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阵外，南宫少傲和段长风已经杀伤百余人。谷青平、南宫少游和慕容逸也已经杀伤了不少人。

“撤！”叶紫萝咬牙道，她与程翩早已负伤，紫竹林十三名高手也已被南宫少游和慕容逸击杀。再战下去，紫竹林会被灭门，而此时，南宫世家开封分舵的人一定已经有人动身赶赴这里助战，叶紫萝只有下令撤退。

紫竹林弟子伤亡惨重，他们遇到了高手中的高手，他们败得并不冤，残余弟子迅速向林深处奔去。

没有人追击，所有人迅速奔向石阵。

柯柔第一个跳了出来，她一见眼前景象立即怔住：草地上遍地尸体，血流成河，涓涓流入河中，河水也被染成红色。她有点想吐！

南宫少傲沉声道：“你受伤了？”

柯柔直到此时才发觉，全身虚软无力，她一软几乎瘫倒。南宫少傲伸手去扶她，她立即一惊闪身逃开，她深吸一口气，痛自伤口传来，她勉强笑笑：“没我的事了，我先告辞！”

柯柔向林外奔去，很显然，她的身体已有些不支，她的轻功虽然依旧灵敏快捷，却大不如前，她受的伤看来并不轻。

“大哥，”灵慧急道：“你为什么不拦住大嫂？”

南宫少傲刚欲追过去，慕容逸冷笑道：“你不会是想趁人之危杀了她吧？”说着话，他已提气飞跃。

南宫少傲没有动，他的脸冷硬，如刀削石刻，他的目光冷沉，如万丈寒潭，他的心呢？

灵慧又欲说什么，她喊道：“大哥，大嫂……”，“灵慧，不必多讲了。”南宫少游打断她道：“大哥几次欲置柯柔于死地。”

萧笑和南宫灵慧俱怔住。

“没有人愿意自己被看透。”迎向萧笑询问的目光，南宫少傲淡淡道：“她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秘密。”

“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萧笑直望向南宫少傲眼眸深处，他淡淡道：“你一向太冷静、太克制自己了，我不信你会杀人灭口。”

南宫少傲冷冷道：“你不相信，那是因为你并不真正懂我的心。”

“柯柔看穿了你吗？”萧笑像是发现了什么，他淡淡道：“你失去了冷静自制，为什么？你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

南宫少傲冷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承认，但我拒绝接受。”他转身就走。

“师兄。”萧笑身形一动上前拦住他，问道：“你拒绝接受？什么意思？”

南宫少傲冷冷道：“没有什么意思，你别忘记，十二年前我是如何放弃程翩的，而放弃程翩所造成的后果，对南宫世家、对我，都是一个惨痛的教训。十二年中，我所有的情感被消磨殆尽，为了南宫世家，十二年后的今天我完全可以压抑自己，我不敢也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萧笑不由笑了笑：“我不信你压抑得住。”

南宫少傲瞳孔渐缩，他看向衣衫被挂得七零八落的萧笑，目光已经有训教的意味，萧笑立即道：“拜托，别悉落我好不好？五天来，山下小溪涓涓小河淙淙，而我却滴水未进，如今还口渴难耐呢。”

南宫少傲沉声道：“口渴难耐还这么多废话！省点口水吧。”目光中却流露出难得的关切。

萧笑辩解道：“这哪里是废话。你总是自以为是，和你讲道理真是越来越讲不通了。”

南宫少傲叹了口气。

萧笑调侃道：“你也会有叹气的时候么？”

南宫少傲道：“为什么自寻死路？哪里不能去，偏闯到这里来，我告诉过你们叶紫萝和南宫世家结有梁子的。”

萧笑叹口气道：“我身边有一个爱恨极分明的小侠女，我们一入开封，便遇到紫竹林强抢少女，立即便闯了进来。”

南宫少傲想到灵慧，心中立即便记起一件事来，他喝道：“灵慧，你过来！”

灵慧见到南宫少游和慕容逸非常高兴，“九哥，慕容。”

南宫少游关切道：“灵慧，有没有受伤？”

灵慧笑道：“没有，有萧笑在，他是不会让我出事的。”

慕容逸笑道：“哦？看来你们的关系处得可不是一般的好哦！”

灵慧脸一红，笑骂道：“死慕容，你嘴里讲不出什么好话来！”

南宫少游笑道：“你脸红什么？岂不是更加让他有的可取笑了。”

三个人正在说笑，南宫少傲的大喝令得灵慧脸上的笑僵住，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南宫少傲和萧笑。

萧笑走到灵慧身边，疼爱地看向她，温和地道：“不用怕。”

南宫少傲冷冷道：“你们两个的关系处得可不是一般的好呀！”

慕容逸听到这句话不由笑出声来。

萧笑道：“换新娘的事，和灵慧也没有什么大关系，是我出的主意，也是我换的新娘，你不用为难灵慧。”

谷青平在一旁喝道：“萧笑，你还有脸说，闯下如此大祸，还不快随我回青城去领罪！”

萧笑头疼地看向谷青平，又看向南宫少傲道：“有人答应过师父照顾我，他应该守诺，我做错了事，他应该收拾残局而不是雪上加霜。”

南宫少傲道：“怎么？你连自己承担过错的勇气也没有了么？”

萧笑叹口气道：“有些事情需要面对，有些事情则能逃则逃。”

南宫少傲看一眼谷青平，话中有话道：“有些事情能逃得过去，有些事情则想逃也未必逃得过去。”他转向灵慧道：“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萧笑揽住灵慧道：“不是跟你说了不要为难灵慧吗？”

南宫少傲冷冷道：“什么时候我说话轮到你来反驳了？灵慧！过来！”

看到南宫少傲阴沉的脸，又听他的话音如此严厉，灵慧心虚地慢慢地离开萧笑，慢慢地蹭到大哥面前。

萧笑立即上前拦到灵慧面前道：“你拿灵慧出什么气？”

南宫少傲冷冷道：“柯柔与众不同，我无福消受，留与他人去怜惜吧。至于我问灵慧的事，与此无关，你也不必插手！”

萧笑沉声道：“什么事，能让南宫大公子如此严肃，南宫世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成？”

南宫少傲冷凛道：“谷道长，你不是要还南宫世家一个公道么？如今这个青城逆徒在此，你怎么坐视不管？”

谷青平上前一把捉住萧笑，萧笑正凝神面对南宫少傲，不防谷青平突然偷袭，萧笑一时甩不脱，只好道：“就算要把我交给南宫世家发落，也得随南宫大公子一起回南宫世家吧。”

谷青平心中有事，看向南宫少傲，南宫少傲却并不看他，只看向灵慧道：“跟我来！”

段长风目光一闪，上前道：“少傲，出了什么事？你如此严厉，不要吓着灵慧！”

南宫少傲淡淡道：“长风，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过问。”他又转向南宫少游和慕容逸道：“谁也不许过来！”

灵慧眨动双眸，脑中转动无数念头，她没搜寻到犯怒青城的线索，她将目光投向萧笑，萧笑略一沉吟便道：“与我有关吗？”他又转向谷青平道：“师叔，除了换新娘，我没闯什么大祸吧？”

南宫少傲淡淡道：“有些事不必太明白，明白了反而徒增烦恼。”

灵慧脑中理不出头绪，也只好随大哥向林中走去，她回头向萧笑挤挤眼，示意他如果有异常马上过来助她，萧笑会意地笑着点点头。

谷青平道：“萧笑，不许再逃！”他放开萧笑，也随后跟过去。

萧笑看着谷青平跟过去，南宫少傲并没有阻止。

萧笑看向段长风道：“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吗？或许能猜知一二？”

段长风目中掠过什么，萧笑来不及抓住，段长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吗？

段长风笑道：“一件旧事而已。”

南宫少游微恼道：“什么旧事不许我知道，我不能知道吗？”

段长风笑道：“有些事，不明白，比明白好。”这一次，萧笑抓住了他目中的无奈，萧笑的眉微拢，他心念一转：与段长风有关！与段长风有关却不让他过问，一定与**有关，与**有关，与谷青平有什么关系？三年前，段长风自称酒后乱性而娶**为妻，小玲小珑不足月而产，难道……怎么可能？段长风为谷青平而担责任？谷青平有心事，他最恨青城弟子间或与别人有什么情感纠葛，怕是触景伤情吧？天呀！如果真的如此，青城完了！南宫世家也完了！两大名门的清誉将毁于一旦！

林中的灵慧灵光一闪，她也在快速思索，她想的与萧笑一致，难道，会是谷青平？她看向谷青平，脑海中浮现小玲小珑的影子。

灵慧装出无辜的样子道：“大哥，什么事？”

南宫少傲冷冷道：“灵慧！不许一派无知天真模样来骗我，你如此聪慧，不要做傻事。三年前，**做过什么你最清楚，那个人是谷道长。”

谷青平一震，目中已充满自责和万分痛苦。

灵慧笑道：“大哥，你的话好像有什么玄机哦，我听不懂。”

“你从不与**谈心？”南宫少傲喝道：“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时间。不要在我前面动你那点鬼心眼！”

灵慧漫不经心道：“三姐好静，我太好动，谈不来。大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南宫少傲冷冷道：“小玲小珑天真活泼，很讨人喜欢，你一向喜欢小孩子，却从不陪他们玩。为什么？”

灵慧笑道：“你不也如此吗？小妹谨从大哥言行。”

谷青平再也忍不住，他的声音充满压抑痛苦：“小玲小珑根本不是段长风的骨肉，你知道的。否则，又怎会如此？”

灵慧一副震惊的样子，“你胡说什么，小玲小珑不是姐夫的……”她忽然住口，她想再假装却怎么也假装不下去了，她咬牙道：“原来出家人比俗人更卑鄙更无耻更下流！”

谷青平痛苦得连退数步，他的脸因痛苦而扭曲，他失声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不知道……”。

灵慧已将这秘密守了三年，她恨恨道：“三年前，三姐失节有孕在身，在酒中下了迷药陷害姐夫，她自己也自责向昏迷的姐夫哭诉，姐夫听不见，我就正好路过听见了。三年来姐夫被蒙在鼓里，他克尽夫职，温柔体贴，现在，楚湘竹出现了，我本以为他可以不再相思不再蒙辱，可是，可是……”她又怎能讲出那个秘密，她不由为段长风落下泪来。她伤心道：“姐夫真的好可怜！你们不要再伤害他，如果你们再打击他，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她讲完，就不能控制自己地冲出林去。

南宫少傲看向谷青平，缓缓道：“我们的确不应该再打击他。”

谷青平明白那意思，他木立在那儿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