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帅望的江湖

第2章

小念只得回府中喝酒。

小双笑问:“出了什么事让大教主如此不快?”

小念站起来:“姐。”

小双嗤笑:“你敢是做了教主之后特别有礼貌了?”

小念苦笑一声:“你要是打算给教主见礼我也不介意。”

小双笑起来然后问:“要娶文成公主了?松赞干布?”

小念再笑一声:“是。为了和平与展。”

小双道:“你不喜欢可以拒绝。”

小念道:“胡说。我们不干活不出汗天天帛衣玉食的为了什么?可以一点责任都不负光是享受权利吗?”

小双笑:“啧啧啧你倒教训起我来了你要是真爱你爱的那个人可以放弃权利嘛然后义务自然也就免了。”

小念道:“我不能放下这个担子因为我没见到比我更负责的人!”

小双再笑性格决定命运。

小双通知小念:“父母亲大人叫你过去准备迎娶事项。”

小念面无表情地过去履行他的义务。

婚礼隆重盛大几倾一国之力盛装下的汉家公主微微低着头按着汉人的礼节她头上蒙着轻纱小念对她的容貌并无兴趣只是觉得这女子举止还算大方磊落不是那种容易受伤的女人倒也觉得心中一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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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短可是小念对着自己从未谋面的妻子想到马上要同这个陌生女子上床不由得有一种**或被嫖的感觉。

汉家的礼节真是让人很受刺激啊。

小念深吸一口气过去掀开公主的盖头公主微笑抬头。

小念一看不禁大叫一声后退三步。

那女子也面露诧异:“怎么?父亲大人没告诉你是我?”

小念“唰”地落下泪来:“鸟皇!鸟皇怎会是你?我不是做梦吧?”

鸟皇嗔怪:“你这个不贞的男人怎么敢背我另娶她人?”

小念苦笑:“你们作弄得我好苦。”

鸟皇道:“父亲送我去汉家皇帝那里避难后来两国决定和亲汉皇就把我送回来了。”

依依回忆:那时她十六岁皇后问她喜不喜欢皇上她不敢回答。皇后说她若能为皇上生下一子半女说不定就会封为贵妃。当时的小念有着年轻的面孔沧桑的眼神和坚毅的表情。依人记得当时她欣喜若狂但她一直不出声低着头双颊热她不敢抬头因为她相信自己双眸中一定有掩不住的狂喜。

她记当时小念说:“她太小还不懂得选择。“鸟皇道:”十六岁正是出嫁的年龄。“小念凝视她良久叹了口气:”她让我觉得自己老。“鸟皇笑着:”胡说你敢讽刺我?“小念也笑了。

依人知道鸟皇能令小念笑她自己呢?

她在**不肯解衣裳只是哭泣。小念爱怜地抱着她即不劝解也不动强直到她习惯身边有男人睡又习惯了衣裳越来越少到最后成为一个女人已是个把月后的事。依人想这真是她自误就是在这时鸟皇怀了玉玺她的奇儿晚生了二个月。

但依人感激小念的温柔这样一个皇帝竟有耐心等她越到年长依人越感激越对小念深情。

小念坐着或半卧在**她喜欢走过去在他脚边跪下将头放在他的膝上而小念的手一下一下抚着她披在身后的长有力的温厚的手爱怜的姿态与表情

依人聪明灵俐做得一手好女红刺绣小念身上穿的每一件她都坚持亲手制做那绣品让人爱不释手。小念握着她一双手:“这么美丽的巧手。“依人见鸟皇侧过头去看着窗外不语一脸落寞依人想:“皇后会不会学那个嫉妒的女人剁了我的手?”她不禁笑了怎么会?况且她也不会让皇后有这个权力。

鸟皇怎么想?出生入死金戈铁马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流血流汗鞠躬尽瘁死而后矣比不得这一双美丽的巧手。

鸟皇能怎么想?一向惯于忍耐所以什么也不敢想只是看着窗外一时无话如果可以一个下午都不想说话但是不行转过头来尚需向皇帝陛下微笑并努力争得陛下的欢心。

鸟皇忽然想起想当初的江湖来那时的江湖每一天都不知能否看到明天的太阳但那时的鸟皇是有自尊的鸟皇于是沉默下来。

天热在室内放上冰块但闷在屋里不能出去依人令仆役加长了回廊在回廊顶设水槽水车引水至槽中由廊檐倾下形成一道水帘清凉美丽两人偕手同游玩得高兴邀皇后同来鸟皇诧异地看着水帘小念道:“这回不用大汗淋漓了。”鸟皇指着踏水车的宫人:“汗水不会凭空消失想必是跑到他们头上去了。”正在此时一个宫人一头从水车上栽下来摔得头破血流。鸟皇道:“这种天气在大太阳底下干重活会死人的。”小念有点难堪沉下脸来。依人见他面色难看立刻跪下去:“臣妾该死不该出这蠢主意。”小念尴尬了一会儿自嘲:“看来天子也还是要等老天下雨才行。”一边拉起依人开玩笑:“你真该死。”立刻下令停止踩水鸟皇上前又道:“臣妾这次来是想说运冰的事。”小念截住她:“今天出来游玩政事由大臣上朝时禀奏内务你自己决定。”挽起依人便走。

章择周叩见了皇后问:“千岁可曾向皇上提起运冰之事?”鸟皇一笑:“我知道了。”章择周明知鸟皇是要他住口却不依不饶地追问:“千岁可知京都人传议此事?千里运冰汗如雨!”鸟皇笑道:“老丞相我要是被皇上休了就再没人帮你传这种话了。”章择周道:“哪个敢提废立太子之事老朽第一个与他拼命。”鸟皇笑拍拍他:“留一条命在不知能多办多少好事你是国家栋梁这个不是就由我担着吧。”说完传宫中总管来:“把运冰的役免了吧皇上问有我担待。”总管不敢违令立刻去办。章择周满意是点点头鸟皇笑道:“你不用得意等皇上要杀人时我可找你出头。”章择周“哈哈”笑。不信。

鸟皇可以与许多人谈笑风声与许多人推心置腹却不能留住她的丈夫

。因为知道自己不得宠更加矜持见了面连从前对话都没有了越要表显自己没有怨言越显得淡漠;明明是见不得他们欢喜偏要借正事来表达小念也烦了索性也立刻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来。鸟皇想:如今小念是皇帝了慎言慎行啊。慎言慎行真是悲哀这算什么夫妻。不停住不要无谓悲叹。这么心窄还了得。那男人至今还留情面给一个老丑的倔婆子没休她杀她肯见她的面听她一言半语是堂堂天子心慈念旧应该心怀感激安敢有怨?

鸟皇那颗心几乎被“忍”字逼出血来。

安志问:“你不信任皇上?你应该信任他他不会亏待你。”鸟皇喝一口茶:“怎么不信任小念是好人只是有些事自己亲手做出来的更放心。况且又不是逼不得已何必试验我对他的信任一旦失望更加难堪。”安志沉默良久道:“你只是表面上宽容他没有一个女人会真的原谅这种事。”鸟皇含笑道:“别揭我伤疤我会恼谁告诉你我是圣人?我不过是个女人。”安志笑了:“我忘了原来你是女人。”鸟皇哈哈一笑:“是我的错让你忘了。”

那一天鸟皇去书房伸手示意侍从不要出声她一时顽皮过去蒙住小念的眼睛小念轻轻拍她手一边笑道:“放手依依这样顽皮象个孩子怎么做皇后呢?”鸟皇松开手退后一步呆在当地。依依要做皇后?那么现在的皇后呢?没有活着离开皇宫的皇后。小念呆住了不是依依他忘了以前鸟皇也做过这样的调皮事女人老了也还是女人还会不合身份地调皮一下他刚刚说了什么?鸟皇已经退了一步如今又退一步俯身跪下:“陛下恕臣妾失礼。”

烛光跳动风来窗棂轻响两个人僵在当地。

许久小念道:“起来。”鸟皇站起身她真怕小念就此下道圣旨说她进退不合礼仪不配母仪天下着去冷宫反醒。众大巨就算不平又能怎么样?真能让小念收回圣旨吗?天子无戏言谁又真能为她造反弑主?鸟皇后悔自己偷听到不该听的话如果可以重来她会在小念叫出依依这两个字时就提醒小念她是谁。在这一瞬鸟皇还只是怕因为怕而理智。在这之后的日子是无穷无尽的痛一腔热血金戈铁马换来的是什么?当初那个问他父亲:“我可不可以用王位换这个女人?”的那个男人到哪去了?在鸟皇不知道的时候爱已经成为往事。鸟皇满眶的热泪她只得说:“陛下早些休息臣妾告退了。”

小念迟疑一下叫住她:“鸟皇依依不过是个孩子。”鸟皇忍泪啊至少小念现在还没想换皇后就是说鸟皇一时是安全的他还想她原谅依依鸟皇怎么敢不原谅他爱的人?鸟皇道:“鸟皇明白。”小念道:“答应我

!”鸟皇回头小念要保全两个人不只是依依他要鸟皇答应不伤害依依那么至少在未来的日子里他还打算给鸟皇伤害依依的权力即是说鸟皇的皇后一时还可以做下去。鸟皇道:“皇上可以将这写成圣旨。”小念可以给依依一个免死金牌或许鸟皇才需要它。小念道:“不那对你不公平。”鸟皇道:“皇上的意志永远是鸟皇的命运。”泪水已经缓缓地从鸟皇脸上落下来。女人总是为男人落泪。

帅望道:“你若不满可以离开他或向他提出你却忍了一边防备他我不喜欢你这种处事方法。”鸟皇沉默片刻:“雪妹和云琼一定抗争过结果掌门是知道的。”打中要害帅望立时觉得无话可说就算有天这女人杀了小念他都无话可说因有前车之鉴太善良软弱会被小念折磨至死。帅望要走却又迟疑叹息:“小念不对但你看在他是孩子父亲的份上不要伤他。”鸟皇愣了愣。帅望觉察到她有意扩张势力以为她会对小念不利这也是很自然的事以他的身份大可去警告小念或干脆采取行动难道小念还会再为她与父亲争执?而她根本不是大掌门的对手。但他竟会向她道歉并恳求她。

鸟皇眼中忽然盈泪:“父亲。”她低下头忍泪半晌才道:“我怎么会伤他呢?今天的一切都是他所赐予与予夺安敢有怨?况且他没有。从一开始就是他施我受我是个没权力怨愤的人。”帅望诧异地心痛这女人一无所有若不自立自强便嫁了王子依旧一无所有暂时所享不过富有者一时兴这所致的施舍。她能怎能么办?当然是建立自己的势力。帅望叹口气小念自作自受但他是他儿子:“不要继续下去。孩子不管你们之间出了什么事你现在是皇后应以国事为重千万不要拿国家大事做筹码。”鸟皇答:“父亲请放心我不会做那种事我想小念也不会拿国家大事做儿戏。”

如果不是中原来犯事情会怎么样呢?

说不定是中原汉人的侵略成全了鸟皇。

大兵压境连失两州军队节节后退边关告急的书信一封接一封军队兵器粮草。

小念决定亲征。

御驾亲征从来不是好主意君主跑到前线去后方国事无人处置兵马谁来调度粮草谁来安排?后勤是一场战争必不可少的保障。鸟皇不是做不到只是以她的身份坐在朝堂上安排这些事多少有点不象样子若在后宫处理这些呢也不好看。鸟皇对战争并不陌生打仗这件事由她来做可能会更合适。

鸟皇站起来:“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让臣妾代陛下亲征吧。”

小念道:“岂不让汉人笑我朝无男人

。”

鸟皇道:“我可以带王子一起去以王子的名义督战好了。”

小念想了想:“你带哪个?”话说到这儿已是应允了一半小念只怕早已动过这个念头。

鸟皇道:“我带奇圭去让玺儿留在陛下身边历练国事吧。”鸟皇怕玉玺在阵前遇险也怕小念不放心他们母子手握重兵。

小念沉吟依依已扑出来:“陛下!陛下不要!”

小念皱眉:“谁让你在那儿偷听?大胆!”

依依跪在小念身前:“陛下奇圭年幼怎么受得了风餐露宿阵前撕杀?”

鸟皇道:“奇圭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他。”

依依瞪大眼睛:“你会保护他?若你败了呢?”

鸟皇道:“若我败了国破家亡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依依愣了她差点忘了要是鸟皇败了国家就完了她这个王妃也就完了。可是:“不我要奇圭留在我身边!”

依依抓住小念衣角:“陛下求求你他是我唯一的儿子啊!为什么不让玉玺去?玉玺是太子他才该为国出力!”

小念再忍不住沉下脸来:“淑妃回你后宫去!”

依依愣了喝斥她?这么多年小念一样对她温柔宠爱从无一句重话依依忍不住落下泪来但她是一个母亲即使伤心她仍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不陛下我不让奇圭去!我宁可死在这里也不让奇圭去!皇后你要是想要我命你就来杀了我不要动我的孩子!”

小念火了:“你真是不识大体来人拉她回去!”

鸟皇站起来:“慢。”她回身对依依道:“依依我拿我的项上的人头担保奇圭会好好地活着回来见你。”

依依回头“呸”了一口:“我要你的人头做什么!你就算死十次也抵不了我儿子一命。”

回过头时小念的一个巴掌已打在她脸上

那种从未经过的痛与羞耻让依依伏倒在地良久没有起身。

小念看也不看她挥手令人:“拖下去!”

大敌当前依依没经过这一次考验她只是个妻子与母亲。鸟皇才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朝中有人持异议一个汉家的公主怎么可能去抵抗自己国家的军队。小念沉下脸来:“皇后是国母早十年她就已经是我国的国母不再是汉家的公主!”

小念亲点自己的幼子做元帅而将军的人选却由鸟皇自定。

出征时鸟皇只是坐在马车里十三岁的小王子一身白袍金甲随侍在车旁。小小孩童哪知危险若非从小在宫中受教喜怒不得形于颜色奇圭这下不一脸兴奋才怪。

直到郊外鸟皇才从车里出来令人带来她的黑马奇圭诧异地看着这位皇后千岁以三十几岁女人所不可能的矫健一跃上马。奇圭现他一向所崇拜的有见识有胸襟有气度的母后竟然惯于戎马生涯且身手不凡、指挥若定。

难怪出征前他的父皇叮嘱:“你虽是元帅但一切要听你母后指挥。”奇圭现父亲的叮嘱是多余的这个马上皇后一出城门立刻同自己的大将们打成一片单是看看他们眼中的默契奇圭就知道即使他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理这里是鸟皇的天下。

大将安志先锋尹军副将姚一鸣莫名前来拜见王子皇后。

奇圭见鸟皇端坐马上含笑受众人一拜说:“以后都不必行此礼我还是当初的鸟皇还是你们的好兄弟。”

鸟皇身先士卒带骑兵奔行百十里奇袭汉营。她要安志留守后方。

鸟皇吩咐:“一定要保证奇圭的安全否则再大的功劳也不能救你的命。”安志道:“我明白。”

但当安志看到鸟皇被困人群中还是忍不住冲过去杀出一条血路大叫:“鸟皇这边!”鸟皇跟过去两人合力杀出去鸟皇问:“奇圭呢?”安志道:“他在后面很安全。”鸟皇怒道:“谁在保护他?”安志道:“有胡晓馨在。”鸟皇道:“马上过去。”

胡晓馨是个功夫不错的宫中侍卫此时她一身鲜血一半是杀敌溅上的一半是奇圭的血

。鸟皇一把接过她手中的奇圭十四岁的少年还是个孩子肩上中了一箭面色惨白因失血过多而昏迷。鸟皇怒道:“来人将安志绑起来!”

鸟皇一手抱紧奇圭一手拔箭箭尖带出肉来血“噗”地喷出来奇圭痛得“啊”地一声醒来看见鸟皇无力地:“母后救我。”

鸟皇不出声挽起衣袖用匕刺出血来血液同奇圭的血溶合得很好鸟皇为奇圭推宫换血。

小孩子双目盈泪:“母后!”鸟皇道:“放心有我在就有你。”奇圭从没有如此坚强的保护者虽然受宠他一直在独力支撑从没有人说这样的话让他放心今天鸟皇说了他立刻就相信了放下心来慢慢睡了。

鸟皇出来令人找医生来开止血止痛的药方然后她到帅帐令人击鼓。众将集齐鸟皇道:“安志你还记得我嘱咐你的话吗?”安志被捆绑着他跪下:“皇后令我保护二王子罪臣失职听凭处治!”鸟皇道:“军令如山你敢当儿戏!军士!将他拖出去用军棍打死!”安志在被架起来的那一刹那抬起头诧异地看了鸟皇一眼。鸟皇痛彻心肺。她不能!亦不能不!

鸟皇坐在大帐中帐外传来沉重的击打声帐内一片死寂。她没有表情她的手紧紧握着兵符手背上青筋毕现。安志吐出一口血来昏迷过去。

军士上来通报:“安将军吐血昏迷不醒。”

片刻的沉寂鸟皇道:“用冷水泼醒继续打。”

刀割一般的心痛令得鸟皇不能立刻说出这句话。但她却不能不说尤其是因为受伤的是奇圭如果是玉玺她反不能埋怨安志。

冷水泼下来安志呻吟一声艰难地抬起头来听见军士命令:“打!”他垂下头壮志未酬身先死已是悲哀况是这样死法他已痛到麻木只觉一下下重击震得他头晕目眩。

齐齐跪于帐中的众将再次求请鸟皇道:“不准!”众人长跪不起鸟皇道:“违令者斩!”众人一个接一个地起身只有一个人还跪着鸟皇问:“姚一鸣!你不起来吗?”姚一鸣抬头:“皇后主意已定下臣不敢再劝。安志与我多年兄弟只求皇后开恩准臣再见他一面为他荐行。”良久鸟皇道:“去吧。”鸟皇想:“小姚你要不趁这个机会想法子救他我就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