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

107、第一百零四章

第一百零四章

世间之事因缘际会,想不通的事情总有许多。UC小 说网:出乎意料的惊喜与突如其来的惊吓,于本质上来说,并没有甚大区别。

遥白被东奴带回日深山献于陧陵君,一路默然面色如常,淡定自若,倒是处变不惊颇有大家风范。

东奴随行,见他面色难辨喜怒,几次呐呐欲言,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事己至此,多说无益。遥白公子相貌出众品性上佳,可惜为了公子性命前途,无论如何也保不得他了。情之一字比邪魔更甚,伊尹公子品行高洁心性坚韧,堪为一域之君流芳千古,却也难破此关。

只是,有得必然有失,自古以来帝君高位白骨铺路,公子情意难舍,此次便让东奴助你吧。纵百死,亦不悔。

东奴并不知道,遥白心中亦是抱了必死之志。

陧陵君此人阴谋诡计层出不穷,贪得无厌,直将天下众生视为囊中之物,生杀予夺予取予求。以其一贯作风,如此重要棋子捏在手中,绝对不会轻易放手,必然挖空心思百般利用,不知又要翻出些什么花样来。

只可惜遥白两世为人,生死一事早己看破,生平最恨便是身不由己,受制于他人之手。此人虽然看似游戏人间漫不经心,实则心志坚韧非常,怎会轻易就犯?

乌发俊颜的翩翩公子沿了崎岖山路,走向日深山山顶,暴雨欲来天色极沉,那一袭渺然白衣就仿是飘向了乌云深处。

铅云之中雷声滚滚,他垂了眼神色愈淡。阿晋,他若以我为质迫你就范,本公子便要他看看何为鱼死网破!那么轻蓝…就托负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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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遥白公子对陧陵大人的阴险程度估计不足,那人头从到尾都没有打算将他送至云中君面前,而是将他囚入了日深山山腹之中。

帝君亲卫俱是精壮干练的曲阳狮兽,面容冷俊目有狞光十分老练,一把将遥白公子按倒在地,五花大绑之后,将他倒提起来一阵抖,遥白公子顿时眼前金星四溅头重脚轻,顺带着全身上下被搜了个干干净净。

帝君亲卫冷若冰霜出手甚重,手无寸铁的遥白公子身上捆了重重鹿筋铁索,一路跌跌撞撞被带到了山谷溶洞入口之处。

衣襟零散狼狈不堪,遥白公子摇摇晃晃被一把惯倒在地。他抬头观望,只觉其内曲折深不可测,山谷之中阴风四起,洞内极深的暗色里仿佛有异光随风飘动,明明灭灭细不可察。遥白周身泛寒,更觉前路渺渺凶多吉少。

他虽不惧死,但是阿晋此次若见不到他,又会如何?…

念及此处,遥白心间沁凉,以为此次自作孽不可活,自己送上门来,必然难以逃出生天。哪知天无绝人之路,身负神恩的金钢小强绝处又逢生。

此次领君命前来,负责押送遥白入溶洞囚房的是陧陵君心腹重臣煨烬将军。

溶洞囚牢为陧陵氏绝秘重地,帝君亲卫将遥白送至洞口,寸步再不敢入。煨烬将军亲自上前相迎,取了条暗色绸带将遥白双目蒙住。

煨烬灰袖扬起,遥白眼前便起如尘暗影,而后黑潮漫浸。瞬间交替的明暗之中,灰袍将军将一物悄无声息塞到他手中,指尖寒凉,在遥白腕间一触即退。

——竟然是柄短刀!狭长而小巧,刀身只有指长,刀柄质如温玉,握在手中有细细暖意。宛如黑暗中幽幽亮起的火光。

煨烬将军一指触到遥白腕间,轻描淡写,似是全不着力,竟己将遥白腕上玄石铁索震出一道细细裂纹,功力之深可见一斑。

遥白并不知煨烬将军乃是太湖大人谋设多年的绝妙暗棋,也不知其中诸多曲折隐情,更是万万想不到背后援手之人竟是那心狠手辣的太湖君!

此时情势危急,无心他顾无暇深思,遥白四肢被缚,挣扎半晌方才摆正姿势,用煨烬所赠短刃割断手上铁索。这玄石铁索本是世间极坚极韧之物,短刃轻薄,所留切口竟然平滑如镜,足见其锐。

遥白所囚之地纯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睁开双眼,只见到比瞳仁更黑的颜色。四下极静一片死寂,呼吸与心跳之声清晰可闻,惶然之意便悄然无声潜行而来。

仿佛眼盲。仿佛是我们最终所要抵达的结局。

遥白全身酸痛,如同被拆散重组过一般。以手撑地缓缓起身,掌心传来冰冷粘腻的触感,带着某种无孔不入不可抵御的冰冷。

他有一瞬恍惚,仿佛己到了幽瞑久生之地。

不过…他晃身站稳,昂起头来咬咬牙,顺着身侧石壁摸索前行——不管上天入地,坐以待毙的事,姚白不会做,遥白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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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跌撞撞不辨东西,遥白紧紧捏了细刃,在黑暗之中摸索良久,眼前忽然一亮。一线白水涌入眼帘,溪不甚宽水流却急,两侧玄石为岸,水浪拍击其声清越。

水中有碧色飞鱼高高跃起,身姿极美水色成弧。

终于到了黑暗的尽头么…空气润泽,遥白也不禁松了口气。他敛敛襟袖趟水过溪,却并不知此处水源与日前囚禁觥玄的水牢相通,这碧色溪鱼便是得自水牢暗潭之中。

此鱼数量极多,身形不大却性情极凶,尖牙利齿喜食人肉,如今得见遥白简直如遇珍馐,蜂拥而来,群起而攻之。

异变突起,遥白大惊失色促不及防,腿上立时狠狠挨了几下,连忙跃起身形跳到对岸。哪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他身形未稳,只觉身侧阴风一掠,抬眼便见一根惨白长骨当头击来,挟了撕裂空气般的尖啸。

难道真是幽瞑之界?…长骨之后便是森森然一望无际漫山遍野的骷髅兵,遥白侧身躲过这一击,额角冷汗直流。

——陧陵氏族居日深山,历代主君习大光明法、承天地正气,山腹之中何来如此多的鬼域魔兵?

骷髅兵虽说战力不强,但胜在数量委实太多,白骨为兵悍不畏死,挤挤挨挨冲上来,白骨磨擦之声令人心寒齿冷。

这如何赶杀的尽?遥白无奈退回河里,于是怪鱼继续张了大口蜂拥而上,再上岸,无数白骨又挥舞而来,简直是个惨无人道的恶性循环!

再如此耗下去,待人发现囚徒走脱,必兴追兵,辛苦出逃岂不功亏一篑?

白骨凶兵越聚越多,遥白孤身为战,己然力有不继,聚力展开身形腾至半空,横过狭长短刃,于左手掌心划下召唤咒符。

时间紧迫布咒不及,所绘法符极是简单,遥白用意也不过是拖延时间。

不过,遥白公子身为异界小强血统本就异常,身陷困境潜力迸发。咒纹之中鲜血流转,绯色光芒骤然现于莹白掌心,竟然扑天盖地宛如焰火。

火焰升腾缭绕若烟,直映得四面坚黑岩壁略有红影。阴幽洞穴之中忽有马嘶之声遥遥而起,悠远而高亢。

遥白精神一震,只见通天红光之中一只人马异兽昂首而出,发色如墨身形高大,环顾四周,威压之感顿时扑面而来。四周凶兵瞬间一静,异兽人马却微微弯□来,直勾勾的盯住了遥白。

——准确的说,是盯住了遥美人血淋淋的左手。

这是何意?那目光是如此的…饥渴…历险经验为零的遥白美人不解其中深意,费解的甩甩手,血珠四溅,这下可忙坏了高大威猛的异兽人马。

——原来他是喜欢喝血…这习惯可不好。

遥白作呆滞状,回头望望身边一望无垠的森白骨兵,毅然决然将心一横,把鲜血淋漓的左手硬塞到了人马帅哥口中。

遥白公子身为一代妖人,自然认为自己所作所为分外合情合理,若是旁人见到,必会大吃一惊。

遥白公子知识贫乏,并不知道,异兽人马半身为人,传说乃是上位仙人赐于广袤草原的守护生灵。得承仙气,游离于三界之外,数量极为稀少,桀骜不驯来去如风。以芝兰仙草为食,甘泉白露为饮,这吸食人血倒是闻所未闻。

由此可见,遥白公子胆子委实也太大了些…

好在错有错招,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妖人出手当然不同凡响。遥白小强大大方方贡献鲜血,人马帅哥亦有所报偿,等价交换原则果真无往不利。

长臂一伸,人马帅哥擒着遥白美人后领,轻飘飘将他甩到背上,嘴里竟然还咬着遥白左手不放。

遥白小受一脸黑线,姿势诡异的伏在异兽帅哥背上,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中只觉周身一轻,高大的人马异兽己腾空跃起,从白骨凶兵结成的包围阵型上空高高跃过,落地轻盈,无声无息仿如片羽。

接着便是疾速奔驰,瞬间加速,眨眼间己冲出外围。遥白美人依然趴在帅哥强壮的背上,维持着那个诡异的姿势。

阴风成刃扑面而来,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无数白骨凶兵从四面追杀而至,有些竟然从背后生出了灰白骨翼,浮空而来。

这些该死的蚂蚁,简直缠绵不去…左手还被人马帅哥咬在口中,遥白公子右手横握短刃,抬手一指朗声说话,阴风顿时灌了满口“去那边!冲过去,快!”

那边是另一条溶洞岔路,其内极暗,宛如一张野兽巨口,遥白早己看清,这无数白骨凶兵漫山遍野,却独独绕开此处。

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倒要看看,这其中倒是有什么玄机!纵是死于此处,也胜过被那陧陵奸人利用…遥白公子冷目横刃,纵马而入。

洞内虽无骨兵却有不少巨大蝙蝠,目露惨绿凶光,振翼欲扑。遥白仗着坐骑精良短刃极锐,一路冲杀过去,

洞内曲折尽头有淡淡白光,仿是出口。遥白心中一喜,以为终于逃出生天得见天日,却没成想,溶洞尽头是面莹白玉壁,光芒薄淡白璧无瑕。

遥白无奈,只得命坐下异兽停步,哪知人马帅哥此次却全不受控任性为之,速度丝毫不减,一头向玉壁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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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撞便撞出来个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世间之事柳暗花明曲折离奇,多有难解之处。遥白美人历尽艰辛,一头撞入溶洞中心绝秘之地天镜海眼,己算奇遇,没成想,那里还有个更大的惊吓等着他!

——那个害得觥玄死无全尸、囚了轻蓝生死不明、又令自己与阿晋终不得见的,罪魁祸首!

遥白左手撑地,掌心之中仍然有鲜血汩然,他己全不知痛,视线顺着那人华贵金衣慢慢上扬,幽黑瞳仁中便一点点聚起火焰。

纯黑色的瞳,宛如琉璃质地,世界倒映其中清晰异常。清秀挺拔的少年,白衣破碎血痕狼狈,却有扬眉剑出鞘的姿态,一往而无回。

溶洞之中光线昏暗,天镜海眼碧水轻荡,于四面石壁印下涟漪波光。光不甚明,带了幽幽蓝色,却衬得少年越发目似流星肤如白玉,风姿果是天下无双。

陧陵君缓缓垂下长袖,目光寸寸结冰。

此君老谋深算久经沙场,遥白此时孤身复仇,无异于以卵击石。好在陧陵君本无意取他性命,只欲生擒。

此二人周旋在一处,却并未注意到海眼之中阵式己起,溶洞内无数咒纹石柱兀自缓缓转动,纹路之中有微弱异芒悄然闪烁,宛如无数细瞳。

海眼底部星图祭台之上,红发玉颜的小公子长睫煽动,竟己幽幽转醒。

原本紧紧护在小公子周围的玄色索链渐渐松动,最终垂落于地。祭台四周所绘星图陡然逆转,图阵星位急速变化,本己血肉吸尽几成干尸的异兽海吒竟然横生异相。

仿佛时光逆流,海吒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恢复起来,灰败松驰的皮肤重新焕发光彩,其上血红异纹渐渐鲜活,仿是某种神秘咒纹。

死而复生一般,海吒八只巨足缓缓蠕动,不多时竟然己能撑身而起。

小公子盘坐其上,红发流光,额前一丛暗色荆棘纹路,极为诡秘。

一手敛起白锦蓝纹的长袖,他抬了与海水同色的蔚蓝双眼,煞有兴致向上观望,唇角笑意恬淡,柔若春花,仿佛还是幼时模样,却不知怎的让人只觉心生寒流冷意彻骨。

他经过漫长沉睡如今终于醒来,透过晶石般剔透的海水望着这个世间,明暗虚实相互交杂,盘根交错颠倒混淆,格外像一场游戏。

唇边笑意愈深,小公子眯眯眼睛,轻轻张口吐了两个字“去死。”

小牛昨晚十点半又啃掉了一只玉米!惨叫

小牛今天早晨偷偷吃掉了一张饼饼!惨叫~~~~~~~~~~~~~~~~~~~~让俺去死吧..谁也表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