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劣王爷淡然妃

第七十五章、军帐之中 争执起

主帐之中,红绸软卧,当朝的天子,一身明黄色华服,高高在上的跪坐着,目光俊冷的扫了眼,他左手边上的华服少年。只见,华服少年品着手中的酒,脸上依旧是满脸笑容,与一直跪坐在华服少年身侧的人,那一张木刻的脸形成十分鲜明的对比。

“圣……圣上。”天子右手边一直沉默的女子,突然怯声声的开口说道。

“怎么了,公主。”天子转向阿伊卡,刚才还一脸俊冷的表情,在换了对象的一瞬间,变得无比的温柔、亲切、又不失天子的风范。

“我……”她瞥了眼那位一直笑容满面,心情愉悦喝着酒的华服少年,面露犹豫之色。

虽说她生长于皇家,她的哥哥也是个很有霸气的君主,可是她从未惧怕过。可是不知为何,如今见到天朝圣上,却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对她这个未来的夫君,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惧怕。那是一种天性,是一种油然而生的害怕,她相信若是她不幸惹怒这位圣上,下场一定很惨。

小心慎言,稍有差池,必处险境。

这是她临走之前,她哥哥叮嘱她的话,之前她未曾在意,如今才知道自己哥哥是用心良苦。

“阿伊卡有罪,愧对圣上。”

因为她的拖延,让第一将军和洛王妃身处险境。

因为她的愚善,才会使三千军队中敌人圈套。

因为她的固执,洛王妃的贴身侍婢才会为了救她,死于非命。

因为她,这都是因为她……

“公主天性纯良,逢人有难,心生不忍,救之,何罪之有。”天子继续微笑,安慰眼前这位懊悔不已的小姑娘。

“可是……”那么多人的性命,都是因她而死,他是当朝天子,岂会对她有好的印象。

“公主平安无事,将军与王妃亦安然归来。如此,便可。至于那牺牲的将士们……”天子说道这,如墨浓的眼眸抬起,扫向一直处于雕刻状的人,他倒要听听那个人怎么说。

那人一身戎装,神色虽有些疲惫,却是一脸英气,让人心生错觉,疲惫的只是他的身子,而他的灵魂永不疲倦。那人便是第一将军——成信。

“公主与圣上切莫介怀。”成信跪立而起,抱拳说道:“戍边将士均以报效国家,战死沙场为荣。如今,能为了保护公主而牺牲,作为一个军人,虽死犹荣。”

“哦?好一个虽死犹荣。”清透圆润的声音,从帐外传来,甚是好听,如上等美酒,饮之,绵甜甘爽,尾净余长——

因那美妙的声音,安静的帐内,窃窃之声四起。

一直跪坐品美酒的华服少年,那持杯的手一僵,杯中酒洒出三分,却浑然不知。少年好看的眉头微皱,他轻叹一口气,将酒杯放下。萧何竟没能拦住她,他的君儿,终究还是来了。

帘子掀开,冷风吹入,显得与室内的温暖格格不入,素服少女未着披风,显得有些单薄,脸颊被风刮得有些红,青丝虽已挽起,却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了。虽然狼狈,但那绝尘的容颜,加上一双灵动秋瞳,实在让人心生爱怜。当然,前提是忽略那双眼眸中泛着的寒气,冷如骨髓,利如箭刺。

“因妾身心存余虑,唯公主能解答。刚听闻公主在主帐休憩,贸然而来,惊扰圣驾,还望圣上恕罪。”秦寒君淡淡地扫了阿伊卡一眼,压下心中的怒火,规规矩矩向天子行了个万福。

“不知碧雪郡主所问何事?”天子淡淡地扫了眼秦寒君的脖颈,语气无起伏的问道。“所谓春寒料峭,边城更是天寒地冻,何事能让郡主连外袍不曾披起,便赶了过来。”他懒懒的举起酒杯,抬眼对一旁的王公公说道:“王公公,还不快将朕的披风给郡主披上,若是着凉了,可有人会不舍。”

他一字一句慢吞吞的说着,眼眸沉沉地看着一旁的华服少年。

在一旁伺候的王公公,听闻抬头,惊得差点将手中的酒给洒了出来。

郡主怎么如此糊涂,脖颈上那一抹抹吻痕,让人看的真是触目惊心。圣上定是不悦了,可别再拿下人出气了。只是,圣上当众,特别是洛王爷还在的面上,还唤她碧雪郡主,将自己的披风给她,虽说圣上心疼她,但这也于理不合,恐怕遭人非议。

“王公公?”天子冷哼一声,王公公一吓,哆哆嗦嗦应道:奴才这就去取。”

成诺闻言,摸了摸鼻子,欲起身,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他诧异望去,见成信冲他摇了摇头。如今,圣上摆明是要给成诺下马威,他要是现在起身,岂不是与圣上杠上,到时候圣上会加快除掉他,他就没有脱身机会了。

“谢圣上美意,妾身素居深山,并不惧冷,解开心中疑问,便走。”

天子闻言,显得有些诧异,秦寒君并不买账。他敛起笑意,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竟是阿伊卡。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秦寒君会如此生气,如此不冷静,看来是阿伊卡这位公主惹的。

“公主若不介意,那就问吧。”天子淡淡的对阿伊卡说道,那神情哪容阿伊卡说个“不”字。

“王妃请问。”

“听闻军队之所以中埋伏,是为了救人。”

“是。”

“听闻,随军将领曾力劝公主三思而后行,切莫中敌奸计,公主以‘一个都不能少’为由,坚持救人。”

“嗯。”

“敢问公主的‘一个’到底指的是什么?只是限于本国子民么?”

“自然不是。”阿伊卡开始有点心虚了。

“哼~”秦寒君冷冷一笑,行至阿伊卡跟前,居高临下的问道:“不是?恩?三千大军保护公主直卡斯城迎亲,如今只剩不足十人。为了公主,我军到底牺牲多少,落下多少性命……如今,眼看快到安全之地,公主竟为了一个小小伺婢,让将士再遇危险,还让妾身赔上了陪嫁丫鬟的性命。为了救一个卡斯人,竟牺牲了两千多天朝子民。这就是公主所谓的‘一个都不能少’?公主要表现善良,是否也要看场合,如此愚善,只会害更多人。公主以为只要打着‘救人’的旗号,就能逃过良心的责备,就能是个好人么!”

秦寒君所问,句句尖酸刻薄,却又字字在理,但纵是如此,谁都明白,阿伊卡她动不得,因为她是来和亲的。

秦寒君虽早就气恼无法冷静,但起码这点她比谁都明白。她当然不是为了骂人泄愤而来,她说那么多,只是想转移他人注意了,如此她便可……

她的眼眸由浅转浓,眸中层层寒冰,衣袖中的鞭子不知何时已经滑入手中,素手扬起。众人一惊,阿伊卡更是认命的闭上眼睛。

只听“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秦寒君那只执鞭的手,还停在半空中,被一直强而有力的手抓住,而素白的左侧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手印。青丝滑落,素白红肿,狼狈不堪。

“成诺!”她怔怔的喊了一声,成诺,他居然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