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妃:血色贞女纱

第三十八章 独占君心

“不可能!绝不可能!”俊美的脸庞上露出了狰狞的神色,千容浅万般抗拒地摇着头,“不可能!这竹简上一个字都没有!这不是紫苏给寡人的回信,不是紫苏给寡人的!”

话音还未落下,他迅速地甩开长臂,将那卷竹简扔到了虞礼的身上,“你看看,上面可有字!这不可能是紫苏给寡人的!”

宽阔的胸膛不住地上下起伏,千容浅斜倚着长塌,一抹让人心怜的脆弱在那幽魅的紫眸深处一闪而逝。舒蝤鴵裻

虞礼连忙接住竹简,匆匆地浏览,看到上面并无一字,讶然地皱起了眉,困惑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

望着虞礼迷茫不知的神情,千容浅痛苦地了悟了事情最可能的真相。

悲伤地合上眼帘,他缓缓起身,挥了挥大掌,低沉的嗓音暗哑地在大殿内久久回荡:“退下......”

虞礼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躬身离开了大殿。

伟岸英挺的背影在此刻显得如此落寞,千容浅迈开沉重的步履,走入了内殿深处。

小安子一言不发地伫立在原地,已然猜到了各中端倪。

此次,千容浅派人向秦国送信,心心念念地等待着紫苏的回复,纵然是只言片语也好。

奈何,紫苏却以无字的信笺决然地表明了心迹,她不愿与楚王再有任何牵扯。

小安子能够理解千容浅的失落与绝望,从秦国归来,他既欣喜也忧虑。vlip。

喜的是紫苏确实还活着,忧的是她身在咸阳宫,要想寻回她,可谓难上加难,但千容浅从未有放弃过。

白日里,坐于朝堂之上,千容浅看上去还是那位曾经叱咤一方的傲然王者,可是到了夜晚,他的苦痛、他的悔恨、他的哀伤便一股脑地涌现而出,深深地折磨着他的心。

小安子追随千容浅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他为情所苦,不能自拔的颓丧模样。

他心知肚明,千容浅不再是当年那个冷血狠厉的蛇蝎皇子了。

因为紫苏的出现,让他冷硬的心变得柔软。

如今,获悉了紫苏身在秦国,他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只为亲眼看到紫苏。

然而,一切的付出,都只换来让人难以承受的失落与惆怅。

小安子站在殿门外,已然不知该如何安抚千容浅那脆弱不堪的心灵。

渐渐地,细微的叹息声从门缝中传出,继而,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

匆忙地推开殿门,小安子担忧地步入其中,凝视着那斜倚在窗边的男子,他轻声地唤道:“陛下......”

千容浅蓦然回首,幽深如潭的眸子中掩不住浓稠的哀伤与悲痛,他却笑了,笑得那么凄然,“你说,紫苏......她......她恨寡人......恨到连一个字都不肯写......”13766531

“陛下......”小安子三两步走向前,拦住了他即将送往唇边的酒盏,“切莫这般豪饮,太伤身了。”

“你知道吗?寡人从没有像这一刻般那么渴望.......将自己的心挖出来.......彻底地做个无心之人”千容浅揪住了小安子的衣领,朦胧的雾气覆住了眸底,感伤地喃语:“也许......只有如此......寡人的心才不会再痛吧......”

闻言,小安子伤心地垂下头,泪水控制不住地奔涌,“陛下不要如此说......紫苏姑娘她.......奴才相信,这不是紫苏姑娘的真心.......陛下要振作......”

“也难怪......她恨寡人,她恨寡人......恨到断了情丝,天上地下,不复相见.......”千容浅仰起头,凄厉的笑声从胸臆间迸出。

“哗.......哗......”他高举酒坛,让灼烈从高处倾泻而下,浇过头顶,浸湿了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庞,唯有此,才能遮住自他眼底溢出的温热。

看着他疯狂失常的举动,小安子除了感到心痛惋惜外,却也真是无能为力。

感情之事,最是复杂难懂,岂是“对错”这简单二字可以辨清的?

拿起干净的布巾,小安子细心地为他拭去脸上的酒滴,“陛下,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若是......若是紫苏姑娘真的决意如此,您就放手吧......”

幽冷的寒芒在紫眸中乍现,千容浅狠狠地推开了小安子,坚定地低吼:“不!绝不!除非寡人死了......寡人绝不会放手!”

三月后,秦国,咸阳宫

“娘娘,陛下又派人送来了信函?”毓娟将刚刚出炉的糕点摆放在石桌上,轻声地问。

紫苏攥紧了那片细细的竹简,上面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字迹,高兴地扬唇一笑,“是啊,陛下说,战事很顺利,大约再过十天便能凯旋了。”

“真是太好了。奴婢还听闻,这次有几场战役打得极为惨烈......长平一役,丰隼将军攻城后,下令坑杀了十万赵国降兵,天下震动呢。”提起茶壶,毓娟为紫苏斟了一盏热茶。

这件事早已从前线传回,现下只怕是众人皆知了。

紫苏略有所思地捧起茶盏,感慨不已地叹道:“这就是战争......一战功成万古枯......”

丰隼用兵如神,却也足够冷酷,他以手段狠厉闻名天下,乃是秦国的骁勇战将。

这一次,他坑杀降兵,可谓断了消灭了赵国仅存的精锐兵力,截断了其反抗的所有后路。

此举在所有人看来确实太过阴狠残忍了,但对于秦国来说,却起到了震慑中原诸国的作用。

从此以后,中原诸国反抗秦国的意志会更加薄弱,甚至瓦解。

秦国想要实现一统中原的宏愿,真的只是时间问题了。

倏然间,一股恐惧感涌上心间,紫苏不禁打了个寒颤。

毓娟细心地察觉到了紫苏微颤的肩头,关切地问:“娘娘,是不是冷了?奴婢这就去取狐毛大氅来。”

紫苏没有回应,只是兀自陷入了沉思中。

她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畏惧。

若是有一日,秦楚大战,秦国统帅亦以如此狠厉无情的手段对待楚国的将士、百姓......

紫苏还能安然地坐在这里饮茶吗?她真的能够安心吗?

这时,淩姬缓步地走到了拱桥上,屏退了身边的宫女,远远地望坐于凉亭内的女子。

她本以为自己抓住了那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靠近了秦王,触到了他的心,更可能夺取帝王的宠爱。

谁知,不过短短几日,风云突转,本已被秦王冷落许久的紫苏,竟然在弹指间重新夺回了失去的一切。

淩姬不明白,也不甘心,她处心积虑想要留住秦王,却终是白费心机。

那些日子,虽然秦王夜夜留宿,却从不碰她。

实情并非外间所看来的那般,她得到的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

而紫苏呢?任何时候看起来,她都是那么淡定大气。

舒展的眉宇间流溢着一股子沉着,身上散发着飘渺的出尘之感,好似外间的纷纷扰扰都与她无关。

淩姬知道,紫苏不是后宫中精于算计的女子,她从不争抢什么,却得到了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东西,秦王的关注、秦王的呵护,甚至是......秦王独一无二的娇宠。

现如今,赵国危在旦夕,所有人都声称,国破之时就在眼前。

淩姬不禁得为自己多做打算,虽然她已位居妃位,与紫苏比肩,但她与紫苏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只不过,经历了上一次,她不清楚紫苏是否对她心存芥蒂,可还会倾心帮她,助她呢?

暗自地攥紧了粉拳,淩姬压下心中的紧张与忐忑,提起长长的裙摆,向着凉亭的方向走去。

余光注意到了从不远处靠近的婀娜身影,紫苏抬起眼帘,清丽无暇的美颜上带着淡漠的神情。

“芙妃娘娘......”淩姬被她那清冷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慌,也许是愧意作祟,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紫苏莞尔一笑,扬了扬素指,平静的话音中听不出喜怒,“不必行礼,你我是同位阶的,坐吧。”

“谢娘娘。”淩姬缓缓坐下,交放在双膝上的指尖紧紧交握,“娘娘......希望娘娘不要气恼我才好。”

“气恼你,为何?”紫苏直视淩姬那双明亮的黑眸,早已猜出了她的来意,却还是不动声色。

将面前精致的桂花糕推到淩姬面前,紫苏柔声地说:“尝尝看,味道还不错,甜而不腻。”

淩姬觉察出了紫苏态度的转变,虽没有对她动怒,但那股疏离与冷漠却已足够让她惊慌不安。

匆忙地自石凳上起身,淩姬倏然地在紫苏面前跪了下来,故作诚心地解释:“娘娘,我错了......之前的事,我可以解释的......我真的无意于娘娘争宠......您也知道......我们的命运不由自己掌控......我本只是想求陛下对赵国宽厚些,谁承想,陛下竟莫名地冷落了娘娘......我......”

这番话听在紫苏耳中,真的有够虚情假意,但她隐忍不发,细细地品味精致的糕点。

跪在地上的淩姬因紫苏的沉默而愈发惶恐,她索性揪住了紫苏的裙摆,泣声央求:“娘娘,求您大人大量.....眼看赵国危急,只怕陛下这次回宫后,就会像对待其他和亲公主那般......请娘娘看在咱们同是可怜的女子,背井离乡,孤苦无依的份上,请娘娘为我美言几句......不要让我丢了现在的地位......”

澄澈的美眸中掠过了几簇凛冽的光芒,紫苏不禁感叹,好个贪心的女人。

时至此刻,她求得不只是性命,竟还痴傻地希望保住所谓的荣华富贵,地位尊荣。

“我没有怪你。”紫苏抿了口清茶,语意和缓,但也绵里藏针,“陛下与我之间的事,是我俩的事......并非外人可以干涉和左右的。陛下与我闹了别扭,去你那里暂时消消气,也无可厚非。我还要谢谢你代我照顾陛下呢。”

此言一出,紫苏竟也有些惊讶,她的心境变了,对待凤流钺不再是那般地有所保留,反而在不知不觉间将他视为了自己的爱人。

所以,她的话中才会充满了占有的**。

淩姬煞白了脸,她从未见过这么凌厉的女子,“娘娘......”

“至于赵国被灭之后的事,不是我能掌控的。咸阳宫中早有定规,女人不得干政。”紫苏冷冷地拂开了淩姬的手,旋然起身,作势离开了凉亭,“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娘娘......”淩姬瘫坐在地,面如死灰地流下了凄楚的泪......

紫苏步履款款地回到了寰溪殿,坐在凤流钺送她的雪豹皮垫子上。

臂还容他。对于今日之事,她感触颇深,她或许心善,心软,却绝不愚笨。

岂会被同一个女人利用诓骗两次?

“娘娘,您回宫了,奴婢刚刚还找您呢。”毓娟给紫苏送去白狐大氅,却发现淩姬跪坐在凉亭内,“淩姬她哭得很凶,是不是刚刚遇到您了?”

紫苏接过暖绒绒的大氅陪在肩上,她微微颔首,“没错,她刚刚求我来着。”

“可不能再存善念,她太坏了,竟离间您和陛下的感情。”毓娟愤愤地低呼。

“你错了,真正的感情......是没人能够离间的。”指尖抚上了柔软的狐毛,紫苏笑得柔婉。

她感谢凤流钺,即便在最愤怒、最失望的那一刻,亦没有真正地让一个女人介入他们之间。

自从见了淩姬,紫苏全然理解了凤流钺的良苦用心。

他虽怒极了,怨极了,却没有将一分一毫的关心与爱护分给淩姬,更遑论说爱了。

不然,她又岂会因为赵国将要被灭,惊恐不安地跑来向自己求援?

思及至此,紫苏的心绪复杂不已。

试想,当初若是她与千容浅之间没有紫遇的存在,一切悲剧也许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