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温柔

第八章 4

咱正睡得迷迷糊糊,好像还做了个关于鱼和水的梦。满河的鲤鱼,游来游去,仿佛一伸手就能捉住了,可老也捉不住;咱就追着一条很大很好看的鱼下到水里了,不想那水还挺深,一下没到了胸口那里;也挺凉,咱一下让它给冰醒了——是师傅的手伸到咱的被窝里了,她的手正触在咱的胸口上。咱一睁眼,郝俊萍就嘻嘻地说,冻毁了,暖暖手!

咱问了一句,回来了?

她耳朵上,小点声,别惊醒了孩子。

咱要起来,她摁着咱不让起;她的手暖和了,却不拿开,而且还这里那里地游这个弋,并逐渐向某个最**的地方作着努力。咱一下摁住她的手,她就将咱吻住了,那温热柔软的舌头也伸到了咱嘴里。想咱毕竟是二十岁的健康的小伙子,哪里经过这个,遂一下将她抱住了。半天,她对着咱的耳朵说了声等会儿,转身用棉袄随便遮挡了一下依然熟睡的孩子的脸,即迅速地脱了衣服钻到咱的被窝里了。

窗帘遮挡的屋里依然黝黑,她那饱满流畅、既光滑又清凉的鱼儿般的身子一挨着咱,就让咱口干舌燥,**难耐。我们热烈而小心地纠缠着。

一会儿,她吻着咱的耳朵私语地,小牟,我要你跟我好。

咱鼻息呼呼地,好!来!

叫咱完全不得要领,她引导了半天也无济于事。她小声地嘟哝了一句,是因为孩子任旁边儿吗?

咱有点懊恼地,不知道!

她抱住呐,要紧,一会儿再……

她的熟练地摸摸索索,嘴里在嘟嘟囔囔,看样子你跟那个小笤确实是没事儿;看这喉头,还跟大孩子似的,瞧这胳膊,多有劲儿;看这水蛇腰,怎么长的来;瞧这……还是我来吧!随后就发生一件怪怪的事情,当然是咱早就梦想的事,但又跟先前想象和期望中的完全不一样,它给咱一个误解,那事儿原来是这样啊……

接下来的大半天,我们一直待在一起。有一个情节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多年之后偶尔想起来还激动不这个已,那就是当我们老想触着对方,而又不忍让孩子离开的时候,我们围着炕琴腿上盖着棉被玩一种填充的游戏。

想想看,外边雪花飘着,屋里火炉生着,我们一家人似的在炕上玩游戏,逮着点机会便心有灵犀地亲热那么一下,那是一种什么气氛?我后来还总结过,那种气氛得有这么几条,一是必须得下雪,二是必须与相爱的人在一起,三是有点小顾忌,你不能为所欲为。还可以列出几条,但主要有这三条也就够了,那就可以出气氛了。

噢,填充之前,我们还拉过一阵呱儿哩。这说明填充的游戏是师傅的即兴发明,是没办法的办法。师傅讲了个大概小波听过的故事,他不怎么感兴趣;咱就拉了那个“窦来看”的呱,笑得小波了不得,一会儿就喊一声都来看呐——往往就把师傅吓得一激灵。两声之后她有点不耐烦了,瞧你这山嗓子,跟你爹一样的货,不会小点声啊?之后又在被子下面拧咱的腿一下,都怪你,拉这么个骚行(读hang)子,他得喊一整天!寻思起来喊一声,寻思起来喊一声,受得了吗?

完了,师傅说,哎,出个题目给你做,填充!她说着在一张纸上列开了题目,一、我老了吧?

咱就在后边的空括号里填上不老。师傅又列,二、你喜欢我吗?

咱填,喜欢!

小波对我们的游戏显然不感兴趣,他看了一眼那张纸,即安静下来,也在另一张纸上画来画去了。

师傅接着写,三、我好看吧?咱写,好看。

师傅又写,四、哪里好看?

咱看了一眼,底下是五个空括号,咱依次填上:手、脸、脖子、腿,后边的一个咱不敢写了。

师傅笑笑,怎么想的就怎么写,甭不好意思!咱就填上了**。

师傅脸红红的有点呼吸不畅,被子下的手也触到咱的某个地方了。咱简直让她**得够呛呀!遂将她的手握住了。

师傅再写的时候,手就有点颤抖,五、你现在想吗?咱写,有点儿。

师傅又写,六、要不,咱把孩子送幼儿园?

咱写,算了。

尽管中间小波不时地来一句都来看呐——那么干扰一下,但我们还是写了整整两张纸,回答了有十五道题之多。

这样的形式可真是要命啊,它比说出来都厉害,后来,咱竟打摆子似的颤抖得连笔也拿不住了,她也害起冷来了,遂不写了。

那十五道题里,有一个题目是师傅问咱对那件事的感觉如何的,我在填充的时候是填了一般化,可第二天我就知道那是一个误解或错觉了。依然是咱还没起床的时候师傅就下了班儿,她依然将冰凉的个手伸到咱的被窝里暖和着,可当咱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将孩子送走了。

我们从从容容地做了各种事情。她可真是咱名副其实的好师傅,我那会儿就特别愿意喊她师傅,咱俯在她耳朵上喊了一声,她就拧了咱一下,说是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就坏吧!

完了,她问咱,好吗?

咱说,好,那道题我是答错了。

师傅说,你好了,我可受不了了,没寻思你还这么蛮干呢!咱说,蛮干还不是师傅教的?

师傅说,还我教的呢,我看你是无师自通呀!咱说,我说我一唱那个小九九就有点好事儿n巴?她说,什么好事儿?

咱说,你说呢?

她笑笑,原来应在这里呀!

咱问她,你为啥对我这么好呢?

师傅说,你心眼儿好呀,能干呀,可爱呀,你又高又壮又善良,水蛇腰那么一弯一弯的,三弯两弯就把人给弯晕乎了,还是个童男呢?

咱说,我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她亲咱一下,这就是最好的感谢,我也得感谢你呀!

一会儿,我们坐起来说话。她那娇小滑润的身子偎在咱的怀里,可圈可点,可包可藏。她告诉咱,多年前有一次看露天电影,她就看见一个当兵的用军大衣将他对象搂在怀里坐在山坡上看,当时羞得了不得,后来就觉得那女的可真幸福。我们按她描绘的那么做了,她还凭着想象不断作补充呢,她肯定是坐在他腿上来着;他肯定是这样来着。随后我们就将先前的题目又温习了一遍,不过不是笔试,而是回答和用身体语言,三答两答,就又好了一次。我就知道师傅并不真的反对咱蛮干。

之后,师傅说是这回我可真的受不了了,就起来了。

噢,那次师傅还给咱做了一碗荷包蛋哩!咱吃的时候,她在旁边情意绵绵地看着。我说,你怎么不吃?

她说,那会儿我跟孩子一块儿吃了,这会儿就愿意看你吃。咱说,你不要这么情意绵绵的好吗?

她碰一下咱的手,臭美吧你,谁情意绵绵地来着?咱说,也不要碰我,你一碰我就受不了。

她笑笑,好,不碰,还成鼓鼓当儿了呢,一碰就了不得!

此后的几天里,我们乐此不彼,师傅的胆子也越来越大,有时正上着夜班,中间她就窜回来了;也幸福无这个比,就好像咱的生命才刚刚开始似的。咱还做了几句诗呢,我至今还记着有这么两句,啊,我年轻,何惧离乡背井;啊,我幸福,因为有了爱情!大概还有这样的句子,这儿如同我家庭,还得感谢郝俊萍什么的。

提到爱情和家庭这样的字眼儿,咱开始不安了。此前当她主动的时候,咱没觉得是个事儿,认为那是师傅要咱做的,同时也将此作为感谢她的一种方式。现在就觉得有问题了,人家老杨对咱这么信任,咱在人家家里干这个,像话吗?我将这担心说给师傅,不想她还不以为然,她说,你以为他就老实了?他那只手是怎么断的?我给他当徒弟的第三天他就对我动手动脚,还美其名日手把手地教呢!他为何十天半月地不回来一趟?又有相好的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咱说,你是拿我报复他?

师傅说,当然也不全是,我只是让你甭觉得过意不去,我喜欢你呀,我是师傅呀,有事儿是我的责任啊,是我勾引你这个童男的呀!

咱说,你别这么说好吧?勾引勾引的难听。师傅说,我看你是开始烦我了吧?

咱说,不但不烦,我还想正儿八经地娶你呢!师傅说,你真这么想?

咱说,那还有假!

师傅说,你这么想我可太高兴了,可不可能呀小牟,首先是年龄不合适,我比你大六岁,我知道你本质好,将来也许不会嫌我老,可我会终生尴尬的;再就是我闹离婚,那就是一场风波,离不离得下来且不说,你也不可能再待在这里;你来这里之后干得不孬,将来还真有招为正式工人的可能,前两年已经招过几批了,厂二f里面也喜欢招沂蒙山的工人;这个机会对你可是太重要了,你无论如何不要错过;几年之后,你成了正式工人,我再给找个好的,年轻的,在这里安个家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