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爱唯战

第四十章 来了个富少

南华路贵族别墅群里,化名为钟凯的小猛正指挥一群钟点工收拾他新买的花园别墅。偶尔会从隔壁院墙内传出声声狗吠,那是万亨通的护院犬。

刀子装成走仆,化名小三。与小猛搭档做假夫妇的则是灵子——精卫队正在考查的新队员。正如小猛所说,这有点冒险,但灵子确实是个好苗子,三天以来,她的言行举止无不说明这是个娇生惯养,而且性情倨傲的大小姐、少夫人!

打发走钟点工,灵子带着刀子出了门,他们是去购物的,这在一个初到陌城的新婚女人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灵子他们一走,小猛牵着灵豹也出了门。此时的灵豹已被洪岩易容成了一只寻常家犬。小猛打算在附近遛遛狗,其实是为了熟悉周边情况,并力图找到接近万亨通的机会。

公用的花园草坪上,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女孩正逗弄一只金毛叭儿狗。小猛远远看着,他知道那女孩就是万亨通的孙女万如意。

“露丽!露丽!”万如意叫着宠物的名字追了过来。原来露丽看见了灵豹,而灵豹觉察了主人的心思,所以作出挑逗的动作。

小猛大喜,谁知万如意“哎哟”一声,吓得小猛奔上去一看,万如意的鞋跟卡在路面的砖缝里,又被她倒地那一下,折断了。见奔来个男子,万如意又痛又臊、异常尴尬。

小猛把手递给她,她迟疑着接受了。将万如意扶到一边的石台上坐好,小猛才小心翼翼地为她脱去那只断了跟的鞋,“可惜我不是鞋匠,就算暂时弄好,你的脚也受了伤,不能穿它回去。如果不怪我冒昧,请告诉我你住哪儿,好让我去带个信,叫人送双舒服点的鞋来!”小猛说着便细细察看她的脚踝,“伤得不轻呢!这在你们女孩家来说怎么受得了!”

万如意双颊飞红,咬着嘴皮暗里猜量起来,他是谁?声音真好听!人又帅心又细……

她忍不住又看了小猛一眼,却跟小猛那双温情的眸子碰个正着,羞得她慌忙低下头去,“我叫万如意,爷爷都是叫我如意的……”

真糟糕,人家又没问我叫什么!万如意闷着头伸手一指,“我就住那儿!”

小猛顺势望去,心里说“我知道”,嘴上却一昧感叹,“太好了,如意小姐住得不远,呆会儿就不用伤着脚走太多的路,请稍等,我马上就回来!”

望着他用背影,万如意忍不住再次猜度——他在这儿遛狗,应该也住得不远。听说隔壁的房子有了新主人,会不会就是他?他的口音不象本地人,是来这儿做生意吗?还是暂时逗留?不会吧,在这儿买了房子,一定是长期居住,可是就他一个人吗?还是……

万如意心乱如麻,小猛领着刘妈来了,可是换了软毛拖鞋的她还是疼得走不了,刘妈急得又是嗔唤又是跺脚。

小猛道:“如果不嫌唐突,我抱你回去吧!”

刘妈不知所措,却听小姐“嗯”了一声,她只好先回去给尚不知情的老爷打电话。

万亨通带着医生匆匆赶回家里,给孙女看好伤又送走医生后,他才歉意满面地来招呼客厅里的小猛,“怠慢了怠慢了!今天多亏了这位先生,还没请教怎么称呼?”

“万老爷太客气了!”小猛欠身道:“小辈叫钟凯,奉了家父之命到南部来寻一门旧亲。贱内住不惯酒店,所以买下万老爷家隔壁那幢屋子。既是邻居,这点小事何必记挂在心呢?”

“钟少爷果然是大方出身哪!既如此,我就不再客套,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也千万言传一声!”

“那是一定的,只怕给万老爷添麻烦。”

“哪儿的话!我谈不上有什么神通权变,好歹还有几个场面上的朋友。你说来寻旧亲,不知找到没有?如果有帮得上忙的地方,你也不用客气!”

小猛趁机作苦状,“十多年了,怎么找啊?当初这儿又在暴乱……”

正说着,余生进来了。小猛瞟他一眼,余生四十左右,半秃着顶,面像很和顺,眼光掠过小猛时却闪出一丝疑问,这让小猛暗里狂喜,余生果然不简单,他的眼里有间谍似的机警和杀手般的戒备,不管他是狼是狈,都已经让我嗅到了一点异味,看来我想在这儿打猎是选对了地方。

“老爷,”余生低眉顺眼的样子倒很可爱,“被您辞退的那个杂务工又来了。”

“不是叫你把工钱给他吗?怎么又来了?”万亨通的脸色很不自然,有外人在嘛!

余生更小声了,“那种人根本是无赖,说要付满一个月的工钱才肯走。我按你的吩咐给了他十天的,他就耍起泼来,要不……”

“给他!让他滚!”万亨通自己倒大声起来,余生一出门,他难免尴尬,“刁民难缠哪!让钟少爷见笑了。”

小猛不以为然道:“那是万老爷宅心仁厚,家父遇到这种无赖之徒,要么命人打一顿,要么通到劳务公司,叫他从此失业!”

万亨通摇头苦叹,“家道中落、人丁凋零。这种小人还是少惹为好!”

小猛一听,暗里对万亨通的性格分析又补充了一点,胆小惧事。“万老爷是温和长辈,家父就不同了,说句不敬的话,我爸爸性情暴躁、脾气古怪。不瞒万老爷,这次南来不是我心甘情愿的,说是寻亲,其实是他逼我来找他的一个小妾。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我人生地疏,确实想请万老爷帮忙打听一下,如果我能不辱而归,万老爷就真是我的重生恩人了!”

“钟少爷言重了,交际场面顺带打探,怎么谈得上帮忙?令尊情笃之人,想来已令人感叹!你也不必过多抱怨,**之中只有冤孽,哪来的家丑?即使找到了,也谈不上重生之恩,不过**之美,聊慰我半老残生罢了。”

小猛心想,他果然是个心肠软善的,看来自己那个关于他在保护某人的推测,多半也错不了。

“万老爷的盛情美意,我先谢过了,”说到这儿,小猛注意到窗外有个隐约的身影,是余生。他有意压低了嗓音,“南部**前,家父在此洽谈一笔生意,生意还未谈成,暴乱突起,家父在流离之中几乎丧命,幸亏遇到个小贩的女儿,家父才得以藏身避乱。家父将那女儿带回故居,一年后生下我如今的小弟。那女儿却因为我母亲的缘故离家返乡。家父说了,他的遗产一式两份,留予我兄弟二人平分。但有个条件,不论我小弟的生母如今是死是活,只要不得消息,遗产就只归我小弟。万老爷若帮了我这个忙,不是等于救我重生吗?”

万亨通沉吟片刻,“不知小夫人的名讳怎么称呼?乡居南大城何处?”

小猛暗瞟窗外,那身影还在。“她叫苏如雪。据家父说,当年是在南华路喝水巷跟她认识的,但我在喝水巷没找到一点消息。”

万亨通欣然颔首,“不怪你找不到,你一个外乡人,怎么知道南华路有两个喝水巷?”

小猛故作惊喜,“这么说,此事真要仰仗万老爷了!”

“哪里哪里!我看你出身豪门、家世显赫,敢问令尊是哪位呀?”

小猛心想,我如此明目张胆,自然是有备而来。你打探我的身家,虽然不是对我有疑心,倒正中窗外那人的下怀。他恐怕正愁找不到刺探我的机会呢!不如趁时给他颗定心丸,麻翻他,我好办事!

小猛笑道:“不敢称豪门也不敢夸家世,如今已是家道不兴了。万老爷常在场面上有惠应,恐怕也对家父略有耳闻。当年东南两部的珠宝鉴赏联谊会上,家父曾定一块顽石为绿玉之王,后来竟也验证,不知万老爷……”

“啊?”万亨通惊赞失态,“莫非是珠宝大王钟善琢?”

小猛故作谦态,“家父一直不喜欢行里给他的珠宝大王之称,总说太俗尘,有辱珠玉雅致,因此只许人叫他抚玉匠。”

“对对对,我有个朋友也这么说过。哎呀呀,实在想不到啊,钟少爷真人不露相,今日蓬筚生辉啊!”

“万老爷过奖了,从小家父就严令我们,不许张狂妄作。今日有求于万老爷,我才敢报出家门。我一个小辈,还请万老爷直呼我的名字就好,也许我叫您伯父吧!”

万亨通兴兴而应,脸上却闪过一丝迟疑。

小猛心道,不用怕,你的处境连累不了我,我正是为你的处境而来。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安心地做你的万老爷,我这个钟少爷也就可以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