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

45.4 桃花夫人

伍封等人留了三日,楚月儿赠了族人无数金帛,让族人安分守礼。这些族人知道

楚月儿本是一族之长,此地又是伍封和楚月儿的子孙封地,伍封和楚月儿自然便成了

他们的主人,小心侍奉不提。三日之后,伍封等人也准备启程离开。

伍封心中挂念梦王姬,只想急忙回成周去,转念又想:“与楚国之盟有望,田恒

总耽心郑国背齐向晋,不如绕道郑国走一趟,看看情形。”可他对路径不熟,找楚月

儿、圉公阳和庖丁刀问起,也不甚详。

楚月儿道:“夫君,我们在吴国时,不是从计然的落凤阁得过一卷竹简,上面有

天下形势地形之图么?”

伍封想了起来,笑道:“正是,我离齐之前还特地交付风儿带着,你不提醒时我

倒忘了,未知风儿是否将竹籍留在了成周。”

秋风笑道:“龙伯交付的东西,风儿自然随身带着,怎会忘记?不过上次回到莱

夷后,我见竹简笨重,请墨爱绘在厚帛之上,一直随身带着。”

伍封赞她道:“你想得周到。”

秋风将黄帛拿来,伍封见上面果然有楚国的地形和道路,细看了一阵,叹道:“早

想起来,我们来楚国时大可以沿它道而行,或可快些。”心忖无甚急事,既要去郑国,

途经堂溪附近,不如绕道到棠溪去看看夫概,这人是自己的舅爷爷,年纪也高大了,

也该去见一见他。

定下路径,往东往北而上,一路玩景,数日后到了汉水边上,过水不远,圉公阳

上前道:“龙伯,这汉水之北有个桃花洞,内有桃花夫人之像,是否却看看?”

伍封问道:“桃花夫人是谁?”

圉公阳道:“便是文夫人。”

伍封恍然道:“原来是楚文王夫人,听说文夫人是陈国公主,有绝色,嫁给息君

后,楚文王闻其美色,率兵灭了息国,夺此女立为夫人,宠爱无比。文夫人生有二子,

长子为王,三年无所政出,被次子所杀自立,谥为‘堵敖’,次子楚成王用子文为令

尹,国内大治。”

楚月儿笑道:“文夫人因美而致国灭,想来甚美。夫君既过此地,自然要去瞧瞧。”

她格格笑着,也不理伍封是否瞪眼,径自让大队往桃花洞而去。

伍封笑道:“我倒有些佩服楚成王,能为一女而灭一国,这番狠劲非同小可。”

到了桃花洞外,却见是山壁上挖出的一个丈余深洞,洞窝内用白石雕着一副女像,

涂以彩漆,栩栩如生。

伍封笑道:“原来这桃花洞这个么个浅坑,何不叫桃花坑?”细看那桃花夫人像

时,只见这女子目如秋水,面如桃花,虽只是个雕像,却极为美丽,伍封心忖此女若

在生,只怕可与楚月儿和西施可比。

楚月儿见他看得入神,忍不住暗笑。

庖丁刀不知在哪里叫了个老者来细问这桃花夫人的事迹,那老者相貌古朴,腰间

系着一个绿莹莹的大胡芦,道:“桃花夫人是陈侯之女,有绝世之貌,嫁给息侯,其

姊嫁给蔡侯。息夫人归宁于陈,道经蔡国,蔡侯邀至宫中,慕其美色,以语调戏,毫

不尊重,息夫人大怒而去,后由陈回息,不过蔡境。息侯闻讯而怒,深恨蔡侯,遂与

楚成王相约定计。楚文王假意伐息,息求救于蔡,蔡侯起大兵相救,因而中了息侯之

计,被楚文王伏兵击败,逃走息城,息侯闭门不纳,蔡侯乃被楚人生擒。息侯大犒楚

军,送楚文王出境而返。蔡侯方知中息侯之计,恨之入骨。”

楚月儿道:“这息侯也太不成话了,就算蔡侯对其夫人不敬,也不能借楚人之手

害他。蔡侯一番好意,出兵相救,反被生擒。楚王杀了蔡侯么?”

那老者摇头道:“蔡侯之败,乃是慕息夫人之美所致。楚文王本想杀蔡侯,被臣

下劝止,放了蔡侯回去,临行大排筵席,盛张女乐。楚文王是个好色之徒,席间便说

起女色来,蔡侯想起息侯导楚败蔡之仇,便道:‘天下女色,未有如息夫人之美者。’

还将息夫人之美细加形容,这就勾起了楚文王的心思来。当年楚文王便以巡方为名,

来到息国,息侯亲自辟除馆驿,又大飨于朝堂。席间楚文王请息夫人一见,息夫人无

奈而出,楚文王见美大惊。”

楚月儿叹道:“这真是引狼入室了。”

老者道:“次日楚文王以答礼为名,引息侯赴席,席间擒了息侯,又亲自入息宫

寻觅息夫人。息夫人想投井自尽,被楚将扯住衣裾,道如果想保全息侯之命,便寻死

不得,否则,楚文王见她死了必会盛怒,定会杀了息侯。楚文王将她好言抚慰,答应

不杀息侯,不断息祀,在军中立了其为夫人,楚文王死后谥文,息夫人便成了文夫人。

因其面如桃花,楚文王又称她为桃花夫人。楚文王安置息侯于汝水,赐十家之邑,使

守息祀,息侯不久便忿怒而死。”

楚月儿叹道:“息侯导楚人伐蔡,骗蔡侯之救兵,这也是自取其祸。”

伍封听他们说得热闹,这时走了过来,道:“原来这桃花夫人有许多故事。”

老者道:“后面的故事还有呢!桃花夫人入楚之后,虽然楚文王对她宠爱无比,

三年之内生下二子,其后都成了楚王,但桃花夫人在楚宫三年,从不与楚文王说话。

楚文王十分奇怪,有一日忍不住问她,桃花夫人垂泪道:‘大王因我一人而灭息国,

我对不住息侯,哪有面目与大王说话?’从此她便与楚文王说话,不过她向楚文王说

的这第一句话,又为蔡侯引来了祸患。”

伍封奇道:“这又有什么祸患?”

老者道:“楚文王见桃花夫人垂泪,知道她对息事惭愧,遂将宫中的息人迁往它

处,又道:‘息国之变全因蔡侯所引发,当初若不是他羡慕夫人美色,便不会轻侮夫

人,使息侯生怒。息侯若不生怒,便不会引寡人伐蔡,也擒不到蔡侯。若非蔡侯在寡

人面前盛赞夫人之美,使寡人心生爱慕,寡人也不会灭了息国。眼下寡人须臾离不开

夫人,只好为夫人报仇。’遂引兵伐蔡,入蔡都,蔡侯肉袒伏罪,尽出宝藏美玉,楚

师方退。楚文王将所得宝货尽赐桃花夫人,以致楚国上下不悦,以为士卒在前拼命,

所得却归一妇人,怨王之甚,以致后来楚文王与巴人交战,楚人有内应不说,士卒又

不肯用力,楚文王战败而死。”

众人“噢”了一声,心忖这楚文王一心为了桃花夫人,虽然难得,却因女色而轻

士卒,以致败亡,也是自寻其祸。

老者续道:“楚文王死后,桃花夫人长子嗣位,但这人只学了楚文王的酒色,其

父的武略丝毫也没有学到,在位三年,专事游猎,无一政施设,故而谥不称王,只称

‘堵敖’。桃花夫人次子熊恽文才武略俱佳,向为桃花夫人所爱,又为国人推服。堵

敖心忌其弟,常想杀之,左右多有为熊恽周旋者,以致反复不决。熊恽知不能免,索

性暗蓄死士,乘堵敖出猎时袭而杀之,以病薨告知桃花夫人,桃花夫人心中虽疑,也

不欲明白此事,否则仅余一子也难免,遂使诸大夫立熊恽为王,即楚成王是也。”

伍封道:“楚成王很了不起,用子文为令尹,灭弦、黄、六、英、夔,楚境四扩,

武攻强盛一时。”

老者道:“楚成王初立,以王叔子元为令尹。子元自其兄楚文王死后,常有篡立

之心,又慕其嫂桃花夫人之美,欺楚成王年少,遂于王宫之旁大筑馆舍,每日歌舞奏

乐,欲惑桃花夫人之心。桃花夫人听说是令尹子元的新馆,叹道:‘先王舞干戈以习

武事,以征诸侯,是以四方朝贡不绝。如今令尹不图武事,而乐舞于未亡人之侧,不

亦异乎?’侍卫将桃花夫人之语转告子元,子元甚感惭愧,遂发兵车六百乘,亲自引

着伐郑,但郑国防守甚严,子元无甚兵略,见无机可乘,连夜退兵。他不战而退,反

让人先到桃花夫人处谎称得胜。桃花夫人怎会被人所骗?道:‘令尹大获全胜,当宣

示国人,哪有这么鬼鬼祟祟跑到未亡人之处相告的?’子元大为惭愧。”

楚月儿笑道:“桃花夫人聪明得紧。子元想必会收敛心神,专心国事了吧?”

那老者摇了摇头,续道:“子元伐郑无功,内不自安,又想成了楚王,桃花夫人

自然为他所得,是以篡谋甚急。后来桃花夫人略有小恙,子元假称问安,移寝具入宫,

桃花夫人却使侍女执剑守户,子元不敢闯入,留在宫中三日不出,纠缠不休,让其家

勇数百围住王宫。桃花夫人派人向子文告急,子文密奏楚成王,半夜袭破子元家勇,

入宫杀了子元。到桃花夫人寝室前问安。次日楚成王升殿,灭了子元一家,其后才用

子文为令尹,国事定而大治。桃花夫人故后,楚成王葬母于父冢,此地息侯所葬之处,

楚成王遵母之嘱,在此处雕了这座桃花夫人之像,以慰息侯于九泉之下。”

伍封“嘿”了一声,赞道:“这桃花夫人其实不仅貌美,还通达明断,了不起!”

楚月儿笑嘻嘻地道:“女子通达明断者不少,但美貌而通达明断者甚少,怪不得

夫君赞她!”

伍封笑道:“怎么月儿也学起公主的脾气来,总当为夫是个好色之徒?”想起妙

公主的诸般顽皮,不禁微笑,心忖自己似乎也是个好色之徒,道:“我若见了桃花夫

人,自然不会如子元之不堪,不过楚文王为一女而大兴杀伐,我未必做不出来。譬如

相国若将月儿索要回去,我定会杀入田府以夺回来,诸事不顾。”

楚月儿格格笑道:“夫君多半做得出来,正如夫君所说,你这番狠劲也是非同小

可!”

伍封哈哈大笑,道:“哈哈,是么?”

众人听了这半天故事,甚有感触,伍封让鲍兴拿了五金给这老者,这五金即是百

两黄金,老者推辞道:“老夫只是说几句话,何用如此厚赠?”

伍封笑道:“老爷子这故事说得好听,足解在下等旅途之困乏,区区五金不算什

么。”

老者摇头道:“黄金之物老夫身上多得是,并无所用。”

他说着话,随手从袖中拿出一把楚国常用的饼金来,放在地上,又从怀中摸了一

把,赫然是数块宝玉。

众人想不到这老者随身携有许多金玉,心想他的大袖之内不知还有多少。

楚月儿好奇道:“老爷子原来十分富阔,夫君可看走眼了。”

伍封道:“老爷子谈吐非凡,想必是大有身份之人,未知能否相告名讳?”

老者微笑道:“老夫是扁鹊的弟子东皋公,与令尊曾有一面之缘。”

伍封大惊,叩拜道:“原来是先父之大恩人,晚辈失敬了。”

楚月儿等人也忙跪叩。

东皋公将伍封搀起来,又让楚月儿等人起身,道:“老夫是个闲散之人,隐居于

此地久矣,龙伯和月公主如此大礼,老夫可担当不起,恐致折寿。老夫活了九十四岁,

还想多活几年。”

这东皋公的确是伍子胥的恩人。当年伍子胥携公子胜(白公胜)东逃往吴,路过

昭关,关上有楚兵把守,悬图刻形貌,无法通过,伍子胥大急之下,一夜白发。幸好

他在关内林中遇到东皋公,东皋公见伍子胥身高一丈,形容极伟,遂请友人皇甫讷假

扮伍子胥,皇甫讷身高九尺,又与伍子胥有些相像,东皋公用些药汤将伍子胥面容变

色,取村家衣服给伍子胥和公子胜换上。黎明之时,皇甫讷故意慌慌张张地过关,被

士卒当成伍子胥拿住,叫嚷吵闹之下,伍子胥和公子胜便混过了昭关。他头白变白,

脸上易色,故意弯腰以掩其高,遂能过关。伍子胥过关许久,东皋公才拿着过关文牒

到关上来,声称与皇甫讷相约过关东游,楚人验实,才知道捉错了人,陪罪放了,坚

守昭关如故,却不知道伍子胥早已经混过了关去。

伍封向众人说起此事,道:“若非老爷子援手,家父早晚亡于楚国,我也就生不

出来了。是以老爷子对我们一家有天大恩德。”

东皋公摇头道:“老夫倒不图你们报恩,老夫一生救人,从不杀人,只是见令尊

是当世英雄,不忍他含冤而亡,才会偶施援手。今日老夫路过此地,被龙伯的从人请

来,老夫恰好知道桃花夫人之事,才会向你们说一会儿话。”

伍封道:“先父多年来派人寻觅老爷子和皇甫前辈,可一直未能找到,未知皇甫

前辈在何处,晚辈想向他叩头致谢。”

东皋公摇头道:“十余年前,皇甫老弟入山采药,误入金夜花丛,中了花毒,老

夫一时间寻不到解此毒之药,三日后皇甫老弟便死了。”

伍封叹了口气,觉得甚为遗憾。

楚月儿点头道:“金夜花夜间开光,发金色之光,白昼看时,与寻常牵牛花相似。

要解此毒,除了防风、甘草、桂枝之外,非得用一味雪昼草不可。此草在极北之地才

有,楚国可寻不着。怪不得以老爷子之能,也不能救到皇甫前辈。”

东皋公大奇,惊道:“咦,原来月公主也懂得医道。虽数十年的医士也不易知道

这雪昼草、金夜花,月公主竟能知道这两种奇物,解法也得当,委实高明!”

楚月儿笑道:“月儿可不知道,这是计然的竹简上写的,月儿记在心中,也不知

道对不对。”

东皋公问道:“计然是个什么人?”

楚月儿将计然之事简单说了一遍,道:“他那竹简月儿记在心中,可惜放在莱夷

未曾带来。”

东皋公大感兴趣,道:“原来世上还有人专研用毒解毒之法,听来高明之极。既

然你记得,大可以一一说给老夫听。”

楚月儿道:“是。譬如说用锡配天仙子,便可合成一味毒药,名叫‘惜见天’,此

毒夜发,天光即死,要解此毒,便得用杏仁、黑豆、甘草,再用蓝子汁和盐水煮成药

汤,便可以解毒了。”

东皋公闭目沉吟,不住点头,道:“高明,高明。这一味盐水想得周到,老夫一

时间便想不出来,不过若将蓝子汁改为绿豆汁,只怕更有解毒之效。”

他是扁鹊的亲传弟子,医术自然要较计然高,楚月儿深信不疑,道:“简中有几

种毒药都用绿豆以解,这绿豆汁自然是好。还有一毒,是用天南星配芫花、巴豆,三

毒相合,十分厉害,要解此毒……”,东皋公沉吟道:“这三种都是剧毒之药,老夫若

用生姜、黑豆混碾成粉,再加上大豆汁、黄莲汁、菖蒲水,以冷水调合服用,理应可

解这三毒。”

楚月儿点头道:“简上确是这么用法,不过多了一种干姜汁。”

东皋公猛拍大腿道:“妙!这干姜汁用得极妙!药量如何?”

楚月儿道:“常人用当然是生姜一两三钱、黑豆四两,大豆等各用五钱轧汁;若

是肥胖之人,须得加些……”

他们一老一少说得十分高兴,伍封等人面面相觑,忍不住暗暗好笑,不敢打扰。

楚月儿和东皋公越说越是兴奋,说了好一阵,东皋公睁眼道:“是了,老夫扯着

月公主这么长篇大论,不免耽误了你们的行程。”

伍封忙道:“无妨,我们并无急事,大可以在此地设帐过夜。”

东皋公笑道:“这如何使得?不如这么着,老夫是个闲散之人,便随你们一路前

往,途中正好与月公主研究些医术,一举两得。老夫许久未闻过高明的用药之术了。”

伍封道:“晚辈正有意请老先生到我成周的府上小住,同行更好。老爷子是否还

有家人?晚辈派人一并接来。”

东皋公笑道:“老夫只身一人,行至何处便在何处落脚,何来家人?”

鲍兴将地上饼金捡起来交给东皋公,伍封命将铜车华盖上的锦帐放下来,楚月儿

扶了东皋公上铜车安座,人车前行,东皋公却与楚月儿在铜车帐中滔滔不绝。

便听东皋公道:“月公主,这……”,楚月儿道:“老爷子唤我‘月儿’便是。”

东皋公道:“嗯,月儿,有一种蛇毒可十分厉害,名为乌头子,喜欢在川乌、草

乌附近藏身,竹简上可有解法么?”

楚月儿道:“似未见过解法,但简上说蛇所在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那川乌、

草乌是否可为解药?不过川乌有剧毒,可不敢用。”

东皋公呵呵笑道:“正是用川乌来解,这叫作以毒攻毒。用草乌也可解之,不过

川乌草乌不过混用,单用一味即可。”

楚月儿问道:“为何不能混用?”

东皋公道:“川乌草乌相配大有禁忌,合用则失去药效,此类禁忌之药有十九种,

叫‘十九畏’;还有十八种药不能混配,否则便有大毒,足以致命,称为‘十八反’。

老夫教你这歌诀,日后你用药时要谨记,另外,药剂使用分君臣佐使,不可不知。先

背这‘十九畏’,歌诀是:‘硫磺原是火中精,朴硝一见便相争……’。”

伍封心忖楚月儿对医术药理本就有兴趣,当年在田恒府上时,就喜欢药田,还时

时到华神医处问药,甚至想拜华神医为师。自从成亲之后,大多时间习武,医药方面

就放下了,直到得计然的毒药简册,才又开始研习药理。这东皋公是华神医的师父,

自然比华神医还要高明许多,楚月儿碰到这种世外高人,也怪不得会兴致勃勃地与他

谈在一起。只是这二人一个是九十四岁的白首老翁,一个是十七八岁的美貌少女,偏

能说到一起去,兴趣昂然,也算是奇事一件,觉得甚为有趣。

一路上有东皋公相随,行程就慢了许多,虽然这世上有很多人被称为神医,但真

正的神医,无过于扁鹊者。东皋公是扁鹊的弟子,从医八十余年,医道非同小可,当

世再无第二人可以比拟,这些天他将用药的诸般法门禁忌效用一一说给楚月儿听,又

时时停车,带楚月儿在道旁采药辨认,楚月儿对此道本有兴趣,用心记忆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