤了，首先想到的也是这个叫舒栎晨的男人么？
冷冷一笑，笑自己愚蠢！换成任何一个女人，遇到这种情况应该都会这么做吧！毕竟，舒栎晨才是她肚子里孩子的亲生父亲！
捏紧双拳，他霍然转身，跟着舒栎晨的方向向外面走去！
“少爷，少爷……”周妈心疼地看了一眼沐涵雪，也担心地跟在凌亦风后面跑去。
舒栎晨站在护栏边，护栏外面是一楼的大厅，这栋医院是一个圆形建筑，站在这护栏边上，心本应该变得宁静而空旷，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心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一想到沐涵雪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那个男人居然还如此对她，他的心就汹涌不止，几欲迸发！
所以，当凌亦风迈着悠闲的步伐向他走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论起了拳头，在凌亦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用力地将拳头挥向了那张冷峻的容颜！
“天啦，少爷——”周妈发出一声惊骇的声音，快步地跑向了凌亦风。
凌亦风用舌头抵了抵受伤的脸颊，眼神桀骜地射向舒栎晨，然后下一秒，他的拳也狠狠地揍向了舒栎晨。
舒栎晨躲闪不及，况且凌亦风动作迅速，根本也没有躲闪的余地，那样坚硬的一拳，也生生地落在了舒栎晨的脸颊上。
口中有种腥甜的感觉，但是舒栎晨却感觉不到疼痛，他看着凌亦风，突然间就笑了起来，那笑声不是愤怒，也不是仇视，相反，那笑声充满了怜悯！
凌亦风冷冷地看着舒栎晨，终于怒喝：“你笑什么？沐涵雪究竟怎样了？”
舒栎晨止住笑声，哼了一声，扬声道：“你还关心吗？她是生是死，是伤是残，你还关心吗？”
生、死？伤、残？
多么可怖的字眼，舒栎晨竟然用这样的字眼来描述这件事情！凌亦风感到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地缩起，让他的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
他干涩地问：“舒栎晨，你什么意思？沐涵雪到底怎么样了？”
周妈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劝解道：“舒先生，你倒是快说呀，我们少奶奶到底怎么样了？她哪里受伤了？”
“受伤？”舒栎晨狠狠地将目光一沉，随意扬起来看向凌亦风，“你们竟然以为她只是受了伤？凌亦风，该不会连你也不知道，涵雪已经怀有身孕？难道你也不知道，当你那样残忍地对待她的时候，她很有可能失去她的孩子？”
字字带血，说得凌亦风无力回击！声声铿锵，让周妈的脸色瞬间惨白！
“少爷，舒先生刚才说什么……咱们少奶奶有喜了？”周妈声音发颤，不敢置信地看向凌亦风，似乎在寻求一个可以让她信赖的答案！
然而，凌亦风眸色一紧，随即狠绝地对舒栎晨道：“舒栎晨，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指责我？别忘了，我才是沐涵雪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