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爱唯战

第四十一章 套取

万如意养伤期间,小猛是万家的常客,他的假妻灵子偶尔也会礼节性地前来探望。

自从见了钟凯的妻子罗梦桃,万如意的心情一直很郁闷。她已经喜欢上了风流倜傥的钟凯,可是钟凯已经有了妻室,而且是那么个让她永远也及不上的美人。但她还是常常忍不住在心里拿罗梦桃跟自己作比较。

是的,罗梦桃美艳非凡,但傲气十足,谈不上惹人喜爱;自己的容貌是比不上她,可是性情比她好。钟凯那么文雅,应该有个温柔体贴的伴侣。可他娶了罗梦桃,一个性格跟他大相径庭的人!也许是父母之命吧?也或许是被她的美貌所迷?可是美貌有什么用,如果不能交心?难道没有爱情的婚姻也会幸福?

每次想到这里,万如意都会自责,我怎么一厢情愿地认定他们没有爱情?难道他对我的好又算爱情?

“小姐,”刘妈的头探进卧室门来,“老爷说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让你吃了饭去回谢钟少爷家。”

“知道了。”万如意暗生惆怅,去见钟凯当然好,可是也会看到她,她今晚有应酬就好了。

万如意到钟凯家的时候是晚上八点,正好刀子的病痛刚刚过去。听到门铃声,小猛不无心疼地示意他去开门。

万如意一进客厅,罗梦桃就下楼来了。她挽着别致的发髻,髻上插着夺目的钻石发饰,佩在两耳的钻花也异常耀眼,一圈淡蓝的水晶脖链恰到好处地配着她那同色的晚礼长裙。她戴着蓝网的丝织手套,指上分别箍着三颗璀璨的戒指,其中一颗当然是跟钟凯配对的婚戒。

万如意心想,她这付妆扮莫非真有应酬?果然听罗梦桃朝钟凯嗔言,“人家有聚会,你就闹感冒。有哪一次你需要我在的场合,我跟你说过我不舒服?又有哪一次我让你陪我去玩,你不是在生病?还好我习惯了!”

罗梦桃叫上小三要走,待见了万如意,她才极不耐烦地停了一下,“你不去淑女俱乐部吗?”

万如意打心里怕她的傲气,因此把头垂得更低,“爷爷说我还小,不适合到那种场合去。”

罗梦桃这时已经到了门边又回过头来,“传统家教!都象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打点生意?”

这话不知在说谁,只是她砸门的声音倒象是冲着钟凯来的,却把万如意哽在原地。

“请坐,我妻子有口无心,你不要见怪。”

小猛的声音很温柔,象一阵春风撩动着万如意的心,她只知道这是天籁之音,至于他说了些什么,她竟一个字也没能去细听。少女的情思历来如此,何况能跟自己爱慕的人单独相处,难道不是天意?不是巧缘?

小猛早已看透她的心思,为了任务,他只能让这女孩继续陷入迷情。

“喝点什么呢?”小猛还是满含柔情。

“我不喝酒的!”万如意有些慌乱。

小猛不由好笑,“我在酒柜边也不一定就是要你喝酒啊!”

万如意红着脸接过他倒来的果汁,“爷爷让我来谢谢你,这几天劳烦你们了!”

“是伯父让你来的,你自己并不想来,是吗?”

“不是!我早就想来……”万如意猛抬头又猛低头,她只但愿没说过这话,或者他没听清。

小猛故意不理会她的窘迫,“我知道你为什么早就想来,却没来。”

万如意吓了一跳,他看出来了!他知道我喜欢他!怎么办?

“你想来,是出于礼节,不想来,是因为我妻子有点傲慢。但我代她跟你道歉,好吗?”

原来他不知道,也幸亏不知道。万如意怅然摇头,“我没怪过她,只是……只是……”

“只是有点怕她,对吗?”

万如意迟疑着点点头。

小猛喃喃自叹,“我也有点怕她呢!”

“那……那你为什么娶她?”

“我们两家是世交,我跟她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因此我深知她性情倨傲。几乎我所有的朋友都知道,我是因为她的美貌而娶她,你也这么认为,对吗?”

万如意答非所问,“你们……你爱她吗?”

“婚前是的,婚后我就不知道了……”小猛苦笑,“她深得我父母的欢心,于是我就尽量象她说的那样,做个Lang荡的寡情人……”

“你不是!”万如意带了哭腔,语气满是心疼,“那不怪你,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就你一个人这么说,可我知足了!”小猛故作伤感,“不谈这个了,好吗?”

万如意连忙点头,一心想给他安慰,又怕更令他伤怀;有心换个话题,却不知他兴趣何在?

“对了,你们家怎么养那么多狗,却只有一个训养的人?”

真是个可心人,他知道我正为找不到话题而发愁呢!万如意心花怒放、笑逐颜开,“我们家人少啊,多养些狗是防贼的嘛!可是爷爷说家贼难防,所以只能辛苦余生一个人了。”

“可见余生很得伯父的信任,他在你们家很长时间了吧?”

“十年了,我们简直象一家人呢!”

“你们运气真好,竟能找到这么忠顺的人!”

万如意格格地笑,“不是我们找的,倒真的是运气好而已。这事要说起来呀,还带点传奇色彩呢!你想听吗?”

小猛岂止想听,简直是心念所在。

“十年前,爷爷的生意因为暴乱而做不下去了,偏偏祸不单行,碰上个绑匪,爷爷为了救我,带上赎金只身冒险,幸亏遇到余生。爷爷说,为了我,倾家荡产他也在所不异,绝没想到还能人财两得,所以就把余生留下了。尽管我们从没当他是下人,可他好象不喜欢受人尊敬。时间一长,我们就习惯了他的谦卑。只是我一直都想不通,怎么会有自甘为奴的人?”

小猛心头一疼,他想到了刀子,可是眼下得演好自己的角色。“不奇怪,可能余生出身贫寒,这种人多半是卑恭的。”

万如意点头笑道:“余生还是个善心人呢!爷爷跟外公闹翻了以后,他时常劝爷爷去跟外公和好,我也劝过,可是没用。余生常时念叨,一家人哪来那么大的仇气!我想着也是,余生还劝我去看外公,可是爷爷不准。”

小猛心中一动,“余生说得对啊,一家人哪来的仇气?可是伯父他们为什么闹翻的?”

“我也说不清,爷爷结束生意的前几天还请外公到一家休闲庄去玩过,回来又说外公也要请他到什么酒家还是茶庄,我记不清了,反正就是还要聚会的意思,谁知突然就闹翻了。不过有件事我倒记得很清楚,那天爷爷要去赴外公的约,临出门了却收到一封奇怪的信,内容我不知道,说它奇怪,是因为我没见过扎了红绸的黑色信封。那封信好象让爷爷受了惊吓,非但忘了约会,而且第二天就关闭了公司,也几乎同时就跟外公翻了脸,两人都发誓老死不相往来。这么多年了,我对这事一直想不通,有时真想去问问外公,又怕爷爷知道了会生气。”

万如意想不通,小猛却越来越明白,“问题肯定出在那封信上,对了,之后伯父还收到过那样的信吗?”

“怎么说呢?公司倒闭后,我们家仿佛被恶运缠上了身。爸爸和妈妈同时丧生祸乱,爷爷打算带我离开这些个是非之地,就在我们动身那天,爷爷又收到一封信,虽然不是那种奇怪的信封,但是爷爷抽出信的同时,一根红绸掉了出来,如果我记得没错,应该跟那个黑色信封上的是一样的。不过当时我只有六岁,如今的记忆已经很模糊,可能是被另一个印象给冲淡的吧?当时爷爷看了信也象是受了惊吓,竟然不打算带我走了,所以我们才一直住在这儿,也才能遇到你……们。”

万如意说到后面,羞羞怯怯地。小猛这次倒真的失态了,他痴迷的目光象在揣视她的言外之意,心思则离题千里——余生肯定就是黑鳅留下来控制万亨通的人,当初黑鳅用郑永正来威胁万亨通,并占用了他的保险柜,使他仓促关闭了公司。为什么让他跟郑永正闹翻?那是为了不让他向掌有一战斗力的亲家请求援助。当发现他想逃离时,乱党故技重施,郑永正的生死成了万亨通的致命隐患!谁能随时掌握万亨通的动向并随机制造威胁?只有余生。余生的无意救主其实早有预谋,十年前绑架万如意的人应该就是黑鳅,两人合演了这出救主戏,好让余生顺理成章地**万家,为后来的阴谋搭桥铺路。如果真是这样,余生又是如何让万亨通相信,他能随时对郑永正施以致命伤害?不可能郑永正的身边也有一个余生那样的人,那么最机动的威胁手段就是……

“钟大哥!”万如意发现他神思恍惚,“你怎么了?梦桃姐说你不舒服,你生病了吗?你休息吧,我该回去了!”

“没事,小感冒!”小猛看看表,“是我失礼了,让你陪我这么久,我送你吧!”

两人出了门,初秋的晚风吹来,夜色幽幽、月光淡淡,这应该是情人约会的时候呀!可他默默不语,只有微笑永远迷人。但她已别无所求,只望永远走不到家门口,他就会永远这样牵着她的手,就算不能不道别,也最好是他会吻一下自己。她在门边停住脚步,却不愿放开他已经放松的手。

他轻轻挣开来,还是微笑,“晚安!”

没有吻,他走了,而且没回头!

她轻声叹气,泪水悄然而下……

小猛一回到自己的别墅就给胜男发了密令,要她尽快给自己一份郑永正周边人物的细况资料。正坐在电脑前等待时,刀子进来了,“哥哥,我按你的吩咐把灵子送到俱乐部就折回来了,我到万家的时候,余生在洗澡,他房间里没有什么我觉得奇怪的东西,倒是他戴了个项链,就象是……象是……嗯……”

小猛笑抚他,“不好比方就画出来!”

刀子边画边琢磨,“大抵是这样吧?也差不到哪儿去!”

小猛接过来一看,他画了两个圆圈,圈里都有一个丁型字样。小猛指着图纸,“这个丁字是刻在上面的吗?”

“不是,是凸起来的,跟圆牌的质地也不一样。做圆牌的材料有些象我的飞刀,凸起来的东西却毫无光泽。反正他的项链就是怪,吊着这么不大不小的两个东西。”

小猛不由笑了,“说说你觉得怪的原因!”

刀子红了脸,“我是拿自己来想,我的灵珠是师父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这么珍贵也不是非得戴着连洗澡也不脱下来,而且他都是藏在衣服里的,我们平日碰到他时,不是从没见过吗?”

“有道理!”小猛提起笔来,“咱们把这个图加些说明发给白草,看她有什么想法?”

“好嘞!”刀子兴奋得半趴在桌子上,“你加说明的时候别忘了写上,圆牌看似精美,穿它的却是一根黑色皮带。”

“什……什么黑色皮带?”小猛莫名其妙。

刀子四处张寻,终于指着连接电脑电缘的插板线,“跟那个差不多,只是细一点。”

小猛立刻猜到余生戴的是什么,他有些好笑,“刀子啊,看来我得教你一些东西了,等这次任务后吧,你想学吗?”

刀子点点头,“虽然我已时日无多,但是师父说过,学无止境。只怕我太笨,让你烦。”

小猛心酸难言,幸好胜男发来的情报为他作了掩饰,可他怎么也看不清屏幕上的东西,是泪蒙了眼睛。

几分钟后,他对安南下了暗查令,然后把刀子画的图发给白草。夜已深,看着刀子睡下后,他也上了床。

“怎么想个法子把余生从万家调开一段时间?哪怕半个钟头。”小猛辗转难眠,脑子里也翻来覆去地,“可这家伙太警惕,我们来了两个星期,从没见他出过门,他这么死守着,只能证明保险柜的确在万亨通家里。他脖子上戴的究竟是什么?用电流线连着的两个圆牌?两个?两个!”小猛翻爬起来扑到电脑前,给白草下了催急令。

十分钟后,白草发来一份密文。小猛译开来看了一遍,他高兴得差点大叫,密文上证实,余生戴着的,是西部一个名叫“惊骇鸟”的人在十九年前的制爆作品,取名“魔鬼传呼”。丁字凸纹是个开盒机关,打开了,里面是个遥控定时程序,充当方位搜索的就是那个已经启动的丁字凸纹。一旦锁定目标,制爆者可以随意按下定时开关,受遥控感应的炸弹就能按时起爆。好厉害的作品!好歹毒的手段!

“如此看来,”小猛切齿推想,“其中一个魔鬼传呼是用来对付郑永正的,另一个则是用来传感装在保险柜里的炸弹!如果阴谋败露,他可以随时制造两起爆炸,或者先炸毁图纸,用剩下的一个来自保。看来我们得先排除郑永正身边的危险,但又必须保证不被余生发觉,如何做到呢?而且也要保证图纸完整,怎么来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