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夏了夏天

第32章 受伤

陈延白也报了两个运动项目, 一千五百米和跳高。

陈年听见这个消息后,还是挺开心的。

他真的会参加比赛。

那天她看着宋林菲从体育委员那里抢过来的名单,嘴角漾着笑, 心里也格外的甜。

宋林菲问她笑什么。

她用余光看陈延白, 小心翼翼的将他的模样大方收进心底,却是对宋林菲说:“真好, 我们四个都参加了。”

宋林菲也开心。

时间一晃就来到运动会,开幕式典礼在第一天上午举行,校长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说了很久, 操场上班级方阵排列整齐, 所有同学和老师,似乎都在热切盼愿运动会的完美举行。

两个小时的典礼终于结束, 宋林菲挽着陈年的手回班级观看比赛的区域, 她一边走一边吐槽:“最讨厌这些什么个典礼了,脚都站麻了。”

陈年稍微扶着她点,笑着安慰:“那等会儿我给你按按腿?”

“真的吗!”宋林菲眼睛一亮,人立马精神几分, 紧紧挨着陈年脸贴脸,“太爱你了年宝贝!”

“真想和你么么啾……”宋林菲说着, 嘟着嘴就要朝她脸上去。

“……”

陈年受不住宋林菲的这般热情, 笑着朝后面缩了缩脑袋, 双手抗拒着, 脸上笑意却不减。

陈延白和许嘉述正好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瞧见这一幕, 后者不禁摇头轻啧:“宋林菲这丫头, 还真男女都不放过, 这两姐妹也太过亲热了点吧。”

前者手插兜, 脸上的神情很淡,视线始终放在两姐妹其中之一上,听见这话,他忍不住说:“知道还不好好管管,都快把我同桌带坏了。”

“……”

到班级观赛区域,陈年和宋林菲找到位置坐下。

陈延白和许嘉述就落后他们几步,两姐妹坐下时,陈延白刚好走到陈年面前。

秋天的阳光不像夏日那般燥热难耐,被日头照落的灰影兜头而下。陈年抬起脑袋,在一片阴影里,对上了他的视线。

似灼热的烫,滚着热意。

烫得她心尖瑟缩。

陈年猝不及防的挪开了视线,藏在裤缝边儿的手抠了抠,转过头去看宋林菲。

她嘴角弯着,凭本能忽视陈延白,却发现那些太过刻意的事情,总是会最清晰的留在脑海里。

站在她面前的陈延白目光颤了颤,下一秒从她身旁走过,到她身后的位置坐下。一阵属于少年身上才有的气息拂进她的鼻子里,那些味道熏染着神经,陈年抿了抿唇,不敢转回头。

宋林菲正在看第一天运动会班里有哪些人参赛,手指顺著书页上的名字扫下来,最后放到许嘉述的名字上。

她转过头,对他说:“许嘉述,你今天有比赛,别忘了哦。”

许嘉述在玩儿陈延白的魔方,听见宋林菲的声音敷衍的回答:“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不用你提醒,自己玩儿去吧。”

“……”

宋林菲的热情被破了冷水,她没好气的转回头来,狠狠地咬牙切齿:“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下次我再提醒你我就是你孙子!”

“……”

陈年和陈延白的比赛都不在第一天,时间闲下来。她没带书和笔,一时间也觉得有些无聊。

操场上有比赛项目正在进行,广播里念着激励人心的加油稿,一切都生机勃勃精彩熠熠,陈年手托着下巴看远方,神色却不专注。

旁边的人忽然碰了碰她,陈年失掉的心神还未完全收回,脑袋却率先转了过去,“怎么了?”

“要来折星星吗?”宋林菲双手拿着很多条颜色不一的星星纸,热情的邀约。

陈年说自己不会折。

“没关系啊,这个很简单,我教你?”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做点事情混混时间也好。

陈年便一口答应下来。

宋林菲大方的给了陈年一些星星纸,手把手教她折星星。陈年也认真的学,没几分钟就学会了,然后两姐妹就一直折,折好的星星被放进干净的罐子里,每颗星星都胖胖的,很好看。

罐子被装满后还有些剩余的星星纸,陈年没浪费,将所有都折了。一颗颗星星躺在她的身上,挨身挨脚的。

她看着那些小星星,脑袋里突然横生些想法。

想做,却不敢。

但好在许嘉述破了她的怯。

他在后面叫她。

陈年回头应一声,薄薄光线有些强烈,她眯了眯眼,抬手挡了挡光线,“怎么了?”

少年的眉眼都浸润在阳光里,叫她看不清楚。

话却是听明白了。

“我想要几颗星星。”

陈年不明缘由,就连宋林菲和陈延白也转过头看他。视线全都集中在他身上,许嘉述有些不自在,解释道:“我马上要比赛了,要几颗星星当作鼓励不算过分吧。”

原来是这样。

陈年立马从怀里捡了五颗星星递给他,为他加油打气,“那你比赛加油。”

许嘉述高兴收下,笑容比阳光还灿烂,“得嘞!”

各自的目光也逐渐收回,宋林菲转头看陈年,不满意的跟她说:“年年,你理许嘉述那货干嘛,让他自个儿自生自灭吧。”

“……”

陈年嘴角浸着笑,弯着眼回看她,“大家都是朋友。”

宋林菲脑袋一扭,闷声嘟囔:“我和他只能是仇人,才不是朋友。”

“……”

陈年无奈,不再继续答。

她回头看向怀里剩下的星星,手指一个一个拨着数了数,一共十一颗。

陈年挑了最好的十颗出来,将它们捧在手心,转身,看向身后的少年。

身后的少年坐在比她高一个台阶上,注意到她转过身来,陈延白的视线不期然的和她对上。

他的目光向下看,稍有俯视感。

倒不是压迫性,只是觉得莫名的沉。

陈年仰起脑袋看他,纤细脖颈线条柔软。

她的一张素净小脸就这么闯进了陈延白的视线。

“这些星星给你。”陈年手里捧着那十颗星星,小心翼翼的递近陈延白。

陈延白挑眉,视线从她的脸划过,落在她的手心里。

之后又听来她的解释:“我也给你加油打气,比赛加油。”

“可我明天才有比赛。”陈延白眼含笑意的看她,还逗道:“你现在就给我加油打气,会不会太早了点?”

“啊?”陈年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一双眼睛呆愣的看着他。

她咕噜噜的转了转眼珠,陈延白的声音又从她头顶传来,伴随着的,是他手指抓挠手心的痒,密密酥酥,麻了她的心。

“加油打气就先不了,留着明天再说,但星星我先收下了。”

他手指根根修长分明,连指甲盖儿都饱满圆润得好看。

她看着它抓走手心里的那些星星,呼吸随之上下起伏,手心的痒意不间断的传来,搅乱她好不容易才围建好的所有神思。

可却在那一刻,不断崩裂坍缩。

那一整个上午,陈年的心思都全在自己的手心里。陈延白挠过的地方,总是会让她的心也跟着泛痒。

中午吃过饭,四个人一起回教室,路途中,易瑶叫走了陈延白,说是找他有事。

陈延白只好过去一下。

陈年看着陈延白走过去,他高挑的身影从她身旁错过,秋暖的风吹过,带起他身上的味道。陈年顺着他的身影看过去,在与他们很远的对面,易瑶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件白色的长裙,风吹过她的裙摆,飘飘洒洒。

显得她整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柔干净。

她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就站在原地等他走过去。

那份灿烂刺疼了陈年的眼睛,她怯怯的收回视线,对宋林菲说:“我们回教室吧。”

许嘉述下午有比赛,宋林菲拉着陈年去终点给许嘉述加油打气,发令枪一响,跑道上的少年飞快地冲出去,围着跑到看比赛的同学们都卖力的喊着加油,宋林菲和陈年亦如此。

最后许嘉述只得了第二名,他有些不服气。

陈年和宋林菲一直在他身边安慰他。

喝了葡萄糖,两人将他带回了班级方阵里。

回方阵后,许嘉述整个人虚脱的靠着阶梯,他仰头喘气。看他累成这个狗样,陈延白合上书笑他,“喂,不至于吧,差不多得了。”

许嘉述摇头,嗓音是奔跑过后的嘶哑,“不行不行不行,你再让我缓缓。”

宋林菲也来了一句:“陈延白你别管他,他就是装的。”

“……”

这话就扎心了。

许嘉述直起身来瞪宋林菲,声音却精神了几分,“宋林菲,你这就过了啊,我脚还疼着呢。”

“你看把你看吧,刺激一下人不就回来了。”

“……”

行吧,许嘉述这号人还得你治。

陈延白不再彻底接话,勾了勾唇。

视线一晃到坐自己前面的陈年身上,她下午带了书和笔,埋着头写写画画,脊背略弯着,脑后的发也往前移,露出她一截白皙的玉脖。

嫩白的肌肤,似羊脂玉。

陈延白不动声色的挪开视线咳嗽几声,下一秒,他用大腿碰了碰瘫在一旁的许嘉述。

许嘉述撑着精神看他,眼皮耷拉着,“干嘛?”

“走一趟?”

“去哪?”

“保密。”

“……”

许嘉述不想走,但对方是陈延白,他还是振作了精神跟他走一趟。

临走前,陈延白将手里的书递给了陈年。

陈年不解,拿着那本手感完美的书,仰头看陈延白。她的目光在淡淡的秋阳下格外的暖,清明干净,温润柔和,总能给陈延白一种特殊的感觉。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借你看。”陈延白回答的很简单。

他站在她身旁边,身姿隽秀,眉目柔而不和,浓而不厚,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舒适。

心房似有柔水抚慰,陈年眸光盈盈闪动。

指尖摩挲那本书的封面,似与他指尖抚过的温度相撞,她在心底偷偷雀跃,应下他的话,“好。”

等陈延白和许嘉述离开后,陈年还真一页一页的翻开看了起来。

宇宙,陨石,银河,星球。

那些对她来说遥远得不能再遥远的美好梦幻的东西,此刻全被摘录至这本书里。

她也从未近距离接触过,书上关于宇宙的图片很多,精美梦幻,让陈年为之震撼。

它们大多都是美丽的,漫天的繁星,在漆黑天空闪耀,一颗颗独立个体的星球,藏于浩瀚银河之中,那是她前所未有可知的壮观景象。

那天过得很快,也过得很开心。

陈年傍晚回到家,将自己身上仅剩下的一颗小星星装进了玻璃罐子里,罐子里面装了四分之一的白沙,那颗星星躺在其中,孤独无依。

她趴在桌上,与它隔着厚玻璃遥遥相望,胖星星每个角都被她捏得好看。不受控制似的,陈年想到了陈延白的那本书。

里面是宇宙,是银河,是美丽梦幻的星球。

璀璨耀眼的星被当成了铺垫的背景,陈年下意识撇了撇嘴,目光落在那颗星星上,抬手指隔着玻璃碰了碰它,柔声说:“没关系,在我眼里,你就是最耀眼的。”

运动会第二天陈年和陈延白都有比赛项目,先比赛的是跳高,为了运动方便,陈延白换了件黑色的无袖背心,两条结实有力的手臂露出来,不会觉得肌肉愤张,乌发黑眸,在阳光底下显得格外深邃。

比赛开始前要进行检录,裁判念到陈延白的名字,他人身形高挑,从围着观赛的人群里走出去答了个到,四下悉悉窣窣传来偷偷交流的声音

陈年和宋林菲也站在人群里,听他们激动崇拜的言语。浅浅弯了弯眼,视线里的那抹身影变得模糊后又清晰。

清点好人数后,裁判准备好记录喊了开始。

耳朵旁边陆陆续续的传来几道喊加油的声音,陈年将视线放在队伍末尾的少年身上。他一身都气定神闲,脸色神情没有过多的赛前紧张感,盛得轻又匀得淡,看上去是轻松到了极点。

闲适得态度格外吸引人眼球。

至少陈年发现,站在她旁边的女同学眼里一闪一闪得盈光里,只剩下陈延白。

轮到陈延白跳了。

周围的欢呼加油声多了起来,此起彼伏的吞没了所有,陈年也跟着她们,声音低低的为他加油打气。

耳旁激烈的欢呼与加油声吵得这块儿小天地正热,陈年的心情也跟着此起彼伏,她眼里除了陈延白,再没有其他。

少年在一群欢呼声中助跑起跳,他像一只迅捷的豹,漆黑的眸锐利而坚定,在靠近跳高栏杆时,脚底与腰部发力,整个身体腾空而上弯成一道曲线,横击长空。

陈年的视线随着少年起跳而落到空中,秋阳温暖浅薄,光线却明亮得刺眼。眼睛里那个少年的身影在阳光里变得模糊朦胧,生了涩感,她也不舍得挪开。

陈延白不负众望的获得了跳高男子组第一名,陈年为他感到高兴。

于是给他接风洗尘,她准备了一小罐葡萄糖。

陈年递过去,“给你。”

干净纤细的手指捏着那一个小瓶,陈延白额间被细汗湿润,发也稍塌似的耷拉在前。

腕骨突厉的大掌掐在腰间,他呼吸上下起伏,垂着眼看去。

一秒后又挪到陈年热切的脸颊上。

“给我的?”他还稍喘着气,眉眼都似在阳光里弯。

陈年点点头,“补充点能量。”

陈延白呵地一声笑了,他想跟陈年说他的身体健康的很不用给他准备葡萄糖,可又害怕说了这话,拂了她好意。她想法细腻,心思也深,任何他说过的话她都能想到十万八千里去。

害怕她最后会误会。

陈延白终是没将此意说出口,伸手接过,对她说了句谢谢。

陈年立刻喜笑颜开。

有了陈延白的比赛打样,陈年一瞬间也对自己的比赛充满了信心,下午八百米,她昂首阔步的在老师的点名声里走进了跑道,却没想到在那里,看见了易瑶。

她扎着高高的马尾,清纯干净的脸蛋儿上不沾染一丝尘秽。

陈年神色一怔,莫名回想之前她在参赛名单里,并没有看见易瑶的名字,可她却来了,和她是竞争对手。

易瑶也看见了她,傲慢的勾着嘴角,眼睛里露出的,是叫人难以忽视的志在必得。

她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陈年不再管,扭过身沉下心思准备赛跑。余光却瞟见赛道外站在人群里的宋林菲和许嘉述。她下意识扭头看去,视线却落到他们身后的那个少年身上。

他还是穿着那身黑色背心,头上戴了顶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鸭舌帽,帽檐稍稍被抬高,额前碎发挡住眉眼,深邃的视线却与她粘腻交织。

陈年心脏怦怦跳。

耳边是嘈杂交织着的加油呐喊声,围着跑道观赛的同学手舞足蹈的乱挥着,视线落过去的画面被切的碎。

被光磨成幻影。

可陈年始终看得见陈延白。

那一刻,她突然生气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想赢给他看。

嘴角不受控制的弯了弯,陈年将视线收回,做好预备动作。发令枪声响,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她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不受控制的冲了出去。

长跑不比短跑,拼的也不是冲劲儿。

跑到后面,陈年的步伐开始变得沉重,一双腿像是被绑上了巨石那样沉重。胸膛里的心脏飞速的跳动着,比什么时候的速度都快。喉咙也似摩擦起了火,几乎快要裂开。

她的速度慢下来,竞争对手一个个超过她。

易瑶也不例外,她脸上是自在必得的傲慢,扭头看向她时像是在嘲笑她起跑时拼命向前冲的愚蠢。

陈年抿了抿唇,看着她跑远。

她心有不甘,脚下发力向前冲去,最后耗到体力不支。

宋林菲和许嘉述一直陪着她跑,见她速度慢下来,场外两个人都在为她加油,“年年,加油!”

“陈年,加油!保持呼吸!”

“年年,再坚持一下就到终点啦……”

听见他们的加油打气声,陈年重新振作精神,她想拿冠军,想赢给陈延白看。可她却没料到在下一秒,左脚挤右脚,一个趔趄,摔倒在跑道上。

塑料跑道并不光滑,陈年膝盖与手肘都磨破了皮,她皮肤嫩,擦破的地方立马洇出了血迹,脚似乎也扭到了。

疼得让她咬牙,一滴泪从她眼角滑下去。

她抬起眼看向前方不远处的终点,那边已经有人冲线,欢呼雀跃的呐喊声刺着她的耳朵,红丝带因为疾风欢腾而落,陈年的幻想,也在那一瞬间破灭。

“年年!!”

“陈年!!!”

两道交织在一起的焦急声音将她的神思拉回,陈年手撑在地面上想起来,可动一下,手肘膝盖甚至是脚踝都钻来密密麻麻的疼。

宋林菲和许嘉述跑到她身边蹲下,扶住她的肩膀。

“你怎么样?”

情况不太好,陈年尚且能忍住疼意。

摇摇头,抖着声音道:“脚扭了,疼——”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许嘉述急中生智,走到她面前蹲下,并侧头对宋林菲说:“宋林菲,把她扶起来,到我背上,得送她去医务室。”

宋林菲点点头,轻手轻脚的扶陈年起来,送到许嘉述的背上。

许嘉述双手环住她的膝盖,双腿发力站起身。

少年的脊背宽阔,陈年趴在他背上,指尖扣着他的肩膀。她第一次被男生背,对方还是朋友,怎么都感觉有些不妥。可她现在脚受伤了难以行走,即使她再反感,也必须得忍着。

许嘉述背着她穿过了操场,惹得操场上观赛的同学频频扭头看。

比赛一结束,易瑶就看见了在终点等着她的陈延白。气还没喘匀,易瑶就顾不得那么多,脚步晃晃悠悠的朝他走去。

嗓音嘶哑,“延白哥哥。”

陈延白这才注意到朝自己走来的易瑶,他略有些分神,“你怎么过来了?”

以为他是想让自己去休息,易瑶擦擦脸上的汗,嘴角笑意不减,“因为你在这里等我呀。”

“你等很久了吧?”

陈延白心思不在她身上,视线左顾右盼的像是在寻找什么,回答也敷衍,“没多久……”

“这次八百米没拿到第一名……”

“你好好休息,我有事先走了。”

易瑶还没说完话,陈延白就突然出声打断了她。

就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陈延白就抬脚离开了她的身边,易瑶抬手想抓住他的衣角,却没抓住。

许嘉述火急火燎的背着陈年赶到了医务室,他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到病**坐下。宋林菲扯着嗓门儿喊医生。

医生老师从里屋走出来,瞧见陈年膝盖上的伤口,皱眉,“同学,你这怎么摔的?”

许嘉述抢着陈年答:“比赛跑步,不小心就摔了,老师,您给她看看。”

医生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走到她面前蹲下查看伤口,检查完问她,“还有哪儿摔了?”

陈年怯怯的答:“脚好像扭到了。”

医生握着她的脚踝轻轻的动了动,三秒后跟他们说:“问题不大,擦点药就能好。”

“最近不能剧烈运动,走路也要小心。”

检查完所有,医生给开了一些涂抹的药。

许嘉述首当其冲,蹲在陈年面前给她涂,单膝跪地的姿势过于诡异,陈年觉得有些不自在,她双手撑在**,对面前的许嘉述说:“许嘉述,还是让菲菲给我涂吧。”

“没事儿,就让他涂。”旁边传来宋林菲的声音。

她好像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复杂。

只好忍着心里的不适让许嘉述继续涂药。

许嘉述只当她是害羞,抬起眼皮看她一眼,笑道:“大家都是朋友,就涂个药而已,你别想太多。”

他这样说,陈年就更不好找借口拒绝了。

只是不期然的是,许嘉述一个分心,药水涂进了伤口里,陈年全身神经在一瞬间紧绷,齿间难忍发出“嘶”声。

疼得她的手指都在打颤。

恰逢在这一秒,医务室外进来一个人,一身黑的打扮,叫陈年心尖一缩。

眼眶里褪去的朦雾似在她见到想见的人时又肆意横生,可与她的倔强相比,却是微不足道。

陈延白走进来,在看到陈年膝盖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时,蓦地顿住了。

而许嘉述杂乱无序的涂药手法,更是让伤口看上去,更加恶劣。

他没多想,走过去蹲下身,对许嘉述说:“我来吧。”