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温柔

第十章 2

还乡团的眼圈儿就红了,我真舍不得你走啊哥!我说,我回家看看就回来,以后还靠你多帮忙呢!这么的,第二天咱就回家了。坐在从东营至张店的火车上,想起来时的情景,不免就有几番感慨。可也真快,不觉又是一笠……荒原之恋

车至博山,已是下午。我须在那里倒车,而当天的车已经没有了,怎么也得在儿里住一夜,就去看了看我师傅。我在车站附近的旅馆里住下之后还犹豫了一小会儿,这半拉年咱给郝俊萍写信少了,她最后的那封信也不让咱填充了,先前的那种亲密和默契有点淡化了,这都是因为那个女小周的缘故;说是不很投入吧,还是要分散一点精力与感情的。可不见呢?又不甘心,想起我们要好一辈子的约定,遂将带来的葵花子和黄豆各分了一半儿出来,又去商店给小波买了些糖块儿,就那么大包小提溜地大鸣大放地去了。噢,我还就是那次给小波买糖的时候花了两块七毛钱买了一条表链的哩,是那种好像用一根钢丝缠成的一拽老长一松它又缩回去的表链。

那时的商店里光有卖表链而没有卖手表的,偶尔摆着那么几块,还要票儿,咱就买了条那玩意儿。其实就是不要票儿也买不起。

她大概刚下班回家。一见着我,即大呼地扑上来了。我们来不及互相问候,将大门一关就在过道里拥在了一起。当能说话的时候,我问她杨大哥没在家呀?她说,昨天刚走;小波呢?还在他姥娘家呢!

一进屋,她手忙脚乱地又是倒水又是准备做饭的,咱拉过她的手说是,先别忙活好吧?让我好好看看你。她眼睛湿漉漉地说了一声可想死个人了即将咱抱住了。我们热烈地亲吻着,触摸着,感受着那种要死要活的远别胜似新婚般的滋味……

完了,她伏在咱胸膛上,你饿了吧?我说,不饿。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这会儿我一点也不想离开你,等会儿再给你做饭好吧?

我说,好。

她说,光顾跟你亲了,也没问问你打哪里来!我说,从农场来!

她说,年前也不来封信,我以为你这家伙把我忘了哩!我说,哪能呢!不来信就是想给你个惊喜的。

之后咱就说了先前那个要好一辈子的约定我是一直记着的,我说过的话就不会忘,也不会变,除非她变;其实这一年来咱没有一天不想她,当初打这儿走的时候在她门口转悠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敢进来什么的,她就掉了眼泪,说没寻思你这家伙还这么虚荣!

咱的眼泪也掉下来了,又重复了一遍恩人、好人,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祈祷上苍保佑她一生平安的话。

她就说,可别这么说,我也得感谢你呀,咱俩谁跟谁呀!

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郝俊萍问我农场里的情况,咱将那里有黄河也有大海什么的特意往好处描绘了一番。她说,长了这么大,我还没见过大海什么样儿哩!

咱说,以后你有空的时候,我请你去那里玩儿几天!她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我问她,郝大叔身体好吧?她说,好。

我问,小波长高了吧?

她说,肯定是高了些,小孩不见长得快,你刚走的时候,他还念叨了你一段,想起来就喊一句都来看,要不把他领回来你……这次在这里能待两天吧?

咱本想说明天就走的,可心里着实地不想走,遂说,要不就待一天吧,后天再走。

她说,那就不领了,我也想单独跟你……说说话。我告诉她,已经联系好旅店了。

她就说,花那个冤枉钱,一会儿退了就是了。我说,就怕人家看见说闲话!

她说,谁看见?刚上班儿,仨人俩不齐的,都忙着喝酒去了,他管你这些闲事儿!

我说,当初我要离开这里也是对的,要不咱两个整天拆不开似的非得出事儿不可!

她笑笑,倒也是!哎,我老了?

我说,一点儿也没变,好像比我还小似的!她撒娇地,净说好听的!

我说,那还有假?

正吃着饭,她即不时动动咱的手,摸摸咱的脸,那怎么吃得下去?我们又一并躺到了炕上,咱开始触摸她。她喘息着,这儿是不是瘪了点儿?

咱说,好像是小了点儿!

她拧咱一下,都怨你,谁让你不在我身边来着?

咱想说,难道老杨从来不动这儿吗?可转念一想,这是个犯忌的问题,不该问的。可毕竟是想到了这个,当她的手触摸到咱最**的地方的时候,咱即俯在她耳朵上说,等会儿好吗?咱们有一整夜呢!

饭后我们一起去旅馆拿东西。我说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她娇嗔地说是,从现在开始我一会儿也不能不看见你。路边的山坡上有人打铁花,放礼花似的。我们在远处看了一会儿,她就告诉我这叫打铁花,是土礼花,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我爹也会打。她还说,你来了就好了,今天晚上咱们重新过年五更好吗?

我说好,听你的!

待跟人家交涉退房子的时候,她正好跟专管登记的人认识。她跟人家说,看这孩子,来走亲戚还先登记旅馆,好像多有钱似的!

按说该收一半或三分之一住宿费的,人家竟然一分钱也没收。

那一夜,可真是个年五更,我们一整夜没睡。咱在那一夜里说的话,比过去一年说的加起来还要多。我告诉她,是她的那些让咱填充的信,给了我安慰,那是我心中的秘密,心里有了秘密,生活就变得充实,看信的时候是最幸福的时候。

她则说整天待成堆儿还不觉得什么,一旦分开就饱尝了相思之苦,特别咱从家里来信说不回来了的那几天把人熬煎得!她让咱以后不要再说感谢之类的话,那样她会很尴尬的,是咱让她知道了做女人的快乐,真的,从来没这么好过!你理解我指的是什么吗?咱说,难道老杨……她就说,别说他好吗?脏情绪!一会儿,咱咬着她的耳朵说,你好生点儿,等我以后过上了好日子,我就来娶你!

她吻咱一下,我让你现在就娶!说着即一下将咱拉倒了,来,让我给你生个女儿!

咱嘟哝着,我要儿子!

她喘息着,好,听你的……

之后,咱问她,要真怀孕了怎么办?

她笑笑,那就生啊!间隔四年不是?小波正好四岁了呢!咱说,老杨要知道了呢?

她说,他巴不得呢!他想生可得有那个本事呀!咱说,你是真的呀?

她说,你不想真的和我要个孩子?

咱想起老家类似的一些怪不好听的说法,心绪一下坏了。她察觉出咱的冷淡,问道,怎么了?

咱说,就怕以后让老杨看出来!

她不在乎地,只要孩子像我,他能看出什么!之后又说,血缘的关系是永远改变不了的,要是这次真怀了孕,到时候我会让孩子认你的。

这可是件大事情了,咱得好好寻思寻思。一会儿,她见咱不吭声,就说,看把你吓的,跟你闹玩儿的,现在是我的安全期呢,上年跟你好了那么长时问也没事儿!

咱又拥住她,我真的想娶你!

她说,我知道,上年咱们说过不是?

之后,我告诉她,那个黄河三角洲是块宝地,我不能跟那些知青瞎泡了,我要干点大事情。接着就将咱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她说,我知道你的为人,无论你走到哪里都会干好的,就不知道上头的政策允不允许。

我又以那个洪水清和二道沿儿为例跟她说了说,为国家做贡献的事情上边儿能不允许?

她说,那你可要受苦了。

咱就说,只要你能经常给我写信,我就不觉得苦了。她说,你真把我看得这么重?

咱说,那还有假,谁要撒谎婊子儿的。

她的眼圈儿就又红r,小牟,我真是不知该怎么爱你才好,可惜咱们认识得太晚。过会儿又苦笑笑,认识得再早也没用.我比你整整大六岁呢,我十八的时候你才十二,我进厂的时候你才十四,那成腐蚀青少年了。

我们又想象着她去我未来的小家看我的情景,她说,傍晚的时候咱们牵着手在黄河边儿上走来走去,一不小心滑下去了。咱说,滑下去也不要紧,那水很浅。

她说,那你得跟我一起洗海水澡咱说,那当然,哎,你得买好游泳衣,那回我们去游泳,人家一个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就咱土不拉唧,丢得我不轻!

她说,你跟女知青一块儿游泳了?

咱说,男男女女的好多人呢!再说咱也不会游,一会儿就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